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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路既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手戈

    校门口两排高大的柏树似乎也在无声胜有声地为这所学校的历史做证明。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大礼堂。礼堂里面已经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会议已经开始。主席台上有人用洪亮的声音在做讲话:“……学习,就是不断地获取新知识,巩固新知识的过程。连伟大的教育家孔子也说:‘学而实习之,不亦说乎’在这学而习的过程中,有一项能力至关重要,那就是记忆力。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可以这样说,在未来的世界中,谁能够高效地接受信息,谁就能够扼住时代的脉搏……”

    木沙本以为这场会议是请几个出类拔萃的尖子生上台做学习经验分享,没想到却是这样堂而皇之的说教。她顿时感到兴味索然,开始后悔自己来了这一趟。

    “……今天我们为大家带来了全新一代高科技产品,经过数十家学校学生验证有效的提高记忆力的神器。东西好不好,用过才知道……”

    这时,讲话人手里举起一个黑色的类似耳脉的东西,高声道:“它佩戴方便,使用简单。只需在学习时像耳机一样戴在头上,就能大大提高记忆效率。正如大家所见,我们已挑选启明中学的部分学生在后面做试验。效果如何,请大家拭目以待……”

    这时,礼堂不知哪个角落里传来学生背诵时的嘤嘤嗡嗡之声。

    过了十来分钟,人群有些微骚动,下面有个老师模样的人将一张纸递上主席台。

    讲话的人再次拿起话筒,一手拿着纸,说道:“好,




第五十二章 喜忧掺半
    又到了月底回家的日子。当初是为了逃离家庭才选择到城里念书,所以木沙对回家无法像其他同学那样,表现出刑满释放的欢快心情。

    这是木沙开学后,第二次回家。虽然第一次回去家里没有什么坏消息,母亲还高兴地给她做了蛋炒饭,走时还给她塞了两个梨。可第二次回家,心里依旧忐忑。

    村里的梨树、苹果树、枣树去年就全都被砍光。很多人家响应村里的号召,纷纷种起了蟠桃。家里以前的梨树地也划给了别人。父母在新的土地上只栽了几棵桃树,除了蟠桃,还夹杂了几棵黄桃,几棵毛桃。更多的地面让给了花生、辣椒、黄豆和日常吃的茄子豆角。木沙想,也许是家里的梨子没挣到钱,父母对种果树失去了信心吧。

    木沙看着这两个梨,想起当初吃这东西能吃到肚子拉稀,现在却成了稀罕,还得让母亲特特为她保留着。真是物以稀为贵啊。

    而那为数不多的欢乐又何尝不珍贵呢

    路边经过时,不经意间把目光递过去,感觉那地面一下子陌生了许多。依晰记起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零零碎碎。劳动时的勤勤恳恳,收获时的欢声笑语,受灾时的绝望悲泣。现而今,记忆中的很多东西似乎也随着果树的连根刨除在心上剥落了。

    然而,谁又能阻挡得了变化

    十四五的年纪,终于可以把土豆丝切得不至于像土豆条那么肥硕了。

    木母走过来,把她切得土豆丝捧进盆里过水。

    她突然低声说道:“你大姐要结婚了。”

    木沙吃惊地睁大了眼,看着母亲。

    “邻村的一个媒婆介绍的。男方家境不错,父亲是他们村的小学校长,他的哥哥妹妹都结了婚,也都是老师。就他差劲点儿,连个小学都没上完。人也就那样,个子比小立(右边邻居家的儿子)还高些。”

    “哦。”木沙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在心里悄悄算了一下,木叶今年二十一了,也该结婚了。只是木沙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对别人老爱保留着旧时印象。比如木叶,她不还是那个输了点钱就死活赖账的家伙吗怎么,这就要结婚了

    木母呆了呆,叹了口气:“我是不大看得上,可禁不住你大姐乐意。他们都在看家具了,下个月就结婚。你要不要回来一趟啊”

    木沙不加思索地答道:“我不回来。”

    “唉,不回来就算了。也没什么事,别耽误了学习。”

    木母说着,把土豆丝捞出来,正要上锅去炒,又想起了什么,立住对木沙说:“还有,你大姨得了肿瘤,去医院看过了,切了瘤子。明天你就要走了,要不吃完饭你去看看她。再怎么说,那次你发烧病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人家还给你端了碗白菜稀饭呢。”

    “好的,我知道了。”

    比起鹏涛家,上文娟家的次数就更少些。这两年,木沙更是哪哪儿都不想去了。大姨虽然不像鹏涛他妈,不管在什么地方,碰着母亲就骂。可她是个弱性子的人,谁厉害谁就能拿住她。听母亲说,就她生病这段时间,大姨夫都开始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木沙倒也没亲见小姨的恶,也没见大姨夫的混。无论这些亲戚相互间纠缠成什么模样,他们对木沙都还过得去。木沙对他们呢,既提不起恨,更谈不上爱,很多时候都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只偶尔想起来,不免冷笑,觉得血浓于水这种说法纯属扯淡。

