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丹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浅无心
虽然大多数人只是图个开心,但若是那些真正有心想抢到那个红灯笼,那意义便不一样了。
余欣站在船头望,月牙湖内散落各处的船只并非毫无规则,他们在一段时间后会沿着固定路线移动一段距离,只要能把握好,就能顺利到达中间那只大船的甲板上。她深吸一口气,回想那苦练武功的十多年,平稳而坚定地向着目标出发。
余欣的轻功极好,很快就甩脱了众人落在了豪船的甲板上。她顿住了脚,她看到甲板上已经站了个人。
显然两人前后到达了这里,如果想要拿下红灯笼,一场比赛必不可。
余欣道:“来吧,比一场。”
那人转过身,是一位姑娘,眉眼生的漂亮,眼睛大大的,眉毛扬起时显得生动非常,一身致好看的湖蓝色长裙,长发用美的首饰装饰着。她嘴角的笑却无比张狂又肆意,她说:“我为何要跟你比?我就算不比试也能赢,为何要跟你比?”
余欣眉头一挑。
豪船舱内走出来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件美的披肩,给站在船头的女子披上,画面说不出的体贴温柔。男子说:“星儿,船头风凉,快披上,别冻着。”
余欣张大了嘴巴,“你……你是陆星儿?!”
不是离家出走吗?离家出走也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仗势欺人?
陆星儿挑剔地看了一眼给他披外套的袁长澄,对方是天南著名商贾之子,袁家富可敌国,背后又有官府势力撑腰,实力不可小觑。只是这袁长澄却是个纨绔,还是个实心眼只喜欢陆星儿的纨绔。
袁长澄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月裂门在搞什么,不是说除了我们之外,谁都不会放上这条船么?”
原来所谓的月裂门圣女的承诺,只是袁家少爷花了重金买来为博心上人一笑。所有参加此次活动的人,只要靠近这艘船,就会被潜伏在暗中的高手打败,而余欣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武功好,竟然被她闯到了这里。
此刻余欣只要服个软,对方也不会太过为难。可是女人心海底针,同为女人,余欣可放不下这个面子,当即扬剑上前。
陆星儿学过武功,却比不来余欣这凌厉的攻势,至于袁长澄,绣花枕头一个,早不知被踢到哪处去了。这愚蠢的纨绔,为了和心上人独处,也没带个侍卫,这时追悔莫及。
余欣一鼓作气,将那红灯笼砍了下来。
隔岸观火的月裂门惊了,围观百姓们却沸腾了。
一个姑娘,拿到了月裂门圣女的一个承诺!
余欣怔怔地提着灯笼,陆星儿一脚踩着袁长澄大声说:“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贱人,抢走了我的灯笼!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破霄帮帮主陆齐,我一定会让我爹替我报仇,没你好果子吃!”
月裂在隔壁船上的总舵主花涓第一时间赶过来,一看,见两个小祖宗被打的惨样,冷汗顿时下来了。
月裂门封锁顷刻解除,看热闹的众人纷纷冲上了船。付翊和沈暗也朝着中央那座大船而去。
花涓上前安抚了那两个小祖宗,转头对余欣说:“这位余姑娘,自古以来讲究先来后到,陆小姐最先到这里,余姑娘却出手把人打伤抢了东西,这于理不合呀。”
余欣说:“可你们也没说不允许打人抢过来啊!”
被实诚孩子梗了一口老血的花舵主脸色沉了下来,冷道:“余姑娘,你出手伤人在先,占不着道理。人家陆小姐乃陆帮主之女,我看你是分明来捣乱的吧?!趁着人多混杂,莫非你是要挟持陆小姐来威胁陆帮主?”
余欣简直要被气死,道:“你血口喷人!”
花涓道:“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莫怪月裂门无情!”
从湖边赶来的人见吵了起来,纷纷直起脖子看热闹,里里外外围了起来。付翊心优余欣,一路轻功施展,把沈暗都甩掉了,在人群中挣扎了一番,才挤了进去,付翊怒道:“堂堂月裂门,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道理!”
付翊上前,把余欣护在身后。
花涓扬眉:“阁下何人?”
付翊将袖子里的令牌拿出来,道:“霁月楼楼主付翊,这是舍妹余欣,花舵主你看,我们是不是想要挟持陆小姐的歹人?”
