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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路既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手戈

    临了,男人还开玩笑说,要认木沙做干女儿,以纪念这段缘分。辛父笑着,不置可否。木沙却想:我是一个离家出走的人,我纵然有错,却也由此看出那个家并不是很好的了,家里的人都还避之不及,怎好再与别人粘黏呢

    回来的路上,辛父骑着三轮车,感慨地说:“没想到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可真亏了人家好心,不然,你可能真的回不了家了。”

    木沙坐在车上,听着树上的蝉鸣,是这样的吧。面对善意,她总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直视的同时,那种温暖的感觉却通过全身淌进心里,在那里汇成了一片小小的温暖的湖,滋润着她那荒芜的世界。

    这年的某个冬夜,木沙正坐在炕上看电视。木扁凑过来问她:“我给你带来的那个密码本还在不”

    “在呀。”木沙惊讶地看着木扁,以为他又要拿回去。

    “那你找出来,帮我写封信呗。”

    木沙将信将疑地去大铁床枕头底下取了本子,返回来时,木扁已把电视关了,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只笔。木扁拨开密码,小心翼翼,尽量齐整地撕下一张纸,连同手里的笔一道交给木沙,吩咐道:“我说你写。”

    木沙接过笔,把纸按在本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亲爱的娟子,”木扁说道,“你好。”

    “亲爱的娟子……”木沙一边低声重复着,一边用她那稚嫩的笔迹在纸上写着。并且心里暗自好笑:我哥这是给人写情书哩。

    “你好。”木沙笔一顿,又画了一个圆圆的句号,然后抬起头,看着同样仰着头思索的木扁,守候着他的下句话。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木扁几乎是犹疑着,说了这句话。

    木沙很快依样把话誊在纸上。

    又等了半晌,木扁才再次开口道:“自离开你之后,我对你十分想念。”木沙刚要动笔,木扁又即刻拦住她:“先别写,这个不好,我再想想。”可他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好的来。他于是有些负气地说:“把本子给我。”

    本子里配着插图,有些优美的短句。木沙之前已经看过,但由于看得不投入,并没在思想上激起多少涟漪。

    “喏,就这句。”木沙凑过去一看,只见苍茫的雾蔼下,有个人影茫然失措地立着。旁边一行小字:轻轻一别,再回首,已是沧田化云海。

    木沙依言写下。这当儿,木扁已把下句找下:我在这里,你在那里,其间山重水复,是不变的问,去哪里。

    木扁没等木沙写完,就又刷刷地翻动了本子。“下面写这句:冥冥中是你,牵引我流浪足迹。”

    木沙又过了一会儿才把上句话写完,即刻又在木扁的催促下落了笔:明明中……木扁歪过头来看进度,急得大叫:“先停下,‘明明’写错了。”说着把手里的本子递给木沙看。

    木沙愣怔了片刻,确定这个字她没见过。她瞅了瞅已写下的字,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木扁。

    木扁焦躁地说:“钩了钩了,在旁边改过来。待会儿写完了,再重写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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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记忆风标
    视野里,车渐渐多起来了,人渐渐多起来了,自然,高楼大厦作为城市的标配当仁不让地雄踞了木沙的视野。

    琳琅满目的街铺门口,不时出现几个引人注目,打扮入时的女人,意气风发地招摇而过。也有半大的孩子手里拿着吃的玩的,蹦蹦跳跳地跟着父母来来往往。一切看起来,都让木沙惊羡不已。

    由于来得早,他们下车时,也不过十点来钟。尽管市景繁华,木扁却不打算领着木沙往繁华堆里凑。他匆匆地带着木沙走街串巷,不知要到哪里去。木沙紧紧跟着木扁,眼见着身边的建筑越来越陈旧,脚下的路越来越破败脏乱。不过她依旧一言不发地跟在木扁身后,毕竟这个城市再繁华也与她木沙无关,而身边的这个人却是她与眼前的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木扁把木沙领到一片低矮陈旧的楼房前。在楼下为她买了一个灌饼。木沙在旁边惊讶地看着,摊主在木扁的要求下,加鸡蛋,加火腿,加培根,当木扁把这个用料满满的鸡蛋灌饼递到木沙手中时,木沙心中的满足感就如这饼一样,几乎要撑到爆了。

    木扁把五卖钱交给摊主,引着木沙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最后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了下来。

    木扁推开铁门,走上了昏暗的水泥楼梯。霎时,一股尘腐味充斥了木沙的鼻息。楼道里倒也不怎么凌乱,只靠墙放着些纸箱和自行车。

    木扁在三楼一个红漆防盗门前停了下来。他伸手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穿藏青格子毛衣的男子开了门,看见是木扁,又瞟了眼木沙,就把他们让进了屋里。随即转过身,去衣钩上取他的外套。

