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楚小北
赵慎慢慢走着,心底一片安宁。
走了两刻钟,两人才到赵府门前。挑担子的脚夫跟着进到赵府,悄悄打量四周,暗想:这赵老爷还真舍得将自家小哥儿嫁去项家,两家家境也差太多了,明晃晃的低嫁啊。看来赵小哥儿在赵府里头并不受宠。
今日是赵慎回门日,赵府却只有赵太太在,赵太太轻描淡写说有重要客人到离中,赵老爷去作陪。后来项渊才知道,所谓的重要客人,其实是赵大小姐的未婚夫孙骏家一个在京做官的亲戚,来离中不过是顺路看看孙骏的祖母,只停一天,赵老爷自己听说,巴巴赶过去的。
赵太太无意多说,项渊也不想对着她难受,便和赵慎去后院看望许宜轩。昨个自家小哥儿成亲,许宜轩担心了一整晚,想东想西,就怕慎哥儿那硬邦邦的性子不讨喜,又懊悔成亲前没有好好教导教导慎儿夫妻间的事。待看到项渊,许宜轩私下细细打量,见他面带喜色,眉目清朗,神态疏阔,行动间磊磊如风,送了好大一口气,暗暗点头。
项渊见他在此,许宜轩和赵慎说话放不开,便自动提出离开,去了前院和赵大公子品茶论文。
“慎哥儿,你和项渊没有圆房?”
许宜轩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问题来。
赵慎被问得有些尴尬,脸色微红,不吭声。
许宜轩急了,拉过赵慎一迭声追问:“你们为什么没圆房?他对你不好?项家人是不是也为难你了?”
为什么没圆房?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赵慎憋了半天,才吭哧出一句:“是我不想圆。”
许宜轩眼睛都快瞪脱眶了,不可置信道:“你不想圆,他就随你了?”
被这么一问,赵慎才后知后觉想到,刚新婚就被这么扫面子,似乎换哪个新郎都不可能如他意,不说霸王硬上弓,直接退婚都有可能。
可项渊为何就能容忍下来,对他还是那样的态度呢?
赵慎神色复杂。
“慎哥儿,你从小就是个倔的,认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可你毕竟嫁了人,听阿爹的话,回去和项渊好好相处。阿爹别的本事没有,可看人的本事却不差,项渊,他是个好的。”
“阿爹。”
许宜轩幽幽叹口气。“阿爹这辈子唯一看错的一次,就是你父亲,若是能早点认清,拼死不入赵家门,阿爹也不会这么痛苦。你是阿爹唯一的孩子,阿爹希望你能过得比阿爹好,你嫁之前阿爹给你出的主意,不过是防着最坏的情况发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阴损手段,你不要魔怔了,毁了自己,啊?”
“他许我可以出门做生意,不知真假。”
许宜轩愣了愣,面上现出一丝喜色,转而又担忧起来。
“他既能说出口,想必是真心的。你也不要太由着性子,该谨慎的时候还是谨慎的好,方是天长日久的相处之道。”
赵慎和项渊并未留在赵府用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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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而是看过许宜轩后就离开了。时间还早,项渊有意逛逛,看能否找出点挣钱的营生,便打发了脚夫,带着赵慎两人沿着热闹的食肆酒坊开始逛起。赵慎被项渊拖着,虽然绷着脸,可心底对能这么自在逛街,还是愉悦的。
只不过成亲两天,赵慎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就有松动的迹象,而他完全没注意到。
项渊暗地里仔细观察这时候能做生意的各行各业,遇到感兴趣的也会随意和人聊几句,最后发现若是想正经开铺子做生意,不是普通难啊。
赵慎刚开始没看明白,后来见项渊都是有针对性的询问一些问题,心底了然,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开口提醒一句。
“你是想做生意?”
项渊转头看他。“淙子,这是我的字,你可以叫我淙子。”见赵慎有些不以为然,项渊坏笑道:“或者你更喜欢‘相公’?”
赵慎噎了一下,有些不情愿,但比起更恶寒的相公,他宁愿选择淙子。“好。”
项渊微笑,心情挺好。“家里不能总是没有进项,不然我岂不是要养活不起你了。”
赵慎觉得,有时候选择性忽略一些话,他心情还是会很好的。
“但是你可是秀才爷,怎么做生意?”
