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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圣公主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江阴公主郑火姬,被赐婚地方豪族杨氏,五月送嫁出京,如今已是杨家妇。而保龄公主呢守一年望门寡,对王家有了交代,沈贵妃开始各方考察,预备给女儿择婿。而嘉善公主呢她病势缠绵,闭宫半年,城阳公主恨不得她死了,又怎会跑来催婚若将她娶进襄阳侯府,她却一命呜呼,岂不叫她儿子做鳏夫

    在宫中窝了两月,再呆恐怕真如外界所说,她将命不久矣。皇后也劝她,不要顾此失彼。皇帝关注看重他,一旦引人揣测,固然成众矢之的,然而富贵险中求,若迎合皇帝,倒还有无尽可能。一味敷衍退避,真惹了皇帝动怒,可就得不偿失了。

    望月怕皇帝抬举,也怕将来摔得太惨。如保龄、庆丰,有兄弟、有母族,只要不曾摔死,再惨也有退路。望月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所以她赌不起。

    因要玉卿宫开禁,望月的十九生辰,皇后请示过皇帝,打算给她个生辰办宴。这时节,也不敢大摆筵宴。还依着小辈定例,只请同辈热闹一番。

    六月十五,天气晴好,只是有点溽热。玉卿宫空旷穿风,倒还有些凉爽气。因有皇帝首肯,宫中的姐妹,京中的兄弟,皆来给玉卿宫,给望月捧场。因是小辈私宴,皇后能幕后张罗,却不便台前宴客。只好由康、周二尚宫协助,望月亲自上阵。

    本来这等小宴,敬天地父母后,大家尽可自便。偏大家满腹好奇,都要向嘉善探究。保龄公主问:“怎么病了许久,身体不是大好吗”九公主郑阳,好奇得心里发痒:“外面都传,父皇钟爱你生母,七姐,是真的吗”望月傻瞪着眼,愣愣看最长的庆丰公主:“三姐,这从何说起”

    庆丰观她神态,不像在作伪,便笑着杵郑

    阳脑门:“你也不小了,怎么听风就是雨你七姐才落地,薛美人就已无幸。从前的事,她怎么知道”郑阳就问:“安公公也不知道”望月在心里笑,这丫头倒还知道点儿事。虽郑阳问了,望月只笑道:“他又知道什么我出生时,他才十三,为了照顾我,才调得他来。”说着淡了表情,垂下眼眸。

    庆丰知些前事,晓得薛美人早产,及至产后崩逝,都有母亲严淑妃的影子。嘉善不愿多说,庆丰不想深究,郑阳却一再追问,就显得不合时宜。

    庆丰转移话题,说起了前线之事:“……原说此战失利,是丧城辱国,不想李将军计远,是要诱敌深入。只这一战,一扫失地阴霾,振我军心,扬我国威……父皇龙颜大悦,封了李将军做平西将军。”郑阳急问:“华将军是镇西将军,他们谁说了算呢”

    顾仲康凑上来,笑道:“国无二主,军无二虎,镇西自然比平西高,再说,华哲连还是洛州将军呢。”庆丰诧异:“不是洛州都尉吗”十二皇子道:“去年战起,父皇升擢一级。”襄阳侯嬉笑道:“他这样,李兄会不会吃亏”

    望月看着保龄,先时说李绸被皇帝升赏,她美眸晶亮,璀璨得像钻石,说到李绸被华将军辖制,她晶眸一暗,整个人恍惚起来。

    十二皇子沈溪,才不过十六岁,再是聪明伶俐,也有点孩子性儿。他在户部领差,知道嘴不能太松,有些话不能说,他只能故作高深:“哎,这场仗耗时历久,父皇只能越头痛。李少卿没根基,只怕被华将军压制。”

    顾仲康虽聪敏,便圆融于世,不喜争强好胜。沈溪的话,他多少明白,还真不能明说。他瞅瞅不作声的嘉善,看看坐在角落的章悦之。这些人不说话,哪用得着他多嘴。

    庆丰、保龄不明白,郑阳更摸不着头脑,场面一时尴尬,襄阳侯哈哈笑道:“嘉善妹妹生辰,说点高兴的。还未庆贺妹妹芳诞呢我提议,为嘉善举杯,祝她芳龄永继,寿永福长,如何”众人纷纷附和。

    望月略吃两盏,以病体初愈推拒。有些人就起哄,叫赵仁代她喝。赵仁当仁不让,连吃几盏,脸微红,眼愈亮,也不见醉意。又有人说:“赵小侯,何时完婚啊”赵仁红着脸,去看嘉善公主。嘉善掩面而去,权当是种回应。众人哄然大笑,赵仁眸光滟滟,笑得得意洋洋。




