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长姐凶且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萧鸢刹时泄了气,纵是吴大人愿意受理,她们也不能在此久留,想了半晌无奈,只得走到沈岐山身前福了福:“大人知晓,在富春镇卖掉茶馆得来的大部份银都给了您,余下的紧巴巴只够我姐弟三人一路到京。”
“这与我有何干!”沈岐山蹙眉,很不耐烦:“你只告诉我何时还银!”
萧鸢被他的话一噎,低声道:“半年之内凑齐还你就是。”这人端得冷酷无情,与前世里那个大不一样。
“好。”沈岐山一口答应,走至
第柒柒章 萧滽有感兄妹情
萧滽被蚊虫在脖颈叮了两口,又痒又痛,转身要回房时,忽听得女孩儿稚气娇声:“哥哥,哥哥!”
猛得回头,果然见蓉姐儿欢快地朝他跑来,萧鸢则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方才还想着若是蓉姐儿沦落成这娼妓的境遇,他会内疚一辈子罢,而此时再相见,他发觉自己岂只内疚一辈子这麽简单。
三两大步向前,一把抱起她,蓉姐儿咯咯笑着搂紧他的脖颈:“哥哥我可想你了!”
萧滽撇撇唇,放在以前,只有要他死的人才会想他。
“我也想你。”他说,搁在往昔,他若是想谁,那人死期即将不远。
他上下细量她:“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打你骂你没有”
蓉姐儿摇头,挺得意的小模样:“我使劲地哭,哭到她们都怕啦!说要带我来找你们。”
萧滽默了默,低声道:“这趟是我不好,以后再不把你弄丢。”从袖里掏出颗冬瓜糖给她吃。
萧鸢插话进来:“小妹在换牙,不能吃甜食。”嘴里说却也没阻止。
一天的人仰马翻总算有个平安结局,蓉姐儿很快睡熟了,萧滽回去邻房,屋里的墙壁吸饱白日艳阳的热气,此时慢腾腾释放出来,热得像蒸笼一般。
她给蓉姐儿呼呼地打扇,朦朦胧胧要睡去又被热醒了,衣裳都汗透黏着脊骨,脸上也湿漉漉的,她趿鞋下了床,用水洗把脸再擦了身,踱到窗前朝外看,怪道这样的燥热,天空无月无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乌漆漆的树干一棵一棵纹丝不动,猫狗也不闻声,仅有大只大只肥胖的灰蛾被星火引来,撞得窗纱扑簇簇作响。
无端的又欠下沈岐山五十两银。
这一世的沈岐山老谋深算、斤斤计较、冷酷无情至极,萧鸢有些自嘲地想,原来他对待不
第柒捌章 瓜洲渡口等船渡
卯时破晓,萧鸢三个用过早饭,乘马车直往瓜洲渡口而去。
官船还在停锚休憩,已有数十渡船客携箱笼在等候,夹岸有大片荷花红的旖旎,一个船家采了许多莲蓬搁舱里在卖,萧滽买了两支给蓉姐儿。
蓉姐儿坐在石墩上认真剥莲子吃。
太阳从翻滚的云雾里透出光芒,渡口的风很烈,或从人的衣颈窜入,钻至背脊和两条袖管,吹得鼓鼓囊囊松展,或卷地撩开女子的裙摆,露出鲜红的绣鞋面,放眼望去,十有七八皆在抚袖管捊裙摆。萧滽忽然看见了燕靛霞,背袱持剑,站得挺直,前两次相遇皆在昏沉的夜晚,如今白日清晨细量他,五官竟比他看去还柔细,眼睛闪闪发亮,似察觉谁在瞧他,忽得侧首瞪来,却是认得的,便走过来作揖,微笑问:“萧兄这是要往哪里去”
萧滽答:“前往京城参加科考。”
燕靛霞颌首:“原来同路。”又问:“记得在沧浪府相遇时,你不止一人。”
萧滽笑道:“还有长姐及小妹随京。”
“即随有女眷,我不便叨扰。”燕靛霞简单寒喧两句,迳回原处站着。
萧鸢手牵蓉姐儿过来,问与他说话的是谁。
萧滽接过小妹递给的莲子往嘴里丢,回话道:“就是那位在沧浪府里、身怀异能的侠客,名唤燕靛霞,他也要去京城。”
萧鸢望去只见个背影,也不太在意,一瞟眼发现早饭摊前,沈岐山和顾佐做寻常百姓打扮,正吃着豆腐脑,显见也为渡船而来。
这真是:非是朋友难相守,不是冤家不聚头。
官船放下踏板引客入舱,先上的是个甚麽官儿,带着女眷和侍卫家丁,浩浩荡荡颇有声势。
其间个女子穿着海棠红软绢衣裳,面覆薄
第柒玖章 离帆风破一江风
有渡船客戏谑地笑:“小娘子,是你自个往人怀里钻,怎还骂起人来。”
萧鸢欲待还嘴,忽被一只健实胳臂揽住柔肩再收紧,她猝不及防整个儿撞上他的胸膛......嗯,这凛冽的汗味!