说到这个,项渊实实在在无奈啊。坑爹的大梁律法,居然规定凡身上有功名的,一律不准与民夺利。也就是说以项渊如今秀才的身份,还有日后要继续走科举的路子,注定他是不能亲自做生意的。
不过自古以来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背有功名的人做不得生意,那只要让没有功名的家里人去做也是一样的。就像赵老爷,他是举人身份,可家里头还不是开着两三个铺子。
“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嘛。”
正巧二人逛到专门卖书籍和笔墨纸砚的书画一条街,项渊说完这句,看到一副喜欢的画,便直接进了铺子,留下赵慎一脸懵懵的消化刚才的话。
他是真的想放自己出来做生意,不是说说而已?
赵慎心跳得有些快,感觉自己像飘在半空一样。
“小伙计,这幅寒梅傲雪图作价几何?”
十七八岁的“小伙计”有些无语,他孩子都两岁了好吗!
“这位爷,您可真有眼光,这幅画是咱们离中最出名的南道子的,才挂上没两天,若您有意,只需五两银子即可。”
五两?
没想到一幅画这么值钱。
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项渊已经弄明白这里的银钱价值。通常在市面上大家用的都是铜板,一吊铜板是二百个,五吊钱等于一贯,一贯相当于一两银子。而这里鸡蛋一个铜板两个,普通蔬菜三个铜板五把,猪肉十一二文,其他的像茶点果子类,也没有超过二十个铜板的。
所以,想想吧,一两银子,可以买多少东西!
赵慎不懂字画,见一副画就要卖五两银子,不由瞪大眼睛。别看赵府在离中也称得上中等人家,可赵慎作为不受宠的庶出小哥儿,自然不会请人教导他,所以,赵慎对这些文艺东西,实在没啥见识。
“这幅‘江水行歌’呢?”
伙计凑过去看,“客官眼光实在高,这幅‘江水行歌’是冯举人临摹的,冯举人的字在咱们离中,那也是顶顶好的。这一幅字篇幅小些,只要一两银子。”
项渊暗暗点头,这店铺倒是价格实在,刚才的画一看作者功力就比较深厚,画功不仅传神,还颇具灵气。而这幅‘江水行歌’虽笔力遒劲,造型俊美,到底失于匠气。若这幅字小伙计报出一两以上的价格,那就不值了。
“敢问,若是想寄卖字画,贵店有何要求?”
不想项渊问了一大堆,却没打算买任何一个,反而问起寄卖字画来。伙计见项渊戴方巾,穿衫,知道面前的人最少也是秀才身份,便不敢露出不满,依旧殷勤。
“这个小的不敢做主,还要请掌柜的来一问才知。”
之后,伙计请项渊稍后,自己跑去店铺后面请出掌柜的。掌柜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对项渊道:“本店凡所寄卖的字画,均是三七开,店铺三,客官七,月结一次。头一个月,要求至少挂出五幅字画,字三幅,画两幅。之后每月送一幅来即可,不限字画。”
第10章画与布
项渊暗自计较一下,觉得问题倒是不大。如今离乡试还早,他若是能挣到些银钱,到要离家乡试,就不用厚着脸皮去朝项礼借了。
之后,项渊又逛了几家书铺,基本大同小异,能寄卖字画的,开出的条件也相差不大。项渊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和第一家合作。
定好交字画的日期,项渊又在铺子里挑了一本厚厚的《大梁律法》,花去他二钱银子,这还是宋掌柜的见二人要合作特意打了八折的情况下。
难怪读书不易,这成本也忒高了。
《大梁律法》?
赵慎扫到项渊买的书,不太理解。像项渊这样,不是应该买应试的文集或者最新殿试选文什么的来参考吗?怎么会买律法书?
项渊见赵慎不解,偏又撑着不问,不由兴起捉弄的心思。
“我觉得我科举无望了,还是好好研读下律法,想法子进衙门做个师爷好了。”
师爷?小吏?
这是心高气傲的项渊能干的事儿?赵慎见鬼一样盯着他,根本没相信。
项渊见成功骗到赵慎(大雾),心里一乐,嘴巴又开始犯贱。“放心放心,即便是小吏,你相公我也会是最厉害的刑名师爷。”
赵慎成功被恶心到,不想搭理项渊。对他犯贱说的相公,也懒得计较。反正若真论起来,项渊也确实当得起相公二字。虽然他极力不想承认!
项渊哪会不清楚赵慎的那点小心思,主动转移话题。“逗你的,我若是真跑去做了师爷,我娘能哭倒整个垂柳巷的街墙。”
我根本就没有相信好吗?
