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平圣公主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自以为看透玄机者自然会有猜测

    姜容数年前因甚“私窃国宝”等奇怪罪行被贬,遮遮掩掩实在不通。

    有心人早知此人是因通奸宫妃而至获罪——但这姜家子本在宫卫戍,谙熟内宫地势,与宫妃苟且,怎会被捉奸捉到皇帝驾前呢

    自然是有人蓄意引诱陷害了。而陷害者为谁呢——还用说吗自是天然便与他姨母沈贵妃不能共生的严淑妃母子了。

    此理一通,流放北疆的姜容所以要千方百计地谋害五皇子,便可以解说得通了。

    然而人们自然也会奇怪,姜氏阖族的男女老少落难经时,即便一时侥幸逃离缧绁之困者,也是亡命天涯、仓皇逃窜。这姜容何至于现下还从容地逍遥法外,以至音讯全无呢

    江阴姜氏已经沦落至如今境地,还有哪方神圣可助姜容从容掩迹至今呢

    姜容母亲姜沈氏是沈贵妃亲姊,而姜家未落难前,世人皆知,这嫡庶有别的姊妹如胶似漆,带得姜沈两家也过往甚繁——

    如此推演,姜氏区区罪籍之身,竟能在这样兴风作浪,谁在背后与他倚仗撑腰就可想而知了。

    沈贵妃与整个中州沈氏,嫌疑实在太大,由不得人们不猜议他们。

    这样的事实自然有人抖露才会为众人所知。

    风虎云龙,争世恐怕已经来了。

    “——殿下,——殿下”望月肩上被轻拍两下,她才从恍惚中惊转回神。

    换了换坐姿,望月轻轻呼吸着,方慢慢定神看向拍她之人,——原来是小罗子。

    小罗子不知为何,脸上似有惴惴之色,若有不安地屏息站她身前,嘴上嗫嚅着,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有话要对她言讲。

    望月随意地打量着,借着挽弄衣袖的动作,略整了整脑中思绪。

    思绪整理完毕,她终于将注意力由内向外地延伸,她将身体向后仰靠,随意向窗外一瞥,见檐外暗云堆簇,似乎是风雨欲来,想着大概又要下雨。

    收神见小罗子还在蹙眉犹疑,不由一哂,淡淡问道

    “什么难言之事,叫你这样忸怩”

    小罗子见问,立时有些缩头耷脑的,瓮声瓮气地低声回道“回禀公主,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又有人送礼来了。”

    望月不以为意地翻翻手腕“照着章程办理就是,怎么支支吾吾”

    望月近来总不觉间琢磨自己的身体,想她自从入住公府,早晚间勤加习练剑舞,近来渐觉身体轻省许多,做着许多寻常的旧事,却时有焕然一新的感受——其实心中颇觉窃喜。

    望月这一边心不在焉,小罗子这一边还在天人交战——他本觉事情实在龌龊,实在不大想向公主禀报。

    却见公主这风清云淡的模样,当时胸中莫名一股豪气,干脆心下一横,就欲将此事隐下不说。由他们尽在私底下处理了。

    小罗子暗自打定了主意,当下唯唯诺诺应承了公主照章办理之言,急匆匆转身就欲离去,想着同玉姑姑商议商议。不想他转身辞去,却正与风风火火疾走进来的玉容撞了个满怀。

    玉容早先在前面照应送礼之人,吩咐在一边无事的小罗子进来同公主禀报此事。

    此时她与撞在一处的小罗子四目相对,再观看公主甚事不知的表情,即知小罗子未向公主上禀实情。

    这里主仆三人正各怀心思,有话未及尽情道出的时候。忽听见极轻微的衣履步伐之声——

    这里主仆三人一同去看,见适才在里间寝室侍奉公爷的武婢夏至,这时蹑手蹑脚自西厅走过来,看向公主似乎有什么事要禀报。

    玉容见状,干脆将自己要说的事先向公主耳语一番。

    望月听言,觉先后前来的小罗子与玉容皆显怪异,便问道“可送了什么怪异东西不曾”

    玉容点一点头,迟疑一瞬后,脸上闪过一层恚怒,而后便缓缓答道“除了上好的用物玩物,还送了些……闺房之物,还有许多相思子的珠串。”

    望月听到“相思子”一时失笑,只觉无语,啧啧半天想起其余的话,方才奇异问道“你说闺房之物,却是什么”

    玉容神情实在怪异,似是羞愤又似恼恨,却又极力地表现从容“都是些腌臜之物,不敢拿来碍公主的眼。”

    望月更皱眉奇异道“想必阚将军也检看过了。”

    说到这里,玉容脸上却突兀地涨红起来,脸上都快要滴下血来,然她毕竟极能自制,脸上突兀出现的红云满布的情形,只现一瞬便消失,面上沉怒似比先前还甚——但她终究将表现管理得平静了。

