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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路既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手戈

    红梅张着嘴巴,伸手抠了抠牙齿,竟生生地抠下来一小块。她把牙齿举到眼前看了看,尖叫着说:“三丰,看把我的牙齿跌碎了,你还不站住,等着乖乖受死。”说着把牙齿随手一丢,把嘴里的血连着唾沫往地上一吐,就张牙舞爪地向着三丰扑过去。

    木沙正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发现拍她的人竟然是儿童节上的舞蹈明星安雪。

    木沙诧异地看着这个与她从没交集的女生,不知她所为何事。

    来人向她笑了笑,那笑脸也确实好看:“我们下节课是体育课,我不上了,想借你的自行车去集市上逛逛。放学了我就还你。”

    虽然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单单要借她这样一个陌生人的车子,而且外面那么拥挤,走路不更轻松自在吗可木沙绕过这些一闪而过的念头,爽快地答应下来。唉,被这些望尘莫及的明星人物搭讪是多么让人受宠若惊啊,何况还是向她借东西呢她恍惚觉得,自己和自行车身上都由此蒙上一层耀眼的光辉。

    “你知道是哪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找”

    “不用不用,我见你骑过。那我就下去啦。谢谢你哦。”

    木沙目送着她靓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过了一会儿,出了教学楼,向着存放自行车的墙根走去。

    放学铃声响了。木沙有些骄傲地向着刚刚完成光荣任务的自行车走去。可到了跟前一看,这哪有自行车的影子啊木沙顿时傻在了那里。

    在她的身边,车铃声响成一片。同学们纷纷跨上车子,向校门口涌去。

    莫非放在了别处可瞬间,车子迅速少去,虽然剩了三五辆,可即使是近视眼,也看得出那不是她的车子。

    答案只有一个了,安雪没有把车子还回来。

    或许她还没有玩够呢,木沙想。

    校门外就是大集,本来可以在那里买点吃的,可木沙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啊。

    她又站着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那个女生的身影。木沙不乐意了,开始埋怨起安雪来,说的好好的,怎么能光顾着自己好玩,说话不算话呢不过,又有谁来听她的埋怨呢

    她想找个人打听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女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且现在学校里也没几个人了。

    本来,她可以去门口的小店里,去问问同学宋琪,她不是她的朋友吗可她又不是宋琪引来的,木沙不愿意去打扰人家,何况外面这么热闹,宋琪也未必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唉,看来只能去小姨家对付一顿了。

    木沙这样想着,就往校门口走去。还没到门口,那个女生走了过来,轻描淡写地对她说:“对不起啊,车子撞坏了,我把它丢在修车摊上了。”

    木沙一听,脑袋都大了。她急忙问:“坏成啥样了车子在哪里啊”

    “我带你去看。你不用担心,我会赔你的。”女生说完,又回到人群里。木沙紧紧跟上她,心扑通扑通跳着。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前轮撞坏了。本来我在街上骑得好好的,前面来了辆卡车。我看他开得慢,也就没下来。可是人太多了,不知怎么,拐着拐着就撞上了。”

     




第三十七章 道高一丈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集市上的人少了很多,大家都赶回家吃午饭去了。大街上也有两三家卖凉皮、饸饹面的,但一般的庄稼人谁也舍不得吃上一碗。就拿木沙来说,即使上个庙会,多半也只会买两三个烧饼充饥。

    他们很快发现了留在供销社墙根的修车摊。

    “喏,就在那里。”看到自行车的惨样,木沙的气也短了几分。

    木扁一见,火气腾得又冒出来了,“撞成这惨样还说没事走,我们找她去。”

    木扁扯起木沙,就往前边走去。

    木沙为难了,她都说不上认识这个女生,怎么会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呢

    “哥,她把车子修好还我们就成了,不要去她家了。我也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

    “她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

    “是的。”

    木沙不禁抬眼看了看周围,这个村子不像她们村,一条道从头贯到尾。以前听辛父说过,这个村是什么生产队的所在地,有几千户人家。木沙在这儿上了快一年的学,平时也常来这儿赶集,可这村到底有几条道她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没关系,总可以打听吧。你不是有同学在这个村里嘛,去找他们问啊!”

    想到自己的这点事情将要扩散出去,木沙对木扁的不满又加了几分。可眼下她又无法表达出来。找同学,该找谁呢她倒是知道有好多同学家在本村,可除了红梅家还有另一个女同学家,她哪儿也没去过。而这两个人是木沙不愿意打扰的。

    看来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学校守株待兔了。

    “不是我非要找到人家去,你不懂。别的不说,就单单一个钢圈,好的跟坏的差别大了。我不是吹,就你骑的这个自行车,那钢圈不是最好的也差不离儿。要人家胡乱给你换个不好的,骑不久又生锈了,又坏了,到时你再找她就不行了。前管、前叉也撞歪了,修不到位也难骑。你别总那么傻,一句话就让人忽悠了。”

