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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圣公主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皇帝不置可否,并未答话。倒是严淑妃轻笑道:“妍妃有学唱的闲情,想来汝那逢炎夏便犯的咳喘之症已康复了吧十三皇子最近向陛下抱怨,言汝对他疏于管教,抱怨你不是严母呢。你既身体自在了,正该多花些心思在他身上呢。”

    妍妃媚眼翻转,暗地里对淑妃充满了愤恨与轻蔑,不以为意地笑道:

    “娘娘说笑了,洋儿天资聪颖,有博学多闻的苏夫子教导,还有陛下在旁看顾。臣妾丝毫不怕他学那些不成器的偷懒懈怠、自毁前程,臣妾只做个慈母便万事无忧了,何必做什么严师讨人嫌呢”

    这番说话后,皇帝突然说话,言语间却更见雍容:“你若指望万事无忧,朕与皇后也不敢再劳驾你。这样一个天赋超群的孩子,如何让他因无人管束,将志学之年随意敷衍过去,下个休沐之后,你将他一应物事送到昭明宫中吧。”

    这时皇帝恼怒恼怒愈甚,华氏犹自不知收敛,匆忙行到阶下,如泣如诉地叫了声“陛下”,便泪流不止:

    “陛下,十三皇子自幼是臣妾抚养长大,他的衣食起居、寒热伤病,都是臣妾悉心照料,他的喜怒哀乐、志向兴趣,只有臣妾能明白呀,若一下离了流云殿,乍然与臣妾分离——”

    皇帝冷笑道:“既如此,汝不妨与他一道搬去,正好将她照应妥帖。”华妍妃显然十分惊愕:“臣妾如何与他——”

    皇帝不耐听她废话,高声宣布道:“今有常妃华氏,禀内妇之德,承圣母之训,为照料朕之十三子,自愿削去尊位,舍下荣华,以司衣女官之身侍奉朕之十三子身前,晨昏无懈怠,昼夜谨殷勤。

    “陇右华氏乃传承千载的大家,将军门第,贤妇家庭,历代皆有保家戍边之宿将,亦有敬夫爱子之好女,钦赐‘忠勇博爱’匾额一张。

    “洛州府折冲都尉华氏哲连将军,在任恪尽职守、勇革积弊,深受军民感戴。朕心实钦羡激赏之,着七日内赴任右骁卫将军职,河岳府县令华坚自即任始,奔走县乡,察查民情,清明吏治,恩养黎庶,堪为士官楷模,擢为户部郎中,限七日内赴任。”

    早有起居舍人将圣旨录下,届时由中宫与吏部各自再另行颁旨。

    众人纷纷跪伏在地,聆听圣旨——在场唯一一个与此圣旨有关的华妍妃,却如丧考妣一样僵立当场。

    而此日当值的纠察郎君王五郎,与众卫士气势汹汹、毫不留情地高喝道:“华氏接旨,华氏接旨。”

    将华妍妃吓得腿一软就跪下了。

    皇帝一向是这个脾气,即便宴会几番遭遇变数,必要坚持到正时方才散宴。

    华妍妃这一场云端跌落凡尘的反转大戏,加上之前,连续几场对峙争持,望月着实感到身体疲乏、心口闷滞。

    从玉阶前退下来后,望月将沈洵拉在一边,略嘱咐了几句,命小罗子与雀儿一道先将他送回本宫歇息,免得明日去学里精神不好。

    沈洵去后,望月愈发觉得精神倦怠,周嬷嬷寻了一个青衣红裙、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的高挑宫娥,与桂圆并雀儿的小徒弟招娣,一起搀扶着脸色有浮白的嘉善公主往后面去。

    一时,宫娥将人领到了一处偏殿前,殿门前有一个大脸盘、吊梢眼的宫女满脸堆笑,向望月施礼道:“殿下恕罪,这一处已有贵人进去了,请殿下再往前走些。”

    望月无言看住她,高挑宫女又是惶恐又是谄媚地笑道:“殿下恕罪,再行几步,便有空殿,若不妨事,奴婢领殿下过去”

    这种事在内外朝宴里经常发生,也不值得大动肝火,果真走了十来步,就到了名唤曲水轩的所在。

    曲水轩虽占地不大,格局有些窄小,倒也精致轩丽,观之可爱。

    望月心中奇怪,也不过是多行半盏茶的功夫,何至于宴至此时,尚无人迹——绝对有问题,再联想到今日在帷帐中的果浆,暗笑道,看来正戏来了。

    一行人站在院中,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曲水轩除却为宫婢、太监设置的东西厢房之外,背面正位上只有五间屋舍。