    她神情极显云淡风轻“阚将军,他自然一一看过,他手下的卫士也瞧见了……”

    不管玉容如何说得平淡,望月见她这样说话,总觉她似对谁负着气——也许适才在前面,她与阚将军与他的属下发生什么冲突了

    望月奇异地看了玉容片时,暂时无意追究自己的心腹女执事与那阚将军有甚隔阂,只漫不经心地问她“却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叫你也这样吐不出咽不下”

    玉容明白,公主一向不喜人隐瞒,襄阳侯这礼虽然送得不堪,但毕竟还得由公主决定如何处置。

    碍于武婢夏至还杵在一旁,她一咬牙便又凑近望月低声道“送的甚么欢喜佛,角光生,玉阴……”

    望月一听玉容说得这一长串名目,有的名称仿佛在书籍中看过,有的则是闻所未闻——用途猥琐不堪,这些玩物的名称倒多是清新别致的——真叫人啼笑皆非。

    这些玩物之中,望月经由书籍与下人口传了解的,皆是独守空闺的女子用得上的情趣用物——甚至还有些供同性女子取乐的亵物——

    她此时才恍然大悟,小罗子与玉容怎会有这等情态——

    休说见到这些“别致新鲜”的实物,只说这些玩物情趣横生的名称,叫嘉善公主这等守着空壳婚姻的女娘听在耳间,都该叫人觉得难堪耻辱之极。

    也难怪轻易不动气的玉容这样激愤。

    无疑,襄阳侯赵仁是用这种下三烂的肮脏招术,将她这个看似尊荣的皇圣公主,并瘫病在床的驸马,还有依附他二人的一应人等,都上天入地大大羞辱了一番。

    望月无法对此作个点评,她颇为这些意料之外的礼物瞠目结舌。

    想现在,人人争着趋附献媚于她,这赵仁竟敢以这种方式向她挑衅,也真是“画风清奇,不同俗流”!!!

    想来却也奇怪——自她当着圣德皇帝之面,选李绸而弃了他赵仁,她与襄阳侯二人虽每每两见相厌,不甚半道相遇,一定避而远之,表面上倒也无事。这赵仁毫无征兆地这样行事,也不知突然抽的什么疯。

    望月随想间,忽然瞥见静候一侧的武婢夏至,——几乎忘了她也一旁。

    只见夏至垂首低眉,姿态恭谨之极,呼吸之声也十分轻巧——仿佛已经融化在了空气中。

    想夏至一向只是侍奉李绸,替他办些府里府外的事宜。望月更无心当着她的面,将襄阳侯这一出倒人胃口的闲事推测下去。

    她便对玉容轻声说道“此事——容我想一想,稍后处置。”

    玉容与小罗子同去后,望月即叫夏至说她的事。

    夏至行动利落,说事也是十分简洁“婢子的师兄弟托婢子来求个恩典,期望能入府晋谒公主与公爷。”

    一听夏至所求,适才因意识到体魄比往年刚强的轻快情绪,到此时完全消失怠尽了。

    望月下意识往西厅睇了一眼,西厅再往深处去,正是她与李绸曩日共居的寝室,现下已让给李绸一人起居静养。

    隔着两三间厅室,还有重重帘幕遮掩,自然看不见正在里面的李绸本人。

    望月收回视线,将置于座侧的账册随意拿在手间翻看,这时才问夏至道“你的师兄弟一向并未求见,怎么现在要来相见”

    夏至心内一惊,因公主应答并不如竟料中那般,她便立时面现焦惶,当下单膝跪地,急切地开口辩白“公主容禀,师兄弟虽在府外,绝不敢生出背主之心——”

    “可还记得谷雨之事”夏至一听更是心中发颤。

    同为武婢的谷雨含恨而终,不过是前一两月间的事,夏至刻骨铭心,安敢轻忘

    一提起谷雨来,夏至登时语塞,直是缄默以对。

    望月沉沉太息一声,终于对局促不安的夏至道“此事要难也不难,但要公爷身体好转,能够理事,一切凭他断理。”

    夏至不敢答言,只是敛声屏气,听着公主训示。

    望月似无心多说此事,一时对夏至说道“你也不必战战兢兢,如此慎戒,我是想起前事,实在后怕。——先小人后君子,才是长处之道。夏至,你可明白”

    夏至连忙应承,望月背项向后一仰,淡淡地露出一点笑意,阖上双目养神起来。

    夏至不明白公主分明不快,为何突然又笑了。




第104章 开口
    待到身边人禀完事体,各自忙碌去了,望月将阿琳下课后事宜安排好,命人就去阿琳上课的宜安居后堂候着。

    ——将所有人尽都遣出去了,这小小的方室之内终于清静了。

    夏至方才的话是一个讯号——许是三尽冰面终于要解冻了。

    说不清为什么,她本要去里面看望李绸的,却突然踯躅起来。

    不到一年光景,发生了一些叫她暴露行藏的事——相当部分的原由就在于李绸——虽然这其中的一些决定自有她的考量。

    说来,李绸病卧只是一两年的事,然他这两年间,一身所背负的隐秘却似乎比宜安居所有人加起来都多。

    独坐一时,她到底起身向西面厅中而去。室内阒寂无声,静得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蓦地紧走几步,她赶紧沉一沉步伐,想她只是寻常去见李绸,并不必这样急迫——脚下便又从容起来。

