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鲛妖[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刃里
裴珩昏睡了整整五个日夜,胥锦守着他寸步不离。
云府海境下有一处灵穴,是滋养生息的宝地,醒来时,裴珩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趴在床边的胥锦跟着醒来,一把抱住他,裴珩睡得太久,骨头都有点酥,整个人在他怀里软软的,胥锦在他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承胤……”
“怎么嗓子都哑了?”裴珩发觉他身上有些抖,也跟着有些大惊失色,伸手在胥锦背上一下一下轻拍,“怎么了?小魔头那阵法没成么?”
胥锦松开他,眼睛有些红,摇摇头看着他:“你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怎么会不成?”
裴珩还要故作潇洒,笑道:“半条命不至于,小意思。”
胥锦注视着他,无奈笑着摇摇头:“走,去看看她。”
裴珩和胥锦走到仙岛临海的一片石滩上,石滩边沿有一株古松,恰好是胥锦封存小魔头魂魄的阵眼。
裴珩拍拍那古松嶙峋粗糙的树干,道:“待这宝地滋养些年岁,小魔头会不会从地底下发芽长出来?或是开成树上的一颗松果?咱们先把岛上的松鼠都送走吧。”
胥锦拿他没办法:“那丫头





鲛妖[重生] 分卷阅读42
魔元不是木属性,怎么可能发芽?”
裴珩沉思:“会变成蚯蚓吗?不声不响,得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
胥锦嗤笑:“她那脾气,回来时一定惊天动地的,绝不会默默无声。”
封存小魔头元魂的阵法,可以汲取天地灵华,滋养她直到她恢复,而后以什么样的形态回来,就难以预测了。这阵法本身需要大量强大的灵力,但裴珩这样的上神统共没几个,因此先例有限,记载都已模糊。
裴珩自此来往于仙岛和九重天更加频繁,他和胥锦守着那大阵,但许多事不由人等待,譬如魔界恶法境之主,很快就归于寂灭了。
恶法境原本应由小魔头继承,眼下尊主一死,万魔无首,恶法境眼看要乱。
这天一早,胥锦提着迦修戟要离开,裴珩却追了来,仙岛海崖上丛生的花间,裴珩问:“你去做什么?”
沧海涛声从万丈海崖下传来,胥锦停了步子,回头看他,背后是东海尽头一轮巨大的朝阳。
他走回去轻轻拥抱裴珩,俊美妖冶的面上带着淡淡笑意:“去恶法境,小丫头总惦记尊主之位,我替她保管,得她回来了又闹。”
第35章失魂
裴珩想拦住他,胥锦是妖,虽是当世数一数二强大的妖,可恶法境终究是魔界,在众魔眼中,胥锦非我族类,哪怕小魔头此刻平安,也未必能令众魔俯首,何况一个外人?
裴珩张口,却只问出一句:“我陪你?”
胥锦摇摇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和泓明上神曾于北冥与众魔一战,恶法境说不定会以你为借口,挑衅九重天。等我回来。”
裴珩在云府海境等待了三个日夜,龙章化作青鸟蜷在他手心里,一起在小魔头封魂之地望着东海的日升月落。东海尽头的长空时常风雨大作,正是魔界动荡所致。
征战归来的胥锦通身浴血,迦修戟的玄铁纹路间填满了魔族的血,他没有刻意拾掉血迹,眉眼间有一丝疲惫,可远远看见裴珩,深沉的黑眸中焕发出热烈的笑意。
三人在那株古松前,胥锦将一枚窄金环放在树下:“小丫头,早点回来拿你的东西。”
恶法金环似乎有灵性,微微散发出淡金的光芒。
胥锦又取出一枚魔元丹,那是上一任万魔之宗留下的,他把魔元丹融进大阵之中。
魔族只服强者,胥锦孤闯恶法境,打斗了三个日夜,太疲惫,他掐诀清理了满身的血污,回到宅院中倒头就睡,顺手把裴珩拽到身边躺下,牢牢牵着他的手,这才阖眼。
待醒来时,裴珩依旧守在床边,捧着一本凡间的话本打发时间。
“恶法金环认主了,我醒来发现它已扣在你脚踝上。”裴珩道。
胥锦看了一眼,有些不悦:“像是镣铐。”
裴珩在床尾坐下,伸手握了一下胥锦修长的左踝腕:“明明很好看,嗯,别有风情。”
胥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裴珩意识到自己人间话本看多了,语出有失,连忙转移话题拉着胥锦去喝酒。
“胥锦,虽无加冕,你却是实打实的妖魔道主了。”裴珩站在扶桑树下,望着他笑道。
胥锦闻言道:“这样有一个好处,我不会让众魔同你们西府神兵打仗。”
裴珩仰头饮了一口酒:“我也一样,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小魔头的魂魄在西瀛府战神裴珩、妖魔道主胥锦的护持,以及前任万魔之宗的魔元丹、东海灵穴的滋养下茁壮成长。
裴珩有时看着那棵沾了福气、容光焕发古松发愁:“这可是十全大补,会不会补过了?”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三年,古松下终于有了动静,龙章依旧是第一个发现的,惊恐万分飞到胥锦跟前:“臭丫头她发芽了!”
