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且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薛直
“自古以来,天下更易俱都如此,我也不过是熙熙攘攘的其中之一。”
公主终于说完了这番话,傅希如却迟迟没有回答。
自她开口,他就陷入沉默之中,虽然对公主要说的话有所预料,然而听她如此鞭辟入里的剖析,傅希如也不会觉得轻松。他究竟很沉得住气,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公主耐心的等待。
“这对殿下,只会更难。”
最后他深思熟虑,居然这样说。
公主被逗笑了,像个少女一样露出只有一个的梨涡,甚至有几分愉悦:“你是想说,我只是个女人?”
傅希如凝视着她,明知她正评估自己的分量,于是也毫不动摇,同样评估着她。
她确实是个女人,有该有的一切,美貌,娇嗔,足够叫人为她痴情,要安稳一生并没有那么不容易,但她偏偏不以为该选择的是那条更容易的路,胼手砥足,要来争,来抢,比他更彻底的做个逆臣贼子。
“不……”傅希如试图找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卫沉蕤对他已经十足坦诚,毫无矫饰,他也只好以此为报:“只是殿下应该明白,这条路要舍弃什么。”
卫沉蕤显然并不因此就觉得被他冒犯,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小臂上,是沉甸甸的分量,也是她的决绝:“你所顾虑的,我全然明白,只是你该想想,从郡主到公主,从长安到房州,你猜猜看,我是怎么做到拢负罪父亲的旧部,又是怎么安然无恙,怎么联络到你,怎么知道……你能为我所用?”
她说得直白,已经接近威胁,不过傅希如很快明白了什么。公主的权势与他不同,也与朝臣不同,她植根在皇室最中心,所得到的力量其实和卫燎同源,要是比较资格,其实他们都差不多,对于宗室,对于天下,也并不难接受。
正因她是庞大树冠上的分支之一,才能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力量一直绵延到今日。
但其实她要说明的是,她早有这种勇气,也早下定了决心。
傅希如在这样的谈话里始终不能松懈,但也不过分紧绷,他移开视线往湖上远眺:“殿下确实有罕见的心性。”
语气并不过分吃惊,也足够真诚。
卫沉蕤随着他眺望,突然用另一种语气提起卫燎:“倘若你是担心皇叔,我可以答应你,不会杀他。”
傅希如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否定:“殿下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因此,臣只有一个请求。”
公主回望着他,露出蚀刻在面容上的微笑,笃定而沉稳。
她的成竹在胸,并不是因为对傅希如知之甚多,而是知道傅希如对天下大势知之甚多,冒进迟早会毁了卫燎,也早就毁掉了他和傅希如之间的不相疑,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和仇恨,可以驱使情人反目,可以令心腹背叛。
对傅希如,她只查出一件事,就叫他们彻底分裂了。
世上不是只有一个人知道,傅希如的父亲,开国郡公是怎么死于一潭浑水一样的政斗中,但她能找出详实的证据,送到傅希如面前。
她不惮于运用这样的手段。
原本说出这种承诺也不过是一种试探,让她意外的是,傅希如的反应不在她预料之内,冷静的叫人害怕,也直白的叫人畏惧。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傅希如紧紧地攫住了她的视线,迫使她明白他所说的一字一句:“让我来动手。”
卫沉蕤无声的张大了眼睛。
她没有料到的是,无论爱恨,傅希如投注在卫燎身上的,都比她以为的深沉。年少相知并不是一切事情的理由,与这人合作,正如同傅希如勾结她一样,对彼此都算得上是与虎谋皮。
谈完秘密,傅希如照旧和公主一起出去,送她回宫。车驾已经套好,等在门外。卫沉蕤的从人不多,有一队宫中的戍卫,是为了净街,但已经十分简素。
这一行人之外,叫卫沉蕤突然站住脚的,是一个骑着马,逆着夕阳等候她的人。
傅希如只用





且共 分卷阅读88
了片刻就认出对方的身份,旋即对公主道:“臣去告诉车驾与随从,叫他们在巷外等候。”
他天然如此善解人意,甚至不需要问一问卫沉蕤是否愿意和这个人说几句话,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匹骏马被丝缰牵扯,往后退了几步,让公主的车驾和从人先过去了,傅希如也随之出去,将这寂静全部让给公主和这个不速之客。
他好似带着满背的风霜,下了马,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咫尺之外站住了,艰难的开口:“……殿下。”
卫沉蕤默不作声,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垂挂在天幕上的夕阳,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下意识的摩挲着手里的扇柄,借此叫自己冷静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后退了几步,微微低头,敛了神情回应他:“将军。”
时光一瞬间回到许多年前。
=========
作者有话说
公主:复仇者小队,集合!