    登堂入室,望月发现东二间里一是客厅、一是书房,自然住不得人,而西二间里则有层层翠帷如笼烟,叠叠宝器似排山,青毡斗彩蛱蝶舞,湘帘秀色清泪斑。

    寝房的窗下是一弯潺潺绿水,彼岸有百杆飒飒风竹。

    环境着实清幽,溪水约只她小腿深,望月仔细看去,水里自在游玩的也不是食人鱼,却不知幕后之人是如何铺排这出针对她的戏目的。

    正想着,突然听得外面哎呦一声“娇脆”的女人惨呼,望月忙带着人出去查看。

    原来,领他们过来的高挑宫女在轩门外跌了一个大跟头,头破血流之外,似乎右臂也骨折了。走到近前,只见她汗流如雨下、声惨似切肤,脸上被泪水冲出一条条脂粉道子,看上去既惨烈又滑稽。

    望月忙问她:“你是甚姓名,是哪宫哪局差派过来,主管是谁本宫派人与他回禀一声,得……”

    尚未问完,此女便昏了过去,望月连忙吩咐道:“桂圆,你去请个医官过来。”

    桂圆拔腿跑了,望月忙吩咐周嬷嬷招娣:“不拘什么布料,拿去在溪水里打湿了,将此婢脸上擦洗干净,不要迟疑,快去。”

    周、招二人回来时,手中都拿了有些泛乌的麻布巾子,凑到高挑宫女面前,左右开宫,用力狠擦,两人各去投了一道巾子,将此女脸上擦干净了,露出足以让她泯然众人的长相,与妆后俏丽的长相恍若属于两人。

    望月命周嬷嬷查看此女脚上鞋履,看是否有特异之处。却拿起宫女左右两只手。仔细端详片刻,触手倒还柔软。

    望月睁圆双眼凑近观看,隐约能见这手上似乎有不少疤痕,暗触手掌指螺处,有很明显的硬茧。

    这时,忽听得外面由远及近、重浊零乱的脚步声,忙低声吩咐周、招二人道:“若有机会,你们二人务必将此婢官署姓名来历,与救治她的医官背景都打探清楚,明白吗”

    周氏诧异又焦虑:“公主,到底出了何事难道是——”周嬷嬷恍然想起什么。望月道:“只是觉得事出蹊跷,小心无大过。”招娣慌忙点头,周嬷嬷亦然。

    少倾,一个青袍皂靴、背挎药箱的中年医官,匆忙在槛外将身蹲下。

    这医官不顾满头大汗,凝神检视高挑宫女的伤势,查完之后,神色颇为凝重道:“殿下,您这婢子右臂骨折,头上血流不止,怕是伤在脑内,此处灯光昏暗,卑职实在不敢下手啊。”望月也叹道:“毕竟是一条人命,尔等将她抬入室内医治吧。”

    那医官又焦急道:“不可不可,宫殿轩堂之中的制式灯笼、灯盏皆灯火微弱,实在不能供外伤照明之用啊。殿下恕罪,此女的臂伤、头伤都耽搁不得,请殿下允卑职速去。”

    望月自然应允,众人不由都关注那两个随行医仆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高挑宫女放进了软兜里。

    而望月则留意着医官的行止,即便两个医仆显得很不专业,至少这医官定是受过专业的医疗培训的,然而他却任由两个外行人任意搬动一个手臂骨折的伤患。

    此人站立时,右手扶着药箱的革带,左手漫无目的地在左腹边上乱晃,望月将目光向他脚下飘去,鞋子倒是对的,那步伐却有些违和。

    几人刚走出两步,忽然前头人一个趔趄,后头人一个歪身,那软兜里的高挑宫女又大半身子翻到在外面。

    那医官连忙又在望月身前拜倒,当真是急得满头大汗:“殿下容禀,卑职稍后微要为这宫娥正骨,实在不能乱用气力。恳请殿下借两人给卑职,将宫娥送到了太医院,便立刻归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殿下怜悯此女。”

    望月面露不忍之色,忙将医官扶起来道:“先生不必多礼,遇事本该当仁不让,桂圆、招娣,你二人去助他们一助,将人送到便快些回来。”桂圆本能觉得,只留周嬷嬷一人在公主身边,实是不妥,望月却道:“快去快回,不救她一救,本宫心实难安。”桂圆与招娣便去了。