沈暗没来及追上付翊,他直接越过了人群,落在了豪船船楼顶,他站稳脚跟时,恰好听见了那句“霁月楼楼主付翊”,顿时仿佛被天雷击中,整个人都恍惚了。他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月牙湖水带着豪船轻微晃动,仿佛他如死水一般的内心,被这句话搅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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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余道生
六
霁月楼是个什么,若是普通又资历浅的江湖侠客大多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如果是那些有些阅历,身居高位,对江湖历史了解的人,对这个名字,简直是如雷贯耳。
霁月楼祖师余道生,是曾经的武林至尊,也是天下武功第一人。当时单挑数十位武林高手,滴血未染,潇洒离开。他销声匿迹之后,武林再无在武道上有这样高的造诣的人,连如今声势浩大的破霄帮帮主陆齐,都不能与此人并肩。
余道生在世时,曾对天下人扬言:“见霁月楼楼主如见我。”
出于当年武林第一人的尊敬,诸多老人都会选择对霁月楼退让几分,霁月楼因此在当年声势浩大,为名正言顺天下第一大帮,只是后来的江湖惊变,南朝倾颓,霁月楼一朝衰败,再无人提及。
个中缘由,无人得知。
场间不乏百岁老人,见昔日风光极盛的霁月楼再度出现在世人面前,不禁潸然泪下感慨万分。
传承百年的令牌有些磨碎,却光华如旧。
花涓脸色沉了沉,心想这情况怕是难以善了,只得先安抚住一方,便低头行礼:“不知付楼主大驾光临,失敬。此事乃是月裂门监管不力之过,还望付楼主谅解。”
围在付翊及余欣周围的月裂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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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撤去,退至花涓身后,神色恭敬。
付翊道:“晚辈承蒙余大师余荫,花舵主不必多礼。只是花舵主你看,我家小妹只是出来历练,却被花姑娘无缘无故说成心怀鬼胎的小人,花姑娘作为月裂门一方之主,这样颠倒黑白满口胡言,岂不是辜负了圣女的信任?”
花涓冷汗刷的下来了,嘴角笑容都僵了,道:“是我之过,事后会向圣女请罚。令妹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聪慧过人,理应得这红灯笼,付楼主及余姑娘随我去天穹一行吧,也好让月裂好好招待一番,以此赎冒犯之罪。”
此话一出,忍耐许久的陆星儿倒先不满了,怒道:“那红灯笼本来就是我的,为何要给这两个家伙?霁月楼算什么东西,我爹可是破霄帮之主!难道还比不上这个寂寂无名的破楼?”
花涓头疼的厉害,转过头正要去抚慰这磨人的小祖宗,却看见后面靠近了一艘船,船头站着一位穿着华服的男子,那男人气度非凡,眼神锐利,腰间佩剑,声音带着内力一起落入众人的耳朵。
“是谁在欺负我的宝贝女儿?”
陆齐一落在船头,陆星儿就撒娇似的跑过去,向老爹哭诉。
付翊见陆齐出现,神色惊讶,真是多事之秋,陆星儿有陆齐撑腰,他是万万比不过的。他回头给余欣打预防针让她做好受委屈的准备,一时没注意身边神情怪异死死看着他的沈暗。
他本不想争这一口气,只是霁月楼百年历史,先辈余道生的辉煌还在眼前,却让霁月楼的尊严在他手中被践踏,他气不过。
余欣却有些害怕,拉了拉他的袖子,“哥,就这么算了吧,我们走吧。”
不要管霁月楼的名声,不要管昔日出过一位武林至尊的帮派被践踏一地的尊严。
那边陆齐已经走到了付翊面前两米远,凝眉看了看这个后生,虽然眉眼给他一种熟悉的错觉,但还是冷笑道:“霁月楼?说的百年霁月永世清风,余道生那个老家伙可没有这样高尚的情怀。霁月楼,如今算什么东西?”
付翊低眉顺目道:“陆帮主,霁月楼确实已倾颓,只是余大师已故去,还请尊重先辈。”
陆齐握紧了拳头,满身煞气,表情冷酷,道:“我找寻霁月楼故址及后人多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付翊有点不懂他的意思了。
陆齐忽然就露出一丝阴险而嗜血的笑:“余道生与我有杀父之仇,我十八岁继任破霄帮,当时便曾说要杀余道生为父报仇。付楼主,你说先辈已去,这仇我该找谁报?”
