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楚小北
赵慎忍着心疼,找来药膏子,拿银针挑了,细细的涂在项渊手掌的伤处。做完这些,又下地去打了盆温水,透湿帕子,轻柔的给项渊擦脸擦手。心下暗道这人怕是累极了,不然以淙子那般讲究的性子,如这般脸不擦手不洗的就躺下来歇着,是断断不能容忍的。救灾如救火,容不得片刻马虎。这几日,淙子定然是绷紧神经,没给自个片刻的轻松。
因潜意识里始终挂念赵慎和孩子,挂念还未完全走出灾情的曲州,只睡了不过两个时辰,项渊便醒转过来。
意识还在将醒未醒的时候,他感觉到媳妇赵慎动作轻柔的靠过来,随后嘴唇便被透湿的帕子轻轻沾了沾。
“我是不是看起来特憔悴?”
听到项渊开口,赵慎面色一喜,放下盛着温水的碗,上前准备扶起项渊。
“憔悴一些又能怎么样?淙子放心,你即便再憔悴个几分,还是咱曲州最俊俏的县太爷!”
赵慎有心活跃气氛,说笑了一句。
“不用,你才生产完,身子怎么说也毕竟虚,我自己来。”
一咕噜爬起来,项渊使劲抻抻腰。“舒坦!”接着想到刚刚媳妇的话,项渊忍不住乐了,道:“你瞧老话说得有多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见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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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早晚一家人。你如今跟着我,都学会俏皮话了!”
赵慎面上一红,嗔他一眼,道:“喝点水,你嘴唇都干了。”
听出媳妇话里的心疼,项渊呵呵笑了两声,端过碗几大口喝个光。之后便上前一把搂住赵慎,后怕道:“幸好你和孩子都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自个能怎么样。”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放心,我日后的福气定然不小呢。”
项渊笑笑,只紧紧搂住赵慎。
这一刻,唯有这样亲密无间的拥抱,才能化解他心底残留的惊悸。
这头,秦勉趴在炕上,吃着周青林剥好送到嘴边的香瓜子,努力忽视背上的伤。刚刚衙门内宅管事送来一堆上好药材不说,另外还转达了项正堂言辞恳切的致谢。秦勉哼哼两声,有些闹不明白。
难不成若是没有他替赵正君挡了这么一下,那赵正君这次可就是一尸两命!媳妇孩子一朝都没了,换谁都受不了。这也难怪前世打这之后的项大人心灰意冷,性格大变。
太叫人难受了!
可他来了,重新回来,救了赵正君,那是不是就是说项大人不会性格大变了?那日后将会发生的很多事,其实都可以避了?虽然那些人算不得完全清白无辜,可前世那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讲未还是过于惨烈,也太不近人情。
既如此,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谋划谋划。
眼珠子一转,秦勉瞧见低头认真给他剥瓜子的周青林,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其实,可以考虑下把他知道的消息小心透给给项正堂啊!只要谋算得当,说不定还能给周青林挣个官家饭碗,日后他们若是进了京,面上也好看些。而且,他此次对项正堂有如此大恩,那么拜托项正堂日后处理处理他那令人作呕的本家,应该也不是难事。想到日后本家得了报应,他在一旁肆意畅笑的情景,秦勉就心底一阵快意。
那样一个行事龌蹉,手段下流,叫人作呕的家族,早该灭亡了!
