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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道[修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迹
寰埏有些担忧,这几日,这个凡人就坐在同一位置看着那始终平滑如镜、它怎么也看不出有任何值得凝视之处的天池,连食水都用得很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寰埏悄悄蹭上前,低声问道:“那个,要是这里太无聊的话,吾带汝去妖界玩好不好?”
靳一斯回头,看着寰埏包子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罕见忐忑,微微一笑:“离渊要去拾妖族那边的事情了?”
虽然早就知晓这个凡人敏锐聪明不似凡人,寰埏还是小小吃了一惊,不多说一个字,都把“你怎么知道”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反应过来自己又把主人卖得彻底干净时,寰埏包子脸上一脸的懊丧,然后它像是为自家主人辩解似地道:“若能统御妖族的话,苍梧就能彻底萌发,主人修为便能再上层楼啦!”
它偷偷觑了靳一斯一眼,小小声道:“那样,汝就不必担忧主人的魂力了……”
靳一斯苦笑,大水即将漫过,如果不开闸泄洪,而是想着一味筑高堤坝……决堤也依旧只是个时间问题,可是,大概草妖是不会相信的,或者,他就算知道,身为天冥王之子,他还是决意忽略了那些危险,义无反顾地回来了。
靳一斯抬手摸了摸寰埏光溜溜的脑门:“我在这里就不去了,你和你家主人去吧。”
寰埏低声劝道:“汝不是不喜欢这里吗?妖族有很多好玩的,上次那个紫映妖王的地盘,还有凤凰朱巽的地界、啸云妖王的呢?”
靳一斯面上浮现笑容,这一刻,为眼前这只总是莫名傲娇的傻白甜器灵,他笑着说道:“我有点累了,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就跟着你……们,不停地四处走啊走的,真的累啦……你去吧,好好玩,然后回来告诉我,好不好?”
这样陌生的靳一斯是寰埏没有见过的,它呆呆看着他,又垂下大脑门,明明只是一个器灵,却有一种莫名的委屈与伤心。
然后它扭过胖胖的身子,突然大声道:“那吾也不去了,让主人一个人去吧!”
这大概是一个器灵所能说出的最大忤逆,靳一斯竟觉得心中一暖,他想再劝劝寰埏,这小家伙却哼唧一声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躲到哪个地方去了。
离渊心志坚毅,从他幼年那些颠沛流离却从来没有耽误过修行一事就能看出来,他一旦定下目标,便有千难万险也会竭力去完成,而这一次,他离开的十分匆忙,也不知是妖族那边情势所致,还是他并不想面对一些他并不擅长应对的东西。
如果苍梧重起……他会看到的,拥有苍梧之力,一切都将截然不同,此时的离渊心中颇有些无奈地这样想到。离渊很难去形容此时心情,在他起伏一生之中也极少遇到这样叫他无措的境地,明明应该烦扰不堪却偏又觉得庆幸欢喜……这样矛盾的心境,就好像从未意识到它存在的什么珍宝,于无知无觉间便已握在掌心,欢喜却又不知该将它如何安置般地十分惶惑。
靳一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和寰埏看着离渊离开,明明他才是漩镜塔的真正主人,可这一次,他却依旧将寰埏留给了靳一斯,什么也没有说。
于天冥族人而言,那个胆敢扰乱大典的凡人无疑是大逆不道的,是的,一次祷祝大典,天冥族上下没有人不知道天冥王身边带着一个凡人。
大典结束之后,天冥族中再没有人见过靳一斯,甚至王上离去时,也没有带上那个凡人,只将那座宝塔连同凡人留在了天池之畔,所有天冥族人皆是知道,是了,那凡人触怒王上,只是将他囚禁在漩镜塔中,已然算得上是王上宽仁。
而靳一斯捏着小木棍,日夜凝视着天池,脑海之中的演算一刻不停,他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大水一定会漫过堤坝,可即使是他,也不知道,会从哪个地方漫过来。
第552章杂子凶兆
靳一斯日夜守在天池之畔,他早已经悲观笃定此间事迟早会脱离离渊掌握之外,但任是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突起竟如此之快、如此之急,一切飞速地脱离了应有的轨道,非但将整个天冥族吞没,更将整个周天诸界席卷而入。
那一日,靳一斯一如往常凝视天池,这面天池,汇聚着整个天冥族人祷祝的所有魂力,更与离渊神魂息息相连,它看起来平静光滑如镜,有种无机质的清冷美丽,可靳一斯越是凝望得越久,越是揣测那繁复的神魂联结背后,便越是觉得这清越动人的美丽背后是极度的森寒冰冷,就好像这平静如镜之下,隐藏着什么极度的邪恶与恐怖。
这不过只是冥冥之中的第六感,连普通修士的灵觉都谈不上,更无法以此向离渊示警,可靳一斯却一日比一日更对这天池提高了警惕。
那一日,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是天池宫下传来喧扰,这是天池宫极少发生之事,这里是整个天冥界的圣地,所有天冥族人对此地充满崇敬,绝不可能无故喧哗。
寰埏自然不会错过这种热闹,它祭出水镜,而很快,也根本不必它付出水镜,因为那喧嚣越来越近,显是这吵闹之源在接近天池。
靳一斯不由皱起眉头,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随后,他便看到了他在这天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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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天冥族人竟然都在!