64.将来
    望月觉着吵,又不能回寝殿。只在临轩榻上半歪着养神。不一时,面前站了一人。望月睁开眼,不由一笑,伸出手招呼:“悦之——”章悦之见她欣喜,依言坐下,也笑道:“月姐姐久病,倒越见清丽了。”望月和章悦之一块儿,总比与他人自在,就道:“长久不见你,倒挺惦记的。你是二甲第七,我听母后说了。”

    章悦之看她笑,不觉有点失神,望月碰他一下,他才淡淡道:“榜上有名即可,余者何足论”望月拉他胳膊,姿态很亲密:“我就喜欢你这样,知道抓住紧要,不究微末枝节。怎么,你还未补缺”章悦之握着她手,见她没反抗,便握得实了,笑道:“我冥想日夜,不知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月姐姐,当局者迷,你可能为弟指点迷津”

    望月细观他神情,倒真像是自苦,喟叹道:“我这旁观者,也未必清。悦之精于术艺,雅人深致。可若只是如此,我也不爱同你玩。静水流深,穷人志大,我瞧着,你难久居人下。想来,你的族人也不容你浑噩度日。”望月抽出手来,靠在榻壁上,心内生了愁绪。

    “姐姐叹息什么怕悦之不能成事”望月看空中皎月,淡淡道:“年年岁岁月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明年花开谁复在,故人不共桂巷东。悦之,我十九,你十八,到明年,不知可能共赏明月”章悦之没有言语,神色晦明莫测,也望着天上月轮。

    二人近坐无声,听身后脚步,有人忽然叫:“哈,你们躲在这儿,干什么好事呢”望月回头,见身后站着数人,笑道:“赏月呗,年年生辰,是我一人独共蟾宫,难得今岁有人陪,才竟团圆之意。”襄阳侯脸沉如水,径直走上前,拉了望月冷笑道:“本侯记得,玉卿宫有凉台,登高望月,倒更便宜,我陪妹妹去。”

    望月被赵仁拉走,一半是被迫的。章悦之想跟去,却被郑阳拦住:“悦之哥哥,你喜欢跟七姐玩,也不该不理我吧一样的姐妹,何故厚此薄彼三姐、六姐都念叨你呢走吧,走吧,去前面坐坐。”顾仲康瞧赵仁二人去处,摸鼻子笑了笑,也随郑阳去前厅。

    望月任赵仁拉她走,一者不想他下不来台,以至闹得难看,二怕有人起哄,言语上让悦之难堪。

    坐在破败的凉台上,望月怔怔看天,也不说话。赵仁说不清怎么,嘉善这样脉脉不语,渺远得像一幅水墨。带的他心也静了,一时想不出话来,倒也不想说话。

    坐到不知几时,夜寒将手脚沁得凉了。望月打个喷嚏,赵仁忙解了外袍,温柔给嘉善披上,又捉了她的手,在手里暖着。望月想挣开,却被他捞得紧,倒也由他了。

    回到前殿,有人已离去。要出宫的多半去了,宿于宫中的倒还在。见赵仁拦着嘉善,不起哄的,也笑得暧昧。到各人陆续离去,章悦之也走了,赵仁倒还不走。望月也烦了,踢他一脚,他倒还想搂抱上来。既没外人,望月怎会给他面子,拎着鸡毛掸子,打得他又跳又叫。

    宾客散尽,皇帝才派容海来,送上生辰礼物。皇帝送的,是些精致的玩物,及珠宝锦帛。

    望月谢了恩,将送走容海时,忽然拉住他耳语两句。容海喜眉笑眼应了,让望月明日先去昭明宫。

    翌日晨起,望月出玉卿宫,径至昭明宫。

    在半道上,遇到去书院的沈洵,二人倒叙了话。沈洵长高一些,态度也还自然。可望月知道,他忐忑不安,总指望她有明确的示好。可经了从前的隔阂,望月知道,对沈洵,她不会负责一辈子。如此,有些心路历程,他必得自己体会。煎熬了,痛苦了,顿悟了,人才能成长。

    沈洵见“阿姊”远去,感觉有东西逝去了。昨日姐姐寿辰,虽也请他去了,待他与十二哥,却并无差别。他心中不仅失落,且尝到苦涩的滋味。感到脸上的咸湿,才知自己哭了。看着昭明宫的方向,沈洵恋恋不舍去了。