秦勉抿了抿唇,眼底一片冰冷。
第60章师门
地动后第十天,项渊坐在衙门里凝神听下属汇报曲州各地的受灾情况。其中,白山村因是震中,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最为严重。因救援及时,最后统计出的伤亡人数要比预估的少了一倍不止,不过财务的损失就没有办法挽回。
其余周边村镇,除了靠近白山村的受灾严重一些外,其余的都尚在能承受的范围内。灾后,很多人感叹幸亏地龙是在大晌午头翻得身,大家伙都醒着,不然若是在半夜三更,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震感轻的地方,全都拖家带口,牢记衙门的宣传,一窝蜂的朝开阔地点跑。来不及跑的,也迅速找到藏身点,静待地动过去。有那细心的,在地动中就发现,项正堂主持改建的祠堂,居然是最牢固的,哪怕村里最好的房子倒了,那祠堂还好好的立在那,为刚刚经历惊心动魄的地动后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了安心的容身之处。还有那些重新平整后的道路,甚少有裂开的。大家伙踩在路面上,不用担心下一秒地面突然裂开。等灾后大家稍稍安顿下来,更多人发现这一明显对比,顿时心中对项正堂的感激又升了几层。
便是对那些之前人人嫌恶的泼皮无赖们,曲州百姓也有了截然不同的评价。这次地动,那些被正堂编的泼皮们表现尤为突出,个个卖力,争着抢着挑困难的地方去。很多受其帮助的村民,对改头换面的泼皮们展现出极大善意和谢意。而那些泼皮无赖,眼看昔日对自个横眉冷眼的人如今全都和和气气,不仅主动给他们端茶递水,还敢打发自家闺女来送饭,一个个都激动莫名,心底越发坚定了要重新做人的念头。
刚开春,青黄不接,早晚温差又大,一时村民们不仅没了能遮风挡雨的房子,而且眼瞅着这一年的粮食都没了指望。好不容易从地动中挣出一条命,面对这样的惨况,大部分人心里都充满绝望。等大家为受伤的身体、日后的粮食、倒塌的屋子惶惶不安时,又发现他们曲州新任的项正堂居然挨个村子派人送粮送药草过来,还发动那些没受灾或受灾轻的地方的青壮,帮忙重建房屋。据说给这些青壮的补贴银子,都是由衙门来出。有那消息灵通的,从衙门亲戚那打听出,这一次地动,衙门出的银钱,老多了,把之前组织走商挣来的银钱,全都掏出来不说,项正堂和正君两个还自个掏了不少银子出来。那街上整日煮得米粥,就是正堂出银子买来的米。
慢慢的,有人悄悄在家里设了文曲星项状元的长生牌子,早晚供奉。被发现后,不仅没人声张,反而愈来愈多的人模仿起来,特别是受灾最为严重的村子,几乎家家都给项渊立了长生牌,每个烧香祷告的村民,表情都一般的虔诚。
这些,项渊暂时都不知道,他正摸着下巴琢磨着怎么去通平府讨粮食银子回来。正想着,宋大拿着一封信从外头进来,递给项渊道:“正堂,从京城来的信。”
嗯?京城?
项渊接过去,拆了封,细瞧,慢慢脸上露出笑意来。
老师林公重回朝堂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年前就已经回京,并由当今圣上亲自迎出殿门,以师长尊之。如今林公入主内阁,为首辅,即内阁第一人,权利极大。
回去内宅的路上,项渊望望天,长出一口气。林公在信上嘱咐他,行事不必再如此小心谨慎,他既已是内阁首辅,门下的弟子们便要显于人前,趁他如今在朝堂说话还算数的时候,尽一切努力为项渊他们几个师兄弟铺平道路。
项渊透过信,看得出林公得偿所愿的喜悦,却也看得出他对隐藏在如今烈火烹油状况下的暗潮汹涌是如此心知肚明,圣人和世家的权利争夺,已经进入白热化,在即将见分晓的空档,老师林公成为内阁首辅,但愿是福不是祸。
到了内室,赵慎正站在奶娘旁边,瞧她一脸温柔的逗弄孩子,两个大人微低着头,含笑看向睁着眼嘟着小嘴的孩子,时不时露出会心一笑。
啧
项渊感觉牙疼。
前头那仿佛一家三口的景象,忒刺眼了。于是,果断上前,从奶娘怀里接过孩子,熟练的拍两下,安抚住,便随口打发掉奶娘,拉着赵慎坐到炕边。
“刚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赵慎瞧瞧项渊,从他看似平常的话里咂摸出一丝酸味来。抿唇暗乐,道:“逗壮壮笑呢,小家伙不给面子,逗了半晌,愣是没笑一下。”
“是吗?来,给爹爹笑一个。”项渊逗弄睁着一双黑溜溜眼睛的项大壮。项大壮定定看了项爹半盏茶的功夫,忽的咧嘴一笑,虽然笑容转瞬即逝,可的的确确笑了,
赵慎看得有些嫉妒,轻轻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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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大壮的小屁股,道:“阿爹逗你那么久,你都不笑一个,果然还是和爹爹最亲!”
项渊挑眉,抱着项大壮亲一口,斜觑赵慎,意有所指道:“咱们儿子才真真是聪明,他就知道谁才是他最亲的人,有外人在,才懒得笑呢!”
