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长姐凶且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第壹捌柒章 赵正春细解朝堂
京城外有个快活林。
不过却被红墙高围,内里只供高官贵人春赏,路过百姓唯能见花柳争出粉墙,莺燕斜掠枝头,唯能闻红妆嬉笑,白面行歌,是个难窥其景的神仙处。
赵老夫人和罗老夫人围坐桌前晒日阳儿聊话,赵莺莺则和罗家四小姐罗晴嫣,六小姐罗玫,八小姐罗钰一道去打秋千,丫鬟婆子在两边簇簇护着。
罗钰年纪尚小,只道害怕摆手不敢,赵莺莺一撇嘴:“你看我的。”她把两只袖笼用手帕扎紧,撩裙摆抬足踩上踏板,两只手紧攥住左右细绳,命丫鬟来推。
两个丫鬟先还轻轻推送,赵莺莺一面命她们用力,一面自己抻腰直背挺挺站着,脚下定紧踏板暗中使劲,这秋千便愈荡愈高,如飞向云端,忽而又翩跹回落,再加裳裙被风吹得轻飘飘扬起,倒像天外飞仙一般动人。
“你这妹子倒挺会打秋千。”户部尚书罗聪凭栏眺望,赞道。他今个也沐休,被赵正春邀来春赏,择了假山当中的一座亭子,一面吃酒观景,一面聊些闲话。
“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赵正春不以为然,滑盖吃茶,觑眼看见绣娘们站在秋千边齐仰颈,不见萧鸢的身影,或许带她小妹往旁处耍了。
“活泼泼有甚不好。”罗聪笑着看他:“你也老大不小,尚未婚配。仔细看看我家那两位小姐,若是觉得中意,可遣官媒来提亲。”
赵正春淡扫过,笑而不语,罗聪晓他没看上,不甘问:“外传你有尚公主的心思,可是真的”
“言过其实。”赵正春蹙眉:“皇帝尚还年幼,藩王虎视眈眈,同僚党权倾轧,各怀鬼胎,我每日里为应付朝政而心无旁骛,哪有神思再去想娶亲婚配之事。”
正说着,忽见近身长随气喘吁吁沿山路奔来,递上一封信笺:“吏部左侍郎林奉元遣人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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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捌捌章 萧娘子明问前情
萧鸢下轿闷头就往江南会馆里走,有举子坐在桌前吃茶聊闲,看见个妇人闯进来,都很惊奇。
“这位娘子哪里来的”有人涎她美貌,出言招呼。
恰柳孟梅听得抬眼,见是她大惊,连忙站起走近,压低声问:“你怎找来了”
萧鸢眼里起泪:“那位陆无双陆爷呢”
“此处说话不便,出去再说!”柳孟梅率先走在前面,萧鸢随他身后,听得有举子笑谑:“原来是陆爷欠下的风流债,得去诏狱里讨喽!”
她心一沉,走出馆门拐进一条狭窄胡同,顿住步劈脸就问:“陆无双也被抓进诏狱你明白告诉我到底发生甚麽了!”
