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平圣公主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说完悄悄话一回头,望月皱着眉看向章悦之。章悦之便欺近身,笑问:“月姐姐,怎么了”望月推开他,一挑眉,狡黠地对沄三兄道:“兄长,这不有现成的人选。”章悦之很无辜,幸好沄三兄没为难他。




59.留客
    从淡影楼出来,天下飘起雪籽。周嬷嬷说乘轿辇,望月接着雪籽,脸也仰起来,雪籽拍在脸上冰凉冰,微微地疼,便笑道:“不值什么,地面尚干,不过一时半刻就回了,走回去罢了。”

    周嬷嬷犹自不行,一力说要招娣背着。望月知道,周嬷嬷重礼法,规行矩步的日子她过了几十年,规矩是刻在她骨头跟情感里的。对她来说,各人尽有身份,符合身份的行止,便是各人的本份。

    她并非说散步不好,晴日倒还罢了,这样雪天,堂堂贵圣公主,怎么像氓妇一样,在风雪中逆行

    知道周嬷嬷固执,望月不想动辄训斥,当众当从没脸,便无奈说道:“嬷嬷,适才琳儿不大高兴,本宫想着,该送她点小玩意儿。您先走一步,第一件,取了唐僧师徒的一套泥人,一则,叫人将抬小轿来,免得老用三兄的代步,惹了三嫂不高兴。”周嬷嬷见有理,立时便先去了。

    见周嬷嬷走远,章悦之抚着玉笛,笑道:“月姐姐,你可真讨厌褚姐姐。”

    反正此时身边也没外人,望月不介意他直白,微愣后诧然道:“你莫非与三嫂熟识”章悦之道:“褚氏世居零州,与东鲁只隔了江。三表嫂有个姑姑,嫁东鲁郡府,正好与章氏有亲,从前见过两回。”

    望月了悟点头,不免拉了他,凑在他耳边问:“你喜欢褚姐姐这样的”说完搓手窃笑,笑得贼兮兮,章悦之淡淡看她,像看个无理取闹的人。

    望月就是想逗她,却见他识了逗,一点儿不红脸。

    想逗弄人没成功,望月也不觉得尴尬,踩着雪粒子,已能嘎吱作响。

    一会儿,章悦之还不说话,望月拉他的手,探着脑袋,看他脸色,小心问:“真生气呀。”说着有点懊恼,嘟囔道:“我错了,行不行。我也是怕你,——哎,男子看女子,和女子看女子,总归不同,我是怕——”

    章悦之淡淡睨她:“月姐姐怕什么”望月有口难言,有些话,哪是公主能说的,心照不宣不行吗

    章悦之面无异色,可望月明显觉着,他这会儿正运着气呢。回想自己言语,确实显得轻佻,可认识也快半年,两人既已亲近,也有默契,怎么连玩笑也开不得。

    玉容上前,给望月紧紧帽缨,迎着风说道:“殿下,风雪大了,快些回吧,着了凉可不好。”

    望月去拉章悦之,见他并不反抗,便似得了应许,顿时眉开眼笑:“快些走吧。褚姐姐不留客,月姐姐留客,到我宫里坐会儿,晚了叫人送你。快些,快些。”说着竟跑起来,随侍们连追带喊,到拐角处他们才慢些。

    一行人疾走着,周嬷嬷派的小轿来时,已看到玉卿宫的灰墙。周嬷嬷还去淡影楼送东西,反正也管不了她——她到底是没有坐轿子。

    便兴冲冲走着,拉着章悦之到了玉卿宫中。这时自有值守宫人接着,望月叫玉容几个随侍的,快下去换衣换靴,各人忙各人的事。

    章悦之来玉卿宫,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正月,年节间客套相邀,不想他真来了,不过,那时还有三兄七兄,加上个小人儿沈琳,多少是不大自在。

