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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EPA
电影正放到金城武出场念自白,凌子筠仍固执地看着齐谨逸,一动也不动,又重复了一遍:“亲我。”
齐谨逸没出声,时间好像在他们两人中凝住了,只有荧幕上的光影音在流动,他一直沉默到了黎明第二次踩着乐声去杀人,才开口问:“为什……”
把他过长的沉默错认为是迟疑与拒绝,凌子筠压抑许久的情绪一瞬被席卷而来的失落感引爆,倏然翻身跨坐到他身上,揪住他的衣领,身上的药味跟他身上的香水味纠缠到一起,视线撞进他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叫你亲我啊。”
他眼底微微泛红,又羞又窘又恼又倔又气,冷冷的声线里夹着微不可闻的颤抖,“是不是曼玲就可以,那个什么阿嫂就可以,那个林睿仪就可以,那个开宾利的就可以,我就不可以?”
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齐谨逸怕他摔下去,又怕扯到他身上的伤,轻轻揽住他,语气极尽和缓:“凌”
凌子筠不想听他说话,刚打了耳钉的耳朵涨红得快要滴血,也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伸手想去扯掉那个耳钉。
齐谨逸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动作,可他仍然挣扎着想去扯掉那个意味不明的,位置尴尬的耳骨钉。
“你干什么啊!”齐谨逸稍稍用力把他的手制住,又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你听我说话好不好!”
“蒋曼玲给你多少钱?”凌子筠却像听不见他的话一样,眼眶抵在他肩上,从齿间磨出声音,像只斗败的困兽,“她给你多少钱?”
齐谨逸像能听见他碎掉的心情,抬起他的下巴,干脆地把他喋喋不休的质问吻碎在喉间。
人们在亲吻情人这件事上从来都是无师自通。唇齿相接,舌尖缠绕,凌子筠求仁得仁,闭上眼搂住齐谨逸的脖子,齐谨逸扶着他的后脑,两人像融进了电影幕布,吻得暧昧又缠绵。
凌子筠连气都喘不顺,轻轻咬他的舌尖,又顺着那股冲动,伸手去抚他那颗细钻耳钉,手指顺着他的耳廓滑下来,划过他柔软的耳垂,线条流畅的下颌,颈侧、锁骨,又解他领前的纽扣。
“……拜托你听我说话。”齐谨逸把他的手拿开,牵进手里握紧,寻了个间隙在他唇间低声说,“为什么要我亲你?你喜欢我?还是单纯想发泄?”
凌子筠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回答他?他只是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答得倔强:“只是突然想亲而已,不是你说,我想要什么就说吗。”
齐谨逸见他情绪缓下来,又看着他氲着微薄水汽的眼,不想逼他要一个答案,便说:“你是怎么想的,想怎么样都可以,没关系。”他凑过去又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笑笑:“现在亲完了,还想要什么?”
凌子筠坐在他身上没动,只是身体向后倾,被齐谨逸伸手圈住。丝毫不自知他现在的姿势有多撩人,他垂眼咬住下唇,不与齐谨逸对视,忍了又忍,还是道:“曼玲去了法国。”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扯到这个,齐谨逸扶他坐稳,问:“所以?”
他抬起眼看向齐谨逸,伸出手去捏皱了他的领口,薄红从脸颊一直红到脖根,却仍摆出镇定强硬的姿态:“所以……她不会知道。”
察觉到某样硬物正抵着自己的腿根,齐谨逸被他的表情动作话语一套连招打得无力招架,下腹有火在烧。他紧手臂,手掌护住他的后背,将他压倒在沙发上:“凌小朋友,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才十七?”
“你跟那个林睿仪,不是十五岁就在一起?”凌子筠攥住他的衣领,拉他靠近,又转开头,“我又没说要跟你在一起,只是用掉曼玲浪的额度而已。”
“……用掉额度?”齐谨逸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捏住他的下巴吻上去,磨着他柔软的嘴唇,低低地问:“你想怎么用?”