柳孟梅道:“我也是一脑门子的懵,晨时五六校尉拍门闯进,陆爷连衣都未穿齐整,就被羁押而走,唬得我再不敢待,迳往会馆来躲避。”
他想起还犹感惊魂:“后听他们议论才晓得,主考官韩燝韩大人也被下了诏狱,说是被言官谏诤其受贿卖题给陆爷和......”他看看萧鸢脸色:“和滽哥儿。”
萧鸢怒极反笑:“你知晓我们姐弟三得穷,哪有多余银子买题,滽哥儿原就是乡试解元,更无须多此一举。”
“是极!”柳孟梅忙道:“我也是如此想,只因此次试卷中有道题目晦涩难懂,考生十之有九未答或答不准,唯有陆爷及滽哥儿制艺极为完美。”他顿了顿:“他俩至京城后曾数次拜访韩大人,那陆爷你晓得,手脚大方,花钱若流水,出入他府上均送贵礼,科考结束后,陆爷咬定必能金榜题名,喜不自胜,哪想说着无意,听着有心,遂遭来小人妒恨,以一传十,添油加醋,竟惹来这场无妄之灾。”
萧鸢咬着嘴
第壹捌玖章 司门前怒被犬欺
北镇抚司门前三五校尉在聊话,其中个突然抬起下巴说:“那妇人站有一个时辰余。”
其他几个随望去,果然离镇门石狮子不远,亭亭立个小娘子,年纪不上十**,生得标致等样,但见:
眉似柳叶含嗔,眼若潭水流怨,颊如桃花经雨打,唇仿樱果遭霜覆,妖娆体态丢风流,一身简素许多愁。
有个恍然道:“我倒认出来,不就是辰时缉拿那萧姓考生的长姐麽”
穿锦衣的千卫马稹朝侍卫吩咐:“你叫她过来。”
萧鸢站在北镇抚司临街前正无措可施,忽有个侍卫过来:“马大人寻你问话。”
她心底暗喜,连忙随跟其后,至马稹面前俯身见礼。众人打量她一会,马稹才问:“你从哪里来,姓甚名谁,可知这是甚麽地方还敢在此逗留不去”
萧鸢强抑心慌,镇定回话:“民妇原是杭州富春镇人,姓萧单名鸢字,陪阿弟萧滽进京赶考,哪想今朝辰时被捕入北镇抚司问罪,想着不知怎样才能再见他一面,因而含悲在此不敢离开,只求好心的官爷给民妇指条明路。”
“江南出美人儿,此言果然不虚。”马稹看着她笑:“想见你阿弟还不容易。”
萧鸢有些不解:“还请大人明示。”
马稹忽伸手挟抬起她的下巴尖儿:“陪我春风一夜,定让你进诏狱,去见你的阿弟!”
一众嗤嗤哄笑起来。
萧鸢撇头挣脱开来,后退几步,羞怒的满脸通红,倒把先前郁卒丢抛,整个人瞬时鲜灵活透。
“你可答应”马稹看得转不开眼,一径逼问。
“这不是萧娘子麽”忽听得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第壹玖拾章 燕生羞顾蓉姐儿
飞云黯淡夕阳,厨房袅袅一缕青烟。
燕靛霞端了两碗热腾腾面进堂屋,一碗给蓉姐儿,一碗自己吃。
看蓉姐儿拿筷子不熟练,他蹙眉端过来从底抄拌匀:“我这面不得了,名曰五香面,问张贵讨来虾子连壳熬的汤,还加了酱醋芝麻屑,可鲜。”
雪白的面染成橙红色,再递到蓉姐儿面前,蓉姐儿往嘴里扒。
“好吃不”他挑眉问。
“好吃。”蓉姐儿很给面子。
燕靛霞把剥好的虾仁丢她面里:“我最擅的手艺是八珍面,你想不想吃”
“想!”蓉姐儿点点头。
燕靛霞哼一声:“妖孽,想也无用!”
蓉姐儿忽把筷子丢在桌上,蹭下椅往堂屋外跑:“阿姐,阿姐。”
萧鸢才进门,便见小妹奔过来,朝她身后看,泪花在眼里打转:“哥哥在哪里”
“哥哥过些日子就回来,没事的。”萧鸢蹲下身拿帕子替她擦眼泪,勉力笑问:“肚子饿不饿”
蓉姐儿点点头:“饿!燕哥哥煮了面。”
“好吃麽”萧鸢摸摸她的头:“燕哥哥也开始欢喜你了!”