    木扁把木沙安顿在一张破了皮的沙发上,走过去跟开门的人说了几句话,扭头对木沙说:“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吃饼。我跟朋友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他又嘱咐道:“这可不是在家里,外面人多车子多,你可千万不能乱跑。”

    说完,他们就相跟着出了屋门。临关门,木扁又回头交代道:“门我就不锁了,你别乱跑啊,你要是走丢了,我怎么跟妈交代”

    木沙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心里却不满地想,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靠谱的毛孩子吗

    他们走后,木沙缩在沙发里,享受着她的美味灌饼。她吃得不快,然而没过多久还是吃完了。她又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木扁还没回来。她开始不安分地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单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在她左手边的墙根下,摆放着这个房间里最显眼的一件家具——一张不大的单人床。床上倒也简单地收拾过,尽管被子叠得歪歪扭扭,床单铺得皱皱巴巴。床头有一扇小窗,红漆的铁格栅也泛了皮,松松垮垮地往下掉碎屑。床尾立着个小铁架,上面稀稀落落地摆着四五双鞋子。

    在木沙的前面是一个小木柜,上面安着一个不大的电视机。电视机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匣子,木沙的小姨家也有一个,她知道那个东西叫vcd,通过碟子,可以放歌。正如她所想的一样,电视机的旁边凌乱地摊着一些碟子。

    在电视柜和沙发之间,是一个玻璃面板的茶几,上面放着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已经用眼数不清了。几底下,散放着几只啤酒瓶和一个垃圾桶。

    木沙站起身,把装饼的塑料袋放进垃圾桶,重又回到座位上。

    木沙想着放衣服的地方,就又在床底下发现了旅行箱的一半身形。

    除此之外,房间里别无长物。可是似乎也不需要别的什么了。

    看完整个房间,她开始盯着前面的电视看了起来。她在心里埋怨着,要是木扁临走时给她放点歌,她也不至于这么无聊。然而她不敢自己动手,一是因为她也不确定要如何操作那台机器,二是她也害怕一个不小心把人家的光碟划花了。

    木沙又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正不知如何打发时间,突然听到了微弱的猫叫声。

    她又仔细听了一回,确实有猫叫。这让她激动不已。

    之前,她家里就养过一只金黄色的小猫,这只猫咪蹿上跳下,整天精神得不得了,给她死气沉沉的家庭带来无限生机。木沙记得利害的时候,把她们姐妹两个都笑吐了。当然,她和木牙也是极宠爱这只小猫的,那时她们没有什么肉吃,但早晨母亲打的两个鸡蛋多半到了她们碗里,最后又到了小猫的嘴里。说起来也好笑,姐妹之间第一次争风吃醋竟是为了抢夺搂着小猫睡觉的权利。有一次,木沙抢不过木牙,她看着安安静静窝在木牙臂弯里的猫咪,生气地在小猫脊背上拧了一下。

    后来,这只小猫因为误食吃了老鼠药的死老鼠,也中毒死了。木沙把它埋在前院的墙根底下,哭了整整一个星期。

    最使她不能忘却的是,小猫临死时的眼神。它守在炕前,奄奄一息地叫着,似乎想回到炕上,享受生命中最后的温暖。那时,它已口吐白沫,辛父嫌它脏,不让她们姐妹把它抱上去。木沙没有违背辛父的意思,爱是爱的,可那爱却在最后的时刻没能冲破嫌恶和忌讳。

    她无奈地看着小



第三十章 无力不为
    木扁把木沙带到一家小餐馆。时间已是下午,馆子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他给木沙端来一碗饺子,又不知跑哪里去了。

    不知是店主还是员工,一个男人招待木沙。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木沙跟前,和她聊起了天。

    “饺子好吃不”

    木沙诚恳地点点头。她喜欢吃饺子。可是包饺子的鸡蛋也好,肉也罢,就是包饺子的好手法,对于她们一家人来说都有点奢侈。所以除去年节,她们一年也吃不上两回饺子。

    “来城里玩高兴不”

    “高兴。”木沙省略了一个“当然”。

    男人顿了顿,接着问道:“你上几年级啦”

    “四年级。”

    “成绩怎么样啊”

    唉,木沙可能只对这个问题不会感到特别心虚。

    “还行吧。”

    “行就好,努力念书吧。像我们这些没文化的,就只能打工,日子苦啊。”

    木沙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默默地低头吃饺子。

    过了一会儿,男子突然说:“咦,你们兄妹的牙齿怎么都一个样,都长得不太好。”

    对于这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木沙不高兴地闭住了嘴,碗里香喷喷的饺子也吃不下去了。她当然知道她们兄妹的牙齿都不好,本来木牙的牙倒还可以,却摔成了龅牙。据母亲说,这是因为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水土不好。木沙自然不能理解那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水土有什么不好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们的牙齿不好。每当同学们笑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时,她都会羡慕地多看几眼,同时难为情地想到自己那一口漏缝的黄牙。她不喜欢笑,多少也有牙齿的原因吧。

