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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妖[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刃里
裴珩和龙章听闻这一番厥词,心道不好,果然见白鹤砸吧了一下长喙,身子微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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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长的腿爪在原地刨了几下,而后长唳一声,展翅扑腾着向淮原王奔跑而来,淮原王大惊失色,转头四处躲避着嗷嗷直叫,绕了院子三圈才被闻声而来的胥锦救下。
胥锦拎着白鹤的长颈和翅膀往侧院一扔,淮原王喘着气,狼狈地随裴珩去更衣用饭。
待到饭桌上,化回人形的白鹤小丫头倒是举止文静,龙章和淮原王年纪相仿,又都是世家子弟,颇能聊到一起去。
“龙章,我听孙潇邑说过,你这一身功夫很不错,京城多闷呐,你又不打算跟着你舅舅入西陵司,不如随我回淮阴,两年之内给你兵马三万练手。”淮原王笑嘻嘻挽了袖子,很没坐相地跟龙章勾肩搭背。
龙章伸了个懒腰,满头细小的辫子随着他摇头的动作轻轻晃了晃:“京城还没玩够呢,我多半还是要进西陵司的,那是侍奉御前的活计,舒坦又威风。“
白鹤在旁看着两个一般欠揍的一丘之貉,觉得碍眼,吃了饭就躲到裴珩身边给他捏肩捶背尽孝心了。
待淮原王走后,胥锦伸出手指擦了龙章鼻尖的细小汗珠:“还以为你被人卖都得帮人数钱,没想到机智见长,学会藏拙糊弄人了。”
龙章嘿嘿一笑:“淮原王跟昭武营、燕云军不能兼顾,我便是不入昭武,也当然要站在王爷身边不动摇。”
龙章看起来没心没肺,可但凡京中子弟,单单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心中有杆秤。他自小崇拜瑞王,得知裴珩身份后,回京路上激动得三天没睡着。王侯三足鼎立,碍于舅舅和瑞王府的旧事,他未必能入北疆昭武,但也绝不会追随淮原王。
裴珩在旁失笑道:“臭小子们都长大了。”
这话意味深长,淮原王裴秀,如今十三岁,瞧着是个整日招猫逗狗的纨绔,实则手握淮阴封地,据守中原大片丰饶土地,虽说淮阴只有府兵,没有驻营大军,但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待少年长成,心思转圜,将来未必愿做闲散王侯,与裴珩和裴洹又是怎样的光景也未可知。
送走淮原王,胥锦不知何时不见了,隔了一个多个时辰才回来,一回府先是去找金钰。
满府转悠着搜寻胥锦身影的裴珩过来,隔着走廊半个拐角,见胥锦将什么东西塞到金钰手里,挑眉一喝:“府内私相授受,拖出去打板子!”
金钰接了东西忙不迭闪身走了,胥锦转身走过来,似笑非笑道:“要打多少大板?”
裴珩上下端详:“生得这么俊俏,二十板子,小示惩戒便罢。”
胥锦走得更近了些,在廊下站定,笑容略微了,目光中多了一丝坚定和说不清的意味,声音低沉道:“可否请求王爷亲自动手,便是剖心断骨之刑,也绝不反抗一下。”
傍晚的最后一丝夕照从天边投到廊檐下,映得他深邃的眼如琉璃一般,也映得那玩笑如一场海誓山盟。
裴珩心道妖孽,垂眸一扫,瞥见胥锦靴边沾上的一点青泥和苔藓,细看发现袍摆也沾了尘泥,便攥着胥锦小臂,微眯起眼睛道:“一个多时辰不见人影,做什么坏事去了?”
胥锦见他明察秋毫,什么都逃不过,推着裴珩转了个身,往前走道:“怎么,见不着想我了?”