蓉姐儿咧嘴笑起来:“不好吃。不过我也欢喜燕哥哥。”
萧鸢拿出三个生红薯,从路边乡人那里买的,拉着她去厨房:“烤红薯给你吃。”
“甜。”蓉姐儿咂着嘴唇蹦蹦跳跳。
燕靛霞沉着脸走回桌前,竟敢说他做的不好吃,妖孽都是骗子,他才不欢喜她哩。
把蓉姐儿那碗面倒进自己面上堆成山,埋头愤吃起来。
这厢不再多表,翌日不待萧鸢去找沈岐山,有个校尉已自行来,给她一
第壹玖壹章 萧鸢探监滽哥儿
萧鸢心坠谷底,这陆无双家富,恣食肥甘,养得膀大腰圆,都被糟践成这副模样,萧滽那般清瘦又将是何等的狼狈。
她惴惴不安随在狱吏身后,经过讯房,里面正在用刑,鞭尖凄锐凌厉,先还有呦呦如小儿啼哭,瞬间就无回声,一校尉问:“可壁挺了”另个稍顷答:“果是捱不住打,已气绝。”萧鸢才晓壁挺乃牢中死字暗意。问的那人道:“无谓,总是要死的,喊他府上来收尸。”
萧鸢唬得神飞魄散,恍然想起前世一桩旧事来,沈岐山也遭投入诏狱过,颇受了番活罪,那般坚硬结实的双腿,听闻都被拶敲断骨,她那里有孕在身,又自愧害他,不曾前往探监,如今置身其中,才深感其的可怖,暗无天日,腥风血雨,竟如行于地狱黄泉之间。
狱吏顿住脚步,哗啦开锁,吱嘎推门,萧鸢提灯进,终是看见了萧滽。
他倚墙坐在石床上,衣裳碎成条条难掩躯体,露处与不露处皆皮肉绽开,鞭痕棍迹遍布,正用块撕布捂住鲜血流淌的新伤,听得动静抬起眼,笑了笑:“你怎来了”
他觉得已提高嗓音,显然长姐没有听见,见她掏出一两银子给狱吏,央求要一盆热水和一块棉巾,那狱吏答应着去了。
萧鸢把包袱和食盒搁在床沿边,再走近他身侧仔细察看伤口。
萧滽有些虚弱:“你银钱给太多,二百钱他也愿意端水送巾。”
“这时谁还在意这些。”萧鸢眼眶泛红,紧咬牙根骂:“都是甚麽人呢,案子还未定,是非曲直不知,怎就能下手忒狠毒!”
萧滽淡道:“我若存命出去,终有一日,非将这些怠慢我的人百倍还他!”
萧鸢用帕子蒙住他的嘴:“你还敢说,被听去就真的要你的命。”
第壹玖贰章 走投无路赴沈宅
沈宅把神武后街大半条都占了。
恰值出城探春的王孙贵胄驾马而回,车轮滚香碾泥,车辕堆花搁柳,车内奏月行歌,他们高谈阔笑好不热闹,把整个街市堵的水泄不通。
萧鸢索性下轿沿街走,路过一间小庙,门前站着个僧人,递给她线香,她进去拜了拜,金身剥落的认不出是哪尊佛,遂捐了些香火钱,再走出迈下踏跺,僧人合掌阿弥陀佛,两个屠夫打门前过,一个扛一腔羊,一个背半片猪,步履匆匆。
萧鸢没走多远,即至沈宅,围墙里探出数百枝绿条儿,簇压压被夕阳镀了层金,再看朱门大开,七八锦衣佣仆候在那里。
她正欲穿街上前问讯,就见四五辆马车在宅门前停住,婆子打帘,厮童摆凳,伺候众女眷陆续下车。
萧鸢偷看,为首的是大夫人蒋氏,身后跟着两个娇妾,蒋氏顿住回首在找谁,紧步跟上三个妇人,她也认得,是沈岐山纳的妾,其中个手里捧着一束五彩鲜花,显见也是踏春刚回。她们嘻嘻哈哈的,脸上挂满笑容,由丫鬟婆子拥着往宅里走。
一抬青顶轿子由门内出,停在蒋氏跟前撩帘探首出来,女眷们皆恭敬地福身见礼,萧鸢知晓轿里坐的定是沈谕衡。
半晌后人走轿离,不晓哪匹马在门前屙了一盘屎,一个年轻仆子拿铁锹来铲,听得有个清脆嗓音儿:“这个爷可能打听个人”