影厅不是酒店,自然不会设备齐全,好在齐谨逸原先也没打算做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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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仍在放映,已经无人还有心去跟进剧情。凌子筠半靠在沙发上,裤子被褪到膝盖,找不准呼吸的节拍,一手抵在额上,看齐谨逸半跪在自己腿间,如同他在游戏机室前看见的那样,嘴唇微张,探出的舌头灵活好似游蛇,细细舔吻着自己充血挺立的器官。
齐谨逸眼睛微垂,柔软的舌头扫过下方的囊袋,沿着柱身凸起的经络向上游走,留下丝丝亮泽的水痕,看起来淫靡又色情,又舔过粉嫩前端的边沿,舌尖轻轻勾过顶端的小孔,惹得某人身体阵阵轻颤。
密闭昏暗的空间放大了一切至细至微的感受,凌子筠脑子里一片混沌色,辨不清自己身在何方,手指梳过齐谨逸的额发,看他细软的黑发擦过自己指间,耐不住下身传来的快感,渐渐紧手指,直到齐谨逸不满地抬头望他一眼,才把手指松开,改为抓住他撑在自己腿上的手腕。
湿软又温热的口腔紧紧地包裹着他,节奏性的吞吐吮吸,不时被含到最深,舌尖卷过几圈,舌根又刮过前端。凌子筠抵在额上的手背滑到眼前,喉咙里不受控地发出阵阵低吟,不多时便一阵战栗,齐谨逸想退,他却按住了他的头,射在了他嘴里。
涩涩的咸腥味附着在口腔内壁,齐谨逸轻轻皱眉,用被化冰冲淡了的可乐给自己漱口。凌子筠情潮褪去,紧张和忐忑才迟钝地漫上心头,开始自厌地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像做错了事般,双手捂着脸,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低喘着不说话,周身散发出的气质贤者又气恼。
齐谨逸想问凌子筠感觉如何,却听见他语调中带着一点高潮后的软糯,从指间低低溢出:“……都不亲一下的吗,服务这么不到位。”
闷闷地低笑出声,他帮他简单地清理了一下,穿好裤子,又拉开他遮住脸的手,冰凉的舌头探入他唇间,给了他一个可乐味的亲吻。
“……好涩。”凌子筠不敢看他,在甜腻中尝见一点异味,小声抱怨,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了他一下,又把他推开,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坐正,“不要说话,看电影。”
用完就翻脸不认人。齐谨逸笑着擦去他鼻尖上的薄汗,挨着他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他就顺从地倒进他怀里靠好。
电影还余下半场,如凌子筠设想的那样,齐谨逸非常适合一起看王家卫,总能寻到恰当的时机同他接吻,也能在他被对白触动的时候牵紧他的手,这体验甜蜜酸涩又奇妙,伴着情欲的余韵,让他过速的心跳一直无法平复,心中盼望这场电影能无止境的放送下去,好教齐谨逸能一直陪着他。
影片临近尾声,黎明的摩托车载着李嘉欣,驶入长长隧道,李嘉欣说出那段著名的念白,搂在怀里的人微微一动,齐谨逸垂头看他,看见他微红的眼尾,便将他的头扳向自己,才发现他几欲落泪。
凌子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觉得剧情感人,却有泪蓄在眼中,只要眨眼便会落下。
片尾曲响起,演职员表开始滚动,齐谨逸吻上他的眼眶,凌子筠觉得自己狼狈,狠狠闭眼,手又握上齐谨逸的手腕,不自知地做出挽留的姿态。
齐谨逸把他搂得更紧,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问:“现在让我说话了吗?”
凌子筠没有抬头,蹭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点点小孩耳钉后面的耳托,齐谨逸叹口气,轻声开口:“我刚刚就想跟你说清楚了,我不是曼玲的情人没有曼玲,没有阿嫂,没有开宾利的人,现在也没有林睿仪……”他顿了顿,语调无奈又宠溺,“我只是不想以被误会的身份跟你接吻而已,结果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还生我气。”
温柔低沉的音节字字敲进耳中,凌子筠将齐谨逸的手腕握得发痛,强忍了半天的眼泪不受控地落下,只当他又在哄骗自己,又觉得这谎言未也太过动听。
发觉颈侧被液体沾湿,齐谨逸手忙脚乱地抬起他的脸,替他擦泪,连连道歉:“你别哭啊……是我不好”
“没有,不是因为你,”又误解了他的道歉,凌子筠摇了摇头,双眼红红,仍要嘴硬,“只是剧情太感人。”
他睁着眼睛,眼中的泪像是流也流不尽,齐谨逸啼笑皆非地帮他擦脸。凌子筠总是这样,少年本该肆意张扬,他却总是隐忍又别扭,倔强又懂事,心口不一,心思细腻难辨,心事深沉复杂,像只迷途幼鹿撞进他心间,连带着让他也开始不辨西东。
他吻吻他的脸颊,顺着他的话说:“那下次看喜剧好不好?”