裴珩心想自己在府里从前院晃到后院来回两趟,不知算不算想念,按着胥锦的手回头看他,却又发现他暗金绲边的衣领边露出一丝细小伤口,转眼间就愈合,显然是严重的新伤恢复到最后关头,被他逮了个正着。
“怎么又是泥污又是伤口?”裴珩神情严肃下来。
胥锦怕他多虑,只好如实道来:“去了趟城郊,温戈今天说要调整药方,有一味药京城断货了。”
“你是采药还是打斗去了?外头买不到,皇家库里总归会有,传人往太医院去一趟就行了。”裴珩指尖轻拨开他衣领又看了一眼。
“那药用新鲜的比用炮制过的好,宫里不会有新鲜采来的。”胥锦略一低头,秀冶的下颌在他指背轻蹭了蹭。
裴珩没有动,任他这样亲昵地接触了片刻才回手,手指上的温热微漾开来。
他知道那药一定是极难采摘的娇贵灵药,靠近时不能用任何灵力,否则立刻就会枯萎,说不定还生长在某座悬崖峭壁间,只得凭手脚和轻功攀爬上去。
他不由自主放缓了声音:“以后不许这么做了,药效再差,也只影响换方子的这几天,不值得这么辛苦。”
胥锦认真地看着他,那双浓黑而清澈的眸子几乎能望进他心里:“值得的,怎么会不值得?”
江陵的暮色在空气中萦绕的暧昧昏聩间沉落,氤氲着花香的雾气,拥抱落日降在江底,王府的扶桑花期很长,能够从暮春一直到秋日。
裴珩便转过身,迈到回廊外。他一伸手,便接住了一朵悠悠旋转着落下的扶桑,把花端凑到胥锦唇边:“甜的。”
胥锦便就着他的手,以薄唇轻抿住那朵艳丽的花,舌尖触到一丝蜜甜。
白鹤兴冲冲跑来,裴珩也给她一朵,王府满庭游廊下的灯笼依次点亮,白鹤在庭中抬头数星星,问道:“尊主,你既然留在王爷身边,是不是要帮王爷带兵打仗呢?”
胥锦漫不经心道;“他现在不掌兵权,安安稳稳养身体不好么?”
白鹤叹口气:“人世间哪有长久的安稳,我这些年到处看,三不五时就是起义啦打仗啦,外域那些小国一眨眼的功夫就换个皇帝,改朝换代跟吃饭一样。”
裴珩心头一动,他同胥锦谈论起从前大燕的战役时就发现,布兵排阵,因势利导,胥锦总能独到老辣地指出关键点。他识人无数,以胥锦的能力,只要愿意磨合,做个将军或军部大统领不在话下,但又觉得这些俗务太扰人,不应让他牵扯进去。
胥锦倚着廊柱,手里托着那朵扶桑,道:“白鹤,你当打仗是过家家吗,哪朝哪代也没有让妖带兵打仗的,非我族类懂不懂?”
白鹤不服:“尊主你统御万魔,号令世间众妖,在恶法境让几派魔军互斗得团团转,最后齐齐拜服于你,如今不当个险恶狡诈的将军,岂不枉来一趟?”
胥锦也记得自己怎么服的恶法境,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冷声道:“险恶狡诈?“
裴珩倚过去,似要在昏暗的灯笼光下看清楚胥锦,凤眸含笑:“若在此长留,说不准真有这一天。”
胥锦被他忽然一靠近,下意识往后,背后却已经是朱漆微凉的廊柱。
裴珩的眼尾微挑,一身霜色落花红,轻声调笑了句:“不知我家将军……愿不愿意呢?”