陆齐腰间佩剑还未动,人往那里充满杀气地一站,却已经吓得周围围观群众齐齐后退。
付翊万万没想到霁月楼当初和破霄帮结了仇,还是这么大的仇,只是余道生在数十年前风头极盛,恩怨情仇必不可少,但没想到这难得出门一趟,刚巧遇到仇家,所谓冤家路窄,古人诚不欺他。
陆齐说:“花姑娘,此处已是穹天地界,只是杀父之仇已经拖延数十年,我此时满心愤懑悲痛,你能理解吗?”
花涓就不理解了这一身杀气怎么就跟悲痛挂钩了?
陆齐说:“既然付楼主来了,不妨把命留下……”
陆齐话还没说完,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落在两方中间,向两边拱手行礼,才说道:“圣女口谕,穹天界内,请陆帮主大人有大量,放过小辈一马。既然付楼主是余大师后人,理应尊为贵客,由月裂好好招待。”
陆齐甩袖大怒道:“荒唐!”
传信女使低头一礼,“圣女亲口下令,若是陆帮主有异议,圣女愿意亲自出面调停。”
付翊虽然未曾见过那人口中的圣女,但还是有些感动,忍不住朝女使行礼道谢。
时光漫漫,历史这条河流总是亘古长流,永世不竭,无数人在此间挣扎,最终化为尘土一坯,销声匿迹再也无人记得。而传承,或许是世人觉得自己存在有意义的唯一一种方式。
霁月楼本身或者是霁月楼楼主,代表的正是先辈余道生在武道上执着不悔的追求的传承,武林之中,每个追求武功高低,并以此为信仰之人,都是因这种传承而坚定信念。
武林世态万千,但对于武道境界上有造诣的高人,都出于这种传承,必须表示应有的尊重。
然而陆齐这人性格狂妄,刚愎自用,再加上如今他已经算得上是武林第一人了,难有些无法无天。杀父之仇的痛恨自然存在,但也有炫耀自己武林第一人的威严的野心和贪婪。
陆齐不屑于偷袭,开打之前还说:“杀父之仇总是要报,不然陆某如何有颜面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霁月楼又如何,如今霁月楼还有什么人给你们撑腰?我乃天下第一大帮之主,没有人能阻止我做任何事!”
他终于拔剑。陆齐佩剑昊然,在拔出的那一瞬间,月亮的光辉落在上面,让人有一种难以直视锋芒的忍不住想要退缩的错觉,众人纷纷往附近停泊的闲船散去。
而付翊,也被那剑露出的逼人锋芒给惊了惊。传言当年长生教之祸,陆帮主就是拿着这把剑重伤邪教长生教教主高长宗,而后杀死教中数位高手长老。那日昊然剑身上血迹没有一刻干涸,如同此时威严逼人的陆齐。
付翊相信了,那一刻,陆齐是真心想杀他。
他来不及多想,立即反手推开了余欣,还没转身正面对上陆齐,就被身边的人一带,避开了陆帮主那充满杀意恨意的一剑。
付翊被带跑后又被那人推了一把,力道之大,他险些一头扑到船尾,余欣上前扶住了他,他转头一看,那救他的人竟然是沈暗。
沈暗沉默了一路,方才还把自己沉浸在黑暗里毫无存在感,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对峙陆齐的招招取命的狠戾,竟然不落下风。
先不说如何震惊对方的武功高强,沈暗手里的那把长剑一看就不是凡品。如果说陆齐的昊然给人的感觉是气势逼人,沈暗手里的长剑就是仙人之姿只可观赏不可亵玩。月光如水却未在那把长剑上留下痕迹,那剑如龙飞天,在一瞬间腾空而起矫捷灵活,又带着不可触犯的威严庄重。
付翊到紧要关头,心思却跑偏了,大概对方晚上是抱着这把剑睡觉的,不然怎么被那只假冒伪劣的商队骗走了钱却没被偷走宝剑。
四周围观的群众里,一个披着厚厚黑色斗篷的男人,一双眼睛睁得极大,口中不断呢喃:“竟然真的是……碧血剑……”
陆齐虽身为第一大帮帮主,性格也不怎么好,但极要面子的他认为,杀父之仇既然是我自己的,那就不能动用破霄帮的下属,于是就提剑自己打。而出身富家本就是个纨绔的袁长澄却没那么高尚,见沈暗脱不开身,以为付翊没什么武功,叫上一群家仆就往上冲。
付翊和余欣虽然对着陆齐没什么胜算,但跟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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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澄的人打起来却没什么压力。付翊打架同时还得顾着沈暗那头,他不知道为何对方突然出手帮忙,但……他承不起玩命相搏的情。这份情义,他实在是受不得。
陆齐似乎也发现了对手的强大,眼中多了一丝欣赏,道:“你这份武功,学的是正阳功法,剑法更是集几位大家的髓,只是太过刚烈,过刚易折啊年轻人,不如来我们破霄?”