不过项淙子的话倒是挺对,脑子里浮现出李氏听闻项渊想去做小吏而有的反应,赵慎不由翘了翘嘴角。按李氏的性子,那绝对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哭到街墙都是轻的。
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长相毫无二致,赵慎都要怀疑这辈子的项渊和上辈子的是不是一个人了!
“律法是个很有用的东西,你想,若是有幸为官一方,却半点律法不懂,不是明摆着叫人糊弄?读书是好,却不能死读书。我们读书的最终目的,就是想做官,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朝廷做好事,为百姓造福。做一方父母官,熟悉律法,也可以避那种治下百姓被世家豪门控制的悲剧再次发生。”
项渊说的是那件事。他也记得,那还是靖安初年发生在淮水的事。当地豪强欺县官不懂律法,钻律法的空子,以隐户为饵,几乎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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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了淮水整个地方的土地。当地百姓失去土地,沦为廉价佃农,遇到荒年,食不果腹,浮尸千里,引发靖安开年最严重的民乱。也正因此事,延续几十年的隐户隐田得到切实改善,从而丰厚了靖安国库,也为靖安帝改革朝政奠定了基础。
项渊说得高大上,实际不过是为了掩饰他根本不懂大梁历朝历代律法的事实。可怜他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异世一下子来到皇权至上动辄生死的靖安朝,能不为了保命而玩命研读律法嘛!
可赵慎不知道啊,乍听项渊如此说,赵慎心潮澎湃,万想不到项渊如此忧国忧民,这情操实在太高尚了!不由对他印象又好了几分。
享受赵慎难得的赞许小眼神,项渊心情极好,俩人溜溜达达回到家,用过饭,项渊就关进书房,开始琢磨怎么作画写字。
赵慎清理自己的陪嫁,挑了两匹颜色素净的料子亲自送去给李氏。李氏了礼,心情变好,不过还是拿捏着婆婆款,“嘱咐”赵慎一大堆该注意的事项,十件里到有九件是该怎么伺候好项渊的。赵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当回事。李氏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只要面上应付好她,其余的根本不足为虑。
陪嫁银子加上这几年自己积攒的,还有成亲前阿爹死活硬塞进来的,加起来共有三百五十两。不算太多,却也足够他做事。
刚进年关,各大布庄定急着出手陈货。赵慎打算这几天就出去转转,打探下价格,若是合适,便出手买下,到明年下半年,这些陈货就能带来非常可观的利润。
李氏叫小丫头阿停盯着赵慎,见他和项渊打了招呼便出门,赶紧整整衣服跑到项渊书房,和他商量起怎么用赵慎陪嫁的事儿。
项渊头疼,李氏大部分时候都还不错,可一涉及到项渊科举的事,便变得格外不通人情,居然打起赵慎陪嫁的主意!
“娘,你放心,路什么的我心里有数,也有挣钱的道道,锦言的陪嫁就是他自己的,我是绝对不会动用的。”
“儿啊,娘知晓你心里过意不去,可咱们这不是没办法吗?再者,他既然已经进了项家门,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用钱还要分得那么清吗?”
那怎么不见你把自己的陪嫁给大哥大嫂用?
项渊心底腹诽,嘴上却不好这么戳李氏心肺。毕竟李氏这么斤斤计较,全是因为他项渊。于是项渊只好耐着性子劝解李氏,万般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暂时打消李氏的想法。
揉揉头,项渊看着才写了一半的字,不由叹口气。还是得嘱咐李氏,没什么特殊的事不要来敲门,不然他的字画不知何年月才能完成。
而此时赵慎正挨个布庄打探消息。他看中的那款布料,因为实在滞销,在铺子里都是压在最下边,毫不起眼。
连续打探五六家,赵慎走得脚底生茧,后背微微出汗,找了家茶肆坐下,点壶热茶,几块茶点,慢慢歇脚。
茶肆外行人来来往往,叫卖声不绝,很鲜活的市井气息。
赵慎望着这样活泼的情景,对自己如今轻松愉悦的心情很惊奇。仅仅两天,他紧绷的神经就有松懈的迹象。
若是项渊一直是这样的人,他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若他只是假装这么一两天来骗取自己的信任,赵慎眼底倏地变冷。
被赵慎惦记的项渊正凝神静气,挥毫泼墨,一上午总算写好一幅自己满意的字。项渊打小练字起,就模仿颜体,颜体丰腴雄浑,结构宽博,气势恢宏,而项渊本身就是疏朗磊拓、不拘小节之人,在颜体的基础上,经过十几年的磨练,渐渐练出属于自己的风格。方言大气,气势磅礴,观之心神都要为之一荡。
只不过项渊如今在外毫无名气,只不过是个小小生员,虽字写得好,却也卖不上多好的价钱。要想像之前在书画铺子见到的那样,一幅字画动辄一两银子起,还需要时间的累积。
项渊不急,他的字好,再怎样也能值几钱银子,待日后慢慢打出名气,价钱上只是时间问题。字好说,剩下的两幅画就有些难。水墨画讲究意境,灵感来了,刷刷刷就能画出品。反之没有灵感,硬憋着画出来,画的质量要差好大一截。
冬日天黑得快,眨眼间就金乌西坠,暮色四合。项渊出了书房,正碰上晚回的赵慎,身后还跟着一个脚夫。项渊细看,两个担子上似乎挑得都是布匹?