为首之人正是玉莹,她此时满面愤怒,似是气到了极致,连平素为了维持天池宫门面的标准礼仪都顾不上,整个人似乎都在发抖,那种愤怒极为复杂,夹杂着被背叛的伤心,更有怒其不争的失望,身为天池宫掌事,玉莹素来以天冥族表率自居,天冥族人的祷祝中,讲究的是宁和喜乐,眼前她这种愤怒失望伤心难过,显是极不合时宜的。
正因为如此,才叫靳一斯也好奇起来,什么事会令玉莹也这般模样?
他的目光不由飘到了玉莹身后,或者应该说是玉莹拖着的那个人身上,对方头发散乱、衣着零落,手上还紧紧抱着什么,脚步踉跄,看不清面目,但一路行来,如果不是玉莹牢牢拖拽,只怕对方早就半路跌倒,此时几乎是被玉莹拽着前行。
而他们二人身后,无数天冥族人俱是流露着极度的愤怒、混合着难以置信的失望,看起来这件事也已经在天冥族人中传开,影响不甚好。
而玉莹来到天池宫,只躬身一礼,朝所有聚拢过来的天冥族人道:“王上临行前将族中事托付久大人,此事便请大人裁决吧。”
其余天冥族人俱是嗡地一声炸开了,但见他们神情,并非对久不满,而是觉得此时如此出格过分,何须再要久大人,合该直接处置了!
靳一斯不由皱眉,这种极度愤怒的情绪他从来没有在性喜平静安宁、与世无争甚至连享乐都戒绝的天冥族人身上看到过,这一次却强烈得叫他也不由感到隐约不对。
久显是匆匆赶来,看到这架势也难掩吃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玉莹面色上愤恨失望一闪而逝,她大步上前一把要去抢那个披头散发之人抱在怀里之物,对方却是语无伦次地尖叫着后退,玉莹面色更加难看,越要伸手去夺,下一瞬间,二人竟是你来我往地交起手来。
这是靳一斯第一次看到天冥族人彼此相斗,玉莹纯粹的魂力凝成金色契纹,隐含莫大威能,反观对方,魂力断断续续并不成形,就好像遇到什么阻碍一般,不过三两下,这人便败下阵来,却拼着受伤也不肯放手,下一瞬间,靳一斯便听到一声尖锐至极的婴孩啼哭,然后,他面色一变不由看向那个人怀中抱着的东西,那居然是一个婴儿!!!
不只是靳一斯,哪怕是还没搞清楚形势的久看到这情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蓦然沉下面孔,他修为不是玉莹可比,一道绚烂魂力挥洒而下,那抱着婴儿之人根本不能动弹,小小一团婴儿便到了久怀中。
然后,靳一斯便看到了一张极其古怪的婴儿面孔,那分明是人类的五官,不类天冥族,却偏偏长满了黑色细密的非人类鳞片,它张着红红的嘴巴,露出米粒大小的白色尖牙,哭得声嘶力竭,却莫名叫人对这似人非人的孩子模样感到毛骨悚然。
“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那披头散发之人拼命想挣脱周遭天冥族人的束缚,一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那声音如此绝望,嘶哑破碎仿若泣血却不自知,靳一斯面露不忍之色,纵然那个婴儿生得奇怪了一些,可怎么也不该这般夺子,太过残忍了。
这孩子的母亲不知从哪里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力气,竟是癫狂地将周遭族人全部推开,直直冲到了久面前,一阵阴冷的山风蓦然从天池上倒卷而至,将那母亲的短发悉数卷起,靳一斯才看清她的模样,然后他极度震惊地站了起来
他在这天冥族压根就没有认得几个人,可这个人竟然是他见过的白缘。
刹那间,上次见面时那个身形有些臃肿的温柔女子形象浮现眼前,看着那个孩子,靳一斯恍然,难道上一次白缘就已经怀孕临产……他没有看出来,玉莹竟也没有看出来,白缘借家中有事之故不再担任天池宫掌事,现在想来应该也是避居产子之计。
靳一斯再看那孩子的模样,不知为何,一直以来密切观望天池变化是否令他产生了一种类似预感的直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随即,靳一斯蓦然反应过来,这孩子生得这般异类,那孩子的父亲是何人?上次见到白缘,分明没有听玉莹介绍她的夫婿……莫非这才是天冥族责难她的真正缘故?