裴珩大惊失色:“什么品种”
龙章憋了半天:“……没法形容。”
裴珩和胥锦赶到,见古松下的确是发芽了,圆润的、白皙的蛋壳顶端破土而出。
裴珩一点点将那颗蛋挖出来,见底下没有根须,是一颗正常的蛋,松了口气。
青鸟龙章很不满:“不会跟我成了亲戚吧?”
胥锦看着那颗蛋,满脸漠然,裴珩把那蛋塞进胥锦怀里:“你照顾几天,泓明叫我回去一趟,你有不懂的可以问……问岛上西边那只刚成的海燕。
胥锦眼睛微微睁大,裴珩匆匆走了,龙章躲得远远的,生怕跟那臭丫头重逢。
孤独的妖魔道主胥锦抱着雪白的鸟蛋沉思片刻,把蛋重新种回古松下,拎了一坛酒守在树下,百无聊赖。
裴珩这个负心神一走就是四五天,胥锦远远感受他的气息后,利落地把蛋挖出来捧在手里,假装自己一直在照顾。
裴珩欣欣然走来,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两人听见那蛋壳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小魔头破壳了!
一直没几根毛的雏鸟在胥锦手里扑腾了几下,而后迅速地骨头抽节、羽毛生长,待地上落了一层如雪的褪换羽毛,一只优雅的白鹤亭亭立于石滩上。
裴珩赞叹:“不愧是你亲自孵出来的,像个美人胚子了。”
胥锦脸色有点难看,白鹤尖长的喙一张,美人胚子变成了糙汉胚子,她吱哩哇啦开始问候亲人:“上神!哎,小绿毛怎么没长个儿呢?”
龙章赶来凑热闹,耳朵险些被震聋。
白鹤扑腾几下不熟悉的翅膀,努力化出了小少女的模样,一点没变,红衣乱糟糟的,脸蛋倒是很好看。
得知胥锦提她留了尊主之位,白鹤很有自知之明地道:“等我再厉害点,尊主你再把位子传给我。”
白鹤也是爱面子的,面对胥锦总有点尴尬,最后终于憋不住了,只好道:“谢谢……尊主孵化之恩。”
胥锦:“……”
胥锦想解释,可裴珩转身拥抱住他:“多亏了你。”
看着裴珩笑意盈盈的眸子,胥锦没能说出自己把蛋埋回去的事情。
一阵穿透门窗的嘈杂唤醒了胥锦,帷帐依旧合拢着,沉睡的裴珩依旧被他拥着,胥锦体会到怀里真实无比的温度,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耳边还回响着小丫头那句“孵化之恩”,振聋发聩。
胥锦坐起来,听出外头是龙章和白鹤在王府里打闹的动静,准确地说,是白鹤追打龙章。
他低头看着裴珩沉静的睡容,极其肯定如今的裴珩就是从前的裴珩,虽然身世不同导致言谈和想法有了些许差异,但音容笑貌无一不重合无隙。
思忖了片刻,胥锦将灵力凝起,试着将这段记忆传输给裴珩。
隔世的光阴不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不想独自守着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安安静静看着裴珩,在想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会四散天涯,裴珩甚至入了凡世,如今的重聚又




鲛妖[重生] 分卷阅读43
是否只是巧合?
裴珩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脸上有些疑惑,他坐起来,看着胥锦,两人面对面静静过了片刻,裴珩倾身拥抱他:“是真的早就认识你……”
庭院内的叫嚣打斗已然要翻天了,推开门,两人便见小丫头骑在树上倒拎着龙章的惨烈景象,院子里花木碎了一地,金钰站在廊下,一脸沧桑。
裴珩约莫知道,龙章曾经身为青鸟却怕鸟的毛病源于何处了。
胥锦走到树下,面无表情看了白鹤一眼,白鹤乖乖松手,胥锦接住被放开的龙章,放在地上,龙章怒道:“臭丫头!”
白鹤从树上利落地跳下来,拍了拍手,瞪了龙章一眼:“就你这样子,还要跟上神带兵打仗,再卧薪尝胆一百年罢!”