潘妃:超级奶妈,集合!
卫燎:?????咩咩咩?
第六十二章迫近
是杜预。
现在四下无人,不会被探知心意,但即使如此,卫沉蕤也无法对自己承认,她曾经期待过的一切,都由这个人代表。她早已脱胎换骨,而这个人,也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了。
她神态矜持,面容极力平静,拒绝的姿态做得十分明显:“将军孤身前来,十分不妥,天色已经很晚,是时候回宫了。”
随即迈步上前走去,杜预原本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甚至下意识的让开了道路,紧接着又突然反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男人掌心炽热,卫沉蕤居然下意识缩起肩膀,觳觫着,好似他烫伤了自己。虽然时节已经接近秋季,然而天气还是很热,卫沉蕤穿的单薄,一层薄薄纱衫覆着手臂,两个猝不及防接触的人,一个是被烫得瑟缩,另一个却在无济于事的纱衣之上触摸到了细腻柔滑的肌肤,一时之间都沉默着,以这种奇怪的姿态对峙。
“公主……”杜预的声音沙哑,失礼的扣住这手臂,钢筋铁骨一般有力的手掌往下滑,最后锁链一样环在她柔弱的手腕上:“你别做傻事。”
早已不是昔年少女的卫沉蕤迅速的抬头看他一眼。她其实本应该矜持的以扇蔽面,不被外臣唐突,可眼下杜预如此坦诚,且仍旧这样关心她,这举动也就可以了。
何况从前见他那几次,她以扇蔽面,不过是因为羞怯,如今少女心境早就丢失不见,也再不会联想起将来成婚之时的却扇之礼,又何必多此一举?
然而她终究不愿意面对他的目光,只看了他一眼,仓皇之中认清他悲痛的神情,又侧过头,短促的冷笑一声,仿佛要攻击谁,又仿佛是咀嚼着无尽的悲苦怨恨:“什么叫傻事?”
她的假面是那样脆弱,只消被这个人碰触一下,也就冰消雪融,不见踪影,把狼狈的真实一面展现在他面前,正如当年离开长安时,杜预前来送她那时候一模一样。
“我只能做我该做的。”
公主低垂着头,似乎是疲惫,又似乎是脆弱,语气却依旧坚决,杜预握着她的腕子,胸膛靠着她的手臂,纱衣被晚风拂动,颤巍巍如同蝶翅,栖息在黑色外袍上,恰如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拥抱。
然而他们的道路早就不复相同,再没有殊途同归的那一天。
“你就要嫁给他,我本以为……”
杜预并没有说完这句话,他忍耐的是与这些年来折磨自己的痛苦相同的一种东西,是与一生所爱失之交臂,是斩断姻缘的痛苦与失落,是不得不送别卫沉蕤,去风霜刀剑之地的绝望。
卫沉蕤选了一条痛苦的路,遍布荆棘,她的痛苦在他身上只有加倍,绝无解脱,与之相比,哪怕是她要另嫁他人,都算是一桩好事。
他轻轻抚摸公主光滑的发髻,手指触碰到了上面一朵柔软的花,
忍着百感交集请求她:“他能叫你安稳一世,不要……不要再……”
卫沉蕤无需问他是如何猜到自己的意图与野心,也不问他为何要她将一生托付给别的男人,只是默不作声,从他箍的紧紧的手中抽回自己的腕子,头也不回的提起沉重的脚步继续往外走:“从今以后,你不必为我挂心了。”
杜预其实并不准备强留她,最是人间留不住也不过如此,卫沉蕤挣脱,他也没有追赶上去,只是目送她离开,和多年以前一样。
在巷口她终究驻足,回过头来,留给他一个剪影一般的侧脸:“将军,去者不可追,是时候了,你该忘了我。”
他要做忠臣,那也很好,但是就不要这样挂念她。
卫沉蕤遇到杜预的事,终究没有人知道,卫燎的眼线虽然遍布,但卫沉蕤也并不简单,隐瞒这件事还不算太难。因此叫卫燎郁结在心的,大概就是傅希如对公主的体贴。
然而住在宫中的云台县主婚期已近,云横上表想亲自迎亲,并且再次拜见卫燎,这又是一件大事,卫燎也没有什么时间多在意,命宰相合议,是否答允。
这件事尚未议出结果,先前悬而未决的几个地方要员的升迁,卫燎终于下了旨意。
人选却出乎预料。
制书到了尚书省,过都堂的时候,裴秘正好和傅希如在一起商议事务。云台县主的嫁妆倒是早就准备好了,他们商议的正是是否允准云横入京迎亲。