胥锦耳际如同扫过一片最轻最艳丽的薄纱,险些被裴珩这句挑得失了神,他转开头去看那轮东升的月亮,一把拉起裴珩穿过庭院,搪塞着道:“明日进宫,早点睡。”
许是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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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太多事,胥锦觉得自己明明才入睡,就已听到仆从的敲门声。
府里下人送来一套暗色礼服,玄色伴珠灰暗纹南罗料,在光线下泛着低调而沉稳的光泽,隐隐可见海浪织锦纹路,箭袖交领,笔挺有致。
胥锦平素的衣物都是东海鲛绡所化,还未尝试过这样的衣物,便很感兴趣地换上了。
这是瑞亲王挑的制式,这工巧制的衣袍衬得胥锦更多了分矜贵,介于武者服和亲王礼服之间的修腰挺阔,令他惑人的容色更显出一丝不可接近的危险。
裴珩望着他从幽长的走廊另一端向自己走来,笔挺华服沿着他修长身姿,勾勒出逆光的影,滴着雨水的廊檐下,庭间落花顺着辰光纷扬散落。仿佛他坚定着走过的不是一道花间游廊,而是许许多多错过的时光。
他心里涌现一个念头:是否一千年,一万年,也不过这一瞬间?
第38章念念
宫宴前晚,江陵的雨下了一夜,从月悬云间到辰光破晓。
湿润的王都中轴宽街上,绸缦朱缨的马车陆续行驶向皇宫,高头良骏戴着鎏金辔扣,车夫不吵不嚷,驾车的手稳重,决计不落主人家的面子。
两匹肩宽蹄阔,昂首倨傲的骏马从平稳的马车之间穿行驰过,飒沓着在积雨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牛皮鞍辔洇了雾气,马车里的贵族们闻声掀起一角车帘去看,却只见骏马载着持缰的两个背影擦身便已远,玄灰的肃冷挺拔,霜色的清癯疏傲,那马儿四蹄沉沉砸在地面,宛有诛伐千军的气势。
“瑞王的那匹照夜白。”有人认出来。
“旁边那位又是谁?”
直至长庆门外,缰绳,骏马长嘶,铁蹄原地躁动踏了几下,便沉稳地止步,昂首甩动水亮长鬃,马背上两人踏蹬下来,宫中侍从碎步跑上前接过缰绳。
九门之内,规矩比天大,宽大袖袍下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拎起一枚玄铁镂玉的令牌,宫门值守的禁卫簌簌一礼:“瑞王殿下!”
胥锦余光闪过一缕亮色,他侧目望去,沿着恢宏的外宫墙直至另一端,一辆琉璃紫檀六骏马车缓缓停在那道宫门外。
侍女殷殷垂首候在车旁,马车上走下一抹烟罗姝色,换了大辇进入宫门。
“那是柔章帝姬。”
裴珩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
裴珩和胥锦在宫人引路下往朱墙黛瓦的宫道间走去,宫人们低着头,却不约而同以眨眼间的机会试图看清瑞亲王身边的人。
行至第三重门,另一批宫人迎候已久,施礼上前。裴珩停下脚步,对胥锦道:“朝臣须得先往奉天殿面圣,你先随他们走。”胥锦便与裴珩分别行去。
为胥锦引路的宫人是德显公公手下,问胥锦:“时候还早,公子若不愿先去明德殿,可先逛一逛。”
胥锦便随宫人先往西花园绕一圈。
西园内有大湖,丛簇花枝掩映,胥锦甫一进去,见湖光平波一畔,一袭雪白柔软的身影,临水垂照,瞧着自个儿的倒影,正是顾少爷。
他身边却围着许多人,为首是一淡黄宫绸衣裙的秀美少女,双眸清澈似水,眉如远黛,清冷贵气,亭亭站立的姿态如竹,神情间还残留着不悦。
少女身边的婢子搡了顾少爷一把:“弄脏了我家小姐的衣裙和鞋子,还不跪下道歉?”
顾少爷被她推得一踉跄,抬起头,有些委屈:“我是不小心撞到她的,已经道过歉了,说赔给你们,你们又不肯,跪下能让衣裙变干净吗?”
婢子怒道:“你一个妖奴,若在我们孙府,就是最最下等的玩物,进了宫竟敢顶撞人?”