凌子筠发觉他很爱跟齐谨逸约“下次”,因为总是会成真。他微微垂头,依旧问得很认真,不带讽刺也也不是反问:“……还有下次?”
齐谨逸轻声笑笑,帮他把外套扯过来穿上:“不喜欢跟我看电影?”
怎么会不喜欢。凌子筠止住眼泪,头更低了一点,乖顺地抬手套上外套,手指捏着拉链,硌得指尖发痛:“你想看什么?”
“周星驰的老片?”齐谨逸想了想,答得很认真,“只有小时候看过一些片段,长大就找不到机会看了。一直想跟别人一起看,但是又好像没什么人可以一起看。”
他很喜欢一些无厘头的笑点,小时候只有周末归家才被准许看电视,又要被家人催着早睡,只能偷偷从门缝听楼下传来的电视声,极力忍住笑。长大后总觉得这份情怀珍贵,把简单的事里掺入了太多仪式感,好像只要跟别人一起看,就跟人分享了这份童年回忆一样。
他搂住凌子筠的腰,撒娇一样蹭了蹭他的肩膀,笑着说:“能跟你看的话,感觉会很不错啊。”
凌子筠怔怔地抬眼看他,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在他唇畔低低地说:“好,我也想看。”
王家卫和周星驰,如果触动的点和笑点都能同步,那这个人定然非常适合一起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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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谨逸打电话叫了凌家的车来接,在灯亮起前又按着凌子筠亲了一次,两人闭着眼,隔着眼睑感受到了灯光亮起便分开。
出了影院就仿佛重回人间,商城中灯火通明,冲散了暧昧的氛围,把所有绮思都驱逐回了心底。走进影院时凌子筠心乱如麻,走出影院时他仍大脑混乱,只有在影院中那两个小时是轻盈甜蜜的,犹如一场美梦。
他眼睛红肿,任齐谨逸牵着,安静地走在他身边。
走出商城大门,打着双闪的车渐近,凌子筠下意识地想甩开齐谨逸的手,却被齐谨逸牵得更紧。
齐谨逸扣紧他的手,笑笑:“没事的,大人牵小孩很正常啊。”
司机下车替他们拉车门,他们一并坐上后座,凌子筠面颊泛红,坐得很远,与齐谨逸隔开一定距离。
齐谨逸一坐上车便条件反射地觉得头晕,半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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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头侧靠在车窗。
车子发动,凌子筠记起齐谨逸会晕车,犹豫了一下,拿了一瓶水递给他。
齐谨逸有几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接下那瓶水,顺势牵住了他的手,又闭上眼。
司机专心看着路,凌子筠视线望着车外街景,手指轻轻抚他指尖的薄茧,想起他温柔强势的亲吻,下腹的肿胀感一路烧到脑子里,让他感觉心脏的部位很饱胀,要捂住嘴巴才能把一些心情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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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驶回凌宅,齐谨逸揉揉额角,请帮佣拿了条热毛巾过来,帮凌子筠敷眼睛。
凌子筠在豆袋沙发上坐下,看着齐谨逸煞白的脸色,伸手接过他手里有些烫手的毛巾:“我自己来就好,你去休息。”
“赶我走啊?”齐谨逸坐到凌子筠身边的地毯上,发觉他变得体贴许多。
“是关心你。”凌子筠倒进豆袋沙发里,把毛巾叠好敷在眼眶上,热度慢慢渗进皮肤,很熨帖,他指指自己的脸颊,“奖励一下?”
齐谨逸失笑,拉住他的手,倾身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很乖。”
撩是他要撩的,齐谨逸真的吻过来,他又脸红,手指按着自己的嘴唇,低声问:“……还有多少额度可以用?”
丝毫不知自己先前认真的解释被当作了哄骗,齐谨逸以为凌子筠仍在讲笑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给你一张黑卡,无限额使用好不好?”
“是吗,”凌子筠按住齐谨逸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微微偏过头,贴着他的掌心,“空口无凭,要立字据按手印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齐谨逸觉得他可爱得挠心,轻轻抚他脸颊,眼里都是笑意,“立字据按手印,下聘书啊?”
“也不是不行啊,要明媒正娶。”凌子筠微微仰头,眼前顶着毛巾,嘴角勾起,像在说梦话,“你八抬大轿,我十里红妆,够不够热闹?”