赵慎给项渊到来热茶,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满脸笑。
项渊瞧见赵慎笑了,也跟着露出笑容,搂过赵慎,俩人一起低头瞧项大壮。
“这孩子像你,你瞧他的眼睛,真真和你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瞧着就好看。”
听媳妇无意间脱口而出的欣赏,项正堂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道:“我却觉得像你些更好,浓眉大眼,瞧着就神,看得人心里头欢喜。不过他的鼻子,像你,山根挺拔,鼻头微翘,俊俏!”
赵慎面皮有些发热,嘴角绷不住笑意,道:“嘴巴像你,不大不小,不薄不厚,红润有型。”
“耳朵像你,耳垂厚,看着就是福相。”
“手像你,修长白皙,将来必定也是个文曲星状元郎。”
俩人你一眼我一嘴,说得兀自开心。管事本想来回事,听了一耳朵,暗笑着退下去,心里忍不住乐呵呵的想:正堂和正君的感情真是好,两个人看着像是夸小公子,却说的每一句都是在称赞对方,偏偏还说得其乐无穷。年轻人间的情趣啊,他老人家可学不来喽!
*
再一次来到通平府衙门,项渊的待遇比之第一次不知提高了多少。刚进衙门报了家门,便有人领着候在花厅,只须臾功夫,就有小丫头煮了茶,又端果子点心的,时不时添些茶水。
盏茶功夫后,宋知府便步履匆忙赶过来,刚一落座就道:“项正堂之前递来的关于曲州地动具体情况的禀帖本官已细细瞧过,这些日子,辛苦项正堂了。”
项渊起身拱手道:“大人言重,下官身为曲州父母官,自然要尽到该尽的职责,在其位,谋其职。”
宋知府赞许点头,道:“可惜如今能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默了下,紧接着问道:“曲州现今如何了?”
项渊便把曲州灾后重建的种种事项一一禀明,最后苦笑道:“衙门的银钱全掏了出去不说,因育婴堂和济老院留的人日渐增加,银钱早已不凑手,还能维持运作,多亏曲州县内各大家族的鼎力相助。今日下官前来,一是厚颜为曲州上下几万百姓,请宋知府拨些银两和粮食助曲州度过难关;二呢,则是想为这次地动中捐钱捐物甚多的几个家族请个宋知府的表彰回去。”
宋知府摆摆手,道:“本官身为知府,对救助曲州的百姓本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银粮你尽管放心,本官早已安排妥当,此次就会随你一道运回曲州。至于表彰,这个倒是简单,本官写几幅字盖了私印给你带回去便是。”
项渊站起身,笑道:“宋知府果然高义。难怪家师对宋知府颇有赞词,并且在信里嘱咐下官,道若是有什么难处,可找大人解决。道知府您虽与家师主张不同,却是个为官清廉,重情重义的好官。叫下官多与知府您学习。”
“哦?淙子的家师是?”宋知府捋须大乐。
“是林正则林公,下官是家师的关门弟子。”
宋知府诧异的站起身,道:“你是林公的关门弟子?”
“是的,下官之前也并无意隐瞒,不过一来此事也没什么可到处炫耀的,二来家师有命,令我不得以师门骄矜,怕下官初入官场,经验少,仗着有师门相护便胡作非为。还望大人谅解。”
“无妨无妨。本官只是没料到,之前便觉得项正堂年少有为,定然出身不凡,却不料竟是林公的弟子!哈哈哈,你刚刚说林公也对本官多有称赞,此话当真?”
“自然,下官绝无虚言。”
宋知府明显很愉悦,满面红光的自谦两句,打探到林公不仅重入朝堂,而且位列内阁之首后,他待项渊的态度,又多了几分亲昵。
一趟知府衙门之行,项渊可谓满载而归。不仅为曲州上下讨了足够撑过青黄不接时节的粮食,且重建的用,也掏出不少银两来。而曲州各大家族到项渊带回来的通平府宋知府亲笔题写的赞词,个个眉开眼笑,立即装裱挂在自家显眼的位置,时不时呼朋唤友的欣赏观摩。等项渊再开口募捐时,不仅得了表彰的人家表现十分积极,那些之前并未捐款的家族,更是踊跃。
一时,曲州上下,齐心协力,进入了热火朝天的重建大事中。
月余,项渊得了消息。通平府宋知府因其家母亡故,特向衙门申请丁忧。如此,知府的位置,便空了出来。
第61章知府
京城皇宫。
年约四十上下的靖安帝靠着炕几认真阅读手上的折子,半晌,放下折子,笑对静坐一旁品茶的林公道:“林公的弟子果然不凡。之前朕还忧心曲州地动之事,不想咱们的状元郎竟然做得如此出色。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林公放下茶杯,不卑不亢道:“圣上过誉。淙子年少,做事便是凭着一股热血赤子之心。”笑了笑,林公接着道:“不说圣上,其实老臣之前也是忧心的,怕他初入官场,毫无经验,做砸差事,负了圣上的殷殷期盼。直到看到送上来的折子,老臣的心这才踏实。”
“哈哈哈哈,林公这才是谦虚了。项渊是今科状元郎,朕从他的殿试文章,就看出此子胸有沟壑,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且就像林公所说,他还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的人,如今在咱们朝堂上,真真不多见了。若是满朝大臣,都还能保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少些为各自家族牟利的私心,何愁社稷不清,国运不昌,百姓不富?”
