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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血长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门吹灯零零七

    骂了一会儿,壮汉将糠粥扔在地上,洒了半碗在地上,见到张孝武的可怜模样,又觉得像一条自己曾经养过的狗,便用鞑塔语说:“我在草原上曾经一脚踢死一头羊,你居然还没死,算你有点本事。小子,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这里以后就由就罩




第四十三章?杀鹰
    锣声响起,宣告着俘虏休息,很快年轻的狱卒走进来灭了一盏灯,只留着门口一盏油灯,大家也纷纷睡觉。那年轻狱卒走到张孝武的牢房门口,见他畏缩在角落里,嘴里喃喃自语道:“也活该你是倒霉,和这草原匪首关在一起,只希望你老老实实的,别被打死了。”他是个心软的少年,看得出来张孝武年纪也不大,应该是刚初入战场不久,也许与他一样是被抓来的兵丁。

    张孝武抬起头,没说什么,但记住了年轻狱卒的相貌。

    牢房很不久之后鼾声一片,张孝武也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呼呼大睡,鞑塔壮汉放松了警惕,沉沉地睡去。

    张孝武强迫自己清醒着,等着油灯越来越暗,同时计算着自己与巴登尔之间的距离和所有可行性。他在心中模拟了很多遍如何偷袭杀死巴登尔的可能性,却又自己将其推翻。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将全部的精力和时间全都花费在如何杀人上,整个人魔怔住了,不杀死巴登尔,他肯定还会迷失在这个魔怔之中。

    油灯越来越暗,终于熄灭了,整个地牢中陷入黑暗,张孝武却闭上眼睛,继续模拟刺杀方法。前世在大学时学习到的美术功底此时有了大用处,他竟然敢在脑海中画了一幅图画,图画上是他用种种方式来暗杀巴登尔。

    终于,在脑海中模拟了上百遍后,张孝武猛地睁开眼睛,一点点地挪向巴登尔的身后。听到巴登尔熟睡的声音,张孝武冷冷一笑,闷不做声地冲上去,猛地用自己的左胳膊的死死地勒住了巴登尔的脖子,右手腕子上镣铐链子的断口猛划开巴登尔的脖颈动脉。

    巴登尔遇袭之后立即挣扎了起来,但张孝武四四地用力绞杀,膝盖顶在巴登尔的后腰上。巴登尔万万没想到这个跪在地上吃自己扔出去的馊饼的卑微俘虏会反抗,他本以为这个人被他吓得要死,梦中的巴登尔还在想着自己骑着骏马在草原上纵横驰骋。但此时巴登尔感觉体力快速流失,他奋力挣脱,竟然将张孝武给背了起来。张孝武咬紧牙关,双臂臂死死地勒住鞑塔壮汉的脖子,甚至一口咬掉了他的左耳。

    “啊……”

    巴登尔的惨叫声惊醒了所有俘虏,俘虏们在黑咕隆咚的夜色里看不清哪里发生了什么,巴登尔被勒住了脖子,只能发出野兽一般的呻吟声。

    俘虏们很快意识到有人半夜在打仗,于是所有人开始兴奋地呼喊起来,唯一的一盏油灯放在门口,所以他们不知道谁在打架,可是打架毕竟是一件让大家兴奋的事。然而几个鞑塔俘虏却听出来了,是巴登尔在叫喊,他们鞑塔语大喊:“巴登尔大哥,你不要杀人,若是你在俘营里杀了人可是大事了,但你可以把他打残废,把那个北夷杂种弄残废吧。”

    “对,把那个北夷杂种打残废就可以了。”

    “巴登尔大哥,你不会是骑着他呢吧那小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兔子的模样,没想到巴登尔大哥好这一口。”

    “哈哈哈……”

    “巴登尔大哥,我认识燕子城里最有名的窑子姆妈,我给你介绍燕子城的姑娘吧。我和你说,那里的姑娘可真带劲儿,上次老子在燕子城,差点被那些姑娘给弄死。”

    “狗日的,你居然不介绍给我,枉我与你多年的兄弟。”

    “混蛋,我就算介绍给你,也得等到我们出去再说呀。”

    “那我们说好了,你这小子不能食言。”

    “放心好了,我给你介绍头牌!”