    但母亲说得对,哪怕只是为了那碗让她开了胃口的稀粥,她也该上门去瞧瞧。尽管她也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走进那方只有半截子土围墙,没有大门的院落,木沙一眼就看见大姨身上盖着件旧大衣,坐在竹椅上晒太阳。

    待她走近些,才看清楚,大姨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脸上那块暗红的胎记就像一块皱巴巴的补丁,既像在隐藏内里的空洞,又像在阻挡血肉的流失。

    大姨见她来了,慢慢抬起无神的眼睛,气若游丝的招呼道:“木沙……来了……”

    木沙立住,本能地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我妈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话到这里,木沙再不知道能说什么。大姨就在眼前,可她恍若已经置身于别个世界。

    三分同情,三分恐惧,四分冷淡,使木沙急于脱离这令人尴尬的处境。

    “我……没事……娟子……在屋里……你……去……找她……”

    “那……我去找她了。”木沙指指屋里。她看见大姨的头好像动了一下,便如蒙大赦般快步走进屋里。

    &



第五十三章 新人新家
    木沙回家后,木牙兴致勃勃地向她描述了木叶结婚当日的盛况。她和文娟如何提着壶来回地给客人添茶水,恰逢放假的鹏涛如何给客人分烟。令人惊讶的是,木叶的新嫂子竟是以前木牙的老师。临了,他们每人得了五十块的红包。而木牙作为一个有收入的人,送了木叶一份结婚礼物。

    家里的境况依旧没有较大起色,父母没能为木牙置办嫁妆,只把她婆家给的一千五百元彩礼钱变成东西如数还了回去。

    “你姐结婚,你也没有回来。得空上她门上走走,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吃过早饭,木母对木沙说。

    从木牙的描述中,木沙也感到自己的冷淡确乎有点不合情理。现在母亲这样说,木沙也就动了心。尽管她知道母亲也不爱走动,即使去她们村赶个集,也不会顺道去她家转转。

    “她们也忙,我没事总往人家瞎跑个什么劲儿。”

    木叶就嫁在邻村,虽已属于外县,骑车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话后的第二天,木沙就跟着木叶,骑着那辆换过钢圈的自行车,掠过已泛绿的麦田,走过大路,拐进一条宽阔的巷子,又过了一个十字口,在一座高大的门楼前停了下来。

    门楼上贴了印有对联的花色瓷砖,两扇暗红大门透着厚重。

    她们下了车子,手握铜环,扣响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黝黑健朗的老人,她见着木牙,热情地招呼道:“呦,来看你姐姐呀,快进来。”她指着木沙问:“这就是木叶的小妹,在城里上学的那个”

    木沙不好意思地应道:“阿姨好。”

    “哎呦,真是上学的不是,叫什么阿姨,叫大妈就成。”

    这时,木叶从屋里出来,高兴地问道:“你们来啦”

    “你们进去说话,我帮你们把车子推进来。”

    木叶忙从台阶上走下来,把两个妹妹往屋里拉。

    这时,木沙已经偷眼把这个院落大致地环顾了一通。

    木叶家的照壁、左边围墙和门楼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半封闭空间,放着拖拉机和锄头、扫帚、铁锹之类的杂物。

    照壁后面没有配房,在墙根里散放着几根烂木头。院子也如木沙家用砖头平铺了一截,只是不甚用心,弄得凹凸不平。

    在院中有一棵发育不良的小柿子树,树旁边是一口井。她们用水是把水抽进屋里的水箱里。而木沙家里,是靠着村里中午或晚上半个小时的供水时间接在水缸里。

    台阶下还有一小块花坛,里面活着几棵灰头土脸、东倒西歪的万年青。台阶上摆着三两盆栽,也显得半死不活。

    右墙边依样垒了猪圈和厕所,一样的歪歪垮垮。看来,主人家的心并没有过多的放在院子里。

    唯一亮眼的是台阶上停着的崭新的大红摩托和一辆淡粉色女式自行车。这是那个时候结婚人家在出行方面的必备大件。

    她们走进右边的大门。木叶的婆婆已经停好了自行车,关好大铁门,站在院里看了她们一会儿,就扭头走进了左边的大门。

    屋里也是五大间的格局,只是木叶家的房子要长些,隔间也多也大。

    屋里并没有什么亮眼之处,木沙只注意到,她家淡蓝色的门是买的,并不像父亲油漆得那般颗粒丛生、浓淡不均。

    木叶把两个妹妹按在有靠垫的木椅上,从茶几下抓出瓜子花生糖,放在果盘里,先给木沙剥了一颗。拿起几上的遥控,随手打开了电视。

    木叶把遥控板放回茶几,坐到炕沿上和姐妹拉起了家常:“妈怎么没跟你们一块来”

    “家里有事。”木牙剥了一颗花生糖,噙在嘴里,含混地应道。

    “妈也是怪脾气,有时候在大集上看见她,让她来家里吃顿饭她都不肯来。爸就更不用说了。你们可不能跟他们学,要常来走动,可不能因为我结了婚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怎么会呢”两个妹妹一齐说道。可身上都透着拘束。