沈暗看着他,似乎对其看穿自己没什么惊讶,沉默地开始进攻。
陆齐见无法买人心,又见不得对方与自己做对,便立即痛下死手,两人交战到了最危险激烈的时候,此时受不得外界一丁点儿的打扰。
而时刻注意沈暗的付翊被袁长澄发现了这个漏洞,这位时常不动脑子的纨绔终于捡回了自己的智商,立即提剑朝沈暗刺去。
付翊被纠缠得不行,扬剑砍伤一人,就看袁长澄偷袭沈暗,虽然袁长澄剑法毫无章程可言,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沈暗一旦分神应付他,就会被陆齐得手。付翊来不及思考别的,当即挡到沈暗身前,却已经来不及提剑格挡,硬生生看着那把普通至极的剑刺入自己的身体。
众人还没有辨明场中发生了什么,余欣却已经大叫一声,沈暗冷静地剑抬手一把击在陆齐手腕上,陆齐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右手剧痛无比,险些连剑都掉了。
袁长澄剑法水平不咋地,力气还挺大,那一剑直接贯穿付翊右肩,不明确有没有伤到重要部位,只是付翊已经疼的整个人都恍惚了,这种疼法不只是经年旧伤,而仿佛灵魂撕裂般忍不住想要痛呼出声。
沈暗一脚将袁长澄踹倒在地,连一眼都懒得应付对方,眉眼紧紧锁住怀里的付翊,忽然抬手摸出一段短哨,尖锐而急促的声音从哨子里发出。
那哨声尖锐急促无比,若是大家有心听,比京都捷报传信的快马还要急迫尖锐,可见其的急切心情。哨声不过三息,众人却完全反应不过来,陆齐作为一帮之主还在手痛,周围的黑暗里,从不知何处冒出数个黑衣影卫,将沈暗护在中间。
沈暗说:“不战,撤。”
沈暗转头对余欣说:“不要往后看,跟着我。”
说罢他抱起付翊,由影卫清路,直接闯出了众人的包围圈。
可怜陆帮主回过神,已经瞧不见对方的影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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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流放江湖
七
南北之战落下序幕的时候,萧晋光作为南朝皇军统帅,当日便递交了兵符,回自家宅子养老去了。
他回京都之前,府中幕僚就曾劝他,“王爷,功高震主啊,若不想遭到陛下猜忌,还是尽早回京都,归还手中兵权罢。”
南朝边关防线长达几万公里,全部都是由永定王一手操持,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一点点建立巩固起来的。而南朝出征北朝三十万皇军锐,其中更不缺乏永定王的心腹将领,对他这个主帅更是敬爱有加恨不得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若是他打退北朝,回头直奔京都把老家端了自己做皇帝,也是可能的。
这些萧晋光都清楚,皇帝陛下,他的长兄,也清楚得很。
手握重权,功高震主,名声比皇帝还大,这样的情况下,皇帝难道还能在那把椅子上坐得安稳吗?
萧晋光低调了三个月,放手兵权后整日在王府看书练武,然而还是不可避的,皇帝将他踢出了京都。
皇帝说,“父皇死前留下遗愿,未能找到高天师所说的长生丹,传言长生丹有长生不老生死人肉白骨之能。朕想为其实现遗愿,奈何不能随意离开皇宫。晋光你武艺高强又聪慧过人,朕将此项重任委托于你,你可不要辜负朕所托之事。长生丹,大约是在江湖那个叫天药堂的地方,其余的,朕也不清楚了”
所谓的长生丹,不过是当年邪教长生教教主高长宗拿来忽悠想要长生不死的老皇帝的,而当今皇上这番话,本意其实是想把他赶出门清醒清醒,也好动手在他的心腹下属里安排细作暗哨。
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但明面上,谁也不会撕破脸跟你闹翻。
虽然早有准备,萧晋光在那一刻,还是觉得有些寒心。八年的沉寂无名四年的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再多的信任付出也敌不过皇权猜疑。
直到入了江湖,遇见霁月楼楼主付翊。
原本萧晋光只是觉得对方人品不错,即便总是满口胡话还怀疑心颇重走个江湖还弄个化名,但为人低调待人谦和有礼,有情有义还愿意仗义相救,他确实是想和人家做个兄弟,直到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后。
十三年的时间,能让一个少年长大成为一个男人,幼时的眉眼早已经模糊不清了,所有的痕迹都已经不在,他却不能不放弃这一点仅有的希望,仅凭这一个普通至极的名字,就动用手中的牌,把人义无反顾地救了出来。
沈暗,也就是萧晋光一路抱着付翊冲进了最近的府衙大门,勤勤恳恳办公写奏章的太守大人听到巨响,手一抖,弄得奏章上都是墨水,太守大人气得一拍桌子:“哪来的闹事的,给我抓起来打一顿!有没有王法了啊?!”