等赵慎给脚夫结了工钱,项渊递给赵慎一杯热滚滚的茶,问道:“锦言,这是你买的布匹?似乎都是过时了的啊?”
惬意的抿一口,感觉冷冰冰的脾胃舒坦很多,握着茶杯的双手也从冻僵的状态缓过来。
“嗯,买的就是这种过时的,日后有用处。”
项渊疑惑的看着赵慎,想半天没想出过时的布料能干嘛,便也丢开不管。毕竟他说过不会过多干涉赵慎。
“你心里有谱就可以,先用饭吧。”
昨日买了那么多布匹,项渊也什么话都没讲,反而摆出很信任他的样子,赵慎挺满意,决定这几日出去再多购一些。
同一时间,城里一家布料铺子瘦高个掌柜正对着这些陈货发愁。眼看年关都要过去,这些陈货积压不说,还占地方,平日碰到舍不得买新布的村民,也只是几尺几尺的买,一大匹布得卖到什么时候,更别说这里还有这么多匹!正发愁,店里伙计凑过来兴奋的讲有人正买这些陈货,只是价格不高。
价格不高也没关系啊,关键是有人买就是好事!掌柜的乐了,急忙叫伙计去打听清楚,待消息打探回来后,瘦掌柜的脸色就有些古怪。
这买布匹的人,居然是东家嫁出去的小哥儿!这事弄的。
瘦掌柜的心底犹豫,怕自己卖出去蒙了不懂行情的赵府小哥儿,从而得罪了东家。不想在和另一家布料铺子的胖掌柜谈过后,瘦掌柜就没了这些顾虑。
胖掌柜说了,东家这个小哥儿,是庶出,不得宠。东西卖给他,东家不仅不会责怪,反而还会高兴。毕竟银钱转到自己手里才是真的,捏在别人手里,还不知便宜谁了。
第11章刺心话
事实证明,瘦掌柜做对了。
为了防止赵慎知道这是赵府铺子的布料不买或者强要,他特意把铺子里积压的布匹运到交好的一家店铺托卖,亲眼见着赵慎把布匹都拉走后,瘦掌柜捏着装有三十两银子的荷包,乐得见牙不见眼。颠颠跑去赵府和东家汇报,东家老爷也只是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嘱咐他若是日后见赵慎做生意困难,多少帮一把。当然,这个帮也是有限度的。
瘦掌柜面上诚惶诚恐应诺,心底不以为然。
东西都卖给亲儿子了,这会子装什么慈父呢?
赵慎未嫁前偷溜出门学本事,赵老爷其实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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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喜欢赵慎,他也是赵老爷的骨血,又因赵慎做得并不出格,赵老爷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他混了过去。可如今来看,锦言这本事还未学到家啊!那些个陈年积货,即便变出花来,又能变出什么好价钱?!