    章悦之第二回来,就应了老话儿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来,章悦之就松散一些。

    玉卿宫藏书颇丰,在陈宫内外都是有名的。

    时下读书是名士之癖。常人读书不多,尤其这禁宫之内,妇人居多,嫔妃公主不和望月抢书,而皇子与伴读们,自有瞧书买书的地方,不耐烦与一介女流争书。

    所以,玉卿宫浩瀚如烟的书藏,皇后偶尔借些回去,日常倒便宜她这个“玉卿宫主”了。

    玉卿宫的大书房在后殿,寝宫书架上现摆着的,只是从藏书里拿来的极小的部分,望月放在此处的,皆是经典书目,值得反复咀嚼——闲来无事,就不妨翻来覆去地翻看。

    望月换了衣裳,便先往次间去了。

    章悦之脱了斗篷,换了软底的丝履。拿本书在灯下翻看。

    一时,望月抱张琴出来,轻巧放在案上,唤章悦之过去。望月叫他看琴身,一边拿湿布擦拭,边问章悦之:“你看这琴可还能补救”章悦之扫了这琴几眼,嫩脸上露出老道的笑:“这琴不必补,补了琴声亦是如此。月儿若有耐心,日日养它一养,护上几年,便好上许多。”

    望月连连叹道:“可惜了。我见着它时,它就如此,也养了几年。真是物非人非事事休,当是第一代玉卿宫主心爱之物。”

    章悦之奇异地看她:“这是启贤贵妃的”望月点点头,不想多说。

    章悦之待她将琴擦好,将琴身翻了个,在筝琴的岳山那瞧一会儿,指给望月看:“这有个徵字,非眼力极明不能见。”

    章悦之给望月指看完了,二人落座。望月好奇地瞅他,觉得他这人真是有名堂,章悦之被他看得有点窘了,才道:“也没什么,这琴不过一甲子,也非名琴,制琴人与家祖……与曾祖有渊源。”望月见他缄口,想着许涉人**,识趣地将琴收好,随意说起别的话题。

    到用膳前,二人各自观书,倒也其乐融融。用过膳后,略坐一坐,章悦之告辞,望月送到宫门外,才将宫门下钥。

    大陈风气开放,在内宫之中,皇帝的子侄、后妃的子侄,寻由头办宴举会,闹到半夜的也有,襄阳侯自不必言,浔八兄的伴读严亮,常在荣泰阁留宿,这也是皇帝后妃心中有数的事。

    说起来,圣德帝对此种事,倒还算讲规矩的。

    要说先帝,那才真正滑稽。那时章贵妃宠冠后宫,章氏族亲入宫觐见,宴至晚间,先帝兴之所至,大手一挥,请章氏族亲通通于宫禁留宿。

    皇帝再兴甚至哉,将人安排在他认为待客殷勤的许贵妃宫中。许贵妃如何屈辱不说,有个韩姓妃子,因与章氏族亲毗邻,其中又有成年男子,当夜就解了腰带自尽了。先帝还评这自尽的韩妃“莫名其妙”。

    望月留章悦之吃饭,没觉着什么大不了。

    她觉着此事有了微妙影响,还是五日之后,城阳长公主就到昭明宫放赖撒刁。

    城阳长公主在昭明殿闹,理由可不是她在玉卿宫接待男客——她若敢说这嘉善宫中宴章悦之的事,别说后宫嫔妃,就是皇帝的脸也搁不住。她嚷嚷皇后不贤,嘉善公主小小年纪,被她教得心狠手辣,如花似玉的贵家女,还没进赵家的门儿,就被她一杯毒酒,绝了子嗣,真是丧了天良的。