面对这般绝望的白缘,哪怕曾有过共事情谊,久的面色却没有半分和缓,汹涌魂力几乎是毫不留情地狠狠朝白缘劈下,直将她劈得吐血倒地。
白缘表情于刹那间崩溃,血泪蜿蜒而下,她的眼神仿佛直到此刻才终于聚焦,认出了眼前之人,可那眼神中又是那样痛苦绝望:“久大人……白缘知错,可孩子是无辜的……”
久的神情却如万重冰霜凝结般透着恐怖的压迫:“身为天池宫掌事,汝擅自放入外族之人,非但不知悔改,竟还不知廉耻与外族人珠胎暗结,产下这等邪祟之物……吾问汝,那外族人呢?!”
白缘面色苍白,满脸是泪,神情痛苦至极地闭眼摇头。
玉莹在她身后,简直恨不能联结她的神识清洗个一干二净,好将当初那个温柔虔诚坚定的天池宫掌事给洗回来,玉莹声音愤怒地道:“汝莫不成还要当着全族之面继续庇佑那个外族人不成?!今日久大人亦在此地,便是将族地掘地三尺,吾等亦要将他找回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不知是否玉莹口气太过狠决凌厉,白缘身体情不自禁一抖。
玉莹亦是想到上一次见到白缘的情形,随即一脸恍然,随即加倍愤怒:“上次吾等见面之时那外族人就在尔屋中!吾是觉着奇怪,汝为何不再祷祝反去捣鼓那些灵草!”随即玉莹朝久一礼,大声道:“大人,请速速命人去搜白缘之屋!”
在天冥族地,这样的搜查,不过一道神识的功夫,复命的天冥族人很快回来,可是除了他们手中的衣物、男子生活用品、明显曾用来种植灵草的器具、还有些丹药残渣之外,就再没有其他。
玉莹恨恨道:“尔到底将那外族人藏到了何处?!吾等找不出,难不成王上还能找不到?!”
此事发生太快,他们谁也没有来得及禀告天冥王,正因为如此,白缘亦不知因为背叛一直以来坚定的信仰,想到王上可能对她的处罚,她嘴唇颤抖,几乎再难坚持下去。
久看着那些东西,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人族……”然后,他目光从漩镜塔上飘过。
靳一斯:!
卧槽,这与他什么关系!他连灵草都认不全,更不会炼丹好不好!
不过,想到上次他随随便便和玉莹登门拜访,那门后也许藏着一个潜伏在天冥族地的人族修士,再看看那些被天冥族人带回来的东西……靳一斯便觉得对方恐怕是个心思深沉、凉薄寡幸之辈,可惜白缘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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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目光冰寒,第一次将沉重如山的目光放在白缘凌乱面孔上:“尔便想护着那外族人,难不成便不考虑这孽畜了?!”然后,他冰寒目光落到他拎在手上这小小婴儿上,不论是他的视线,还是他的姿势,都好像他手中那不是一条小生命,而是什么罪大恶极、肮脏无比之物。
白缘终于再也支持不下去,她痛苦地阖起了眼睛:“他、他已经离开族地……”
周遭天冥族人登时一片大怒哗然,这般任由一个人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来去,自有天冥族之日便从未发生过,简直是奇耻大辱!
久抬手制止,然后拎着那婴孩冷冷看着白缘,白缘颤抖着断断续续道:“王上……王上大典那一日……魂力太过强大,他、他有些害怕,王上离去后,他便说先去寻觅一处安全之地……再来接吾母子……”
靳一斯不由沉默,离渊在天冥族中,先是匆匆接手数百年累积下来的事宜,商量祷祝大典,然后又匆匆前往妖族,加之认为天冥族结界牢固从未破过,竟没有细细查过,可任是谁也不可能想到,曾为天池宫掌事、对天冥族应当最忠贞虔诚的白缘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听到这里,玉莹心中对这曾经自己尊敬过的前辈充满了冰冷的怜悯,怜悯又鄙夷,鄙夷又愤怒:“哈,白缘瞧瞧尔落个得什么,尔为了一个外族之人背弃整个天冥族,引外人入族地,与外人生子……可不论是尔,还是尔所生之子,对方皆弃之如敝屐!”