其实这件事在两可之间。
云横要入京迎亲,无非是要表示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和对长安,对卫燎的驯顺和敬仰,按理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们所应该担忧的无非是这样重要的封疆大吏几番离开幽燕,是否会激发回鹘的进犯之心,以及在礼制上是否合适。
回鹘人如何,朝中最清楚的人不一定是傅希如,但尚书省之内,肯定是他,裴秘近来因卫燎的性情多变,难有些焦头烂额之感,傅希如的立场虽然与他不同,但到底是能干的,于是遇到这些难题,也时常来找他,不知不觉,竟有些倚重。
两人本来也就不是非得敌对不可,只是裴秘党羽众多,傅希如骤然从天而降,且绝对不好服,裴秘也怕自己贸然示好反而触了逆鳞,索性冷淡对待,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在傅希如是个聪明人,不因忽变的态度困扰,宠辱不惊,两人来往只有更顺遂的。
裴秘看过制书,又给了傅希如,他倒是早早得到一些风声,傅希如突然变色,反而叫他吃了一惊,随后又暗自在心中摇头叹息。
所以说,侍奉君王侍奉到了内帷之中,又有什么好处呢?平白为人不齿也就罢了,横竖世人最容易说人是非,然而傅希如毕竟年少成名,仕途本该一片坦荡,现如今心神显然不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动荡不安,无处依托,又比不得女子,不能长厮守也




且共 分卷阅读89
有个名分,此身分明,只有无尽的苦,苦,苦,何苦?
裴秘自己也是饱受非议的人物,自然知道傅希如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听过,什么都不知道。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自误,更容易走上歪路,他并非这郎君的长辈,彼此更是尴尬,倘若真是长辈,定然要开解劝导,不能让卫燎放下,也该让傅希如放下,好好解开这段孽缘。
可惜他并不是,因此眼下只是心中沉吟,见傅希如脸色越来越差,这才敲了敲桌子,吸引了傅希如的注意,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久不在京,是不知道的,这几位,已经连着好几年,进贡钱粮,拔得头筹了,陛下屡次赞许,称为能吏,如今自然是时候升迁了。”
傅希如再次低头,看过那几个名字。他镇定的太快,反倒叫裴秘嗅出不祥,只是没有料到片刻之后对方抬起头来问的第一句话就让他遽然变色:“国库到底如何了?”
裴秘不是不知道傅希如对国库真实情况的试探,只是这原本不会直接提起,他略一迟疑,傅希如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出错。况且眼下不仅是卫燎知道国库的问题,更试图启用这种官吏搜刮民脂民膏,好维持花……
这几个官员的履历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任上所作所为更不必用力回想就知道究竟如何,卫燎究竟是毫不在乎,还是疯了?
“傅大人,你久不在长安,有所不知,国库亏空……”裴秘只怕自己一时反应不及坏了事,只好多说几句,试图劝止傅希如,却不料对方径直打断了他。
“国库亏空,是自先帝晚年而始,当年要裁撤州牧,未尝不是因为这个,”傅希如目光寒冷彻骨,言语之中冷漠又暗含对天子的失望:“我没想到的是,陛下居然到如今都没能改善这个危机。”
他说得太清楚,裴秘一时无言答对。
他怎么知道卫燎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又怎么知道傅希如的失望来得这么深,这么迅疾,这么无可挽回呢?
