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长姐凶且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蓉姐儿见到高澄很高兴,拉着他一起去吃西瓜,也学哥哥的样子,嘴里“扑扑”吐黑籽,逗得几人都咧嘴笑了。
邢夫人面色很憔悴,轻轻道:“哪晓得竟出这样的事儿,我是想都不敢想,一想就做恶梦,梦见澄哥儿......“
萧鸢宽慰她:“快别这麽说,一切都已过去,再想便是庸人自扰、反催生许多烦恼。”又问:“府里火烧的狼藉,你们现住哪里,还打算在原处装修复建麽”
邢夫人道:“现住在别院,园子还在,就是屋舍烧了不少,需得重整。”
说到屋舍,她从袖笼里掏出封信笺和一枝银簪子递给萧鸢:“我原就长在京城,是家中独女,嫁给老爷没几年,父母便亡故。此次随他迁回老宅,能变卖的都未曾留,唯娘家这处宅子没舍得,也是为给自己个念想,现空关着,交由一个名唤赵伯的老仆终日看守。你们此去京城,无亲无故,又缺银钱,宿住想必困难,若是不嫌,倒可去我那处暂住,待你们手头宽裕,再另寻他处亦可!你拿着这个给赵伯,他自然明白。”
萧鸢简直是喜出望外,连忙接过信笺和银簪子,迭声儿道谢。
邢夫人微笑说:“这房子久置不住也非长久之计,你也算是帮我,去添些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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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壹陆章 夏去秋来至京城
一只大乌鸦飞过街坊巷市,斜掠高墙,低穿洞门,抹过蔷薇架,瞧着三五人影,收翅落在枝桠间。
高简在宅子里背手慢走,还能闻到呛鼻的气味,入目皆是断井颓垣,碎瓦破柱,布满烟熏火燎的焦黑。
园里树木依旧挺拔,只是绿叶红花蒙了尘,看着毫无生气。
他忽然朝紧随的管事低吼:“赶紧去信,去把那群匠人再找来。”
那管事面露犹豫,欲言又止,稍顷才回话:“就因着那群匠人,连累的老太爷和夫人都亡故了,还是另请别的匠工来修缮......”
“闭嘴。“高简粗暴地打断他:“他们非一般匠人所比,让你去就去,啰嗦甚麽!”
那管事不敢再多言,应承着退下。
高简在原地略站了站,忽然俯身从断裂的梁柱下、捡起一枚镶金嵌玉的戒指,是老太爷随身佩戴之物,他觑眼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套进手指里。
高家历辈与那群匠人达成交易,他们以嫡长子交换荣华富贵,十年一次轮回,是爷们间难以言宣的秘密。
他不能把荣华富贵断送在自己的手里,否则为此逝去的人命就是场笑话,他担当不起这沉重的罪责。
“老爷,你在这里麽”是林姨娘,带着丫鬟小心翼翼地走来,皱起眉,用帕子掩鼻,嘴里含颗酸梅。
高简似恍然惊醒,回首露出笑容,朝她大步走近,揽紧肩膀带进怀里,嗓音很柔和:“这里碎石滚地,十分难走,你怀有身孕到处乱跑,磕着碰着怎麽办呢”
“我想去原本住的院子,当时走的匆忙,少带出一只玉镯子......”林姨娘恃宠而骄。
“明个去玉器铺子给你挑个更好的......”他俩说着话渐渐走远。
园里复又变得死一般静,那只乌鸦蓬着羽毛,纹丝不动站在一根树枝上,仿佛睡着了。
且说白马过隙,日月如梭,盛暑持蒲吃熟瓜,忽而就雁过留
第壹壹柒章 同路人各自离散
萧滽买的是黄米的粘糕、浇卤的豆腐脑儿,还有两个猪肉大葱馅的死面包子。
萧鸢在给蓉姐儿梳头,蓉姐儿看着燕靛霞咧嘴笑,燕靛霞目光炯炯地瞪她。