40.生人
    桂圆、招娣随医官走后,周嬷嬷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奴婢还是护着殿下去前殿里坐着吧。”

    望月点点头,刚欲折身,便清楚地感觉到背后风响,周嬷嬷应声倒地。望月在来人手未至后背时,将一股劲力挡在颈后,那人手到时,便装着“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望月察觉到,那人劲力甚大。风风火火地将她搬回了曲水轩正房的最西间,毫不怜惜的往床榻上一扔,又折向屋中西侧,似乎是打开了箱柜之类的东西,窸窸窣窣。一阵动静。望月听得是年轻男子的之声,心中无奈地想,是经典到俗气的捉奸在床啊。

    等那人将似乎神志不清的年轻男子叠放在她身上,一股扑面而来的“男人味”充塞了她的口鼻,似乎还有花香、果香。

    望月尽力忽略因此人覆在身上而升起的焦虑感,此情此景也由不得多想。待那人出门去之后,赶紧从怀中拿出一个写着“清心丹”的竹制丹筒,取出两颗都塞进了男子口中,连忙将丹筒装好。仍在床上躺好,装作昏死过去的样子,按捺着年轻男子在她身上乱蹭乱摸时的异样感受,正好借着他身躯的掩饰将右臂上袖箭的保险拉开了。

    不一会儿,那人将周嬷嬷搬进来,在正堂里放下,复又走进来站了片刻。听得远近间隔的咔哒声,似乎在外面给门窗上锁。

    望月将鞋子褪下,蹑手蹑脚跨过年轻男子的身体,钻进桌子底下,借着桌帷半掩住身体,屏气凝神地留心着窗外流水的异响。

    终于她双目一凝,窗扇被从下往上推了半开。那人往床榻上探看时,望月迅速将手臂伸向窗外的黑影,猛地一按时,窗扇也陡然被人松手撂下,望月见铜箭恰巧顺利穿过即将合实窗扇,“噗”地一声入肉,然后是男子闷哼之声。

    望月连忙拿起一张绣墩,使出最大的力气向窗棱砸了过去,“梆”地一声重响,绣墩被反力撞在地上,望月不禁愕然,这窗棱难不成还是金属做的不对,有一种铁力木,木质沉重,坚韧耐研磨,不比钢铁性差。

    望月如今功力还不够强,虽然那箭头上浸了麻药,她也不敢贸然推窗探看,怕自己反应不及,反而受挫。

    静静地听着外面声响,那人似乎明白中招,不敢再迁延久待,踏着水一脚轻一脚重似要离去。

    静待许久,确定外面再无其他援手,望月将床榻上尚自朦胧的男子,狠狠地拽下床榻,任由他摔在地上。

    想起他适才在她身上乱摸乱揉,忍不住胃里一阵酸涩翻涌。越想时,越是难以忍耐,不由三两步向北蹿,趴在窗舷上呕吐不止。呕完了才心悸——她不该把头伸出去。

    望月不停地深呼吸,手抚胸口。一遍一遍地做心里建设:此男子绝不能久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她将心里厌恶引起的生理反应稍稍压下。

    用穿着白袜的脚,杵了杵地上男子的脸颊,男子渐渐醒转过来。望月蹲下身体,扯着男子的前襟将他拽起身,盯着他道:“听着,你现在必须离开,否则,你就成了玷污公主的奸人,而本宫则成了背夫与人通奸的。”

    望月说着,从柜中翻找出此人的袍衫鞋袜,一股脑塞进他怀里。这时一抬头,才发现此人身量颇高,打量他面貌,依稀在上元朝会里见过。不过,此时此地也不是回想旧闻的时机。

    望月一定神,见此人好整以暇,瞅着她忙活,似乎还颇有兴味。不禁怒目圆睁,低喝道:“怎么还不走”

    那人干脆将怀中衣物往桌上一扔,老神在在择了一个绣墩闲坐下来,慵懒道:“若是捉了奸,正好你我配成一对,也省得你去嫁个只会依靠祖荫的纨绔子,也打消那些人算计本王亲事的心思。”