    在鞑塔俘虏们的心中,那小子是不可能打得赢巴登尔的,大家猜测可能是巴登尔憋的太久想要半夜弄那小子的屁股,而那小子居然敢反抗,巴登尔此时要么在暴揍那小子,要么在享受那小子,听听那惨叫声……

    “睡啦,睡啦,别打扰巴登尔大哥的雅兴!”

    “哈哈哈……”众人猥琐地大笑起来。

    因为脖颈处鲜血的急速流失,巴登尔的意识已经有一些模糊了,但强烈的求生**让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脑袋猛地向后一撞。蛮牛一般的力量砸在了张孝武的鼻子上,张孝武顿时感觉到一阵眩晕和酸痛,但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勒得更加用力了。巴登尔最后一次起身,向后跳起来,“咚”地一声,张孝武整个人被他砸在石墙上。

    “咚!”

    “咚!”

    “咚!”

    巴登尔后脑勺向后连续撞击三下,张孝武的额头被撞得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几乎吐出血来,但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僵持了一会儿,巴登尔终于忍不住发出哀嚎祈求了起来,张孝武咬牙坚持,反而用红肿的额头狠狠地撞向巴登尔的后脑勺,看看是他的额头坚硬还是巴登尔的后脑勺坚硬。

    今日两人必须死一个人,要么是他,要么是巴登尔。

    “咚!”

    “咚!”

    “咚……”

    张孝武用脑袋狠狠地还了他三下,撞完之后,张孝武更觉得天旋地转,但手臂依旧紧紧地勒住对手。

    不一会儿,巴登尔的身体先是猛地一挺,而后开始浑身软了下来,他的手臂掉在地上,身体渐渐地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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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俘营
    听到地牢下面的囚犯闹起来,喝醉酒的缺门牙伍长火气上来了了:“一斤,你让陈关西和赵锁收拾一下他们,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喏。”王一斤返回地牢告知赵锁和陈关西,见一些俘虏乱叫,赵锁冷笑一声用火把用力敲击在鞑塔战俘的囚室木栅栏上,威胁道:“再喊吧,老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烧死你们,一群臭蛮子,猪狗不如的东西。”

    俘虏们速来知道这人是酷吏,纷纷停止叫喊,一些鞑塔人也不敢说话了,他们毕竟都是北鞑塔人,并非巴登尔心腹,众俘虏坐在地上沉默以对。

    “犬夷,就欠抽。”赵锁对王一斤说道,王一斤应和地点点头,陈关西则看了看睡觉的张孝武,猜测起杀人动机来。

    次日天亮了,缺门牙的伍长终于睡醒了,猛然记起昨天晚上,霎时间一身冷汗流了出来,大喊道:“一斤,一斤,王一斤,你死哪去了”

    “喏。”年轻狱卒小跑过来。

    “赶快向高什长报告,说巴登尔被打死了,对了,谁打死他的那混蛋手劲奇大,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吃亏,想当年老子也是能手撕犬夷的军士,唉……谁知道遇到这么个杀神,倒霉透顶。”那伍长忍不住大笑起来,露出不久前被巴登尔一拳砸掉的缺牙。

    王一斤忙回答:是“那个巴登尔是被同室的北夷斥候给杀死了,脑浆都被打出来了。”

    “那个被斥候抓回来的北夷人,那小子差点病死饿死,七天才吃了一碗粥吧,他也能杀人”缺门牙伍长怀疑起来,“我宁愿相信他是自己病死。”

    狱卒赵锁也跑过来说:“伍长,人还真是他杀的,我和陈关西亲眼所见,那小子杀了人还在睡觉呢。”一旁的陈关西也连忙点头。

    缺门牙伍长吩咐道:“王一斤你去报告,陈关西,赵锁,你们随我去看看那人。”

    典狱什长听令之后也被吓得不知所措了,只能将此事向上报告。俘营统领校尉苏钰此时不再营中,行军书记官管骧只得亲自查勘此案。

    管骧忙率众卫兵来到地牢,却在门口被此间腥臭气味熏到便险些吐了,缺门牙伍长陪笑道:“上官,等卑下派人打扫好里面,您再进去不迟。”