龙章无语:“打仗不是泼妇掐架,你拽头发掐耳朵无所不用其极,应该去后宫当霸王。”
裴珩笑笑,揉了揉龙章头发,上前对白鹤微微张开手臂,道:“欢迎回家。”
小丫头愣了一下,眼眶一下子红了,嚣张野蛮的气势全然不见,哭着扑进裴珩怀里:”上神……你想起来了。“
胥锦沉默许久,道:“你以前没这么凶悍,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小丫头抬起头,哭得更凶:“见不到你们,我回了恶法境,把背后说你坏话的都揍了一遍,一开始打不过……没关系……我现在也变厉害了,比小绿毛厉害得多……”
胥锦试着复刻了白鹤给他的还灵符,想试着继续用这符咒,兴许能想起更多,但白鹤瞥见了连忙拦下他:“尊主你昨天才在自己身上用了这符,至少也要隔半个月才能再用,否则想起从前的事,却会忘记如今的事。”
待到午后,白鹤和龙章有了和解的迹象,小丫头教龙章市井打架斗殴的要诀,龙章告诉她裴珩和胥锦的日常。
裴珩喝了药沉睡着,胥锦照例在书房寸步不离守着裴珩,白鹤悄悄走来,对胥锦道:“尊主,你有没有试探过上神……王爷的心脉和魂魄?”
胥锦抬起头,神色有些凝重,白鹤小心翼翼道:“他睡得太沉了,像是失魂。”
胥锦一直觉得裴珩身为凡人很脆弱,从不轻易把灵力用在裴珩身上,生怕伤及他性命。因而没有往这方面多想。
白鹤紧张地看着胥锦一点点将灵力输入裴珩心脉,看胥锦细致的程度,似乎那睡榻上的人是易碎的琉璃。
一番仔细探查,最后手时胥锦几乎一头冷汗,便是恶法境之战,也没像这样让他心力交瘁过。
胥锦的神色凝重,眸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三魂六魄,他少一魄……”
第36章淮原
自东海船上初见,裴珩就是病弱昏睡的模样,每个服药后沉沉睡去的午后,胥锦都是寸步不离守在旁边,裴珩的功夫臻至化境,身体底子却积弱,这样的矛盾,竟都是因为失了一魄。
裴珩醒后,听了此事,却很淡然笑笑道:“其实也无大碍,如今也只是偶尔头痛,喝了药睡得久些,凡人常有大病小灾,这不算什么。”
白鹤觉得裴珩投入凡胎后,心更宽了几丈,在旁愁得小脸皱成一团。
胥锦从金钰那里拿了裴珩的药方,方子竟是国师温戈给开的,里头一味药,那药可做寻常草药,也可做灵草,益于修行,温戈恐怕也知道这事。
胥锦回来便问:“你何时开始头疼的?”
裴珩道:“十二年前。”
“竟不是先天不足?”白鹤惊奇道,“那年发生了什么?一个大活人平白失去一魄,不会毫无缘由!”
裴珩笑容有些复杂:“那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一件……我随先帝出征,受了伤,或许是为此。”
胥锦蹙眉:“不,抽魂夺魄,必定是有人蓄意所为。”
白鹤感到背脊发冷,又很愤怒:“……会是谁?”
裴珩无奈笑了笑:“想杀我的人,有千千万。”
白鹤上前攥着裴珩的衣袖:“王爷,咱们回云府海境去好不好?”