    木扁一边走着,一边给木沙上课。这节课多少入了木沙的耳朵,可她又想,谁说人家就一定忽悠她呢如若人家把车子修得好好的还她,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可是现在,她没有反驳的心思。木扁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的蛮不讲理和精打细算让她有些反感,她负气地想:“你能,能从不欠你钱的人那里要出钱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要取一笔丰厚的补偿。”

    而当前,为了提供木扁施展“才能”的条件,她必须先要找到那个女同学。该找谁打听呢

    木沙正胡乱想着,突然被人叫住。叫住她的人是三丰的爸爸。以前在大集上碰到他卖红枣,现在,他面前的编织袋上摆着几个挑剩的丑甜瓜。

    说起来真让人羞愧,那经不起一场竞赛考验的成绩倒多少让木沙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名人。每当在路上被这些不知名的乡亲叫住,生性不爱说话的木沙感到十分难为情。这倒也奇怪,明明就是些“你吃了吗”、“你上哪儿去啊”、“大娘你好”之类的简单寒暄,木沙就硬是说不出口。有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两片厚嘴唇,真要怀疑自己那么不爱说话,是不是就是因为嘴唇太厚了,像两扇厚重的的门似的,开合格外费力。可话又说回来,她也并不是个完全意义上的闷葫芦。

    此刻,木沙倒见了救星般连忙回了话:“王叔叔好,在卖瓜呢!”一句话出口,又令她想到一句歇后语: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这倒有些应景。

    不过她立刻意识到心中的不敬,于是开口问道:“叔叔,您知道三丰在哪儿吗”

    “三丰这个臭小子啊,从我这走不大工夫。”他探出头朝前望了望,“你看,那个穿黑背心的不是你找他有事”

    “是的,我要向他打听个人。那我就先找他去了。”木沙说着,就急急走开了。

    “哎,你拿个甜瓜去吃呗。”

    木沙转过身来招招手:“不用了,谢谢啊。”

    木沙很快就在街道的拐角处追上了三丰。

    “三丰,你知道安雪家在哪儿吗”

    “知道啊。咋啦”

    “我车子借给她骑,撞坏了。”

    “我是木沙她哥,我们要去她家里讨个说法。”木扁抢着说道。

    “哦,这样啊。我刚才看到那辆自行车了。我还纳闷呢,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原来是你的啊。我这就带你找她去。”

    木沙急忙阻止道:“你告诉我她家在哪儿就行了,不用去了。你还没吃饭吧”她可不想让同学见识木扁那表情生动、唾沫横飞的“才能”。

    “我早吃了。我知道她家在哪儿,可说不清楚啊。我还是带你们去吧。”

    几个弯拐过去,人就知道这地方确实不能靠嘴巴说就能找得到的。他们在一处院墙外停下来。三丰指着一扇小铁门对木沙说:“这就是她家。你进去找她吧,我先回去了。”

    木沙谢过三丰,目送他消失在拐角处,收回目光,看向木扁。

    “我



第三十八章 因缺得圆
    木沙在倒属第二排看不清黑板上的字。在原位置上看不清字的不止她一个。每到需要抄写板书的时候,就有两三个同学搬着凳子挪到讲台前面。可这样的挪动对木沙来说,也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虽然班里还没有戴眼镜的学生,但学校里倒有一个戴眼镜的老师,那就是他们的语文老师。身边接触的人中也只有一个戴眼镜,那就是大伯家的小华姐姐。虽然初来时就坐在她的自行车后座上去了一趟她就读的高中,却没让她们因此变得亲密起来。后来,在田间地头,听母亲说要给她准备五十块钱,木沙问原因,这才得知她考上了大学。在木沙专注于自己的喜怒哀乐时,她不知不觉地毕业了。听母亲说,她爸爸花钱走了后门,在市里的铁道部给她找了一份工作。

    一位老师、一位职工,戴眼镜自然无可厚非。可木沙这样一个连小学都没读完的小屁孩也要开这份“洋荤”,不免让人有些尴尬。

    可看不清东西实在叫人太难受了。有时候,路上远远的有人跟她打招呼,她还暗自纳闷:“这是谁啊”更重要的是,看不清黑板对学习多少总是有影响的。在目前的生活中,学习是木沙唯一可以自恃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受了影响,活着会让她变得更加无所适从。

    于是,辛父带着她去了县城,花五十块钱给她配了一副玻璃镜片的眼镜。店主不无遗憾地告诉她,她的近视已经有些严重了,达到了四百度,以后要经常配戴眼镜了,不然视力还会下降。木沙透过崭新的镜片,难受地注视着店主粗糙如月球表面的脸,对清晰的认同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现在黑板是可以看清了,同学们惊奇的表情和目光也一同清晰了。初戴眼镜的不适并不比看不清的不适来得轻柔,除此之外,还要承受心灵上由于特别所带来的孤独感受。