太守大人走出房间,迎面一个黑衣人把令牌砸过来:“永定王借大人房间一用,大人不介意吧?”
太守大人恍惚还没回过神,看了一眼天色,道:“我怕不是在做梦吧……”
萧晋光已经抱着人进去了,冷声下令,“准备热水,一炷香内,把附近最好的大夫带过来。”
太守大人直接跪了,“见、见过王爷……”
袁长澄的一剑直接贯穿了付翊整个右肩,付翊大量出血,再加上剧痛,脸色苍白无比。萧晋光把人轻轻放在床上,他胸前的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色令人触目惊心,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仿佛又回到了幼年的时候,玄武惊变,那两位善良温柔的长辈以及上下百余人在他们眼前死去的场景,无力感随着噩梦一同袭来。
萧晋光揽着付翊将对方上衣褪去,胸口那块跌碎了一个角的平安符落入眼中。
萧晋光在那一瞬间仿佛尘埃落定般叹了口气,所有的惶恐,不安,迷茫,疲惫和失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一颗流离失所的心忽然就找到了多年前就曾遇见的归宿。
他亲手给对方包扎止血,原先在战场上稳稳当当握着碧血剑的手忍不住有一丝颤抖。
附近的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太守大人也安排了人取了止血药草过来,一眼看见萧晋光胸前袖口大片的血色,吓得差点晕过去。萧晋光道:“太守大人不要担心,这不是我的血,麻烦太守大人多备些热水,劳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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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定王沉着一张脸,看着他们前后忙碌,那锋利的目光,让他们深刻相信了,万一床上那位伤者有一丝不妥,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等付翊的伤口被彻底处理完毕,太守和大夫都松了一口气,萧晋光很和气地送他们出门,说:“我此番暗中游历江湖,不打算表明身份,两位都知道了吧?”
太守和大夫急忙点头。
萧晋光让人在付翊旁边拾了一间客房,让余欣在此休息一晚。
余欣一路追至这里,全程蒙圈。
那初入江湖就被骗的沈暗,居然是永定王萧晋光本人?!
余欣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是懵的,道:“原来你、你就是……永定王?”
萧晋光愣了愣,忽然笑了,“替我保密,我此次暗中来江湖,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今晚先住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险。”
余欣傻了,“外面……很危险?”
萧晋光:“对,陆齐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萧晋光回到了付翊房中,越鸣说:“主子,要不要我去准备一间房给你休息?”
萧晋光摇了摇头,“你下去吧。”
越鸣后退行礼,从关上的房门里,看见他们家王爷端着烛台,周围黑沉沉,微弱的光照着那高大的背影,仿佛能从这一刻窥见,失踪的九皇子那不为人所知的幼年。
付翊是昏迷至半夜醒过来的,他年轻力壮,身体底子好,看着失血严重,但也不是什么伤及根本的事,只是他醒来时,觉得手脚冰凉。肩上的伤口还在发疼,只是被细致地包扎过,不再渗血了。他睁开眼睛,入眼一片黑暗,连窗外的月色都看不见,只有不远处一盏烛光微亮,他侧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看见一个人合衣躺在躺椅上。
看那身形,明显不是余欣。
付翊动了动手臂,身体疲惫,头脑却清醒非常。
他被刺中后就昏迷了,后面一概都不记得,想来是有人救了自己,不知那人是不是那沈暗。
付翊翻过半个身体,借着左臂的力撑起,忍不住动了右手,牵动了肩膀上的伤,疼得他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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