    这一日小朝会,后妃帝女俱集,皇后不耐吵嚷,大家坐一坐散了。

    适才,郑阳公主打趣嘉善,说她与襄阳侯浓情蜜意,叫皇后快定婚期。众人你言我语,倒凑了个话题。望月不能事不关己,只得低头作娇羞状,勉强糊弄过去。

    皇后和望月寝殿叙话,不免说到婚事。皇后眉头皱得老紧,语重心沉地道:“月儿,你与我讲实话,你与襄阳侯,到底情意如何”望月笑得无奈:“帝王家的婚姻,何须情意。”当初,皇后考虑形势处境,劝她接受襄阳侯,也是无奈的决定。如今情势变了,她不能说后悔——毕竟,人生在世,须先有存身之地,才能考虑其他。

    可现在,皇后对这桩婚事,是越看越不满意。

    先不说襄阳侯,就说城阳长公主。她给襄阳侯寻两个侧室,一个是严淑妃的外甥女,其嫡妹严氏的嫡女,一个是辅国公的庶女,算是沈贵妃亲戚。城阳长公主一记昏招,叫襄阳侯脚踏两只船就算了。虽说赵仁不同意,皇帝不拍板,只她这个作派,就够皇后厌烦了。

    襄阳侯呢皇后管着偌大后宫,赵仁在宫中的烂事儿,她不知全数,也知个六七分。宫人女奴倒罢了,他与三皇子妃苟且,人品就有问题。

    望月知道,皇后关心则乱,将形势看得太好。无论皇帝为何对她另眼相待,对皇帝来说,皇后作为棋子,就必须安份听话。皇帝将她赐婚襄阳侯,必然有某种意图。望月猜想,可能想给侯府体面,又不欲侯府与世家强强联合,以至相互勾结,弄权乱政。

    皇后确是好心,然一旦轻易插手,不定就触怒皇帝。以玉卿宫之力,怎么保得下一国之母。

    望月观皇后情绪,觉她焦躁起来,恐将行事冲动,干脆说得明白些:“母后,父皇将我与襄阳侯配合,其中思虑甚多,您若贸然阻挠,非但不能成事,反要自得其咎,到那时,女儿与襄阳侯,只会更难相处。”皇后听言,不仅失落,而且痛心,只能惘惘地不说话。



65.献言
    若将世人比牛马,有时,牛马反比世人自在。牛马只须献体力,便能吃上饭,而世人呢既须耗尽体力,还要搜刮脑力。不然,就过得连牲口都不如。

    皇宫禁内,每天都会死人,如何算得清,有几人是贪死,有几人是蠢死。

    望月有几分心力,却不敢自负聪明,想着为所欲为。

    就是对玉卿宫不利的松儿,望月设计之下,使其被严淑妃所弃,贬到长辛局后,便不再动手。倒非是一念之仁,只怕手伸得太长,叫人看出了端倪。

    所以,望月求见皇帝,固然要进忠言,也不觉得一句忠言,就能大杀四方,成功又成名。

    有些话便是埋在心里,谁也不能定她的罪。只是如若不说,推演成为现实,她没法面对自己。

    纠结着,临到晌午,皇帝驾幸昭明宫。望月不说也得说了。

    待用过午膳,皇帝将望月留下,其他人尽数退下。

    皇帝不说话,望月主动近前,在皇帝膝边跪下,敛容肃声道:“父皇,儿臣有一言,数月盘桓心间,实在不吐不快。儿臣之言,利如刀斧,父皇若要处罚,儿臣任凭处置;只请不要罪及母后,及玉卿宫众人。”望月知说也不用,这事由不得她,可还是得说。

    皇帝不言声,听气息也辩不出喜怒,望月只继续说:“父皇,边城对垒,您痛击炎国,严防顺国,却对燕国防御稀松,儿臣以为,恐有倾覆之祸——”说到此处,一双大手上来,钳住她的下巴,她被迫仰了头,听皇帝寒声道:“月儿,为父宠爱你,因你真的聪明,而非自作聪明,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望月被迫仰视皇帝,却双目湛湛,满脸坚定:“父皇,儿臣妇人之思,亦有可供斟酌之处,请听儿臣细说……”

    望月先说皇族发家史,再说燕国现状,列举史上前车之鉴,说到唾沫都干了,皇帝似还无动于衷。

    望月咬咬牙,将该说的合盘道出,最后总结道:“父皇,国祚绵延,盛世久安,是智者圣人的筹谋;天下间,多的是趋利避害,见小利而忘命者。天下大事,往往坏在聪明的小人身上。小人未必要谋国,可其言其行,只为劫夺利益。经他们搅和,国不能亡,却不能不弱,儿臣心中不忍。”说完,便哭丧着脸,一副听凭处置的模样。

