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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别撩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台风五号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在这无人的更衣室,为他披件外套抚抚发梢,愿少年有个美梦,如此而已。
伍少祺在醒来之前做了个很短暂的梦,梦里回到甲米,他躺在细细软软的沙滩上,海水起起落落,卷着沙子带着阳光晒过的热度,轻抚他的发梢又退去,他起眼睛手脚放松,跟在海底生长的水草一样舒展开来,随着浪潮摇摆。
好舒服好熟悉的氛围,他安然地全身放松,但没多久耳边的海浪声却被一段机械式的重复旋律取代,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吵,最后他睁开眼睛,按下手机通话键。
「…喂?」
「伍少?你醒了吗?」尚稀在话筒另一端:「今天家里司机来接送,顺道送你一程呗,快出来。」
伍少祺哦地一声切掉电话,坐在椅子上后知后觉的想,为什么尚稀知道他在睡着了,随着他坐起来而滑落在脚边的外套,又是打哪儿来的?
回家的车上三个人都累了,没怎么说话各自放空,伍少祺靠着车窗想起稍早的那个梦,梦里那温热地包覆着他的海洋,让他想起某个人…
还好无病呻吟的愁绪不会持续太久,他的生活没有这种空档,回家沾床就睡,才刚阖上眼闹钟就响了,三点钟,一天又重新开始。
二周以赛代训的日子很快来到最后一天,该练的都练了,该模拟的也模拟了,有种大考前尽人事听天命的氛围,连石平也讲不出更多的嘱咐,只交代了比赛的行程跟住宿安排。
「比赛是下星期六,你们星期五就先坐车去武汉,好好休息一晚。」石平说:「车票跟住宿安教练都准备好了,就这样吧,好好加油。」
「教练…你不来啊?」伍少祺问。
「我星期五要去政府体育单位开会,走不开,」石平笑说:「安教练跟你去我就放心了,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还真放心啊,哪天老子想不开硬上了你男朋友,看你放不放心。伍少祺心里恨恨地想,嘴上倒很乖顺:「好的教练,我会加油。」
不过伍少祺是标准有色心没色胆,心里想的多豪迈,但真的要出发了又忐忑不安,他是想要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啊,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考验他!
他回头问了问尚恩尚稀要不要一起出发,尚稀苦了张脸,像是错过生日party似的满是遗憾:「我们外婆家就在武汉,我妈要带我们提前出发,顺便省亲。」
好吧,那他就正面迎击老天爷的考验吧,谁怕谁。
出发那天他们直接约车站碰头,接近中午时分,下着无声细雨的天空灰败如黑,是这城市冬季常有的天气型态,细细绵绵的雨像坏掉的水笼头,关不掉也下不大,弄得整个城市湿气沉沉。
一个礼拜伍少祺都在这样的天气里送报纸,穿了雨衣雨裤很碍事儿行动不方便,不穿嘛,时间久了凉冷的雨会渗透衣服钻进骨子里,嘴唇都能被冻成紫色。
早上送完报才回家拿行李,伍少祺到达车站的时间掐得很准,在安格丰等不下去准备打电话时惊险现身,一身劲黑,连口罩帽子都是黑的,还好个儿高又挺拔,在人群中依旧显眼。
「不好意思,来晚了。」伍少祺的声音在口罩里糊成一团儿。
「嗯,快上车吧。」安格丰在人潮汹涌的月台上劈荆开路,转头对他一笑:「不知道你吃了没,我买了两个便当,等会儿车上吃。」
那笑容是会刺眼的,伍少祺一秒也不敢多看,这个心理素质不行啊,他是教练是教练是教练,还是别人的男朋友。
秉持少对谈少对视少交流的最高原则,伍少祺上车就闷头吃便当,吃完立马戴上口罩阖眼睡觉,几个小时车程竟然都给他歪着头睡过去,下车前才被安格丰摇醒:「醒醒,这外套你穿着,下车会冷。」
伍少祺睡眼惺忪,半晌才回神,说:「不用,我自己有。」这才被自己沙哑粗糙的嗓音吓一跳。
「你听听你那嗓音,多大的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安格丰语气里有难得的焦急跟怒气:「如果感冒了,那明天也不用比赛,直接打道回府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假,修一下后面的文,然后日更到完结,星期天~
☆、ch47
虽然伍少祺很习惯不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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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生,但一年365天都壮得像头牛的人偏偏在比赛前一天发烧,遇上如此倒霉的事他特别不甘心。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他必须在清晨的寒风里赚取微薄的生活,为什么他连件保暖的外套想了整个冬天也买不下手,这下好了,所有的特训还有教练们的心血,都要在他的疏忽里功亏一篑。
所以他并不怪安格丰冲他凶,因为连他自己都想对自己凶:你这个loser!永远是个loser!