胥锦想了很多,他想要不要去九重天一趟,但直觉和理性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裴珩身入六道轮回,绝非简单的事情,甚至很可能一切问题都源于九重天。他又想起葵川夫人,可他的疯姑姑阴晴不定,行踪诡谲,再见也不知何时。
胥锦目光微动,但没说话,裴珩摇摇头:“二十余年俗世纠葛,多少人性命与我息息相关,凡人寿数不过须臾,但也不能撒手不管。何况……我所失的一魄,多半是与这俗世中人有关,回东海避世也没什么意义。”
裴珩和胥锦去青玉殿找温戈。
皇宫后山的一座秀岭之上,古木参天,流泉鸣涧,三百阶宽阔的石板步道蜿蜒而上,于葱郁山木间通往庄严宝地。
朱漆铜钉的巨门缓缓打开,绕过密宗浮刻青石影壁,开阔的前庭正对着一座巍峨殿宇。
九层浮屠阁,门上悬匾,书有“青玉殿”三个字,殿内不供真佛,而是有一尊虬曲威严的腾渊巨大青龙像,龙身自大殿藻井至楠木扶龙台座,上下十余丈,宛若云海渡化,麟爪俱现。
青玉殿前身是帝国第一密宗寺院,大青龙寺。
真佛无相,便只供青龙。
如今的青玉殿却不单纯是什么寺院了,除了二十高僧、沙弥常侍青龙左右,青玉殿内进出都是帝国最顶级的武者。
国师温戈身为青玉殿司主,便统领着无往利器。
裴珩和胥锦进入青玉殿,僧人合十问候,随后退居殿后。
胥锦将灵力敛藏,温戈自会发现他是妖,却窥不见更多。
庭院和大殿进出,皆是身高九尺、面貌端正的武者。他们身穿笔挺的鸦青色武者服,暗纹绲边交领,箭袖甲摆,身上佩着各色武器,有些人惯于蒙着面,步伐皆是矜傲沉稳,整座青玉殿在青岭峻山间森严不动。
两人站在大殿内,清晨山间的光线照进雕花殿门,殿内描金绣红的内壁画,站在一眼看不到顶的巨龙尊像面前,人如一粒芥子般袖珍。
温戈走进来,轻逸的碧色袍子,乌发垂在肩后,一根碧玉簪简单束着,面容温润和雅,冲淡了青玉殿的肃杀庄严。
“王爷是稀客。”温戈微笑道,三人便在殿后庭院古树下石桌旁落座。
他看了看胥锦,依旧是友好的笑容:“王爷原来带了这位小友回京。”
经过的武者多看了胥锦一眼,温戈若有所思,道:“这位小友倒像是武者。”
胥锦向温戈微一颔首,冷毅妖冶的眉目沉静内敛,没有说什么。
帝国武者的地位很高,尤以青玉殿出身者为尊,见帝王不跪,见权臣不拜,身具权柄与荣耀。大燕帝国三百年屹立不倒,与帝国武者的护持息息相关。
温戈这样说,表明胥锦自无名殿出来后,




鲛妖[重生] 分卷阅读44
足以跻身此列。
“他已见过陛下。”裴珩饮了一口青玉殿的茶,淡淡笑道。
温戈明白了裴珩的意思,波澜不惊道:“王爷近来头痛之疾可好些了?一入夏,方子也该调一调。”
裴珩道:“温大人觉得我这头疾根源为何?是否与魂魄心脉有关?”
温戈默了片刻,道:“也曾怀疑过,但王爷贵为皇族,我是不能轻易窥察魂魄的。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裴珩叹了口气,云淡风轻道:“只是听闻了失魂的症状,与我颇相似,因而顺便来问问,温大人不必多想。”
温戈思忖后道:“王爷,失魂必定是人为所致,十二年前发生太多事情……”
裴珩垂眸道:“时隔多年,要寻根溯源很难。”
温戈谨慎地建议道:“不如还是从当下入手,王爷若是失魂,所失魂魄必定还在当年下手的人那里。世间万事有因果,抽魂夺魄者是不能轻易毁去魂魄的,否则自身也遭反噬。”
胥锦听闻此处,便彻底放下了要带裴珩离开的念头。
温戈本事高强,但身为国师,更有许多禁制,裴珩也只能从他这里探一丝口风。
自青玉殿离开,胥锦和裴珩慢慢步行走下绵延的石阶。
山道旁的紫荆兰拂过裴珩的袖袍,他远望过云雾间掩映的山下京畿百余市坊,问道:“胥锦,即便寻回那一魄,我也不过是个凡人,龙章也一样,你可明白?”
胥锦道:“你是神明还是凡人,于我而言没有不同,总会有办法的。”
山脚下便是京畿市坊,裴珩和胥锦穿过车水马龙的街巷,走了不远便是皇宫西侧的宽大街道,僻静肃清,远离皇宫后,江陵再度热闹起来。
两人难得漫步于市井间,从侧街出来,踏上京城主干道的时候,却闻前面一阵喧嚷。
前方没有士兵府卫开道,街上的车轿行人却都自觉避让,如分海一般开辟出一条能容两架马车并行的路来。
裴珩和胥锦停止交谈,也看过去,见一华服锦衣、春风得意的少年走在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臂横着,手上提着一只小巧的湘竹鸟笼。
少年背后跟着一架八人合抬的大辇,上面是一排如孔雀屏一般的榉木架子。
那架子呈扇形,稳稳固定在大辇上,挂满了各色鸟笼,大大小小,铜鎏金的、檀木黄花梨木的、镶了宝石的,小至关着百灵画眉的巧笼子,大至蹲踞着白孔雀的半人高笼子,只听啾鸣纷纷嚷嚷,夹杂着八哥鹦鹉的嘶鸣,仿佛大江南北的羽禽珍品都尽其中。
那拎着鸟笼的华服少年走在前,背后孔雀开屏,如同百鸟朝凤,可谓风骚无两。
沿街百姓看得津津有味,时而有官宦富商的车轿停在街旁,里头的人便会下来跟那少年施礼问候,显然是权贵之身。
“这是什么人?”胥锦看得眉头都抽了抽。
裴珩脸上的笑有点僵。
下一刻,那少年也不怎的眼神好使,一眼瞧见了裴珩,脸上一喜,把鸟笼丢给身后侍从,展开双臂热情迎上来:“啊九叔!”