萧滽把两包子递给他:“别瞪了,眼珠子要掉下来。”燕靛霞冷哼一声接过。
“哥哥,我要吃。”蓉姐儿舔着嘴唇迫不及待,萧鸢接过粘糕掰一半给她自己拿着吃,再拿起调羹划散热气,舀一勺尝了尝,有点儿咸。
蓉姐儿一面抠糕里的蜜枣吃,一面含勺豆腐脑,不用嚼,滑滑的会自己往喉咙口跑,她吃的高兴,眼睛弯成月牙儿。
燕靛霞不高兴,低声道:“这包子有股肉革气,倒胃口。”
萧滽咬口粘糕,点点头:“顾佐那厮说难吃,我不信他,你说难吃,那应不假。”
“......”燕靛霞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这萧家姐弟妹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任重而道远。
“开城门喽!”有人吆喝,混着敲铜锣的铿锵一声,余音洪亮悠长,便觉地动山摇,人潮如流的往那半圆洞口挤去。
车夫将她们送进城便不肯多行,萧鸢等几携着箱笼囊箧站在路边,她瞟到不远停着一辆簇新的青篷马车,几个锦衣仆从侍立等候,沈岐山和顾佐头也不回的走近,其中个仆从连忙打起车帘,他俩撩袍隐没于帘后,再也看不见。
萧鸢心底生出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京城之大,音讯不通,她有心躲避,怕是此生都很难再见罢!
这样其实最好,前世里的两人恩怨太多,若他是树,她就是藤蔓,她把他缠死了,结果她也活不了。
倒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圆满的度过此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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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壹捌章 闹市纨绔逞猖狂
是个青衣仆厮,他拱手作个揖,拿出一张笺纸奉上,萧鸢道谢接过,拆开看是沈岐山笔迹:“还银勿忘!”
那仆厮还在说:“沈府在神武后街......喛,这位大姐怎说走就走!”
萧滽抱着蓉姐儿,看长姐满脸不霁的上了马车:“谁又惹你手里是甚麽”
萧鸢摇摇头,把笺纸撕的粉碎,往车窗外一把,被风吹散了。
京城繁华而气象堂皇,与江南的水乡写意又是不同。
排列坊巷,胡同纵横,如棋盘的格局,皆规规整整,每条街道涌满熙熙攘攘的人,两边的店铺皆打开大门广做买卖。
各式各样的店铺令人眼花缭乱,有精裱字画的、装塑佛像的、卖各样金银首饰的、成衣店旁是卖纱罗绸绢布匹的、有卖磁器的,用稻草成捆扎的高,有卖各种生熟药材的、官盐店、粮店炭行等关系百姓民生铺子左右相连,生意十分的兴旺。
忽然马车剧烈地颠簸,蓉姐儿的额头撞到车板,红红一块,撇嘴要掉眼泪,萧滽伸手给她揉,又忍住不哭了。
萧鸢探出头看,原来是马车在避道,前面传来呼呼喝喝的喊声儿,一辆马车渐近,便见得:高头大马通体雪白,车厢宽敞能容五六人随意坐,外围子用的是名贵紫檀木贴蜀锦花呢嵌五彩斑斓螺钿,日阳儿一照,金灿灿银亮亮通体耀着光。两个侍童拉住把手,直直站在车门踏板上,脸上抹着胭脂水粉,风吹的月白锦袍鼓胀起,显得飘飘欲仙。那赶车的更是意气张扬,勒着缰绳哪管闹市人烟凑挤,一径星飞电转驰骋而去,引得路人和旁的马车轿子纷纷靠边躲闪。
这正是:肥马轻裘神飞扬,膏粱子弟逞猖狂,闹市行凶为所欲,哪管他人死与伤。
萧鸢放下车帘子,想起甚麽,看着萧滽:“你跟燕生说的客栈好似错了!”