但事实上安格丰除了那一句之外再也没凶他,只是沉着脸让他换上更保暖的外套,虽然旅馆离车站不远,但安格丰还是打了车把他塞进去,坐没五分钟就到旅馆。
旅馆是订两间房,安格丰先给他一张房卡,要他先进去房间休息,自己留在柜台跟服务生打听最近的医院在哪里,最近的药局又在哪里。
伍少祺刷上进了房,在天旋地转之间找到床,蹬掉鞋子脱去外套,被子一掀就钻进去裹成蚕蛹,催眠自己发个汗就会好了,睡个觉他明天就能披甲上阵了。
然后他又梦到那片海洋。
这次没有在沙滩上而是在宁静无声的海底,什么都没有,连光都透不进来,但很安全很温暖,他总是为了生活奔波度日油尽灯枯,在海中就可以全然放松,什么都不做,随波逐流也好。
水流穿过发梢像是温柔的抚摸,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又是这种熟悉舒服的感觉。他长长地吁一口气,像是把一直以来滞在胸口,撑起肩膀挺起腰杆的那口气放掉。
如果可以,他想隐没在这片深蓝的澄净里,当个珊瑚、水草或小丑鱼,谁都不挂念他,谁也找不到他,而且他突然想到,这是个可以尽情流泪的地方,不用撑着,或许海水里全是眼泪,所以才会这么苦这么咸。
想着想着,其实也没有悲伤,但泪水就滑落了。
「很难受吗?」
梦境终止于一个熟悉的声音。伍少祺睁开眼,看见安格丰坐在床沿微微拢着眉,用帮小狗小猫顺毛的姿势抚着他因为发烧而微微冒汗的短发。
他摇摇头表示不难受,但一晃脑袋又是几滴泪水滑落。好像他的眼泪是冰块做的,只有发起烧来才会融化,才会流下。
安格丰看了,叹一口气:「刚我不是凶你,是气你总是自己硬扛。」他五指穿过发梢又抚了几下:「难受就说,别老撑着。」
于是更多眼泪融化了,丢脸的要死,伍少祺翻个身把后脑勺留给安格丰,自己用袖口胡乱在脸上抹了抹,然而就跟下大雨的车前挡风玻璃一样,抹了又湿,湿了又抹,最后还是一片模糊。
他不难受的,只是想哭,像水坝泄洪一样的排放。但又想忍,凭什么他安格丰每次都能遇到最狼狈的我。
伍少祺想忍,但安格丰不放过他,用干燥温暖的掌手揉了他的后脑匀,说:「哭吧,哭完咱们再来想想要怎么办。」
妈的,这还怎么忍!他索性把头埋进被子里哭的一抽一抽的,可能从四岁以后他就没这样狠狠哭过,而且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哭,就当作是发烧的后遗症好了。
看着哭到肩膀一抖一抖的伍少祺,安格丰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他自认斩断两人超乎一般的情愫对伍少祺最好,年少轻狂的年纪可以迷惘,但他不行,他不是在眷养一只猫猫狗狗,宠物爱主人有时候只是施与受之间的错觉。
但现在这个男孩那么难过,他总是孤单,生命里的人都是来了又走,留下空荡荡的胸膛,吹着穿堂的风,却从来不说自己难受。
倒是让安格丰觉得挺难受的。
他想要把这男孩拉进怀里,叫他把所有的苦跟委屈都倾诉,做他的依靠,不再让他一个人苦苦撑着。
安格丰在伍少祺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中做着理智跟情感的拉扯,还没有个胜负,伍少祺却已经拾好情绪,抽了几张面纸把自己整理一下,再面对他的时候只剩下一对红眼睛,还有点羞涩跟来不及藏起来的脆弱,他闷声说,对不起。
「是该道歉,但不是对我。」安格丰用手指在他脑门上点两下:「你该对自己的身体道歉。」
「我觉得出了汗,已经没事了。」伍少祺用一双跟兔子一样的红眼睛看着他,坚定的说:「明天比赛没问题的。」
安格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把跟服务生借来的体温计放到他嘴里:「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把比赛放第一,不顾选手状态的教练?」