    城阳长公主在昭明宫哭天抢地,似要安心将事往大了闹。

    皇后便遣来杨索儿到玉卿宫,意思要她到别处先避一避。

    望月明白皇后的意思,倒非真个城阳这人能将她怎样,只是跟混不吝的人闹,要脸的干不过不要脸的。再闹大了,皇帝脸上无光,他生起气来,哪管她沈望月冤不冤呢

    皇后要她避开,也是该避,可城阳若有心使坏,除非避到崇政殿,才能拦得住她。

    到别处是无谓给人招祸。是以,听了杨索儿报信儿,望月也不惊不躁,叫他回去复命,倒不说避不避,要往哪儿避。

    望月和皇后都认为,城阳公主不算聪明人。观她往日行事,多半是没章法的,不过仗着身份,加上不要脸皮,想不出就有一出。

    可明摆着现今帝后和睦,且皇帝很赏了昭明宫几回,显然要给皇后长脸。城阳欺是欺软怕硬的性子,却明火执仗地闹到昭明宫,到底为的什么



60.账簿
    望月边吃早点,边思量近日之事,想到襄阳侯,便想到九皇子沈漳。沈漳时常禁闭府中,望月久不见他,倒想不起这个人。

    只是近日,沈漳派人探查她在宫外的经营。这不就被她的人反跟踪了。追踪到沈漳在幕后,便发现襄阳侯府的人,同沈漳的漪澜县公府来往甚密。

    任何事情经不得细究,由浅入深,望月想起从前的司帐宫女松儿,又想到几次来玉卿宫,似乎有话说的沈洵。便叫安公公和小引子过来。

    安公公听吩咐,径去书院寻找沈洵。而小引子呢便去寻他同乡套话去。

    小引子是小罗子的手下。小罗子是玉卿宫人事太监。人挺有一套,因他生得平庸,性子也稳重,小罗子常锻炼他,让他快点成长起来。小引子与同乡套话,套的是松儿之事。

    松儿时在玉卿宫,望月就知她聪明。可惜,玉卿宫向来留不住有志向的聪明人。不等有志向的松儿有动作,望月叫殿中省将这人领了去。依着望月一贯作派,自然不会道她不是,只说她在燕仪宫认了干娘,干娘病了,她去照顾几日,病好了便回来。

    松儿确是伶俐,望月遣她过去。严淑妃本该防备,不想,她不但容下了松儿,还将松儿送到荣泰阁照应八皇子沈浔。小引子的同乡欢郎,只是洒扫的贱役,并不在荣泰阁当值。可他人不起眼,知道的内幕却比谁都多。

    由欢郎提供的消息,望月知道,松儿是机灵过了头,她在燕仪宫严妃手下,竟然敢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当着八皇子的差,还吃着四皇子的俸,真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松儿倒有见识,知道夺嫡之争,沈贵妃的儿子,比严淑妃的儿子更有成算——她就想押个赢面更大些的。

    不多时,小引子回来,禀告从欢郎处听的消息。说就在前日,松儿同昭纯宫的小太监穗儿,背着人说了好久的话。又给了松了一封东西,松儿回去时表情格外凝重,雪化了路滑,她还差点摔个跟头。

    听到这个,望月就要严阵以待了。四皇子和九皇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望月算计了九皇子和女使薛娥,这兄弟俩可能因此确有嫌隙,但对沈贵妃一系来说,外患还是甚于内忧,少不得要一致对外。

    况且,松儿最初想勾搭的,恐怕是九皇子沈漳——毕竟四皇子妃是有名的胭脂虎,而九皇子妃还未过门呢。可惜,九皇子沈漳被罚闭门思过,不好频繁入宫。

    而四皇子呢,因他参政数年,渐为皇帝倚重,有了皇帝明旨,他若省部中混得晚了,时常还能留宿宫中。也难怪松儿,直接搭上四皇子。

    正在思绪纷纷,崇德殿副监周老福过来,说皇帝驾临昭明宫,请嘉善公主过去。望月不由暗惊,皇帝既在昭明宫,本可由皇后派人来叫,偏偏来人是崇德殿的人来请。倒不知,昭明殿有何事等着她。

    望月让康嬷嬷招待周老福,自去内殿换衣装扮,一边动作着,一边对雀儿和桂圆小声交代。

    交代完了,又吩咐道:“这事儿,不可你们去办,定要做得不着痕迹,方可把自己摘出来。”雀儿和桂圆一笑,有点贼兮兮的默契。望月立刻肃然到:“什么事儿”

    雀儿便小声道:“殿下一念之仁,谁知纵了松儿这恶狼。奴婢早知松儿安份不了,也暗暗盯着她呢。你计策只叫四皇子那边疑了她,保不齐八皇子还要重用呢松儿在荣泰阁有个对头,是八皇子妃的亲信,皇子妃在宫外,手伸不到宫内,就派了这个叫明月的。奴婢也不买通谁,只偷偷给明月透消息,说松儿将八皇子身边的事儿,都透给四皇子的人听了。”

    望月不及细听,只皱眉摇头道:“这两宫的人都不是笨蛋,松儿若敢两面三刀到这个地步,那些人怕疑到我身上。倒以为是我指使的,只为挑拨他们。罢了。那明月不必再管,幸亏你透给她的,都不算是大事。这事儿要做得像,像松儿无意被偷着说话,而不能是故意的,明白吗圆子。”

    望月交代了桂圆,也又戳了戳雀儿:“你做的原本不错,心是好的,策略不坏,不过你小视了他们。明月是个傻的,难道严淑妃一家都傻吗罢了,即该要走了。你们办这事,务办小心。恐怕有人盯咱们盯得紧。”