亏得是把他和馨兰换了嫁入项家,不然这种眼高手低的本事,若是嫁入城中任何一家和他交好的府邸,非得被人埋怨不会教导儿女。
对项渊,赵老爷是不太看好。读书多年,二十几岁才中了秀才,依赵老爷看,这辈子也就这样子了,若是祖上积德,顶天再中个举人回来,可家中一无财二无势,选官补缺肯定也轮不到他。当初一时冲动和项家订了儿女亲家,差点害了馨兰,幸亏还有锦言这个小哥儿能代替。
而给馨兰重新选得孙家,不仅未来女婿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家势在离中也算顶好的。族中不仅读书人多,还有在京城做官的,日后两人成了亲,稍稍拉拨一把勋儿和煦儿,他们赵家也要再次改换门庭,发迹起来。
而被赵老爷不看好的项渊,此时暗搓搓的蹲在角落里,手拿学子文集,一边看,一边拿眼偷觑另一头沐浴在冬日暖阳下自己和自己下棋的赵慎。
下棋是赵慎唯一会的一门技艺,跟阿爹许宜轩学的。遇到难事或者心绪不平的时候,赵慎就喜欢下棋,平心静气。而许宜轩,就在一旁绣花。对许宜轩千方百计想叫他学会绣花的事,赵慎是避之唯恐不及。
买好布匹,也才花去不到十分之一的银子。赵慎决定用剩下的银子开一个成衣铺子,布料好坏他懂,衣服款式什么的,赵慎表示也不是问题。阿爹许宜轩别的本事不行,却很会设计衣裳,颜色配饰的搭配也很在行,请阿爹来做设计,不仅他放心,还能给阿爹谋个挣钱的营生,得衣食住行都要靠赵府,若是哪天主母恼了,阿爹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赵慎想得入神,却不知项渊早换下书本,改为手执画笔,正对着他作画。
灵感来的迅猛,项渊只知道当他看得赏心悦目时,心底那股想要把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画下来的冲动怎么也阻止不了。
冬日暖阳斜斜照入,洒下细小光晕,柳叶格子窗台上,摆着一盆水仙,出尘淡雅,两尾红鱼欢快的游动在一旁的青花粗瓷盆里。画中人,坐在窗台下,眉目清朗,坐姿优雅,举手投足间,如清风朗月入怀。
一盘棋下完,赵慎思路理清,开铺子的事有了头绪,便一粒粒起棋子装好,转头见项渊在不远处埋头执笔,神情专注。犹豫再三,耐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走过去装作不经意路过,迅速低头扫一眼。
只一眼,赵慎就结结实实愣在了原地。眼中先是讶异,接着变得复杂难辨,鼻头酸酸涩涩,一时滋味莫名。
最后提上落款和日期,项渊满意撂笔,这幅灵感之作,果然□□十足,灵动非凡。
项渊早就察觉赵慎走了过来,见他一直站在身后盯着画作,便笑道:“怎么样?有没有画出锦言的十分之一二呢?”
赵慎盯着画作,画里人神态闲雅,放自如,眉目间只看得到思索,不见烦忧。他在项渊眼里,是这个样子的?
“你太谦虚了,仅仅十分之一二怎么能够?要我说,却是生生美化了不少。”
项渊但笑不语,小心把画吹干,卷起,整个过程,二人虽不言语,之间却温情脉脉,很像戏文里所讲相敬如宾的夫妻俩。赵慎思绪不由天马行空,脱缰而去。
“这幅画我可舍不得给那画铺的掌柜挂出去展览,所以,就送锦言代为保管如何?”
赵慎猝不及防,有些慌乱。
“送我?”
项渊点头。
“画的是你,由你来保管再妥帖不过。”
就这么几天功夫,项渊就把赵慎的脾性摸得差不多。若是直接表明送给他,依着赵慎的性格,绝对不会,不过言语稍稍变化一下,叫他推拖不得,想必媳妇会很乐意藏滴。
果然,见项渊把画给他后就转身溜溜达达出去,赵慎只好小心翼翼捧起画,瞥着项渊不见身影后,偷偷把画又重新打开,细细观看。
头一次有人给自己作画呢!想不到他在画上是这个样子的。
转念想到春分后天气渐暖,春雨会淅沥沥下个不停,赵慎就担心画作会受潮模糊,决定明天就拿去裱起来。
城里有名的装裱师傅,赵慎还真认得一个。就住在离垂柳巷不远的杨家胡同,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赵慎找过去的时候,老师傅刚裱好一幅画,正吩咐小徒弟挂起来等客人取,回头瞧见赵慎打开的画,“咦”了一声,走过来细瞧。
“项淙子?这是哪个名家?”
赵慎愣了一下,摇摇头。“陆师傅,这不是那个名家。项淙子是垂柳巷项家的秀才爷。”顿了下,又道:“也是我家那位。”
陆师傅讶异的看了眼赵慎,赵慎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当初他可是和陆师傅说过,打死也不成亲的。
“假以时日,项淙子定能名燥书画界。”陆师傅瞧着画,眼底全是赞赏。“戒骄戒躁,不断进,咱们离中怕是也要出一位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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