少女声音中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厌恶:“阿青,同他讲什么道理,我还要去换衣服。”
一群婢子上前就要按着顾少爷跪下,那婢女阿青,竟然一把从脑后抓住顾少爷乌软的头发,攥着他的手臂就去踹他膝窝。
顾少爷身形弱,被粗暴的奴仆没轻没重又抓又扯,疼得闷声叫出来,他挣扎不开,情急之下蓄起了灵力,手肘一挣,径自把阿青给扔进了湖中,“噗通”一声沉闷落水,阿青扑腾游起来,扒着湖岸石头一阵尖叫,满头满脸的水,好不狼狈。
其余人更变本加厉去按住顾少爷,宫人慌忙上前帮着挡,一群人在湖边闹得鸡飞狗跳。那贵族少女也被惊了,却在旁冷眼看着不开口。
胥锦越过那贵族少女,他的手修长有力,一伸过去就将顾少爷从混乱中拽出来,塞到背后严严实实挡住:“该听的道歉已经听了,姑娘何必浪时间让手下人纠缠?”
少女转过身,先是因他的容貌讶异,又被他身上冰冷危险的气息压迫,那气息从他隐隐蓄势的姿态中间漫溢,令她不自主后退了半步。
婢女阿青狼狈地被拉上岸,浑身湿淋淋,气得发抖,又觉得无比丢人想要藏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
少女的神情始终淡漠而高傲,她冷静地道:“说得好,何必浪时间,既是妖奴宫中伤人,便带去青玉殿按律处置!”
胥锦蹙眉,从她重重咬下的两个字里头,听出她是对妖奴别有偏见。
顾少爷浑身颤抖,攥着胥锦的衣袖道:“去就去,青玉殿的律法若公道,就算碎我元丹也不多说一个字!”
一低沉柔的男音声传来:“胆子大了,想碎元丹,不先问问本侯的意思么?”
众人循声看去,见一袭紫衣的燕云侯似笑非笑地走过来,目光只落在顾少爷身上。
紫阳白兰的步道间,瑞王裴珩与一女子随之而来。
花重到了近前,一指挑着顾少爷的下巴仔细看他:“越来越大方,命都不想要了?”
顾少爷一看见他,眼睛蓦地红了,满腔委屈原本结结实实憋在胸口,也都一下子封不住涌出来,想扑到花重怀里又不敢,花重却直接大大方方将他纳入怀中,抬头对那少女笑道:“我家小朋友多有得罪,怎么赔怎么补,你我商量。非要动我的人呢,也简单,让令尊直接调兵马来抢吧。”
众人闻言神色皆一凛,燕云侯说话从来笑里非玩笑,这话一出,真闹大了,孙府必得交出几枚恶仆的脑袋去,动手最凶的仆从已经腿软了。
那少女名叫孙梦汀,出身大燕第一外戚氏族孙家,太后是其姑母。
孙家势大,皇恩隆盛,一姓之下,就有三位当朝高官:安国公、孙雍商、孙诸仪。
孙梦汀便是兵部尚书孙雍商膝下嫡女,出身显赫,才貌双绝,乃京城第一名门贵女,自是脾性孤傲。她表哥养了一名妖奴四处丢人现眼,于是惹得她厌恶所有妖奴。
胥锦走到裴珩旁边。裴珩身边的女子,一身烟色绮罗华裙,年约十五六,眉目柔美,修长的脖颈和流云钗鬓宛若仙眷,那双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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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带着点英气。
她笑容明朗,诚挚地望过来:“你就是胥锦?幸会。”
裴珩道:“这位是柔章帝姬,先前在宫门外远远看见的就是她。”
胥锦对柔章帝姬很有好感,她的容貌,尤其是唇和下巴,与裴珩有些相似。迤地宫纱广袖,却举止利落。
胥锦向帝姬施武者礼,裴珩凑近笑道:“我这妹妹功夫很好,是京城第一巾帼。”
柔章帝姬闻言便笑:“这称呼我倒是担得起。”
孙梦汀浓长的睫毛垂下,敛衽朝燕云侯一礼:“侯爷言重,本不是大事,就这么算了罢,我也道声歉,到底先动手的是我家下人。”
花重轻轻拍着顾少爷的后背,丽的眉眼含笑,笑里却是目下无尘:“赔礼会送到孙府,落水那位看着像咎由自取,本侯就不管了。”
孙梦汀和燕云侯也不是完全没交情,少时在京中也都一起相处过,她柔丽的眉眼没什么波澜:“侯爷这就生分了。”
顾少爷缓过劲来站好,回头一对上孙梦汀,孙梦汀移开了目光,她到底是不喜妖奴,更准确地说是厌恶。
“太后驾到”
太监唱喝,一向清寂的西园热闹无比。
太后不到三十岁,看起来还年轻,远山眉清泓目,凤钗高鬟堆叠如云。因长年礼佛,周身隐隐佛龛檀香,身后仪仗绵延,太监宫女簇拥一群。
“年轻人都聚在这儿啦?”太后示意众人礼,笑中有些疑惑,“怎么瞧着不大愉快?”
