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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EPA
远。
看小孩只是沿着跑道在跑,没做其他的事,齐谨逸当他心情不好想发泄,便缓下脚步,站在原地等他。
凌子筠很快跑完一圈回来,他太久不做运动,一时失氧,气喘吁吁地往前倒,被齐谨逸稳稳接住。
“抓到你了,”他笑着说,“也接住你了。”
缺氧的感觉让大脑昏沉,同时又意外地清醒。凌子筠抓着齐谨逸的外套边缘,嗅见自己身上的药味和他身上的柠檬味,在昏沉和清醒地交界处想着他被想逃离的东西抓到了,被想奔向的东西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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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谨逸坐在看台,座椅下有洗不掉的锈迹,等着被翻新,小孩枕在他腿上平复着呼吸,手背盖在眼眶。
“你跑什么?”齐谨逸轻轻抚他胸口,帮他顺气,“发酒疯?还是怕被校警抓,练习逃命?”
呼吸仍乱,凌子筠说话断断续续,像在读诗:“想到一首歌的片段,但是想不起歌词,也想不出来是什么歌,以为跑一下,可以理清思路。”
齐谨逸总能被他轻易地逗笑,闷闷笑了两声,才说:“好学生就是聪明,锻炼身体又锻炼思维。”又说,“什么片段,你唱一下,我帮你想。”
凌子筠沉默了片刻,在齐谨逸以为他睡着了的前一秒,他轻轻浅浅地哼唱了一小段旋律。
小孩的音准很好,齐谨逸思索片刻,从头唱了出来:“寂寞也挥发着余香,原来情动正是这样,曾忘掉这种遐想,这么超乎我想象……”
凌子筠没说话,亦没喊停,仍没拿开盖在眼眶上的手,颈后的体温太暖,即使现在已是深宵,也不让人觉得凄冷,耳边似又听见卷起的海浪声,很舒很缓。
齐谨逸的嗓音很有磁性,比园中繁花更缱绻,比晚间微风更温柔,不算全无瑕疵,却也足够动人,唱出他记挂了一整晚的歌词:“……但愿我可以没成长,完全凭直觉觅对象,模糊地迷恋你一场,就当风雨下潮涨……”
是了,风雨下潮涨。
下午课两点半开始,凌子筠一点半就到了课室坐定,随手拿书翻看。
午间回家时并未看到一向在家中无所事事的齐谨逸,问了管家才知道他今天有事外出,说是可能会晚归。
背上的贴布药劲凉凉,渗入皮肤,是早晨在齐谨逸的督促下贴上的。一身药味弄得他心情不太好看,书页上的字也只能看出字形,组织不成词义,看不进脑子里,脑中影影幢幢都是某人。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他却更不识相思,只觉得心烦意乱,理不清缘由,便都归因于齐谨逸出门却不跟他打过招呼。
可齐谨逸出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理由要跟他报备他不过是曼玲的情人而已,又不是他的,能挤出时间陪他都已是附赠福利。凌子筠嘴唇抿起,盯着手中书页出神,原想自我开解,却把自己绕得心情愈差。
有风从半开的窗中吹进来,只让他觉得冷,全无齐谨逸在身旁时感受到的那种温情。
课桌前突然站定了一个人,在他桌上投下一小片暗影,切断了他的思绪。凌子筠抬头去看,见是表情不善的叶倪坚,便视若无睹地低头继续看书,惹他心烦的事实在够多,无需叶倪坚再来添砖加瓦。
叶倪坚被踢伤的腿还在隐隐作痛,见凌子筠低下头去假装没看到他,愈加火大,伸手抽走他手中的书,反手将书脊砸在他手臂上,看他皱起眉,才觉得心情稍缓,笑了笑:“那天让你跑了,那个人是谁?”