    典狱什长也说:“对,里面太脏了。”

    “罢了,正事要紧。高什长,这些俘虏还有用处,必须活着,以后你们地牢需清洁干净,别生了瘟疫霍乱全军,何以向校尉大人交代”管骧呵斥道。

    典狱什长忙点头听令,随后一行人捂着鼻子下了地牢,很快来到张孝武的囚室门口,一眼便看到了那死去的巴登尔的尸体,死状何其惨也。

    巴登尔的脑袋完全背砸扁了,脑浆散落在四周,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囚室内地上一半是鲜血,已经凝结成了黑色,其他俘虏们见到他们的到来顿时叫唤了起来,而鞑塔人尤其激动,扬言一定要吊死那个“北夷人”。

    管骧示意缺门牙狱卒和其他人进去把张孝武抓起来,几个人打开房门,小心谨慎地走过去,缺门牙狱卒薅着张孝武的脑袋将他给拽醒了。

    “狗杂种!就是你杀的人巴登尔是被你杀死的”缺门牙狱卒大喊道。

    张孝武头顶剧痛,抬着眼皮用汉话说:“对,人是我杀的,杀一个犬夷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子在土城杀了不知多少个犬夷了。”

    缺门牙狱卒不由得松了手,结巴地说:“你……你……你是汉人你说什么土城第二十七团的你是二十七团的人”

    张孝武起身道:“第二十七团毅字营典军校尉张孝武。”

    缺门牙狱卒心中一惊,转身看了看掩口眺望的书记官管骧,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真是校尉”

    “对。”张孝武道。

    管骧远远地捂着鼻子站在门口,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质问道:“胡三万,那犬夷在说甚”

    缺门牙的狱卒胡三万忙转身大喊:“管大人,他说他是二十七团毅字营校尉,他不是犬夷,是校尉大人。”

    管骧也吓了一跳,不顾牢内恶臭冲进来站在张孝武面前,认认真真地看了这个满身脏兮兮的家伙,半威胁半犹豫道:“你若骗我们,我便令人扒了你的皮,让你生死不如!”

    张孝武朗声道:“我二十七团上下一万五千人与两万土城百姓坚守一个半月,为何无有一支援军此处是哪里你们是谁这里是不是鸦山大营”

    管骧皱着眉头直觉此事蹊跷,他再次仔细打量着张孝武,此人虽然胡子拉碴披头散发,但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双眼睛赫赫有神。二十七团全军及土城被屠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塞北,皇太子下令善待从土城杀出的二十七团军士和百姓。他盯着张孝武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到真假,但张孝武目光坦荡地看着他,更让管骧犹豫了。

    高什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赔笑说:“管书记,这事儿……这事儿不怨我,是斥候们带回来的北夷探子,我们也不知道。”

    管骧道:“且勿轻信,北夷探子长相与我圣汉一般无二,着实能以假乱真。再说你见过如此年轻的校尉大人吗我青龙军能做到校尉的,如此年轻者除非王族子弟。”他问道:“你说你是校尉,是什么校尉,你阿爷又是何人”

    “我乃毅字营典军校尉,我阿爷是雍州的镖局武师。”张孝武道。

    “哈哈哈,一个武师的儿子能做校尉还如此年纪轻轻真当我等没有脑子”管骧言之凿凿道,“你定然是北夷探子,想要骗我们,谎话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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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杀俘者张
    张孝武大口大口的吃着烧鸡,大口大口地喝着烧酒,香气四溢甚至冲散了地牢内的骚臭味,也引得周遭战俘们阵阵抗议。隔壁乌桓战俘们趴在木栅栏旁边眯着眼睛闻味儿,嘴角不停地流着口水,张孝武将吃剩的鸡骨头扔了过去,引起了乌桓战俘们的争抢。

    张孝武见他们狗咬狗地大作一团,笑得更加狂妄,酒足饭饱的他伸了伸腰,躺在枯草纸上看着赵锁和陈关西将巴登尔尸体移走。又进来两个战俘,拿着抹布和水盆将地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张孝武躺在枯草上舒服得很,酒劲上来又呼呼大睡起来。