平心而论,裴秘绝不会在乎傅希如和卫燎之间到底会怎么样,他所担忧的一向是这事是否会牵绊朝政,甚至动摇帝位,对自己有威胁。眼下一切都很难说,然而傅希如已经冷静,他也就讪讪的放弃了多管闲事。
他确实善于辞令,然而开解失望的情人这等事,实在不能越卫燎的俎代庖。
何况也不是他说了傅希如就会听。
云横的事就这样被搁置了,裴秘午后按时回府,路上才想起来,似乎并未看到傅希如离开,于是遣人去问尚书省,等到在府中坐下来,独生女儿裴顺娘来见他的时候,就知道傅希如果然没有出宫。
想也知道今日之事不会轻易被他遗忘,裴秘长叹一口气,头疼万分的应付爱娇的女儿。
他亲缘淡薄,不但父母早亡,也只有这么一个掌珠,老家的宅子只能交由族侄看守,好在他如今飞黄腾达,仕途一帆风顺,也没有什么可忧心的,唯一寻觅不到的,也就是女儿顺娘的姻缘和归宿。这时候贵女都晚嫁,顺娘才十六岁,也不用很着急。
倘若他真是那样钻营的无情父亲,大可以将女儿送入宫中,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也不算很差了,只是眼下裴秘也只是捻着胡子,对着撒娇的女儿不断叹息,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点头答应给她打一张新琴,再派人去寻天下有名的琵琶。
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怎么能忍心。
=========
作者有话说
裴秘真的是个好爹,这是他身上最可取的地方。最不可取的大概是糟糕的婚姻调解技巧吧。
公主确实和杜预谈过短暂的恋爱,在她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时候。她是个狠人。
杜预大概是目前最可怜?宁肯前女友和未婚夫幸福,也不想让她搞事然后掉脑袋,真是苦情。
卫燎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傅希如:寒夜飘零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解皮带)
第六十三章箭镞
裴秘与女儿顺娘说话的时分,卫燎正同一群宫女在殿阁中玩投壶。
这是把无锋箭镞往远处壶中投掷,数量多者为胜的游戏,卫燎混迹年轻宫女之中,很有胜之不武的意思。他身形矫健,又常习弓马,哪里是这群尚未长成的女孩比得上的。
然而即使如此,殿中仍然一片欢声笑语,轮流上前尝试,就连紫琼也逼不过投了两次。宫中女子游戏花样繁多,然而时下都喜欢玩马球,投壶,等需要身手体力的,紫琼的身份究竟比小宫女高一些,不了伴随卫燎学习过,一投即中,赢了两个小玩意儿。
她心知这是卫燎在打发时间,也不多说什么败坏兴致,笑着退到外面准备茶点,借故离开,让卫燎玩乐去了。
他因自己出身就是天下最贵的人,因此并不觉得身份低贱的女子有何不好,历来提拔宫女为嫔妃,哪怕是个区区才人也是很不容易的一步,他宫中这样的女人却也不少。
被君王临幸而不得名分的宫女将来不能出宫,更不会被想起来,最终结局也就是白头宫女在,寂寞宫花红。紫琼总是在这些细微之处察觉他的倨傲与温柔,摇头叹息一番,不知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是从傅希如回来之后,卫燎既不召幸妃嫔,也对美貌宫女没了兴趣,招蜂引蝶之事一概不做了。紫琼并不以为这就是帝王的专情,而只觉得大概这个人一向只要出现就能占据他的全部心神,分不出一丝一毫给扰攘的人间。
这话听起来十分怪异,然而事实确实如此。
紫琼向来不愿意多加评论。她看着卫燎长大,两人的年纪虽然相差并不大,可先皇后把她送到儿子身边,其意是不言自明的,她只把保护这个孩子当做自己一生的目的,再没有想过出宫。
卫燎一天比一天变得强有力,可是无论在母亲的眼中还是紫琼的眼中,他终究只是个孩子,只有距离他最近的人才知道他内心的脆弱与迷茫,她只能对自己发誓,绝不提及,也不揭穿,尽己所能的回护他。
女人天生擅长把自己的柔情做成盔甲,以奉献保全所爱的人,即使是对自己,私下里紫琼也不愿意对卫燎多加评论,条分缕析。她不必明白卫燎要什么,做什么,这本来就无关紧要。
至于他身边的人事,也不过是围绕着卫燎的渺茫光束,紫琼无心探究,更无心偏向任何一方。这兴许是忠心耿耿,又兴许只是专心致志。
她正从湃着果子的水晶缸里拿出水淋淋的樱桃和荔枝装盘,小宫女拿过几支荔枝叶装点,外头的黄门急匆匆的走进去。紫琼没看见人影,却在之后若有所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卫燎听说傅希如过来,沉思片刻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来,然而正因如此才没有遣散身边玩到兴头上




且共 分卷阅读90
一时忘了身份规矩的小宫女,反而转身往铜壶里又投进去一支箭镞,漫不经心道:“宣。”
他向来擅长迎难而上和不动声色,就算知道傅希如是来兴师问罪的,也因为近日他们之间相敬如宾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刻意要做出游刃有余的样子来气人。
谁料傅希如进来的时候阴沉着脸,几步就跨到卫燎面前,和他意味晦暗不明的对视片刻,才俯身下拜。
卫燎愣了神,叫起就慢了一点。他沉得住气,手里把玩着一只钝头箭镞,整了整神色:“爱卿来得匆忙,是有什么要事吗?”