齐谨逸想象出凌子筠穿着旗袍敬茶的模样,眼睛微眯,笑得很温柔:“哪来的明媒,我们新世纪的进步青年都是自由恋爱。”
恋爱是挂在高高枝端的金苹果,丰实饱满,色泽诱人,凌子筠见过没尝过,细细想象,觉得应该就是靠在齐谨逸怀里看电影时的滋味。他把真心藏在轻浮的态度之下,轻飘飘地说:“好啊,那我领个号码牌,轮到我时麻烦告知我一声。”
见他说得漫不经心,齐谨逸隐隐有些失落,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败了。想进一步又怕行差踏错覆水难,想退一步又怕失之交臂坐失良机,只能伸手点点他的脸,微微叹息:“……你啊。”
他回手,撑身站起,嘱咐他记得换药,睡觉时不要压到耳朵,又跟他道晚安。
凌子筠摆摆手,听见自己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陷在豆袋沙发中没动。
眼前的热毛巾渐渐凉下来,他撤掉毛巾,手指抚上贴过齐谨逸掌心的脸颊,寻不见一丝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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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谨逸洗漱完毕,倒在床上跟设计师约时间去检查房子的装修进度,好作调整。
头枕在松软的羽毛枕里,讲没两句正事,思维稍一放松就想起了凌子筠。一想到这个名字,那只在他心脏和大脑中作乱的蝴蝶又翩翩振起了翅膀,让他乱了阵脚,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不似凌子筠那般自欺欺人纠结反复,他一贯随心,向自己承认自己的心意没有半分难度,难的只是他不知道凌子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早已过了情思忧扰的年纪,成年人对待感情有成年人的方式,也有成年人才需要考虑的事。他锁掉手机,手背搭在额上,细细想着凌家的现状,蒋家的态度,自己在英国的产业……
不管凌子筠想要什么,真心如何,就如他说过的,人需要对自己的情绪负责,认清了自己的所求和真心,那么不管结局如何,他都要尽力安排好一切事情。
凌子筠想要陪伴,他就给他陪伴,凌子筠想要新鲜感,他就给他新鲜感,凌子筠想要安全感,他就给他安全感如果凌子筠想要一个以后,他就给他一个以后。
如果凌子筠不想要,那也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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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列出的事项被逐条理清,被压下的困意慢慢涌上来。清醒与梦境交接的时候,他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赤脚踩着地毯走过来,钻进他的被子里。
齐谨逸在半梦半醒中翻过身去,凌子筠半撑着身子,俯身给了他一个甜薄荷牙膏的亲吻,细声道:“连晚安吻都没有,服务这么不到位。”
闭着眼笑出声,齐谨逸轻手轻脚地把他揽到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药味,沉沉入眠。
看着身边空了一块的床铺,齐谨逸开始怀疑凌子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他撩人的时候青涩羞赧奔放大胆,撩完了之后又脸皮薄得像纸,跑得比谁都快,一大早就遁去了学校,连招呼都不跟他打。
齐谨逸坐起身,发觉手腕一阵酸痛,抬手才发现上面有一圈淡淡的青紫,又想起凌子筠抓着自己手腕,滚滚落泪的样子。
他倒回床上,拿过手机给凌子筠发讯息:“我睡醒了。你扔下我一个人:(”
明明没什么事可说,却偏要找个由头找别人说话,他笑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看那边很快回讯息过来:“上次你也扔我一个人去跟阿嫂喝茶。赔我的;)”
齐谨逸读完信息,几乎能想象出凌子筠脸上凉凉嘲讽的表情,忍不住扶额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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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过后换好衣服下楼,刚在桌前坐定,管家便递了张帖子过来,说凌子筠今晚有一场酒会要参加。
“酒会?”齐谨逸扫了一眼,把帖子合上还给管家,手指叩着桌沿,“曼玲还说了什么?”