近日来,他们家中生意场上处处吃亏碰壁,事事不顺,各家长辈忙得焦头烂额,几人都被家里严加斥责,叫他们不要在外面胡乱惹事,冲撞贵人叶倪坚嗤笑一声,当他们活在旧社会?见凌子筠不答话,他心中憋火无处发泄,用力一脚踢上他的桌子,桌腿拖出一阵刺耳噪音:“问你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凌子筠坐得一贯很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给他,眉都没皱,只是声音冷得如冰似雪。
“哦,”叶倪坚拉长声音,坐到前座的椅背上,压着椅子前后晃动,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不会是你的”
凌子筠心情本就烦躁,没等他说完,一拳携风送到了他脸上,打断了他的臆测。
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叶倪坚躲闪不及,被他结实打中嘴角,霎时青红一片,嘴里也尝见血味。他瞪大眼睛,犹如被激怒的狮子,反扑过去,与凌子筠扭打在一起。
他们第一次在课室打架,桌椅掀翻一片,有同样早到的同学见鬼一样避到角落,看他们二人撕打,也无人敢去拉。
两个人身上都有伤,动作不太爽利,最终还是负伤较重的凌子筠落了下风,被叶倪坚扼住了脖子,重重将他抵到墙上。
叶倪坚紧手指,贴到凌子筠耳边,咬着牙威胁道:“这几天先放过你,你小心点。”说完便嫌恶地把他推开,理好衣服,回了自己的课室。
凌子筠脸色难看地把倒下的桌椅扶正,坐回座位时才发觉自己手脚冰凉,连书都拿不住。
窗外的树梢上有叶片被风卷落,他捏着手中书页,满腔愤懑委屈寻不到出口,只得甩开书册,把头埋进手臂,低低道:“……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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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上课,陆续有同学说说笑笑地步入课室,谁都没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凌子筠,他撑着脸侧,侧头看着窗外风动树摇,远处操场上有人在打球,笑声传得很远。
看不清面目的人着红色球衣,运球上篮,篮球进框落地,像落在他心上,把他的思绪砸得零碎。
他性格不好,自小就不合群,连跟同学打球都是勉强自己参与,偏偏又在球场认识了叶倪坚。他扭伤了脚,被叶倪坚送去校医室,自此相熟。叶倪坚这个人遍身活力,好似自身就能发光发热,走到哪里都一呼百应,这样的人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成为了他的好友,日日相见,像一颗白球直直撞入他的生活,一杆撞得他心里花球纷纷落袋。
惨绿少年,纯白衬衣,能成为密友大概总带着爱,但不巧,他们是个中例外。
骄傲如他,踟躇数月才将心意表白,叶倪坚却在听到后表情犹如见到臭虫,之后再见面时只有送到他身上的拳头,拳拳到肉,一点点将他的喜欢砸回心底,让他又少了一样原本就欠缺封闭的情感。
原来覆盖记忆真的有用。凌子筠看着球场篮筐,脑中只想得到那晚慌乱地接住自己,又蹲下身去,替自己检查脚踝的人。
这让他感到安全,又安心。
他抿起嘴唇,放空了几秒,左手在这几秒内越过大脑擅自行动,拿出手机解开锁屏,按下了那个备注名为“齐生”的号码。
冰冷的电子音间隔数秒响起一声,三声后电话被接通:“阿筠?





少年心事 分卷阅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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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谨逸没有开车来,站着学校侧门等他。
小孩没背书包,领带解开挂在肩膀上,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见到他时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不好意思,突然不想上学。”
齐谨逸装作没看见他指骨上的红肿和脖子上的勒痕,心中想着可以送多几家产业给大哥庆生,面上无所谓地点点头:“我懂,春天不是读书天。想去哪里玩?我陪你。”
接到电话时他正跟林睿仪吃饭。数年未见,当时的感情早已过期变质,两人刚刚落座,礼貌寒暄一番,前菜都还未上,就进入了双方都无话可说的尴尬状态,正好凌子筠的电话打来,如同救场,他便没管林睿仪的欲言又止,说有急事,道歉结账叫车赶来他们学校。
凌子筠回望了一眼教学楼,又看向面前的齐谨逸,有点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想去哪里……也不想回家。”
学校有叶倪坚,家中又冷冰冰,整座城市那么大,他却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的人也只有眼前的齐谨逸。
少见小孩这幅失落的模样,齐谨逸动作轻柔地理顺他的头发,口吻很和缓:“那就不回家。”
总能被他轻而易举地安抚下来,凌子筠心中情绪稍定,想说不如开车兜风看景,就看了一眼他身后,表情有点意外:“你没开车来?你那架宾利呢?”