 
第壹壹玖章 萧鸢他乡遇故知
各位看官,那要买冰糖葫芦给蓉姐儿的究竟何人,原来是富春镇柳镇长家的大少爷柳孟梅。
“柳哥哥。”蓉姐儿拍着手高兴地喊,柳孟梅接过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她:“有良心,没忘记你这柳哥哥。”
蓉姐儿却不吃,先送到萧鸢的嘴边:“阿姐吃!”
萧鸢咬下一颗,拿在手里,粘的糖又甜又凉,使劲一嗑,外面一层冰糖壳就碎裂成窗上的霜花,里面红果儿肉软,味酸的牙都麻了。
蓉姐儿苦着脸直吐舌头,不良小贩早溜的没影子,萧鸢疼钱,接过蹙眉勉强吃着。
箱笼囊箧由小厮提的提、抬的抬先送进客栈,一边走,柳孟梅一边问:“你们比我先启程,怎反落在后面,我在这里已住有半月余的辰光。”
“我们行的是官船,走走停停的耗日子。”
柳孟梅恍然了悟:“怪不得,我至扬州后,巧遇旧识陆家少爷陆完也要进京赶考,就搭上他自家的船、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萧滽慢慢走路,不吭声,倒是萧鸢咂嘴儿:“自家有船,是怎样的豪富”
柳孟梅笑道:“扬州首屈一指的大盐商,怎地不豪富!”他抬手往前一指:“那是他的马车就足够气派。”
萧鸢随着望去,十分眼熟,即是闹市里那辆肆意驰骋的马车,心下没了好感,也不表只是神情淡然下来。
进得高中客栈的大门,正堂赫赫贴着曾住这里高中状元的那三人肖像,用龛装着,案桌上摆个香炉,散数支长香,进出的儒生常三三两两跪在蒲团上、烧香磕拜乞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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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贰零章 滽哥儿结朋交友
萧鸢也不是那爱占蝇头小利的人,拿了自己做的几样绣品,让程家少年转交给陆爷,这才暗自心定。
房间简洁而干净,床榻桌椅、油灯火烛、甚笔墨纸砚俱全,墙上挂着一幅字,龙飞凤舞书: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京城九月早晚显凉,赶考书生秉烛夜读寒冷,房中地央摆着铜火炉子,伙计来送热水时,特意提醒,给两文钱晚上会送燃炭和提神醒脑汤来,愿意自己去楼下取也可。
他们满面笑容态度谦和,不敢有一丝怠慢,说不准这里头就会出个朝堂重臣也未定。
萧鸢替蓉姐儿和自己盥洗过,一路舟车劳顿满身疲惫,挨着床没会儿便朦胧睡去了。
再说萧滽倒是精神抖擞,洗漱后换了件藕合色绣云纹直裰,出房来叩两叩长姐的门,未听得蓉姐儿嬉笑声,便晓得在歇息。
他打算往楼下走,恰遇见柳孟梅、程家少年还有两位面生的爷走出来,柳孟梅连忙拉他至个爷面前,笑道:“陆爷,同乡兼同窗、萧滽。”再朝他介绍:“这位便是陆无双。”
萧滽淡淡地作揖,陆无双反显得热情,指指腰间革带系着的一个荷包:“谢你赠的绣品,实在精致不可多得,我迫不及待的就带上了。”又笑说:“早听闻乡试解元是个名唤萧滽的少年书生,心早慕之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遇实乃天缘凑巧,果然是个清隽潇洒的人物。”
又把另位爷介绍给他,是扬州的同窗前辈,名唤林茂,前年的状元,现在瀚林院任编修。
萧滽暗罕陆无双的人际广脉,不动声色上前见礼,林茂笑着回礼,彼此算是相识了。
陆无双邀请道:“我们要去百花院吃酒,顺便请教林大人会试科考的事儿,萧爷何不一道去坐坐”
 
第壹贰壹章 林茂乘兴说沈府