外臣进到这里来的是少数,宫女们虽然在御前也曾经侍奉过宴席,不过也知道这人是谁,笑语欢声低了下去,纷纷掩袖窃窃私语,打量傅希如的容颜。
他当年也是无数春闺的梦里人,宫女们在内学读书识字,也听了不少前辈口口相传的秘闻,难好奇。
紫琼的规矩严,卫燎却一向没有什么规矩,并不阻拦她们陪自己玩乐的时候放肆一些,因此这些小宫女倒是都在这件事上有点胆量,并不因为傅希如脸色难看而害怕,毕竟臣子不可能冒犯天威。
傅希如最痛恨这样的若无其事,避重就轻。他一向克己守礼,不会七情上脸,然而眼下却再次突破了卫燎的预料:“还请陛下屏退左右,臣有要事禀报。”
这在他,就几乎是发脾气了。
卫燎心头猛跳,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也没再说什么,挥挥手示意小宫女们退下。
人刚一散,傅希如就伸手拿走了卫燎手中的箭镞,低头看了一眼,折断了箭头,在手心敲了两下掂掂分量,似乎是觉得满意,点了点头,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臣要失礼了。”
卫燎并不明白他准备做什么,不过似乎也不必他明白,就被钳制着往后殿去了。
后面是临时休憩的场所,卫燎几乎没有用过,然而也陈设俱备。傅希如一手握着他选中的箭镞,上来一伸手撩开袍子,准确的摸到了卫燎的裤带。
这看起来绝不像是偷欢,卫燎心里有了预感,却不可置信,像个小姑娘一样手忙脚乱的推拒,色厉内荏的喝止:“放肆!你想做什么!住手……”
然而皆不奏效,傅希如三两下就扒了他的裤子,推着他趴在几案上,只说了一句命令:“扶好。”
卫燎并非没有蛮力,他只是尚不能真切的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才一转身,下意识支撑好自己,就感觉到裤子委顿于地,柔软袍料被撩起来,一道刺骨痛意迅速的从软肉上泛起。
他被傅希如当做犯了错的孩子揍了,用的就是从他手中夺走,又折去箭头的那支箭。
卫燎其实从没有挨过打。皇子犯错,那一定是伺候的人不好,这样的出身,其实哪怕是春宵帐中也不曾真的吃过什么苦头。他对傅希如颐指气使,为所欲为,无非是知道这人多么宠溺自己,又多么下不去狠手,娇嫩皮肉一沾上疼痛,才悚然一惊,意识到眼下这情状令人羞耻,又叫人愤怒。
他本以为傅希如要质问他,要对他失望,又一次不欢而散他承受得起,反正也不差一场争吵,却怎么都没有料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诫意味的责打。
他凭什么?他哪有这个权力?他算是什么人,就要代替父职来打他?
卫燎先是一阵愤怒,旋即又涌上一阵心酸和委屈,屁股上啪啪啪又落下几道肿起的红痕,他总算明白过来,自然不肯像个童子似的乖乖领罚,当下就挣扎起来。
傅希如手劲不小,然而并未用力按着他,似乎也正等着他的还击,他一扭身就抓住了一只手,卫燎忘了脚下堆着白绫裤子,一迈步就向前倒下去,傅希如下意识伸手来扶他,却被他一用力扑倒在地。
“你混蛋!”卫燎动了真怒,挣出自己的手,用力一拳打过去。他的身份注定,没有什么亲自动手的机会,从前也不曾和傅希如打过架,眼下却是破了戒,放弃了身份地位,也放弃了自己的尊重自制,只想叫傅希如知道他有多难受。
两人都不算软弱无力,这一拳猝不及防,傅希如闷哼一声,居然丝毫不退,既不说话,也不松手,一屈膝顶在卫燎腹部,趁着他吃痛翻身把他压在身下顺手抽出了他的腰带,用蛮力压制着正不遗余力挣扎扭动的卫燎,捆住了他的双手。
1...2627282930...4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