    望月坐于榻上,将鞋穿好,心中已明了此人的身份。心思一转,基本已猜出最可能的幕后黑手。

    望月将手轻轻搭在胸口,静静地数次深呼吸,试图缓和胸口处尖锐的翳痛及腹下阵阵绞痛——葵水将至。

    望月深吸一口气,温柔笑道:“太子既甘愿为本宫夫婿,本宫葵水将至,无奈只能劳动太子,为本宫寻些柔软绢棉细布,已备不时之需。”

    西炎太子闻言,像是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样,下意识地做了个仰身后退的自我保护动作,瞠目结舌地指了望月片刻,旋即又换了一副“很荣幸为您效劳”的做派。

    这人一转过身,里间、外间上下翻找起来。不一会儿,那西炎太子果真拿来一沓轻薄的暗纹细绫布,手上还托了一个硕大的富贵不断头织锦大包袱。

    行至望月近前,将细绫布向望月怀里一丢,兴致盎然地将织锦包袱皮放在床榻上,边开解边笑得暧昧:“你们中原女子真是娇弱得可怜,不过是见不得人的晦事,既要用柔软贵重的料子,还要塞进棉絮衬垫,一个月不知要消耗多少钱粮。我大炎国的马背女儿,不过拿些粗布麻巾裹了草木灰来用,倒比你们都健壮。”

    望月满脑袋黑线,被雷得阵阵欢脱,面上却挑眉揶揄道:“未料太子殿下如此精熟女子隐秘之事。”

    见他解开的包袱皮是皓白如雪的一小堆棉絮,眼中忍不住笑意涟涟,“真是善解人意的紧,我中原男儿竟无一个比得上你细心,你我将来成婚了,本宫指定被你照顾的妥贴。”

    西炎太子似施施然笑得自在,皎洁如梨花、净润似玉脂的绝美面庞上,却悄悄地爬上两道红晕。

    他眼波流转之间,殷殷邪色似墨玉浸红汁,令人惧怕又忍不住纵欲沉沦,滟滟媚意如曼花晕清露,让人贪恋也不妨有几丝疼惜。

    望月好奇地打量此人,此时才意识到此子的惑人姿色、妖娆情态。

    奇异地将之前对他的厌恶之心减去几分。不及想,胸口一阵刺痛,忍不住又欲作呕,然后腹下一阵暖流,望月暗暗苦恼,真是糟糕透顶。

    她恼怒地冲西炎太子吼道:“你在房中,本宫如何换洗。”西炎太子站起身,抱臂站在她身前,促狭地俯视望月:“总要相见,我便帮你收拾收拾也不碍着谁。”

    望月闻言,情绪躁动着,便觉心口疼痛难当,顿时捂住胸口忍耐。西炎太子俯身扶住她肩膀,旋即挤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死死地半揽在怀里。

    他不理会望月恶狠狠地瞪视,笑盈盈道:“西炎国姓是丘居,我名那屹扎,汉人夫子与我取了个汉名,唤丘伯屹,”说着死死地握住望月的小脸,在她泛紫的双唇上,狠狠地碾了一阵才放开。

    丘伯屹瞅着望月,见她气喘吁吁、双眼似火,说道:“你身体如此不济,在床上可满足不了我,我让别人伺候,你可不要嫉妒——”

    正说时,猛觉眼前身影晃动,裆上就狠狠挨了一脚。他惊痛之下,忍不住蜷缩在地上等待疼痛缓解。

    可此时,冷不丁地背上又被尖锐器物刺入,紧接着拳脚便如雨点子一样,乱糟糟地落在身上。

    丘伯屹心知,这公主今日不会让他好过,再勉强留下来僵持,只怕在大陈皇帝面前,一丝情面也没有了。

    想时迟,那时快,一个兔蹬腿,蹿出一丈多,“梆”地撞在坚硬如铁的窗棱上,直撞撞得眼冒金星、头皮发炸耳听得背后轻笑,也顾不得其他,使劲推开窗扇,跳了出去。

    望月将丘伯屹未曾带走的男子衣物鞋履收起来,躲在一个各处视线都无法触及的柜中死角,将衣物都扔进了自己的鸡肋空间里。

    待将悬着的心放下,望月强自遏制着将双唇抓烂的冲动。

    走到桌前,将壶里的水倒了半杯,拿起来送到嘴边漱口,看了看窗格,摇摇头,回将一手执壶、一手握杯,就着破盆,将茶水洗用尽了,还觉得不尽意。望月觉得身下甚不自在,可那绫布又是不吸水的。罢了,还有棉絮呢,权且将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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