    望月心内忐忑,面上丝毫不露。一路到昭明宫,搅事的城阳长公主已不在。谁知皇帝叫她过来,全不问“毒害贵女之事”。倒搬来一堆账簿,摆好一副算筹,看架势,真要她给当帐房了。

    若在从前,望月将自己的本事,恐怕要藏一半露一半。可皇帝既在昭明宫有耳目,又将城阳长公主的控告按下不发,还怕她藏头露尾吗

    想明事理,望月不敢自作聪明,想着这计算一事上,还是有多大能耐就显多大能耐才好。

    皇帝问她:“月儿,这些账册,要多久可盘清”

    望月见账册堆得半人高,不由苦着脸道:“您难不成把户部一年的流水簿子都搬来了吗”皇帝哈哈笑两声,笑完便道:“是一月间的。还有各郡上计簿。”

    望月耷拉脑袋道:“儿从前,左不过瞧玉卿宫的账册,那可简单得很。您说要多久,儿可说不准,只能看一本再算。”皇帝便一摆手,要她自便。

    望月不敢藏掖,若他是皇子,可能还谨慎些。但她既非皇子,便少了一层隐忧。

    皇帝闲坐饮茶,就看嘉善公主动作。便见她掇只高凳,稳稳坐了。先拿了一本指节厚的簿子,叫小太监铺纸磨墨。便见她一连翻了三页,才播了几下算盘珠子。只这拨算盘的动作,就不大熟练。

    不说皇帝如何想,周老福不免心里嘀咕,这哪有神算子的模样儿呢。周老福自嘀咕他的,嘉善公主手中不停。翻着账册,边算边写,边写边记。不到一住香工夫,顶厚的一本册子,便盘算完了。

    既盘完了,嘉善公主将册录,尽送到皇帝手中。皇帝接过细看,一会儿看完,便递给周老福道:“你瞧瞧。”周老福瞧着,便道:“奴婢瞧不出没毛病。”皇帝就摆摆手,不动声色道:“月儿继续盘,算完了说话。”望月心里喊累,也只得安心坐下继续工作。

    室内静得针落可闻,周老福侍皇帝更衣。时间无声,周老福招来内侍,命往香鼎里添香。不一会儿,馥郁韵藉的香气,便在殿在弥散开来。嘉善公主好好的,就咳了两声。无意往香鼎一瞧,皇帝朝周老福一个冷眼,老福一个激灵,忙命人将香撤掉了。

    这一向直到下晌,皇帝不叫望月停下,皇后也白着急白担心,大家都得饿着。约到申正时分,那半人高的册账,才算是盘完了。

    皇后去张罗饭食,望月将她的录簿,一一解说给皇帝听。

    皇帝边听边翻,翻完了问她:“月儿,这些繁难之处,你瞧着有何不妥。”望月揉着脑袋,苦着脸娇柔道:“儿只是半路的账房,哪知道什么名堂,不过瞧这户帐,各处自相矛盾。儿也看不到实务,想落实帐目,也无法可想。只好将疑问处罗列,以供父皇筹策。”

    皇帝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当时瞧不出喜怒。他只疲惫地压手,说声“传膳”,便开始闭目养神,倒像他才是动了半日脑筋的人。

    吃过饭,望月才觉着活了一半。

    这一半刚活,皇帝摒退闲人,对皇后和望月道:“从明日起,嘉善称病闭宫,皇后,你心里有数。月儿,后几日你歇在昭明宫。朕每日叫周老福接你”

    望月还摸不着头脑,便问:“去哪儿”皇帝笑得慈爱:“为这上计和军饷,父皇焦头烂额,需月儿来襄助父皇,月儿说父皇辛劳,总不会拒了吧!”见皇后想说话,望月扯她衣袖,示意稍安勿动。



61.观政
    皇帝吩咐下,望月不敢不从,这日便在昭明宫住下。玉卿宫的假人,自有皇后安排好,加上一众近侍的配合,一时半会也不会穿帮。

    翌日晨起,望月边吃早点,边思量在崇德殿如何自处。

    正想着,崇德殿副监周老福来,送来了一套新制衣裳,是蓝色绣春花盘领袍,中品内侍的制服。

    周老福笑道:“奴婢侍候殿下换下”一旁的秋嬷嬷忙上前,满脸堆笑道:“您老喝杯茶,歇个脚,马上就妥。”周老福笑眯眯应了,又推出身后一人,道:“这孩子手艺好,给殿下装扮装扮。”
1...2930313233...6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