抬首正瞧见沈岐山棱角分明的下颌,发青冒着短短胡茬,他昂首并不看她,倒是蓉姐儿歪头高兴地喊:“阿姐呀!”
顾佐粗声厉喝:“还有谁敢再废话”
别有居心者看他二人高壮魁梧,神情冷峻不好惹,皆暗自躲避不言。
萧鸢有他俩护持走的平稳。
沈岐山有些恍惚,前世里他经常这样去揽她的肩膀,她不喜总是抗拒,实在摆脱不得也就由他去了。
他觉得这样很亲密,她却不爱和他亲密,毒妇,实在是不知好歹。
萧鸢只觉他的掌心像捂着一小块燃炭,烫得她肩头火辣辣,是抓握太用力缘故,不自在地扭了扭:“轻些。”
沈岐山倏得回神,不知何时已上了船,他很快收回胳臂,将蓉姐儿往她怀里递,面无表情道:“这是你的亲妹,可多上心些,再丢未必就能找回来。”
径自和顾佐一前一后往舱里走。
萧鸢抱住蓉姐儿,低骂一声臭男人,顾佐转头来似笑非笑。
萧滽把箱笼皆搁置安妥。萧鸢打量舱房,两张板床铺了粗布褥被枕头,夹张四方小桌,舱角架上有个铜盆,便再无它物。
萧滽轻咳嗓子问:“我们三人一个舱房”
萧鸢颌首道:“往京城路途迢迢,银子能省则省。”默少顷又道:“你不愿意麽”
萧滽往枕上一倒,胳臂垫于脑后,阖起双眸:“我个男儿有何所谓!”
蓉姐儿站在舱门前玩儿,像发现新奇似的:“阿姐,沈老爷他宿在邻房哩。”
第捌拾章 沈岐山口是心非
至晚间时,船上吃喝价昂,萧鸢用热水冲茶,拿出备好的油煎粉饺,虽然发凉,但酷夏季倒也无谓。
蓉姐儿在门边闻到飘来汤面的香味儿,吸吸鼻子,很馋,看阿姐哥哥默不作声,她也就算罢,拿起个粉饺吃起来。
待用过饭,萧鸢继续做绣活儿,萧滽出舱房转悠半晌回转,笑说:“楼上在唱全套的《定军山》,我带蓉姐儿去凑热闹。”
萧鸢略思忖,索性趿了鞋随在他俩身后往二层走,远远就闻唱声儿,站着听的船客寥寥,凑近才发现隔着一道珠帘,里站家丁把守,顺帘缝朝里望,小巧戏台有优伶走步甩水袖,台下摆两三桌饭席,除爷们外,隐隐绰绰女眷在座。看来是那排场大的官儿正设家筵。
萧鸢觉得无趣,想要回舱,却见萧滽同侍卫低语,那家丁离开又复来,撩开帘子请他们入内,有丫头搬来三张椅伺候坐了,并斟上香茶。
萧鸢觉得奇怪:“你方才有说过甚麽何以非亲非故让我们进来”
萧滽呶呶嘴角,她随望去,竟瞧见沈岐山和顾佐背影,顿时呼吸一滞。
萧滽把她的神情暗收眼底,若有所思却轻描淡写:“不过说是沈大人的相识,想进来听会戏,权当姑且一试,谁成想他竟允肯了,这沈大人......”他笑了笑:“忒是有趣!”