白缘面色白得如纸般,急急反驳道:“不!他答应要回来的!他定然会回来的!贾郎从不会失信!”
玉莹却是锋锐地直指白缘不肯相信的事实:“若真有心,为何不带尔母子一道离去?寻什么安全之地,对于尔这背弃族地之人而言,族外任何一处不比族内安全,这人族修士会想不到?!”
白缘目光再度涣散,却仿佛仍然不肯相信地喃喃自语:“贾郎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
玉莹再度毫不留情地一指地上那些男子用过的东西,犀利道:“瞧瞧尔为他缝制的晴葛衫,细细密密,我天冥族人身上亦无几件,便是尔自己所穿亦无这等心,可他却这般毫不留情地抛下了,便如抛下尔母子一般……醒醒吧白缘,这般之人……他连丹药丹炉都带走了!”
最后一句话,多么平淡,却犹如平地惊雷,直直劈在白缘心头,她跌倒在地,仿佛被抽尽了所有力气,目光中空茫一片,好像已经不知身在何地,天池之上,不知何时,晴朗天空竟阴了下来,森冷冰寒的风阵阵刮来。
天冥族人看着这样的白缘,怒其不争的议论止也不止不住,自有天冥族以来,从来没有一个族人这样背叛过族地。要知道,在整个天冥族,最为至高无上的信仰就是对天冥王还有整个天冥族的忠诚,白缘无疑将再者都摒弃、自绝于整个宗族。
靳一斯他自然是没有什么人族不可与天冥族通婚生子的成见的,可是看到这样境地的白缘,心中叹息之余却想得更多,混进天冥族的人族修士……是在离渊回归天冥族之前,又在离渊离去,偷偷混了出去,这样凉薄无情狼心狗肺的家伙绝不可能是巧合混进来,对方冒着这样巨大的风险,引诱白缘,所图绝不会小,更可怕的是,对方居然在天冥族上下没有发现他之时,主动离开了……这意味着什么?
靳一斯心跳有些快,这会不会意味着,对方已经达成目的,不论是想办的事,又或是什么想要的东西,对方已经到手了……
靳一斯专注思索,并没有留意周围变化之时,久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白缘背弃族地,即日起关押天池宫中,回禀王上然后发落。”
这样的处置,天冥族人虽然觉得太便宜她,可是请王上发落,任何一个族人也说不出不是来,靳一斯也略微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够待到离渊回来,先行避开了最惨烈的结局,白缘有错,但,唉,毕竟是个可怜女子。
可随即久的话便令靳一斯刷地站了起来,只听他一字一句冷凝道:“杂、子、凶、兆,不可久留!就此灭杀!”
靳一斯几乎是立时失声道:“那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第553章仙凡归一
说时迟那时快,白缘霍然抬起头,久手中已经毫不留情地朝那婴孩重重击下。
下一瞬间,忽然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响起,刹时间,几乎整个天冥界的天空仿佛都在这声音中颤抖,天,迅速黑沉了下来,平静如镜的天池不知什么时候起,微起波澜。
靳一斯只看到久身前一道黑影略过,靳一斯再看的时候,久竟已经横着倒飞了出去,然后狠狠撞倒在天池宫的墙壁上,发出轰然巨响。
靳一斯面色倏然大变,只见原来久站着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起,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碎的鳞甲怪物,它双目通红充满愤恨不甘,却牢牢护着身下婴儿,周遭天冥族人发出不可置信的大叫,他们不敢相信,前一瞬间的同族竟会在下一瞬间变成这般妖魔模样!
可是,那些挂在它身上的破碎衣料确实昭示着它前一瞬间还是白缘的事实,玉莹更是觉得天下间最荒谬之事莫过于此,这自己自幼最为尊敬的前辈,非但于一夕之间背叛同门,更还变成了这般非人模样……
久前车之鉴不远,所有天冥族人都十分紧张,不论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白缘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实力都十分高强,远处的久慢慢爬起来,远远看着这非人妖魔与族人对峙的一幕而在所有人都未留意的时候,天池之水已经开始悄然摇晃起来久眼中似也因为愤怒决绝而染上一层薄红:“这等怪物,绝不可留!所有族人一齐上!斩草除根!它要护崽,盯着它!”