“不是我的,还回去了。”齐谨逸正低头看手机,如实答了。他几年没回来,不知道有什么新鲜去处,只好发讯息问齐骁,结果齐骁说话不正不经,发没几条就变成了互相调侃。
凌子筠才发现他穿着正装配牛津鞋,西服暗纹修身,领带和系带同一色系,领带夹也搭了袖扣,看起来风度翩翩,挑不出一丝错处,以为他今日是去见别的情人还车,又见他对着手机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是一片乱糟糟,烦躁郁结更甚,连从他身上汲取到的温情都感觉变得廉价,让他忍不住伸手把头发揉乱,像是想抹掉齐谨逸的触碰。
他心情憋闷,摸口袋又想起今天没有带烟,忍了半天,还是语气不善地开口找齐谨逸要。
齐谨逸本想阻拦,但见他顶着一头乱发,眼中雾霭沉沉,知他是真的心情不佳,便纵容地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递给他。
他本来不抽薄荷烟,看凌子筠爱抽这种,买烟时不自觉也拿了这种,抽起来冰冰凉凉,不涩不苦,小孩子口味。
凌子筠看着手里的烟,雪白的滤嘴上印着一枚蓝色爆珠,是他抽惯的那种,不禁愣了半晌,半天没有动作。他抬眼看向齐谨逸,他记得他是不抽薄荷烟的。
“还要我帮你点啊,大少爷。”齐谨逸会错意,假意埋怨,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根,捏破爆珠,放在唇间点燃,动作自然地送到凌子筠唇边,再拿回他手上未点燃的那根自己抽。
凌子筠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呆呆地咬住唇间的烟,不懂他怎么连点根烟都可以顺势做出这么撩人的行为,三步上篮走三步是犯规,那他这样,难道就不是犯规?
冰凉的薄荷烟气灌入肺里,齐谨逸咬着烟蒂,除下西服外套搭在手臂,又扯松领带,解开几粒纽扣,挽起袖口,随意地向凌子筠抱怨:“好不习惯穿正装,一点都不舒服,当大人好累。”
他嘴里咬着烟,说话含含混混,像在软软撒娇,凌子筠看着这样的齐谨逸,他总是随和又放松,好像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忧心挂心,让人站在他身边就觉得安定。午后的日光照着他耳骨上的钻石耳钉,碎钻闪闪烁烁,引得什么东西在他心里一并闪烁起来。
什么是他心中烦忧?
没见到齐谨逸,现在见到了。
叶倪坚来找事,叶倪坚是哪位?
齐谨逸有情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校园总是大同小异,不过花园校舍球场,与人做的事也都大同小异,侧重的却从来不是事而是人。
不似齐谨逸挤落初恋那般轻松随意,少年人最爱仪式感。他于脑中截取出与齐谨逸夜游圣安华的幕幕画面,那些温言笑语,缱绻柔情,将其细致地嵌进空落的心房,将另一个名字留下的痕迹悉数覆盖替换挤出。这举动无关情爱,情与爱都太厚重,他只要舒心。
眼中终于云销雨霁,凌子筠暗笑自己矫情做作,他微微弯起嘴角,推了推齐谨逸:“喂,去影院看电影好不好。”
猜不出一瞬一变的少年心事,齐谨逸对上凌子筠的笑眼,不知他为何突然软化了态度,却盲目地见他开心便替他开心,点头应好,打开软件叫车。
这间商城位于市中心,初初开业,即便是工作日也足够热闹,齐谨逸和凌子筠一人着正装,一人穿校服,在如织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月的排片很普通,扫过一圈也没找到想看的影片,齐谨逸见不得凌子筠脸上败兴的表情,想起方才齐骁在讯息里意有所指地说这里有私人影院,便撇去了不良的部分问他:“朋友说顶层有私人影院,不如去那里,选想看的影片看?”
不想凌子筠却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幅度极浅地弯了起来,话里有话:“朋友?”
原来小朋友没他想象中那么不谙世事,齐谨逸哭笑不得地自证清白:“你都在想些什么,是我一个堂弟,我刚刚问他带中学生去哪里玩比较好。”
原来他刚刚看手机是在问这个,凌子筠心情又明媚了些许,点点头:“那我们先随便逛逛,等学校下课,我请同学帮我们订影厅。”
家中就有影视厅,也有游乐室,他不爱出门,都是听班上同学闲聊,才知道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好玩,一次同桌说起他们家刚投资了一个购物中心,顶层有私人影院,给他特地留了一个专用小厅,他常带女友去那里,说是气氛很好又隐蔽,还有种别样的情趣。
想起同桌陈安南话中的细致描述,凌子筠微微一顿,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侧的齐谨逸,又迅速把头转开,眼睛看着前方,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齐谨逸顺着他转头的方向看去,见是商城里的游戏机厅,以为他想去玩,便十分干脆地拉着他往那边走。
凌子筠一愣,想说他对街机没兴趣,又解释不了他刚刚的出神,只好任齐谨逸扯住他的手腕,带他去换游戏币。
铜色的游戏币哗啦啦落到小篮子里,被齐谨逸用塑封袋装好。周围环境很嘈杂,乐声人声都很喧闹,灯光也暗,他掂着手中铜币,稍稍放大了些声音问凌子筠:“要玩什么?先说好不玩跳舞机,我年纪大骨头硬,跳不动。”
凌子筠被他逗笑,左右扫视过一圈,避过擦肩的行人,到一款射击游戏边站定排队。
“怎么不玩投篮机?”齐谨逸跟过去,他其实不爱热闹,也早过了爱打街




少年心事 分卷阅读19
机的热血年纪,单纯地站在凌子筠身边陪君子。
排在他们前面的少男少女正叽叽喳喳地猜拳说笑,凌子筠与他们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侧头答道:“体育课上不限次数投,有什么好玩。”
齐谨逸开玩笑赞他:“游戏币都用在刀刃上,够贤惠持家,要向你学习。”
送了个白眼给他作为回应,凌子筠正准备调侃回去,站在前面的少女突然回头转向他们,脸颊涨红,微微低头,有些兴奋又羞赧地问:“……可否要你的号码?”