伍少祺嘴里含着体温计没办法讲话,用一双巴眨巴眨带有余红的眼眸看他,脆弱的,乖巧的,静默的、悲伤的,眸子里好似有千言万语,又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格丰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都软了,语气自然也温和起来:「比赛还有很多,如果有实力在,总有一天会展露,不必急于一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摸摸伍少祺的额头,把体温计拿下来查看:「38…点2,你会不会觉得肌肉酸痛或是有没有其他症状?」
伍少祺直勾勾地看着他,摇摇头,说:「不痛,很累。」
很累。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不累过,日子是战战兢兢察颜观色,家里是高压锅,父母离婚他都觉得是好的,离,家少一个人,锅里的压力便少一点,至少妈妈不用过水生火热的生活。
现在可算是好日子了,爸爸戒了酒还认真工作,每个月给他打的生活一次高过一次,他如果省吃险用一点,其实不去送报也可以过得下去,但天生的危机意识造就他习惯未雨绸缪。
安格丰叹一口气,用掌心覆在伍少祺发红的眼睛上,帮他把这个世界熄灯:「累了就睡。我刚刚问了,最近的医院打车去要30分钟,大医院挂上号又不知要多久,在满是病患的候诊室折腾一趟,没病都得搞出病来,不如多休息多喝水。」
「好,那我再睡一下。」
安格丰的掌心贴烫温热,伍少祺什么也看不到,但跟在梦中海底一样,舒服又温暖。
于是他就得寸进尺地说:「你能不能讲个睡前故事?」
「就说你是小孩子,」安格丰轻轻地笑了下:「是想听灰姑娘还是小飞侠。」
「谁想听那个…」伍少祺也笑了,睫毛在安格丰的掌心下挠了挠:「讲讲你爬过最美丽的路线在哪里,我看看能不能做个好梦。」
「讲到最美丽的路线那就得说到西班牙的马尤卡小岛,那里岩壁风格回异,海面上有许多天然的石头拱门或石柱,你可以带着粉袋穿好岩鞋,不用绑绳子,直接开始攀爬。然后享受失手时直接掉入海中的乐趣,有时候海很温柔,有时候会因为高度的冲击而痛苦不堪,但非常自由。」安格丰讲着讲着,直到伍少祺的睫毛不再颤动,呼吸安稳绵长,他把床头灯关到只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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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烛光的亮度,端详男孩儿的脸,轻声说:「睡吧,把烦恼都忘掉。」
伍少祺似乎睡了这几年来最安稳的一顿觉,没有梦没有声音,他好像睡在连光线跟重力都被吞噬的外层空间。
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七点才醒来,安格丰看他醒了,一下要他把汗湿的衣服换掉,拧了热毛巾给他擦一擦,一下不知道哪里搞来一锅鸡蛋瘦肉粥,陪他吃了一碗当做晚餐,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的伺候。等到伍少祺刷完牙缩回棉被里,安格丰又给他量体温,降了一些变38度,他满意地把被子掖了掖,叫他什么都不要担心,再睡一觉。
「你呢?你要回房?」伍少祺抓住他衣摆一角。
「不会,我在这里陪你。」安格丰在他胳膊上拍了拍,著安抚的意味。
伍少祺再次睡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生病也有好处,能够偷到教练的一点温柔,他多么希望这样的温柔是属于他一个人专属的。
再醒来时房间还是相当昏暗,窗帘全被拉上,只有交接处的间隙泄漏一条金色的光,宣告又是新一天的开始。
他刚从床上坐起,安格丰就从浴室里走出来,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显然刚刚洗了把脸,额发都给泼湿一半。
「醒了?觉得怎么样?」他走到床边,弯下腰用手背贴在伍少祺的脑门,大概是刚洗过脸,手凉凉的,他说:「好像不怎么烧了,再量一下体温。」
伍少祺含着体温计口齿不清地讲:「我好了。」
「别讲话,量体温呢。」安格丰曲起手指敲了下他的脑袋。
睡了一夜温度又降了些,度。安格丰看着刻度微微蹙眉:「还是比正常体温高一些…」