裴珩没让他拥抱成功,拍了拍少年肩膀,瞥了一眼那百鸟大辇,道:“怎么一回京就遛鸟呢?”
“一路赶得急,马车里闷坏了,这不赶紧出来让它们透透气。”少年嘿嘿一笑,搓了搓手,看向胥锦,“这是……莫非就是那位东海来的王妃?”
“胡说八道什么?”裴珩一巴掌拍他背上,“让你家仆把那鸟架子侧着抬,路都堵成什么样了?”
少年倒是听话,嬉皮笑脸问候了胥锦,回头让家仆把爱鸟往回送。
裴珩朝胥锦简单介绍几句,胥锦冷淡地问候了少年。
这位遛鸟少年便是淮原王,当今圣上的十二堂弟,裴珩的小侄儿。依帝国封赦礼制,这一辈亲王是两字封号。而裴珩没有同辈的皇族兄弟,是唯一的单字封赦亲王。
今日入京第一天,淮原王见了裴珩很是美滋滋。
还没顾上多说几句,不远处仆从惊慌无比地跑过来:“小王爷,那那那……雪金雀儿快不行了……”
裴珩有些担忧地看向淮原王,十二侄儿爱鸟如命,死一只得哭几场,当街占道遛鸟就够丢人了,若是当街扑他怀里哭,他打算当场断绝叔侄关系。
不过淮原王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只是平静地叹了口气:“带回去拾着埋了吧。”
仆从战战兢兢退下。
裴珩稀奇道:“怎么不见你伤心,总算不那么拿玩物当命根子了?”
淮原王沧桑地凑过来,扒拉开眼皮子,展示他眼底的红血丝:“九叔,一路越靠近京城,我那宝贝死得越欢,死太多实在哭不过来,眼泪都干了。曾经沧海难为水,衣带渐宽终不悔,九叔,你懂……”
“行了行了我不懂。”裴珩一身鸡皮疙瘩,“是水土不服么?往年来的时候也没出过这事。”
淮原王神色严肃:“正是有蹊跷,我打算去青玉殿拜会温戈大人看看。对了九叔,明天宫宴,小姑也回来了,你也去的吧?”又看向胥锦,笑了笑,“这位少爷我一见就投缘,明天你也去吗?”
“操心那么多做什么?”裴珩安慰了几句打发淮原王,小王爷约定了晚上来府里吃饭。
胥锦和裴珩往府里走,胥锦道:“他的鸟不是正常死亡,是受魔气所害,替他挡了灾,恐怕靠近京城的沿途都被跟着。”
裴珩顿了顿:“有人要害他?”
他想到近日几乎所有人都齐聚京城,燕云侯、淮原王,包括淮原王刚才说的姑姑,也就是柔章公主。而鎏金簇一案,奉铉司也快要结案了。
进了王府,胥锦似是深思熟虑过,在游廊下站定,握住裴珩的手:“承胤,明日宫宴……”
你陪我进宫。”裴珩反手握住他的手,又笑吟吟道,“可要保护好本王。”
胥锦心跳漏了一拍,仿佛看见了云府海境初遇时,花间笑容璀璨的那个人。
第37章落照
傍晚时分,淮原王如约到了他九叔府上。
一进内院,入眼一丛青竹旁,龙章一身蓝色武服抱着柄剑,白鹤正逗着一只青鸟玩儿。
那白鹤修颈雪羽,青鸟色如金碧。淮原王爱鸟如命,一下子挪不开眼:“九叔,这两个好,让我带回去吧!”
龙章好奇地打量着淮原王,白鹤似是能听懂人话,抬眼看了看淮原王,令他感受到一线鄙视的目光,青鸟就不大知事了,傻乎乎抖动尾羽,在白鹤跟前蹦来蹦去。
淮原王看得心下一喜,跨上前去,要摸那白鹤:“这是个雌的,我府里还有一只雄的,带回去刚好生一窝。”
1...1213141516...3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