萧鸢抿起唇:“沈大人岂是你我能招惹的,下次勿要再做这种事。”脸色蓦得一变:“蓉姐儿去哪了”怎眨眼功夫就不见呢。
“找她欢喜的人去了。”萧滽轻笑。
沈岐山和高简正聊闲。
这高简是何人,他祖上历代居在徐州,也算是那里的名门望族,中进士后一直在京任官,哪想年初家书不断,双亲病重催其归,他乃大孝之人,果真辞去官职,携妻儿娇妾一齐回返故里。
之所以与沈岐山熟识,除朝堂是同僚外,原在国子监也同过窗,彼此有些情谊。他拈盏敬酒,笑道:“沈三爷在边关抗击鞑虏三年,倒把娶妻
第捌壹章萧娘子殷勤卖帕
看官以为那发声的女子是谁,原是高简的夫人刑氏,右手位坐个七八岁男童,面容清秀,指着蓉姐儿:“坐我身边来。”
蓉姐儿抱住萧鸢的颈子,显得很胆怯,刑氏歉笑:“勿要怕澄哥儿,他是个最温和的性子。”
萧鸢道了谢,在刑氏左侧落坐,高澄把靠面前的一盘五香牛肉、让丫鬟递到蓉姐儿面前。
一众女眷掩住嘴微笑,说了会闲话,无非是问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京城风俗种种如何,蓉姐儿和高澄熟悉起来,很快玩在一起,围着桌子你追我赶咯咯笑着。
刑氏瞧见萧鸢手指捏的帕子,天青色点翠绣着乌燕穿绿柳,觉得好看:“萧娘子这帕子不俗,看着还簇新,可是在扬州城里购的”
听问正中萧鸢下怀,把帕子拈两边展开给她看:“用的绫绸料,缀的是浅艾绿细撮穗,乌燕穿绿柳是正时兴的图样儿,扬州城里没得卖,是我自己选的料子、搓的穗子、锁的边子、绣的样子。”
邢氏由衷赞道:“萧娘子有双巧手,这样的娇俏绣样,年轻姐儿们正宜,我用觉有装嫩之嫌,也不用惯绫绸,嫌滑腻。”
“不打紧。”萧鸢再从袖笼里掏出一方,递给她笑道:“这是织布料,才绣好的,夫人若不嫌弃,可寻常时随便用用。”
邢氏接过,虽是黯淡的昏黄色,却绣着尊白衣观音点水,丰腴富态,细长的眉眼半睁半阖,饶是生动。
她素日常吃斋念经,看着很是喜欢,笑着收下道:“哪里能随便用用,随身带着更有佛缘。”
旁边人看着眼馋,插话进来问:“萧娘子可还有簇新的”
“有的有的!”萧鸢连忙回话:“这一路陪阿弟进京考科举,盘缠可怜,便绣了好些手帕及其它物件儿,想着卖了可换些银两度日。”其中个年轻妇人急催:“你快去拿来给我们挑挑。”又朝邢氏撇嘴道:“这下老爷就不会只夸桃娘用的物巧。”
邢氏摇头:“这有甚麽可比的。”
萧鸢自是要趁热
第捌贰章 沈岐山出口伤人
高简压低声说:“讲来古怪,自离京始起,桃娘从颈子处长鳞片,一日一两片,每长时便痛苦难忍,也不敢寻医诊治,只这样硬捱着。”
沈岐山有些吃惊:“是怎样的鳞片”
高简苦笑,指着桌上一条清蒸肥鱼:“同鱼鳞无异。”
沈岐山默思稍顷道:“这世间罕遇的疑难杂症颇多,你勿要焦急,我认得位神医名唤钱秉义,待下船即修书一封送去,他定有办法。”
“可是那位有‘华佗圣手’之称的钱大夫”高简见他颌首顿时喜上眉梢,敬上两盏酒吃了方才离开。
邢氏看高简要走,晓得有事,叫过高澄,朝蓉姐儿笑道:“明日烦你阿姐把绣品送到舱房来。”