    木叶跳下炕,往木沙手里塞了一把瓜子,对她说:“吃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木沙一



第五十四章 入土为安
    2002年过去了。对于木沙来说,它只是初一期末考试的结束。对于父母来说,那是屋顶收获的玉米和地里上冻的小麦,以及一年的结余或亏损。对于木叶来说,那是新生活元年。对于木牙和木扁来说,不过是漂泊的周而复始。

    对于木沙的大姨来说,却是生命的最后时光。

    肿瘤并非良性,切除后迅速复发。当木沙寒假再见她时,她已干瘪得只剩了一个巨大的肚子。她依旧坐在椅子里晒太阳,只不过以前她像个过夜的漏气气球,现在却被吹得胀鼓鼓的,让人感觉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这副样子让木沙感到恐惧。于是,在那个生命垂危的人在感觉到她的到来之前,她就迅速撤离了。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对生父的态度。她想象着一个七个月大的婴儿如何拼命拒绝行将无息的父亲最后的疼爱。她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只是不知道这自私能不能被原谅。

    她想,背离大姨的应该不只她一个,起码,刚才在她的身边一点人影声息也无。可以这样说,她现在已经堕入了坟墓的冰冷,甚至还要冷上几分。她患了肿瘤,而现在的她,何偿不是这家人急于想切除的肿瘤

    对于根基不稳的穷人家来说,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天塌地陷。对于这一点,木沙的体会再深切不过了。尽管那样灾难性的毁灭未必到来,可它那时时被穿刺的平静、处处被唤醒的恐惧却比瞬时的毁灭本身更残忍持久。

    木沙悲哀地想到,大姨的死将变得众望所归。没人能够体察地狱里的煎熬,可活人却能给自己下生不如死的定论。可是不知,大姨还有没有意识和力气下这样的定论。

    既然是众望所归,大姨也就不负众望,争气地大大减少了大家等待的时间,在腊月中旬的一个晚上离开了人世,为与她有关的人们过年留下了欢乐的希望。

    虽然她活着时,人们可能连坏脸色都不舍得给她,可既然她已经死了,他们倒也不吝啬来送她最后一程。因为现在,谁也看不到谁的脸色了。

    木沙再踏进这个院子时,院子里倒显出前所未有的热闹。人们忙东忙西,说三道四。

    木沙既没有什么可忙,更没有什么可说。她退到不碍事的角落里,瞅着门板上被白布盖起来的大肚子发呆。

    人们在院子一角支起两条长凳,凳上搁一块破门板,板上铺一条旧床单,床单上躺着那胖而瘦的尸身。

    她现在已经死了,她肚子里的肿瘤不知道死了没有,她的肚子会不会变得更大呢大到突然爆裂,重新引起人们恐慌的注意。

    她躺在那里实在太冷清了。再没有死人在葬礼上的主角位置更让人唏嘘的了。

    文娟两姐妹和大姨夫都戴起了白色的孝衣孝布。这刺目的白正如在他们身上所呈现的,只是片面的、暂时的,而对于大姨来说,却是永远地沉入了未来的苍茫。

    可笑的是,还有女人估量着尺寸,打算把多余的孝布拿回家做被褥。木沙真不知道该替大姨悲哀还是该替那个时时不忘占便宜的女人悲哀。

    她试图回忆一些美好来勾起自己的哀伤情绪,显然自己的这种麻木不仁不大适于这样的场合。可弱性子的大姨在两个各有强势的姐妹的夹击下,在这个倔强的外甥女(实际上这个称呼以及许多类似的关系都是后来木沙通过手机换算而来的)眼里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她遗憾地发现,除了大姨在她生病时捧过来的那碗白菜大米粥和她脸上暗红的胎记外,关



第五十五章 青春友谊
    大姨的丧事,木扁没有回来。那个年过得很顺畅。没有意外的搅局,大家都习惯了在什么样的时间做什么样的事,心平气和。

    过开年后,木牙去了木扁所在的城市,照旧当她的服务员。父母忙着打玉米、粜玉米,以便哺养新一年里的一家人和地里将要返青的麦苗。

    木沙则带着母亲给的三百块住宿费,八十块生活费以及换洗的被褥,开始了新的学期。

    新的宿舍楼已经落成。同学们兴高采烈地搬到新居。房子好坏暂且不论,起码不用半夜上厕所还得从五楼跑下来,摸黑到操场角落去解决。

    木沙自然也高兴,更让她高兴的是亚宁也和她分到了一个宿舍。不过高兴之余,也有令她犯愁的事情,那就是住宿费由原来的三百块涨到了五百块。同学们纷纷给家里去电,让速速送钱过来。

    说好的全免,结果要掏三百块住宿费,担心之余,家里并没有为难她。现在凭空又多了两百,木沙真有些难以开口啊。

    可这似乎也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事情。木沙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用亚宁的ic卡在宿舍里拨通了大姐家的电话。这是木牙在家时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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