「没事儿,我天生体温就高,这算正常范围。」伍少祺跳下床,蹬蹬脚扭扭腰:「去吃饭吧,我饿死了,几点要到会场?」
「吃个早餐就差不多要出发了,」安格丰不放心的看着他:「你真的可以比赛?」今天赛程紧凑,早上先比初赛下午比复赛,是要在户外吹风吹上一整天的。
「放心吧教练,」伍少祺嘻嘻一笑,开始梳洗更衣:「我壮如牛,生病都是一天内就搞定的。」
但实际上情况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乐观。
吃完早餐他们打车直接到会场,会场位于武汉一间大学的大广场,此次主办的国外装备商大手笔搭建新的岩墙,高耸崎岖,让人望之恐惧。今天晴空碧澄万里无云,气温有个十一二度,是户外比赛的好天气,可惜就是狂风大作,会场里一个个帆布篷子被吹得嘎嘎作响,沙尘飞扬。
伍少祺把外套一路拉到最高,帽子罩起来直盖到耳朵,又戴口罩又绕围巾,但等报到完回到选手休息区时,还是觉得脑子又烫热起来。
他不想张扬,却逃不过安格丰的眼睛,他把伍少祺的口罩拉下来,看见双颊红通通的,反手一摸额头,叹口气说:「我看温度又起来了。」
「我要比赛。」伍少祺扣住他的手腕,布了血丝的眼眶里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我要比,我爸今天还传讯息跟我说加油,他第一次记得我的比赛,我不能连上场都没有。」而且我想要证明你没看走眼,我想要在比赛中用尽最后一分力气。
「我知道了,」安格丰笑说:「你就算生病还是很有力气,我的手都被捏疼了。」
伍少祺一听立马松手,但安格丰白皙嶙峋的腕子上还是留下几个红指印,他呲牙转了转手腕说:「这给人看到还以为我被怎么了呢。」
「…」伍少祺立刻就领会出一些儿少不宜的画面,脸上的温度蹭蹭窜高,安格丰也察觉这话太越界,错开目光往手边的袋子里翻翻找找,巴巴地转个话题:「那个…我昨晚怕你高烧不退,去药局买了些成药备着,但是药物可能有嗜睡或肌肉放松的成份,不适合现在吃。退热贴倒是可以试试,就算没效果至少凉凉的比较舒服。」
「好啊,给我一片。」伍少祺配合地拿一片来往脑门上贴,看能不能降一降脸上的热度。
「你们来了?」尚恩姗姗来迟,从风中跑着过来,自然卷的褐发整个凌乱:「哟,这怎么啦?你生病了?」
「放心,病了也能赢你。」伍少祺抽抽鼻子。
「嘴硬吧你,这样子我要是赢你也赢的不痛快。」尚恩啧了一声:「还好我们来得晚,尚稀去女子选手报到区了,不然她要是看你这样可心疼了。」
「就你话多。」伍少祺白他一眼。
大会广播要选手移动到隔离区,初赛将在30分钟后开始。
「那我去隔离了。」伍少祺跟安格丰说。
「嗯,快去吧。」安格丰拍拍他的肩。
「也不跟讲个加油什么的…」伍少祺闷着脸嘟嚷一句。
安格丰惊奇地发现这个大男孩竟然在撒娇,他哈哈笑了两声,然后上前给他一个鼓励成分居高的拥抱,在三秒之内搂住又松开,他看着伍少祺说:「放手一搏,你是最棒的。」
在我眼里,你是最棒的。
☆、ch48
30分钟后初赛开始,邀请赛总共25名顶尖选手参加,抽签排定出场顺序,开赛前10分钟公布顺序,伍少祺第8个。也好,安格丰想,早点出场就少一点等待的煎熬。
他不担心伍少祺的比赛成绩,他担心的是年轻选手的得失心太重,膨胀自己的付出,希望老天给他一个与对等相配的结果,但这世上的事不是加减乘除的数学题,付出得不到响应常常有,伍少祺第一次这么努力,要是结果不如人意,会不会让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一点信心又被击溃。
其实那也没什么,失败是所有优秀的选手必经之路,人总是觉得自己多努力多用心多应该被人看见,必须吞下苦果之后才能痛定思痛的反省,才能在进的路上吹毛求疵。对伍少祺自己来讲失败更没什么,不过是在惨淡人生更添一笔。
但安格丰就是不忍心,他知道伍少祺就算落寞也会强颜欢笑假装不在意,让他看在眼里更加不忍,这种护犊子心态不太正确,但又控制不住。
没多久之后比赛正式开始,不愧是国外攀岩装备大厂主办的赛事,岩壁上的岩点造型鲜艳诡异形状出奇,猛一看还不知道要抓哪里,非常考验选手的临场反应能力。前面出场的几位选手,每个人失手的地方都不一样,表示路线的识别度够高,每个点都必须很小心的处理。
「下一位选手,背号15号,伍少祺。」