柳孟梅用胳膊肘捣了捣萧滽,奇怪问:“你怎能忘了,韩大人曾到府学过一次,出题命我们制艺,我还记得那议题,出自《论语.述而》: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君而知礼,孰不知礼他批我们皆是一派胡言,唯你还能点拨,后特叫你进房悉心教导半日,你现却说不识,是何道理”
萧滽面不改色:“你晓得我食过**药,以前好些事记不清了。”
柳孟梅恍然大悟:“倒把这茬忘记,只要学问还记得就好。”
众人皆笑,林茂继续说:“次年春闱主考官儿有两位,一位便是这韩大人,另一位是礼部尚书大学士沈谕衡沈大人。主考官负责统领同考官儿,完成一科三场考试的出题、阅卷和取士。”
陆无双道:“韩大人禀性脾气我略之一二,这沈大人倒未曾听过。”
林茂啧啧两声:“你来自江南对京城不熟,自然不知晓这沈谕衡,其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子弟世代为官,至他这辈更如烈火烹油般繁盛,连出两位秩品二品大员,除他位居礼部尚书外,他的三弟沈岐山为镇远将军,边关抗击鞑虏三年余,大胜而归,听闻今日至京,只等着皇帝论功封赏,实在不可小觑。”
柳孟梅插话进来:“他们祖居就在富春镇,沈大爷不曾见,那沈三爷倒面见几回,魁梧高大,武艺傍身,看着不好惹,也喜逛园子喝花酒,还有个姨娘从京城千里迢迢追至那里,可谓痴情!”
林茂笑道:“不足为奇,这样的家世身份怎会没几个姬妾,况且武将本就桀骜不羁。”
萧滽薄蔑地冷哼,对沈岐山更无甚麽好感。
第壹贰贰章 红药巧嘴说奇闻
萧滽看她一双媚眼倒得长姐三分风韵,随颌首让其坐在身侧。
鸨儿撤了茶席,安排酒菜一桌来吃。
陆无双笑问:“你叫甚麽芳龄几何”那姐儿一面答:“奴名红药,十九岁。”一面把绣帕塞进镯子搭着,执壶给萧滽斟酒。
他们在这里说着话,林茂已搂着清倌儿摸手咂脸亲热,那妓儿不愿,又碍他身份,只得半推半就着,这林茂愈发得寸进尺,把她的发髻都弄乱了。
鸨儿忍不住凑前陪笑:“她还是个清倌儿,林老爷若想替她开宝也是庆事,却不是现在,需得一百两聘礼,择个黄道吉日,老奴整治桌喜酒,这事方成。”
林茂脸色微沉松开手,那清倌儿方得背身理理鬓脚,把散发拢进发髻重插了簪子。
陆无双道:“不就一百两聘礼麽,我给你一百五十两,去买头面衣裳,布置喜房,再山参海味上来算喜桌,甚麽黄道吉日,爷我说今是黄道吉日就是,快去准备,林老爷今晚就要做新郎倌。”
那鸨儿银子到手哪里不肯依,连忙拉起清倌儿先行退下。
一众给林茂道喜,他也笑着领授。
萧滽暗看在眼底,心起鄙夷,这些翰林院的文人简直骚气冲天,他早年把他们整治的苦不堪言,现觉实在爽快。
陆无双仍旧来问红药:“你说自个很会说话,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有趣,我赏你一锭大元宝。”
红药听得眉开眼笑,自要使出浑身解数,她道:“我说的是一桩当朝公候的隐密事,可不是人人能听得。”
陆无双领悟,摒退闲杂一众,只留他几个。
第壹贰叁章 萧滽利言道天机
红药道:“甭管真假,宣平侯上月薨了。”
陆无双叹道:“你多说这一句是何含意,不过郑生在园中醉卧一场大梦,就无端的与他薨逝相联,世人最惯扇风点火,捕风捉影,以求出个诡谲的真相来,可笑可笑!”
柳孟梅插话进来:“那郑生生性风流,雌雄不羁,或他在侯府与那少年少女耍了风月,被人察觉,为遮掩,瞎编出这般神怪志异来。”
众人皆摇头微笑:“不妥不妥,宣平侯府是个甚麽去处,厅殿楼阁戒备森严,岂容犯下此等龌龊的事,除非嫌命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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