太后身边跟随着一位大臣,那臣子四五十岁的年纪,威严刚毅,一身蟒袍华服。他目光锐利,一眼瞧见孙梦汀身后狼狈的婢子,蹙眉道:“瞧这殿前失仪,还不退下!怎么搞的?”
孙梦汀解释道:“大伯,只是小误会,没甚么。”
这位大臣便是孙梦汀的大伯,孙氏当朝三人之一,御史中丞,孙诸仪。
“梦汀,随我去换件衣服吧。”柔章帝姬道。
“有劳姐姐。”
孙梦汀隔着几步,望见裴珩,眼底的清冷似乎溶解了些,遥遥敛衽一福:“让王爷见笑了。”
花重已为顾少爷讨了场子,裴珩方才没有插手偏帮,此刻也没必要多给谁一分面子、少给谁一分颜色,他和颜悦色地笑笑:“怎么越长大越客气?”
裴珩的父王与孙梦汀的父亲、大伯一同上过战场,两家一度也是世交情分。孙梦汀小时候常跟在裴珩他们身后,算是个小妹妹,如今算来许久也不见一面,生疏许多。
孙诸仪看见胥锦这副生面孔,随口问道:“这位公子是?”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胥锦身上,只见少年姿容冷峻,眸中点漆,唇角眉梢却带着妖冶意味,不容人进犯。站在裴珩身边,两人一明一暗,一疏朗一沉冶,京华公子便要加这一位了。
未等回答,孙诸仪和孙梦汀不约而同注意到胥锦腰间的瑞王府佩。立即猜到,这就是瑞王从莱州带回来的“新欢”。
裴珩与安国公势同水火,但他恩怨看得分明,一向不随意迁怒,对孙诸仪持晚辈礼,微一颔首道:“孙大人,他叫胥锦,是我身边人。”
孙诸仪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对大摇大摆携“男宠”露面不满。
他甩了甩蟒袍衣袖,负手正要以长辈身份说几句,孙梦汀及时开口:“宫宴将开,大伙儿陪太后往前殿去罢,我也先随帝姬去换身衣服。”
孙梦汀到底世家教养,谈吐轻重得宜,她适时一劝,便都顺水推舟依言而行,就连太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众人伴随左右起驾。
孙梦汀随太后出了西园,望着裴珩的背影,见裴珩和胥锦肩并肩缓步而行,时而偏过头与对方说着什么,两人之间说不出的默契。
尽管没有多么亲昵的举止,但默契已是最深刻的亲近。孙梦汀抿唇回目光,随柔章帝姬转向北边,去月华殿更衣。
未及几步,吕厄萨率奉铉卫从宫苑甬道走来,他一身金线刺绣的虎啸纹武服,手中握着轻吕剑,深邃的眉眼刚毅俊朗,对柔章帝姬和孙梦汀施礼。
柔章帝姬的眼睛亮起神采,缓声问:“大人今日宫中当值?”