“……”凌子筠少见如此直接的搭讪,一瞬不知该如何作答,下意识地看了齐谨逸一眼,又见那女孩抬起头来望向齐谨逸,才知道她问的人是他。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他微微往齐谨逸身边挪了一步,手松松握拳,想替他答不要。
齐谨逸好笑地看着他的小动作,手掌轻轻撑在他背上,问那女孩:“大冒险?”
游戏被拆穿,女孩跟她身后的同伴齐齐大笑,她揉了揉脸颊,先是点头,又看着齐谨逸的眼,大胆道:“不过也是真心话啊,你长得很好看,交个朋友好不好?”
她的话顿时引来同伴兴奋的高呼,少年人特有的高分贝十分突兀,人群纷纷往他们这边侧目。凌子筠不爱这种目光,整个人里里外外都觉得不自在,周身气压渐渐滑低。
察觉到身边低下去的气压,齐谨逸摆摆手,笑着与她商量:“谢谢你称赞,你也很可爱。不过给了你号码,我家里人会不高兴,不要让我难做好不好?”
他语气足够和善,女孩也不觉尴尬,只是有些遗憾,知难而退地识趣点头,迅速揭过这页,回身与同伴继续新一轮的冒险游戏。
见他没顺势勾搭小女生,“家里人”果然没有不高兴,凌子筠心内的低气压被挽回来一些,他撇撇嘴角,扯着齐谨逸往外走,假意抱怨:“明明我比你好看,她当我透明人。”
“现在流行叔叔款啊,温柔可靠,知心贴心,”齐谨逸摊手,没问他为何不继续排队,“难道你不喜欢?”
“文质彬彬,人面兽心。”见惯他的调戏,凌子筠照例呛他,又微微眯起眼,反问道:“看海食宵夜游圣安华现在又要看电影,还问我喜不喜欢,你想泡我啊齐生?”
生疏的敬称被他软软的咬字念得徒生几分暧昧,齐谨逸顺势往这氛围中添火,半开玩笑地回话:“哪有‘泡’这么轻浮,我是真心换真心。”
原本只是争胜的玩笑,无关试探,却被他的话敲得心房骤然一紧,凌子筠当他仍在说笑,抿嘴推了他一把,笑道:“又装情圣。真心好值钱?把情话留着拿去哄曼玲,不要用来骗小孩,浪。”
曼玲就好像盗梦空间中的那枚陀螺,转碎梦醒,时时警醒着凌子筠,齐谨逸无奈地摇摇头,食指点他眉心:“……你啊。”
不懂他这声叹息缘何而来,却不想去寻根究竟,凌子筠躲开他的手指,像在躲一份不知该如何处置的心情。他望见不远处有间雪糕坊,便说:“我去买雪糕,你站在这里。”
想起刚刚的搭讪事件,他走没两步又回头,交待道:“不要跟陌生人搭话,以走丢。”
可爱可恶可爱,齐谨逸笑着乖乖应声,见雪糕店前有人排队,便回身就近找了台机器夹公仔杀时间。
算是难得记起的青春回忆之一,那时林睿仪爱夹公仔,他就陪他夹遍整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后来假期一同去日本游玩,从东京夹到京都大阪,别人按美食路线或者景点路线走,他们沿途找夹公仔机,一间间店夹过去,战利品多到要直接在日本打包寄回国内。
回来后不久他们吵架分手,一人去了欧洲,一人去了北美,也不知道那些公仔如今下场如何。
说他薄情也好,不够恋旧也好,有如此深刻的回忆在前,现在的他独自夹着公仔,脑中却丝毫没想到林睿仪,他看着玻璃柜里的公仔散散乱乱,柔软可爱,表情懵懂又无辜,只觉得像某个让他挂心的小朋友。
少时读过的矫情书刊里总说,当人总能轻易地从一些无关的事物联想到某个特定的人时,那就是喜欢。齐谨逸勾起嘴角,不觉这说法正确,却也没否认它有些道理。
不似外面的夹公仔机般被做过手脚,这里的机器还算有良心,爪子很紧,也不会提前松开,奈何他手艺生疏,技术太差,几次都找不对位置,白白浪了十几个币。
再一次失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齐谨逸有点懊恼地望过去,凌子筠咬着一个双球蛋筒,站在旁边看他,视线交汇,他的嘴角又弯出了嘲讽的弧度,却不是恶意的那种。他爱看这样的齐谨逸,跟他见过的其他大人都不一样,没有架子也不虚伪,真实又有温度,像口中甜蜜糖份,有助于愉悦心情。