其它女眷亦纷纷起身,簇拥着她和澄哥儿去了。
萧鸢端着叠绣品的笸箩过来时,已是人去楼空,唯有顾佐还在听戏,蓉姐儿蹲在沈岐山脚前,歪头看只猫儿吃鱼。
沈岐山持武将坐姿,背脊挺直,面无表情。
顾佐偏火上浇油:“萧娘子可让我们久等。”
“不晓这麽快就散呢。”萧鸢陪笑表歉意,看他腰间持短刀,在笸箩里翻出个绣猛虎下山的刀套:“一点儿心意。”
顾佐连忙接过,拔出短刀套了,左看右看甚是欢喜:“萧娘子好绣艺。”
“喜欢就好。”萧鸢偷睃沈岐山,一脸儿风雨欲来,想想还是莫招惹的好,上前告辞。
沈岐山冷漠地看她,出声叱问:“你可晓我官衔秩品几何”
萧鸢点头,听他厉道:“贱妇,既知我位高权重非寻常人物,怎还敢对我颐指气使,毫无羞耻之心,若我执意追究,杖责十数不为过。”
贱妇......真是难听!萧鸢把要送他的绣品重放回笸箩,抿抿嘴
第捌叁章 卖绣品初识桃娘
萧鸢一早收拾妥当,萧滽要念书,她便领着蓉姐儿去找邢夫人。
邢夫人信佛,用过饭要做功课,便叫姨娘们先挑拣起来,萧鸢带来的绣品丰富,不光手帕汗巾子,还有肚兜袜子香囊等各式各样的。
高澄带着蓉姐儿四处玩儿。
肖姨娘把手一摊,笑道:“都挑花了眼,萧娘子替我看看哪个好”
萧鸢上下打量她,择了一片娇黄色绣双凤的肚兜:“这黄比秋葵黄鲜亮,比老酒黄轻俏,你二八年纪性子天真活泼,需增些静稳恃重,这色最合适不过。”
肖姨娘接过对镜在身上比划,另个姨娘拍手:“萧娘子所言不虚,果真好看。”过来拉她替她也选个。
萧鸢看她长得面薄身细,挑了一片秋香色绣雁南飞图样的,不待她言,肖姨娘已撇起嘴:“早没瞧见这件,老爷是最欢喜大雁的。”
萧鸢忙陪笑道:“您若欢喜我可再绣,不过因是赶制,银钱要贵些呢。”
“无妨!”肖姨娘凑近她耳边悄声嘀咕,萧鸢愣了愣,只闻鸳鸯交颈,还没听过大雁交颈的,她颌首笑道:“可以,能绣。”
只要银子足,莫说大雁交颈,老虎交颈她也能绣出来。
“你们在挑甚麽”一女子音若鹂唱,萧鸢随音望去,不由怔住,好个雪美人儿,身段婀娜轻盈,走起路来摆扭多姿,穿着荼白衣裙,自下巴尖儿往下通体裹的严实,那脸儿细皮白肉里还是净透着粉白,圆溜溜水汪汪的两只眼睛黑白分明,两瓣嘴唇微微噘起,妩媚的一张一阖。
像甚麽呢,萧鸢觉得她像一尾白身大鱼,混入世间沾染上红尘气味,才有了人的模样。
肖姨娘冷哼一声:“都几时了桃娘你现才起来”她年纪轻新纳不久,为争宠正野心勃勃的时候。
“昨儿老爷在我那呢!”她在桌前一坐,打个呵欠,眼里便盈满了泪。
“为甚麽在你那儿,你自己心里门清的很。”肖姨娘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忽儿胳膊疼忽儿颈子痛的,老爷会总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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