    可是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快,继续分析道:“你和你哥的牙齿还行,就是有点黄,牙缝有点大。你二姐的牙齿看起来倒不算很黄,就是不整齐。你大姐的就更不能看了,整个儿都是黑的。”木沙沉默地听着,不耐烦地暗自嘀咕:这还用你给我分析你牙齿漂亮,你了不起。

    好在这个人并没有揪住他们的牙齿不放。他看木沙放下了筷子,就问:“你吃饱啦”

    “是。”木沙有些生硬地回答道。

    他就站起身,把碗筷收到厨房里去了。

    回来他又坐到木沙旁边的椅子里,神秘兮兮地对她说:“你信不信,你只要告诉我你属什么的,我就能告诉你你今年几岁了。”

    “真的吗”木沙将信将疑地问。

    “不信你就试试。你属什么”

    “我属龙。”木沙老实地回答道。

    男子像算命先生一样,用拇指在其余四个手指关节处掐了掐,立马告诉木沙,“你今年十一周岁了,八八年生的。没错吧”

    木沙吃惊地看着他。想当初,她为了算出他们兄妹四个的年纪,比着刻有生肖的尺子推演了半天。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几秒钟就给掐出来了。

    “来,不信再试试。”

    木沙急忙表示:“我信。”

    “信就成。你想不想学啊想学我就教你。以后只要知道别人的生肖,你就能推出他的年龄来,是不是很厉害啊”

    木沙不由得想起王丹对于她年龄的惊讶。她觉得她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年龄,自己也无心去推算别人的年龄。而且在父母和姐妹一次次的明示暗示下,木沙对自己又短又粗的手指渐渐失去了信心。这样灵巧的掐算她怎会学得来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学不会的。”

    “这有什么难的”男人把身体向她挨近了些,右手指着左手食指的第一个关节说,“喏,你把这里当作鼠,”又指着第二个关节,“这里是牛。”他一个个地对应过去,忽又扭头问木沙:“你知道子鼠丑牛吧”

    当然知道啦!十二生肖算得上中国人必备的常识之一了吧。就拿父母来说,他们可能不记得你的生日是哪年哪月哪日,但多半会知道你的属相是什么。

    但是木沙对学这种掐算实在是兴味索然,可是又不知如何拒挡这不受欢迎的热情。好在这时,木扁走了进来。

    他说:“走吧,我带你去动物园。”

    本来,木扁的拖延已经让木沙对自己能去动物园产生了怀疑



第三十一章 昙花不现
    晚上,他们没有借宿在小餐馆里,也没有回到初来的那个房间。由于心灰意懒,木沙也不太留心身边的事情,当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一个房间里的木椅上了。

    在她的右前方挨着墙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搁着一方雕塑的烟灰缸。烟灰缸的旁边,摆着一盆小小的迎客松盆栽。

    桌子边,坐着一个男人,旁若无人地吸着烟,他面前摊着一张报纸,即使伸手磕烟灰,他也懒得把头抬一下。

    木沙在这个令人局促的小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不时,一个高个男人搂着一个高个女人走了进来。男人在女人身上捏捏掐掐,还用头一个劲儿地摩挲着女人的脸和脖颈。

    女人扫了一边的木沙一眼,有些不自在,扭扭捏捏地避让着。然后和看报纸的男人说了一句什么,就跟那个男人互搂着走了出去。

    这场景也让木沙不自在。她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那盆小小的迎客松上。透过眼角的余光,她注意到,女人在跟看报纸的男人说话时,那人片字不应,只令人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木沙虽然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但世事莫名其妙地流转,使她耳闻目睹了一些事情。她在心里猜测着哥哥在这个城市的生活,并且好奇这些人里有没有木扁在那封小信中提起的娟子。

    木沙像个木头人似地呆坐着。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甚至不应该来到这座城里。木扁时时不见踪影,可想而知,他是没有余力照看这样一个碍手碍脚又碍眼的小屁孩的。

    “我明天就回家去。”木沙心想。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木扁才又回来,把她带到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通过城市从玻璃窗里映进来的灯火,木沙看出这是一间宿舍,里面摆着几张上下铺。多半铺面上都是空空荡荡的,别说人,连床被褥也没有。

    木扁把她按在一张有铺盖的下铺,告诉她今晚就睡在这里。木沙的脸上蹭过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件晾在上下铺梯架上的白色文胸。这使她再一次陷入不自在的氛围之中。

    这时,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把手里的饼干递给木沙两块,站着和木扁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就都出去了。

    木沙脱了鞋子,和衣躺在床上,昏暗中听着城市里大大小小的声音,也许是因为走得累了,她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午夜梦回,木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觉得室内的光线又暗了许多。接着,她又觉出耳朵里也清静得瘆人。若大的房间里毫无声息,外面的城市也已睡去,她却不合时宜地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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