吕厄萨冷肃的神情温和下来,握着佩剑的手指紧了紧,笑道:“宫宴人多,奉铉卫巡查,加强宫中守卫。”
柔章帝姬敛了眉目,耳际微红:“大人去忙吧,九哥和侯爷也在,稍后可去喝几杯。”
京中一圈子人都曾是玩伴,柔章帝姬、吕厄萨、裴珩和花重有多年情谊。
尤其帝姬与吕厄萨互有情愫,眼看将成眷属。
孙梦汀抬眼望进雾气,淡淡笑道:“真羡慕姐姐,能遇上两情相悦的良人。”
柔章帝姬有些羞赧,但笑容坦然:“我这里还没结果呢。再说,你过阵子也该有着落了。”
入宫为后么?孙梦汀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回头远远看了一眼,只见瑞王一身霜色背影与胥锦走在一处,纷繁众人间,一眼就能望见。
她转过头,望着层层叠叠的琉璃碧瓦,唇边笑意空洞。
从前总是憧憬,她的意中人有一日会喜欢着自己。
孙梦汀是高门嫡女,生于簪缨鼎食,自小跟随最好的先生修习诗书,母亲的一手琴棋书画皆传于她,说她要入东宫,她就等着,等凤冠霞帔,等五岳山海的三跪九叩。
可她先等到的,是榴花胜火,瑞王北归,寻常子弟不敢攀附,只有燕云侯和吕厄萨同他豪迈谈笑。看着憧憧人影间的银鞍白马,她忽然就想,能不能不入东宫了。
她见瑞王每年寒雪归京,捷战为贺。见他显耀尊荣,可她又见父亲叔伯亲手布局,泉平港一战惨胜,瑞王沉陷。于是没开口的话,也没资格再问,她只能悄无声息地,独自做一场良人大梦。
孙家害他沙场囹圄,害他被困京城,有朝一日还要害他性命,可他面对自己时,从不迁怒。他温暖笑容像是说“你不过是那个小女孩儿,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多想奔跑着回去,永远,永远做那个石榴树下的小女孩儿,在声色纷繁的人影间,一眼就看见银鞍白马的少年。
裴珩光风霁月地将她从家族仇怨中摘出。这宽容仿佛一片厚重温暖的海,赦她洁净,赦她恩慈,包容了她命运里所有的委屈、无奈和不甘。她没有任何嫁给心上人的可能,她会成为皇后,她好像已经拥有了世上的一切,却又贫寒交加,一无所有。
于是大梦昏昏沉沉,她的高枝终于成为她的囚笼。
孙梦汀看着柔章帝姬,看她对吕厄萨的笑容,总能换回一个同样笑容,就连她的心,也换回了一颗同样的真心。
是真的羡慕啊,柔章帝姬,还有那个陌生的俊美少年。
她不曾得到的梦,一个在她眼前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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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她眼前成真。
月华殿镂雕的大门合起,宫人穿梭俯首,孙梦汀换了一身银绣绛锦,袍摆迤逦,熠熠生辉。
昏暗大殿内,她胸腔有一丝酸涩蔓延开。
“姐姐……”
她怀着满心的羡慕与破碎、祝福与绝望,靠在柔章帝姬安宁的肩膀上,试图汲取些许温度。
当殿门重新打开,她挽着柔章帝姬的手臂缓缓迈出大殿,云鬓金钿轻摇,阳光散洒在她们柔软年轻的面庞上,已没有分毫伤心的痕迹。
不远不近地跟随在太后仪仗一侧,胥锦道:“燕云侯今天动了杀心,换别人,那群仆从活不了。”
花重维护顾少爷,一句重话也不需要,但那愠怒是实打实的,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裴珩缓声道:“梦汀小时候与我们相熟,总归要给小妹留些颜面。再者,她是未来的后宫之主,也得给皇上面子。”
不远处,花重边走边逗顾少爷,手臂一直揽着他薄薄的肩膀,宽大的紫锦袖摆几乎覆盖了那柔软白袍,顾少爷总算不再恹恹的,抓着花重的衣袖,仰起头时而嗔时而笑,步子又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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