    叫王一斤的狱卒偷偷看了一眼,见张孝武坦然自如地睡觉,全然不顾身处环境,心中敬佩不已,忙告之胡三万与高什长。

    高什长叹道:“不愧是土城杀出来的,才能有如此心性。我听说石将军不日即将抵达木城,那时候若是见到这位老部下,定会扶持与他。胡三万,你好生待他,他日若是这年轻校尉升官了,指不定会记着你。”

    胡三万道:“他能还了我酒钱就好,我倒不用他记着我。今天我给他买鸡买酒,是因为他替我杀了巴登尔。那混蛋一拳砸掉我一颗门牙,昨天晚上我一宿疼得没睡着觉,吐了二两血。对了,什长大人,那巴登尔是何来由,怎地校尉和都尉等官上如此重视与他”

    高什长故作高深问:“你知道千金买骨的故事吗”

    胡三万惊讶道:“一根骨头有千斤之重”

    高什长心说你这个没文化的,解释道:“多读读书,千金买骨是比喻想尽办法招募人才。而今南北鞑塔分裂,往日大家不重视的东西鞑塔人便成了两方拉拢对象,这巴登尔在东部草原有一定威望,将军若是能招募到他为我圣汉效忠,可能引得其他部落效仿。只可惜此人桀骜惯了,且曾经屠杀过数个汉人村庄,有些人虽然同意招募他,但也有人认为他屠杀汉人村庄,是个心里憎恶汉人的鞑塔人,所以程将军也犹豫不定。”

    胡三万一拍大腿笑道:“得了,现在将军大人不用犹豫了,巴登尔死了,他还招募个鸟蛋。”

    高什长瞪了他一眼,胡三万毫不在意,看来门牙之仇重于将军的计划。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管书记便带着人急匆匆地返回,下令道:“你二人与我带那人去见大人,大人要亲自查审此事。”

    “喏。”

    胡三万和高什长等人回到地牢叫醒了张孝武,张孝武起身后整理了一番衣服,这才跟在众人身后走出地牢。其他俘虏见他嚣张离开,顿时大声谩骂起来,虽然俘虏们因为种族和民族的不同,时有争斗,但是当他们的敌人是汉人的时候却异常团结。

    胡三万与陈关西、赵锁、王一斤等人用木棍抽打驱赶俘虏,大声谩骂喝令,但俘虏们依旧站在栅栏旁,冲张孝武叫嚣挑衅。

    张孝武低着头一言不发穿过走廊,抵达地牢门口的时,忽然听到最近的囚室里的一个乌桓俘虏大喊:“汉人娘们,玩死!哈哈哈哈,汉人娘们,玩死!”张孝武不是神经病,却受不得这个刺激,听到他大喊汉人娘们的时候,脑海中立即想到被逼跳入佳澜河中的妻子九儿来。

    张孝武怒发冲冠,猛然将胡三万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只见寒光一闪,那刀刃便扎在第一个乌桓人的肚子上。几乎下一瞬间,张孝武迅速抽出刀又刺向第二个乌桓人,但第二个乌桓战俘反应极快,猛向后跳开了这一刀。

    第一个乌桓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大声嚎叫着,翻滚着,地上全是鲜血,流淌到了其他囚室。其他谩骂的俘虏们傻眼了,甚至纷纷后退几步躲在阴影里,仿佛张孝武会冲到他们牢门口杀他们——这个疯子,这绝对是一个疯子。

    张孝武却不依不饶,又是一刀砍掉了锁头,冲进囚室挥刀将里面的其余的八个乌桓人悉数砍死。他回走到栅栏旁,见地上哀嚎未死的第一个乌桓战俘,便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乌桓战俘捂着肚子用生硬的圣汉语哀求:“别杀我,别杀我,我能给钱,我家人能花钱赎回我。”

    张孝武用刀慢慢地残忍地将乌桓人的喉咙割开,鲜血从喷涌而出,没一会儿,死了。

    汉军狱卒们这才反应过来,却纷纷拔刀保护自己,这凶悍的人,这残忍的人,大家的心思一致是先保护自己再说吧。

    张孝武将腰刀递了扔在地上,平淡地说:“刀还给你,你自己擦拭一下。”

    “你这厮怎敢杀人”胡三万小心翼翼地捡起腰刀,忽然将刀架在张孝武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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