看着久半身鲜血,全场的天冥族人再看向那个怪物的眼神中都充满几乎一般无二的暴虐杀意,这一刻,眼前这不再是什么曾经的族人,而是会伤害、甚至杀害同族的妖魔!冰冷、暴虐的恐怖杀意刹那间席卷整个天池之畔,天池上的涟漪已经化为阵阵波涛,动荡不休……
靳一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这般走向,白缘这样可怕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到现在还全无头绪,只是,他现在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白缘,或者那妖魔身上,那种无比温暖明亮的魂力,已经变成了一种暴虐阴冷、充满杀戮的的力量,几乎与魂力截然相反。
见久与天冥族人这般几乎等同于失控的反应,靳一斯直觉不对,他当即冲着寰埏道:“快!阻拦他们!”
寰埏早已经吓得呆住,此时看到无数天冥族人冲向那妖魔,连忙塔身一刷,要将那妖魔连同那婴儿到漩镜塔中,可接下来的一切叫靳一斯与寰埏心惊肉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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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愤怒疯狂的天冥族人发现漩镜塔试图为妖魔提供庇护时,竟然同时愤怒地冲击起漩镜塔来,不论是久还是玉莹竟然俱在其中!
就像所有人都丧失了理智一般,这是靳一斯第一次看到寰埏的空间之能失效,他不由焦急催促道:“快将白缘和那婴儿进来!”
寰埏也无比焦急:“有东西卡住,吾、吾使不上劲儿!”
漩镜塔爆发出明亮的金色光芒,那光芒之中,伸出金色锁链试图将白缘母子起,却见天池之水蓦然倒卷而上,漆黑森冷的天池之水竟与漩镜塔伸出的金色锁链狠狠相击,下一瞬间,寰埏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靳一斯也蓦然变了脸色方才因为白缘之事分散了注意力,他竟未曾留意天池之水何时起了这般可怕的变化!
此时,汹涌动荡的天池之水狠狠拍击岸旁,击起一道比一道更高的恐怖浪花,就像那些不断冲击着漩镜塔的疯狂天冥族人,好像已经全然失去了控制,此时,天池终于彻底撕下优雅如镜的面具,显露出其下漆黑、森冷充满恐怖气息的真实,犹如所有天冥族人,那明亮温暖的魂力之下隐藏着这样疯狂暴虐之意!
靳一斯背后的冷汗刹那间打湿衣衫,原来,这就是他一直预判的第一次决堤!它来得这样快,这样凶猛,竟连寰埏猝不及防之下都吃了大亏。
靳一斯深吸一口气,他这段时日的监测并非白,天池与离渊、天冥族人的联结他早已了然如胸,此时凝视一片阴沉得要滴出水的天空下那漆黑如墨的惊涛骇浪,他目光出奇平静,手中小木棍划出一道道玄奥轨迹
再怎么决堤,事物的一般规律并不会改变,天池之下的隐患他早已经觉察,这一次,不过是这隐患第一次冲出表面的层层魂力显露出狰狞面目,只要能够及时调集魂力狠狠填塞,那么,一样能将它镇压下去!而他恰巧冥冥之中与离渊好像有那么一丝玄奥的联系,借着这缕联系调用魂力,够了!
靳一斯一边竭力拢天池中那些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魂力,一边朝冷静朝寰埏道:“速速通知离渊,暂且放弃纳白缘母子,尽量护住他们就是,来助我镇压天池!”
靳一斯看向那些疯狂的天冥族人鬓边竟也隐隐有鳞片化的趋势,如果不将天池之下的暗黑力量压下,恐怕整个天冥族都将再无活人,此时也实在顾不上白缘母子了……
这样的情形下,寰埏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全部照办。
漆黑天幕之下,如墨池水汹涌不休,就好像里面有什么大恶魔即将挣脱束缚来到人间,墨池之水旁,散落的银色湖水艰难地聚拢,漩镜塔再次大放明光,在漩镜塔与这恐怖的湖水之间,天冥族不断冲击着那根保护着白缘母子的金色链条,天池之水越是漆黑越是咆哮,天冥族人便越是疯狂,里面的白缘也似受这影响,整个人亦不断朝天冥族人尖叫挑衅……
而对于真正与天池之水对峙的靳一斯和寰埏而言,当他们正面直对这天池之水时,他们才发现平静之下的可怖真实有多么强大,这种感觉,与一个肉体凡身之人手无长物直面滔天洪水时的惶恐无措几乎一般无二。
靳一斯没有办法想像,天池之下隐藏的这股力量到底已经存在了多久,每一代天冥王为了镇压它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这就像不断筑高着防洪堤坝,可是河床却在不断抬高,堤坝就必须更高……一个注定会决堤的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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