光听会场广播出即将要上场的人,安格丰心跳就乱了两拍,真出息呢,还曾指导世界顶尖选手呢,安格丰自嘲一番。
结果伍少祺一出来什么都还没做便引得全场哄堂大笑,安格丰伸长脖子往台上望去,扶额叹口气




教练别撩我 分卷阅读74
,这小子头上的退热贴竟然没撕掉…
攀岩圈在伶琅满目的体育项目中相对来说是个小众圈子,爱好者通常忠实而且固定,几场大型的比赛都会共襄盛举,这群观众中不少人看过上次的两地联合赛事,对捆着绷带渗着血,有颗色缤纷的脑袋的伍少祺印象深刻,连播报员都记得这位负伤王子,他说,王子晒黑又变帅了,但仍然龙体微恙,这是发着烧还上战场啊各位。
比到现在首位还没开始爬就全场躁动的选手,来自观众席一波波的加油声跟呼喊声沸腾着伍少祺的血液,低烧都被哄抬成高烧,心跳呼吸跟嗑了药一样不断加速,这不是个好状态,过度兴奋只会造成手心冒汗思绪纷乱,他不想凭一股热血逞匹夫之勇,而是要冷静沉着亦步亦趋的判断岩点,过关斩将把胜利夺下。
所以他给自己二十秒,闭上眼,让甲米的壮丽山水像一卷画轴在脑海展开,他记的是那么清楚,脚掌踩进细沙的绵柔触感、黄昏海滩上踢足球孩子的斜长身影、湿溽缠绵的南风,还有他每次在岩壁上综览天海一色的辽阔。
攀岩就该是这么开心而且单纯的事情。
他重新睁开眼,微笑从容地说:开始攀登。
初赛伍少祺发挥良好,二条路线都完攀,跟他一样成绩的有五个人,包括尚恩。他第一条路线爬完时尚恩来恭喜但实际上是嘲笑他,指了指他额头的退热贴,戏谑地问:「你是有多想红?」
干!伍少祺一掌拍向自己脑门,把该死的退热贴撕掉。
就想说观众在high什么!原来丑角是自己!
中午短短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尚稀心急火燎地跑来男子选手休息区,她不知道去哪里搞来一包水果,苹果橙子草莓都有,说感冒了就应该多补充维他命c,讲着就拿起一颗苹果,那双刚刚还在赛场上火并的手,现在温柔地削着水果。
伍少祺不止在比赛时成为全场的焦点,因为尚稀在他身边削水果,让他也成功吸引了男子选手休息室里其他人的目光,不是很友善,他可以从他们脸上读出不屑:这个头上贴着退热贴比赛的蠢小子哪配得上混血美女。
尚稀削好皮把苹果切成几片,尚恩立刻抢了二片苹果脆响响地咬着,说真甜真香。
尚稀无奈地睨了哥哥一眼,小声骂一句幼稚,然后把捻了一块给伍少祺,说你吃看看甜不甜。
伍少祺头有点涨涨昏昏,他要伸手接水果却发现手上净是白噗噗的止汗粉,也没多想,直接用嘴巴把尚稀手上的苹果衔进口中,还没咬呢,他眼角就瞥见尚稀瞪圆了眼,一脸难以置信之中又带着喜悦的表情,彷佛他不是咬苹果而是咬她的唇。
「呃…不是…那个…」他急于说些什么,但苹果梗在喉头,不上不下,还得咬个几口吞下去才能说话。
「感冒吃些水果是好的,不过不耐饿。」安格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们身后,提了一袋便当:「主办单位有提供几种口袋的餐盒,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鸡腿排骨红烧肉炸鱼排都拿了,看要什么自己选。」
伍少祺差点没给苹果噎死,他着胸吞下去,想要解释刚刚那个画面的由来,但安格丰却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把便当放到桌上,问他吃鸡腿的好不好,伍少祺点头说好。
甲米的四人组合一起吃午餐,还是只有尚稀叽叽咕咕在讲话,伍少祺偶尔跟尚恩聊一下刚刚比赛的路线,大多时候低头吃饭默不回应,他对于刚刚抽风的行为暗自懊悔,又对被安格丰看到这一幕而惴惴不安,深怕他误会什么。
休息时间结束前10分钟尚稀才离开,她前脚走,后脚尚恩就笑得贼兮兮的问伍少祺:「你是不是快要叫我大舅子了?」
「叫你个妈!」伍少祺轮起拳头作势要揍他,眼睛却往安格丰那儿扫去,安格丰正把便当空盒推迭起来放入袋中,抿着嘴垂着眼,整个用餐过程没讲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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