    皇帝看她神情懊丧,喟然叹道:“月儿,过来,坐在朕身边来。”望月依言落座,皇帝揽她入怀,摸着她的小手儿,怅然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何尝不知。月儿,你可知,天下财货,有几分在朕的国库里”

    望月摆正身板,垂眸说道:“父皇的苦衷,儿臣明白,内忧外患,自是先救命,再治病。您命世系捐粮赐官,须知,舍下脸捐官之人,多乏济世经时之才,也无文安武定之志;与其赐官,倒不爵禄动人心,捐赐之爵,三世而斩,父皇却尽可漫天要价。儿臣以为,如此才伤筋不动骨。”

    望月说完,见皇帝半晌不言。抬头一看,见皇帝目光灼人,似能腾出烈焰来,不由吓了一跳,才见皇帝抚须而笑,道:“月儿若是男儿,朕无忧矣。”说着,难免怅然。

    望月忙跪下告罪,口称不敢。

    皇帝扶她起来,无奈道:“朕又不是吃人虎,怎么动辄自咎”却又叹道:“大军一动,喘气都要耗饷。这一下,刚充实的银库怕又空。”

    望月杏眸一转,笑道:“父皇,世阀肥硕,你开口先借,许诺战后连本带利归还,只不限定期限。你若舍不下脸,由兄长们去借,不就妥了”

    皇帝眸光一深,幽光隐隐,道:“如此耍赖,有何颜面可言。”望月不再说话。在她看来,饿肚子的时候,脸面是可暂时抛开的。

    望月心知,这一遭,她在皇帝面前算露了相。即便如此,也比大难临头,被皇帝拿去和亲,或逃亡中被遗弃后,被异族掳去为奴的好。

    了了这桩心事,望月也没有扬眉吐气。她心内沉甸甸的,觉得前路迷茫,不可逆料了。

    眨眼半月过去。

    前朝如何热闹,望月是看不着。不过听皇帝话音,往北疆派兵之事,已渐渐铺排开了。从后宫所知消息,镇北将军不确定是谁,不过监军是五皇子沈沛,这是皇帝发了明旨的。五皇子领户部侍郎,作监军也算合适。

    城阳长公主给襄阳侯纳侧的算盘,终于是落空了。

    不说襄阳侯是否愿意被她摆布,就是皇帝以公主赐婚,将亲女嫁与赵氏,为的是修两姓之好,非结怨结仇,搅得人家宅不宁。城阳长公主这样做,皇帝哪能依了她

    而沈贵妃呢为张罗保龄婚事,据闻正与褚氏议亲。

    褚氏只是地方望族,不能与沈王姜张相比。但保龄公主毕竟是二婚,那议婚的禇家子,在今科榜上有名,被皇帝点了六品京县令,其父亦是一方刺使,封疆大吏。可谓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听皇后的意思,沈贵妃唯恐生变,急于将婚约定下。至于保龄公主的想法,——沈贵妃现在,也没法顾忌她的意见。

    庆丰公主,为上官家诞一麟儿后,又怀上身孕。五皇子和八皇子,皆受皇帝器重,严淑妃现在,真是春风得意马蹄急,六宫粉黛无颜色。她一得意,大抵有人就不痛快了。

    没有合适的缺,章悦之闲居无事,照例常往宫里来。望月无事,便同他凑在一块儿。

    沄三兄也说,二人如胶似漆,简直像夫妻了。章悦之怎么想,望月看不清楚。对她来说,章悦之再可爱,她也不大会与他发展这种关系。

    且不说章悦之心思太深,只看皇帝的意思,要摆脱现在的婚约,再求与他的婚约,何啻登天之难。



66.献业
    三皇子妃褚氏,虽然失了一个孩子。倒也不见她收敛。镇日里不着宫门,像个冶游的艳女。

    望月同沄三兄对奕,章悦之给沈琳上课。

    沄三兄专注于棋局,神情近乎虔诚,虔诚得有些纯真。

    望月心内感叹:三兄沾了正嫡,却绝非帝王之相。若沈琳同他一样,性情疏淡天真,一心沉醉在爱好里,倒也罢了。可沄三兄夫妻失和,沈琳自身也处境尴尬。所以沈琳还小时,就很敏感。现在长大念书,不但没有安全感,且性子极端偏执。

    今日来时,正好褚氏要出宫。沄三兄与她吵了几句,到底不耐烦与她夹缠,就任她晃荡出宫。那褚氏当孩子和客人的面儿,就满嘴胡吣,一点体面不讲。

    望月就看见沈琳恶狠狠盯着褚氏,眼里是顽固的凶光。保姆柔声哄他,他倒将保姆一推,一发狠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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