    于是,还没来得及记清眼镜方圆,木沙就把它冷漠在抽屉里,时间手脚辗转,带着遗忘的本性很快将它从这个世界上除了名。

    语文老师踱到木沙身边,并同她的视线看了一会儿,把眼镜拉低几分又看了一会儿,扶正眼镜后问她:“看得清吗”

    木沙扭过头,眯眯眼依然不能恢复,“看不清。”

    “你不是配了一副眼镜吗”

    “戴不习惯。放着放着就找不到了。”

    “这样啊,那你看黑板不难受吗”

    木沙很想回答:“老师,跟你的对话比看不清黑板更难受,好吗”

    不过她还是模棱两可地应付道:“还行吧。”

    “你这样眯着眼看下去会加重眼睛度数的。你去第二排吧,帮助帮助王凯,他成绩太烂了。”

    木沙惊讶地张大嘴巴,啊,她就这样成了班王子的同桌!

    唉,说起来真是打自己的脸,虽然还不至于被刻薄地冷遇,木沙也在心里把自己速冻了无数回,可她依旧不能跳脱学生时代以貌取人的痼疾。眼睛是小、是瞎,可左眼对帅哥的喜慕,右眼对美女的嫉妒,可一点都没有因此减少、模糊,不过这些都被一层自卑的幕布多少掩去了些明晃晃的伤害罢了。

    当然怀着喜慕嫉妒的人不止她一个。木沙倒不认为调到第二排能对她看清黑板有多少帮助(她的凳子都搬到讲台跟前了),更不相信自己能在王凯的学习上发挥什么作用。他会在乎成绩不好吗他用在乎成绩不好吗成绩好了才怪,那就不是他王凯了。

    当然,木沙没有拒绝,而是怀着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的心情一手提着木叶从大集上买来的书包,一手提着凳子挪到了第二排



第三十九章 自嘲为路
    这一天数学课间,三丰忽然找到木沙,让她帮个忙。说是王凯惹那个甲班女生生气了,让帮忙写封道歉信。语文课上,王凯也悄悄地向木沙提出了他的请求,并且强调道歉信一定要好玩搞笑。

    尽管远远谈不上爱情,可替自己喜欢的人给他喜欢的人写道歉信终究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她不禁想起刚刚学会的《盛夏的果实》里面的头句歌词: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可她很快又打消了这荒诞的念头。

    她从未拥有,所以根本谈不上放弃,而且无论如何,她永远不可能真正靠近身边的这个男生,即使他们现在近在咫尺。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个笑话。那么就如他所愿,拨弄自己博得他的心上人一笑吧,这也是她所能牵持的唯一联系。

    “作为一封道歉信,我总该要知道你为什么得罪她吧”

    “对啊。其实也没什么啦。我今天去接她一块上学,逗她说她眼睛有眼屎,她就生气了。”接着,他又不满地嘀咕一句:“女生,真是。”

    这就是美女的待遇,有些人这么多天都没能跟他说上一句话,而美女,他都开始亲自上门迎合了。木沙禁不住酸溜溜地腹诽着,随口附和了一句:“就为这”

    “可不是”王凯不屑地撇撇嘴,“不说了。反正你的任务就是把她逗开心。”

    “这封信要怎么写,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你这样开头,‘亲爱的媛,我对不起你。’你知道哪个‘媛’不不是圆圈的‘圆’,是那个,那个一个女字旁加暖和的暖的半块。”

    “是不是这个”木沙把写在纸上的字推给他看。

    “就是这个。剩下的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自己看着写吧。记住,一定要搞笑。如果你把她逗笑了,我记你头功。”说完,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木沙对所谓的头功哭笑不得,可依然像得了恩宠的大臣一样对皇上的旨意毕恭毕敬,哪怕这旨意是荒诞的,甚至要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唉,即使单单为了能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王凯睡觉的模样,她也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木沙做贼般偷偷凝视了王凯两眼,就心满意足地把视线收回到桌上摊着的本子上面。她课也不听了,作业也不写了,咬着笔杆左思右想。终于在放学铃声打响之前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这封小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媛:

    我对不起你。今早上我说你眼角有眼屎,真是大大的不应该。我回去照了照镜子,切,原来是我的眼角有眼屎。唉,都怪我一心急着去找你,脸也没有洗干净。嘿嘿,虽然脸没有洗干净,我也还是帅帅的。不过,一到了你面前我就不行了。跟你比起来,你就像那双晶莹水亮的大眼睛,而我真成了眼角那让人恶心的眼屎了。可我真不该对你说眼屎那么恶心的东西,让你脏了耳朵。为此,我真想让你好好地揍我一顿,又怕弄疼了你的小手。我又想让你好好骂我一顿,可我知道,你那么温柔善良,怎么会骂人呢

    不过,你已经对我施行了最严厉的惩罚,那就是你生我的气,不理我。我的苍天啊,我的大地啊,还有什么比这更严厉的惩罚呢就是我每天面对我同桌肥猪似的大脸,也不及这惩罚的千分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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