他摁亮手机屏幕递给齐谨逸看:“我同学说已经订好影厅,让他们先打扫消毒,要我们吃过晚饭后过去。”
“……哦,好啊。那现在你想去玩点什么?”齐谨逸靠着机器,假装无事发生。
大情圣难道不该最会夹公仔哄女孩子开心?凌子筠又咬一口雪糕,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游戏币也要用在刀刃上,我不玩了,给你留多点币夹公仔。”
机器的提示音还在响,红色指示灯在不算动听的乐声中一亮一亮。齐谨逸闷闷地笑,把他推到机器前:“好啦,我技术不好,你来你来。”
凌子筠耸耸肩,把手上雪糕递给他,又投了几个币进机器,挪动机械爪。里面的公仔被齐谨逸的烂技术弄得很乱,奈何他天赋过人,第一次试水就夹中了一个。他蹲下身去拿出那只大耳史迪仔,在齐谨逸眼前晃了晃,表情得意:“很容易嘛。”
齐谨逸看着他发亮的眼,笑着揉他的头“很厉害啊你!”
夹到公仔所获得的成就感巨大,凌子筠对齐谨逸的夸奖很是受用,看着一排机器中不同的公仔,打算一台连一台夹过去。
小孩专注于征服下一台机器,齐谨逸见手上的雪糕要融不融,便咬掉了要化掉的部分。椰汁芒果双球,两种甜味在柔软的舌尖融合,有已经融化的液体滑过他的虎口,他便没多想,伸了舌头去舔。
几口把雪糕吃完,抬眼才发现凌子筠正看着自己。
凌子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乐声叮叮当当,玻璃罩里的机械爪虚虚落下,只抓住了空气。他下巴微微扬起,手指紧紧攥着衬衫下摆,眼睛盯着齐谨逸唇边的一点点白痕,突然觉得喉咙好干。
青春期的情欲总是来势汹涌,比情爱更能辨识得清,也比酒意更容易上头,凌子筠耳尖微红,从口袋中掏出纸巾扔给齐谨逸擦手,另一只手仍僵僵地插在裤袋中,有些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半天后才稍稍冷静下来一些,喉结上下滚




少年心事 分卷阅读20
动几番,欲盖弥彰地指责他:“吃掉别人的雪糕,没礼貌。”
他气齐谨逸在人多的地方做出那种动作,又气自己居然被他无意识间的动作撩到,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又冲又凶,像只被扯到尾巴的奶豹。
齐谨逸抱着做工良的史迪仔,奇怪地看着表情莫名羞恼的凌子筠,不懂他在生什么气,便给他拍背顺气,笑说:“好啦别生气,等等赔给你行不行烟也要赔,雪糕也要赔,你怎么这么小气的?”
凌子筠仍窘,瞥他一眼:“我又不是曼玲,白送东西给你。”
话虽这么说,曼玲可不是“白送”东西给他。凌子筠侧头看着那只无辜的史迪仔,连只公仔都能被拥在怀里,未褪尽的情潮催生出一口郁气堵在胸中,闷得他心情不爽,迁怒地瞪了一眼齐谨逸,又觉得自己好似在发神经,居然羡慕一只公仔。
伸手把史迪仔拿过来搂住,他揪着公仔的大耳朵,面色不善地看着齐谨逸:“你惹我生气,怎么办。”
小孩总爱庸人自扰,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又闷气又委屈,像只涨气的河豚鱼,齐谨逸好笑地揉他头发,知道他不会为一支雪糕生气,又猜不到真正的原因,无法对症下药,只好从善如流地应声:“那我送东西给你作赔礼好不好?”
反正都是用曼玲的钱。凌子筠仍在生闷气,即刻回答:“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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