林公点头。“大梁有圣上这样忧国忧民的君主,实乃是国之幸,百姓之福啊。”
靖安帝大笑。
林公又掏出个折子递上来,道:“刚得的消息,通平府的宋文峥其母亡故,报了丁忧。临去前,特写了荐书,推荐项渊为通平府知府。”
一旁伺候的内侍上前接过林公递来的折子,躬身放到靖安帝身前。
“哦?朕记得那宋文峥今年五十上下了吧?”
“圣上好记性,确有五十又三。”
靖安帝点头,道:“年岁也大了,三年丁忧回来,怕是也无法胜任知府的位置。通平府一直穷困,宋文峥任知府十年,也没有改变通平的现状。是时候做些改变,叫年轻人出出力了。”
靖安帝大笔一挥,批上一字:准。
林公带着凤珏沿着皇宫内道出去,一边走,一边谈。
“老师,项渊如今就坐到知府的位置,会不会太快?”
凤珏有些担忧。
林公摆摆手,道:“无妨,如今咱们既然已经站在风口浪尖,就要亮出獠牙,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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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想扑上来咬一口的豺狼都瞧清楚咱们的实力,这样,再使手段时,也会多掂量一下。”
说完,林公看着凤珏叹口气,道:“你的事,依我的意见,还是得尽早和圣上挑明,京城人多眼杂,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你小哥儿的身份,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我晓得,一切都听老师的安排。如今大仇已报,做不做这个官,其实都无所谓的。”
林公直叹息:“可惜喽!”
“老师不必难过,能跟着老师这么多年,已是凤珏的福气。”
林公带着凤珏慢慢走出宫门,回头看看内里气势恢宏、森然有序的内宫,道:“有人举荐张骥做太子座师,为师拒绝了。”
凤珏看向林公:“老师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如此风口浪尖,太子座师,不是个好差事。”
林公点头,赞许道:“你看得明白。为师已是内阁首辅,若张骥真任了东宫座师,那咱们就不是锦上添花,而是烈火烹油了。况且太子今年十四岁,聪明绝顶,极有主张,虽年少,却不是任人摆弄的。太子座师名头好听,前途看似也光明,可若是惹得太子厌恶,那之前所有的努力不仅白,还会埋下隐忧。张骥学问是不错,可为人过于严谨,失了些活泼气。太子正是好动好奇的年纪,这般老成,可不是打好关系的做法。”
凤珏想了想,道:“老师是不是另有打算?”
坐进马车,林公看向凤珏的眼神,透着赞许:“可惜你这般聪明伶俐,却不能长留朝堂。对,太子座师,咱们势必还是要争取的,不过不是这几年,而是要等,等项淙子。”
果然和凤珏猜的一样。
“前些日子千城写信给我,也谈到淙子,言语间不失亲切。老师也知道,千城看似随和,可却很难相处。能叫他感觉亲近的人,为人品性与心机,都不容小觑。”
“嗯,淙子为徒前,为师特意找人私下里暗暗探访过。待听完他前后的改变,又面对面交谈后,为师才下定决定他为关门弟子。咱们在仕途上就不能太过刻板拘谨,若是不懂变通,太过耿直,仕途上是走不远的,轻者丢官,重者丢命。你看文渊公,论圣人学问,为师还差他一筹,可论做官,十个他也及不上为师。这就是为师能任首辅,而他却被逼的远离朝堂,不得不归隐山林的原因。为师的几个弟子里,张骥是能继承我衣钵,继续发扬为师主张的。可淙子”林公轻轻摇了摇头,道:“为师如今还不确定,将来,他能走到哪一步。”
*
朝堂的任命文书送到曲州来时,距离曲州地动已过去两个月之久。项渊在这之前,一直忙着督促曲州上下补种庄稼的事。之前种下的庄稼不成了,项渊紧急从其他县买了大批的土豆地瓜苗回来补种,还有晚苞米晚大豆,虽每家每户分到的不多,却也能保证秋后能不饿肚子。
塞给报信的人一个大荷包,项渊接了任命,细细看过后,又把林公捎来的信拆开细瞧。
赵慎等到报信的人走后,才从后面转出来,见项渊看完信,便问:“宋知府丁忧了?任命你做通平府知府?”