他抬头看,是个美貌小娘子,不由微怔:“你要问谁”
“请问沈二爷在府里麽”
“今日还未归府......”他答完又警觉:“你问我家二爷作甚”
萧鸢平静道:“我打杭州富春镇来,曾在那里认得沈二爷,特来拜见他。”
仆子暗忖又是个来沾亲带故求好处的,板起脸正要叱
第壹玖叁章 沈岐山自提要求
沈岐山直至入院,才抱着萧鸢下马,踩地即松开。
两个嬷嬷站在廊前说话,见他大步而来,连忙打起锦帘,悄打量院里顿步不前的小妇人,虽简衣素裹,姿色甚艳丽,却也颇眼生。
就听三爷在房里沉声道:“不肯进来,常嬷嬷就送她离府。”
常嬷嬷不敢怠慢,迎至萧鸢面前陪笑:“娘子有事就进来说事,若无事老奴就送你出去,杵在这里不上不下反吊人心。”压低嗓轻轻地:“三爷是个糙脾气,惯不得扭捏任性。”
萧鸢看看她,一如从前的会说话,没有吭声,慢步进房,她犹记前世里沈岐山不住这里,他的院子与大房毗邻,中央只隔一道粉墙。
房里点着灯儿,入目便是些锋刀利剑劲弓,皆挂在墙上,靠窗随意搁着一桶羽箭,一个高柜则摆满书籍卷册,床榻白纱帷帐,铺苍青褥被及同色锦枕。
一目了然是武将的房间,简单也整洁。
沈岐山正脱换官袍,露出结实的背胛,一道旧伤横斜,不觉狰狞,倒添了些许悍猛的气势。
萧鸢别过头去,正看见窗外一棵新栽的菩提树,虽不至花时,却零星开了几瓣。
她听到他说:“坐罢。”
沈岐山已换件半新不旧的青色直裰,坐在桌前,执壶倒茶,一饮而尽,又倒一盏。
抬手间露出腕间伤痕,虽淡还在。
她一咬牙走到他面前,“扑通”双膝跪地:“求沈大人救救我阿弟,再晚一步,他在诏狱里就会没命。”
“你也知诏狱可怕了”沈岐山笑容凛冽,前世里她联合大哥亲手把他送进诏狱,那样的痛苦又岂是来自躯体被鞭挞。
萧鸢垂颈:“原只听闻,今得所见,才知确为人间炼狱。”
“你想让我救你阿弟”他笑起来:“你已欠我许多了,不自知麽还来提
第壹玖肆章 萧娘子无奈屈肯
沈岐山笑了笑:“你尽管去,实得快些,多拖一日,萧滽的命可不等你。”
“此话何意”
“你当能进诏狱探他,还有二次麽”
萧鸢惊睁:“是你......”
沈岐山也不瞒她:“若无我疏通关节,你只等着收尸就是。此案已有定论,陆无双招供,韩燝收授萧滽百两银泄漏考题,萧滽与他交好慷概赠予,韩燝萧滽处斩,陆无双革除功名,一生不得科考。”
萧鸢面庞血色尽失:“这才几日就查明了我们又哪里来的百两银子。”
沈岐山语气平静:“四千考生翘首以盼会试放榜,岂容此案耽搁时辰,定要速审速决,陆家扬州首号盐商,与宫里关系错综自然要保,只能怪萧滽自己时运不济,实也怨不得谁。”
他又道:“你也勿要不信,我沈岐山一生,从不打诳语。”
萧鸢岂会不晓呢,正因心如明镜才愈发骨颤胆寒。
沈岐山见门帘一动,问:“是谁”常嬷嬷忙回:“送晚膳来。”听得允了提着食盒小心进房,也不敢乱顾瞄看,把盒里饭菜端在桌上,听三爷说再拿一副碗筷来,她早有准备,连忙拿出摆好,拨了两碗饭,这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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