    进到李绸内寝之中,近身侍奉的小内侍正在忙碌——一个小内侍正在将李绸扶着坐好,另一人则替他整理袍服上的褶皱,——显然刚刚做完了按摩。

    望月袖袍轻轻一挥,对内侍说一句“且先退下。”内侍二人立时应声而退,干脆利落之极。

    望月看一看半靠在榻头,双目微阖,目光下视,对她的到来似无所觉的李绸,她忽然转身背对着床榻,此时此刻,莫名地不欲立刻与他相对了。

    她背对着床榻站住,下意识脚下移动,恰恰站在帷幔能够遮掩的一角。

    她不觉地仰起头来,看到只露一点光线的窗隙,心里酝酿着许多说辞——一时不知是欣喜多些,还是忐忑多些。

    她颠倒来回地想着,想着如何措词,如何用语,才能为她与李绸今后的相处铺垫出较为美好的开端。

    她同时也在设想,若到此时,此人还是闭口不语,她又该如何应对自己的失望。

    正在迷思乱想之间,忽听有人轻柔地唤一声“公主——”

    在一刹那间,望月不曾省觉有异——只因日常以这般声气唤她的人并不少。

    似乎她的中官桂圆便是这样的声腔,还冯皇后昭明殿中的内官杨索儿。

    作为去了势的男子,这两人在同事者中天生禀赋比寻常人强些,然而作为身卑位贱的宫廷宦者,他们似乎刻意将声腔敛得柔怯婉转一些,以切合尊贵主人高人一等的心境……

    她脑中正转着些有的无的,忽然地福至心灵,大彻大悟似的——她霍然一个转身,牢牢盯向靠坐在榻前的李绸。

    李绸还是她适才见过的姿势,神态也纹丝不变,却见他一向并无神采、黑影沉沉的眸子,正脉脉地凝视着她,熠熠地仿佛有两丸剔透的曜石嵌在其中——闪烁着的光芒隐约有稀世之美。

    望月这时还在啧啧称怪——长久卧病之人,身体器官终不会多么漂亮,——她只疑心方才是眼花了。

    游思乱飞,也不妨碍她脚下不停,她三步并作两步,几乎跑跳着到李绸靠坐的榻边,似惊似疑,似盼似怯,手上指头要指不指,半晌才一跳上榻,猛然欺近他的面前,翼翼问他“方才可是郎君唤我”

    李绸犹在望着她,颜色惨淡的双唇却并无要开启的迹象。

    望月塌下肩膀,多少沮丧。

    适才夏至从李绸房中出来,向她禀报什么“师兄弟求见”之事,她便知道,此事多半是夏至得了李绸应许,才敢陈报到她的面前来。

    在她想来,李绸既然开始光明正大地指点属下,就意味着他为了什么事,酝酿着将要一展身手了。

    本来,她心中有七八分的笃定,李绸既然要开始活动手脚,总要对她这个控制着公府一切的尊贵妻子有所交代——

    李绸这样一时说话,一时又似从前一样全不言语。

    她压抑着心情起伏后隐约的失落,安抚着自己——李绸装聋作哑一二年,瘫痹患者所受之身心苦难,还有层出不穷的谋杀手段,他宁愿默默咽入腹中,也坚持不发一语——今日还要缄口倒也不算是太意外。

    她不能确知他心中煎熬的九重恩怨,又怎知这样装聋作哑的戏目他还要演上多久

    罢了——

    望月一个甩头,欲抛去心中的纷乱杂念时,忽被惊了一跳——

    她的左手,她放在左侧的手被人握在手掌里,感觉那触感过分软绵之时,忽又听见那似清朗似柔婉的一声——“公主”。

    望月扭过头,怔忡地望向身侧之人,细细地端详他身体上的一动一静,甚至他与她的手腕相错摆放的静态,她都审视了半晌。

    她在公府中所见的李绸此人,除了吃喝拉撒让他还隐约似个活人——她印在脑海中的印象,全数都是静态的,他待周遭的人,从无主动的肢体接触,甚至连一个冷漠的眼神也没有。

    而现在,她恍惚地看住将她的手嵌在掌中的这张宽阔掌面——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讷讷以手相拍,说出一句傻傻的话“莫非是在梦境”

    说着竟竖着微长的指甲,往李绸正执着她手的一只手臂上戳去。

    她用了极大力气去戳他的胳膊,戳到肉上还要撮着两根手指拧着他的胳膊。

    当下就听得急促的“咝”气声。

1...6061626364...6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