“说如果您无事的话就请陪少爷同行。”管家让帮佣把凌子筠的正装拿出几套来,让齐谨逸帮忙参考。
这种程度的酒会不过是找个场合,给年轻后生们提供一个熟识交流的机会罢了,按他的身份和辈分于理是不该出现的。看曼玲的意思,估计是想让他去帮凌子筠撑场面。也不想他出国几年,那些小辈怎么还会认得他是谁,就连凌子筠一开始不都以为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她让我以什么身份去,host,promoter还是plusone?”齐谨逸习惯性地去揉额角,幸好那酒会订在自家酒店的宴会厅里,不然他还要心去问人要帖子,“好,知道了,我会看着他的。”
他发讯息给设计师改了约见的时间,又把跟齐骁齐添约好见面的地点改为齐家大宅,替凌子筠选好衣服,跟管家交待了一声,请他替自己保密行程,又说:“我回齐家取车,晚点会自己过去,不必派司机来接。”
临出门前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帮佣正挂着熨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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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西服,想起自己也有一身同系列的相近款,心情愉悦地转了转挂在食指上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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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遮盖?”齐添读的是艺术,他摊开画本,拿着只铅笔在上面随手乱画,几笔便勾出一个栩栩如生的齐谨逸,“你舍得啊?你当初不是为了那个林睿仪”
齐谨逸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跟凌子筠发讯息,那边行文简洁地告知了他自己晚上有酒会要参加,又闲闲写了几句上课很无聊,他回了个符号拼出的爱心过去,掌心里的机器就沉寂了下来,没有再回复。
他锁上屏幕,抬眼看向齐添,叹了口气。他当初弄错了顺序,先跟家里出了柜,才跟林睿仪讲分手,之后很快又去了英国,搞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为了林睿仪不顾一切,甚至不惜与家人翻脸远走他乡,如今解释都解释不清,说了也没人信,只能有气无力地说:“你都说了是当初咯,时代在进步嘛。”
齐添啧了一声,嘲他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又问:“那你想好要做什么图案了没?”
“想好了就不用请你出山啦大设计师。”齐谨逸起手机,想着该纹怎样的图案。他虽然没心没肺,也还做不出直接在代表林睿仪的l后面接上属于凌子筠的ing这种事,这样对两人都太不公平。
齐骁一直在观察他的动作和表情,突然说:“是凌子筠?”
见齐谨逸默认下来,齐添被吓了一跳,表情诧异:“哗,不是吧你,人家未成年的喔。”
齐谨逸摆摆手:“安啦,我有分寸。”
“信你才有鬼,你这个禽兽。”齐骁笑着驳他面子,“说得像真的一样,你跟林睿仪鬼混在一起的时候才多大,十四?十五?”
“十五,”齐谨逸擂他一拳,“什么鬼混,叫两情相悦。”
“那你跟凌子筠?也是两情相悦?”轻松地接下他的拳头,齐骁眯起眼,“我看是你又卖温柔,扮知心献殷勤,骗人家缺爱的小孩子吧。”
他再了解齐谨逸不过,他天生一身亲和力,不管动没动心,对人都是一副温柔模样,挂着一张笑面,衣冠禽兽,文质彬彬,看起来事事关心,实则全不上心,每说一句话都是温柔陷阱,扮诚恳扮深情信手拈来,勾得人身陷其中无法自拔,等他全身而退,别人还要审视自身,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商场如是,情场亦如是。
最狠不过深情渣,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事了拂衣去,徒留伤心人。
大体被他说中了六七分,根本性质却完全不同,齐谨逸耸耸肩,不与他争高低,只说:“他不一样。”
齐骁像在听他讲笑话:“怎么不一样。小孩子最麻烦,等他被你骗到手,一定闹你要公开关系,那时你怎么办?甩了人家?”
“不怎么办啊,他要公开就公开咯。”齐谨逸答得轻轻巧巧,“又不会怎么样。曼玲肯定站我这边,那蒋家也就站在我这边了。凌老头子已经在icu躺了半年,能管什么事?凌家那几位世伯养在国外的小孩少说也有三四个,本身也轮不到凌子筠继承。他要是真的想要凌家的家产,那我帮他争咯,或者把齐家属于我的产业送他都可以,比凌家值钱吧?我自己在英国也有根基,他想待在哪边都可。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什么都没了,也不是没能力养他……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齐骁和齐添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齐添喝水压惊,齐骁问他:“……齐家的产业,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啊?”
齐家不似别家般内里刀光剑影兄弟阋墙,几个同辈之间关系好得简直超现实,不是因为他们懂谦让性格好,知道要兄友弟恭齐力断金,而是他们太明白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就好像他早早投身黑道,齐添选择读艺术,齐谨逸刚成年便避走国外,大家明面上都说是兴趣所致,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两位大哥作为长子,从小接受的栽培教育就与他们全然不同,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大哥确实比自己有能力,有能力把控齐家,也有能力弄死他们,才本份地拿着属于自己的一小份产业,避掉锋芒,各走旁支,再一齐回过头来支援齐家,曲线救国地让自己手上的产业升值,才有齐家如今和谐繁荣,一家独大的景象。
换而言之,他们现在手上所拥有的齐家产业,都是他们牺牲了野心和私心才换来的安稳保障,是一份委曲求全的例证,而齐谨逸居然就这样随口把它许给了凌子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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