项渊点头,他已经明白林公的意思。林公想趁着他任内阁首辅的机会,尽快推他上去。师兄弟几个中,如今就他职位最低,若还是在底层挣扎,上层的斗争,都不消大佬级的人物开口,光是底下的马仔动动手指,他就得栽在县令这个位置上动弹不得。
“那曲州怎么办?”
项渊揽着赵慎一边朝内宅走,一边道:“圣上许我自行安排曲州县令的接任人选,看来要好好寻思一番喽。”
朝堂对于通平府新知府的任命,像是一颗炸弹,不仅砸晕了曲州上下的官员,也震蒙一圈通平府衙门属官。
曲州这头是不可置信中掺着欢欣鼓舞,对他们的项正堂能高升,一个个争着抢着表达喜悦之情。而通平府那头,则是满心失望后的不可置信。
自打宋知府迅速丁忧后,知府衙门里的水就开始混起来。有能力的,全都盯着知府的位置,跟后头支撑的家族上下左右的活动走关系,珍玩银票送出去不知多少,同时眼睛盯着同僚不放松,芝麻大点的事也被翻出来讨伐,任命未下时,衙门里就有四人因被举报受巨额贿赂丢官进了牢房。本以为知府总会在他们这些斗得乌眼青似的人中,熟料任职文书一到,大家伙都蒙圈了。
感情他们搁这斗了一大圈,成了事先替新任知府扫清障碍的好事。特别是听说,之前以为毫无背景的曲州县令项渊,他特么居然是当朝首辅林公的关门弟子后,知府衙门的属官,个个心情复杂,心底滋味莫名。一时偃旗息鼓,没了争抢的兴致。
其中,最为难受的,还属孙骏。
待听说项渊成了新任通平府知府后,孙骏在书房内摔了一整套官窑茶杯。砰砰作响,吓得一干下仆噤若寒蝉,没一个敢上去触霉头。
赵馨兰站得远远的瞧着,指甲深深陷进手掌。
伴随这样复杂的心情,通平知府衙门一众大小官员,迎来了新任知府-项渊。
对知府衙门内有头有脸的几个官员,项渊还算熟悉。毕竟做过一次述职,还当场辩论过。而另外一些职位低微,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官小吏,项渊就两眼一抹黑了。
坦然的面对底下或明或暗的打量,项渊笑笑,不咸不淡开完场,便叫在座的各位都做个介绍,方便他这个新知府理清关系。
底下的人相互瞧瞧,范同知便打头作了介绍。轮到孙骏时,在座的人都替他难受,有必要把脸色憋得如此难看吗?
孙骏之前还认为项渊不会叫他站起来做介绍,毕竟俩人可是连襟,可谁知项渊一点表示都没有,极其淡然的盯着他,大有他不介绍不算完的架势。
脸色再难看,孙骏都不得不起身三言两句说完,便气呼呼坐下。一副老子很生气,你们赶紧过来哄的派头。
清楚俩人关系的衙门属官,暗地里传递着幸灾乐祸的眼神。
不论项渊极不计较孙骏的行为,于他们都是利大于弊。连襟不和,就杜绝了俩人联起手来清理衙门的可能。若是俩人针锋相对,那么就更有好戏瞧了。孙骏眼高手低,是个不中用的,不过站在他后面的孙家却不是好惹的。而项渊有当朝首辅做靠山,也不是个软柿子。他们斗起来,下边的人看结果,正好瞧瞧日后该如何行事。
打着这样的主意,不但无人打圆场,还有人故意火上浇油。
“咦?下官瞧孙通判的脸色,莫不是生了病?”
此话一出,跟着附和的不少,纷纷表示,一瞧孙骏的脸色那么差,就知道定然是病了,还劝他多注意歇息。
孙骏气得脸色更差,言语激烈的反驳回去,指责对方不安好心,是在咒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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