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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生石上旧精魄
雨化田本来心中有火,此时倒有点啼笑皆非了,欺身下去,挺直的鼻尖划过顾少棠的脸颊,在她颈窝一嗅,在她耳边低语:“*如挫,刮骨生痛,将军听说没有?”
顾少棠这才倏然反应过来,瞬间飞红了双颊,咬牙道:“你……这可是东厂……下流……”,猛地别过脸去不看雨化田,更加了几分力气挣动。
肢体交叠摩擦的触觉纵然隔着厚厚的冬装,仍鲜明的犹如擦燃火焰。顾少棠只觉百般挣扎却难以挣脱,更觉心惊。
忽然之间,钳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顾少棠就如同逃离陷阱的小兔子一般,连滚几下躲到床角,抱膝而坐,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气鼓鼓的看着雨化田。
雨化田缓缓坐直了身体,靠在床边,半晌才叹道:“你这样倔强,早晚要吃亏。”
顾少棠气愤难平低声道:“你是疯子,滚开。”想要摸出袖中的星玄惩戒一下禽兽,又怕惊动了暗卫,抓起丝枕用力丢了过去,以示愤怒。
雨化田抬手一挡,道:“方才是我不对,你骂过砸过,可消了气吧?”
气红了眼睛的小兔子想了片刻,在东厂的眼皮子底下争闹,自己岂不是跟这死太监一样无聊?于是勉强点了点头。
雨化田道:“你说有事要问我?是什么事?”
顾少棠沉默片刻,轻声道:“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
“我去问过马指挥使,他说皇帝对你甚是宠爱,废黜西厂只是为了平息朝臣的压力,应该不会有事,我就问他,到底是有多‘应该’,如果商毅和东厂咬住不放该怎么办?问了几次,他只好说,局势不明,没人知道究竟西厂会怎样,你究竟会怎样。”
雨化田心中暗想,马德彪应该是被她缠得无可奈何了,朝中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哪有“必胜”的一方?又怎么可能说出一个确定的结果?
“我就一直想……一直想……”顾少棠从膝盖间抬起头来,小八字眉微颦的样子很秀气,怯怯的望过来:“如果没有了西厂,你要去哪里安身立命?”
雨化田听见自己心弦作响,原来顾少棠甘冒大险来到东厂,是为了当面问他这个问题,勾唇浅笑:“将军以为呢?”
顾少棠诚恳的忧虑着:“继续做太监吗?”雨化田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太监,她对这个职业没有什么了解,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她也并不清楚。
雨化田轻轻叹了口气,并没说话。
顾少棠听他叹气,越发内疚起来:“你后悔帮我查案吗?若不是得罪了商毅,西厂就不会被废,你也不会被关在这里。”
雨化田避而不答,低声道:“如今帮也帮了,废也废了,顾将军又能如何?将西厂赔还给我?”
顾少棠声音糯糯的,缓缓说道:“我没有西厂赔给你……但……但是若以后你不想再当太监,不如去外面,外面自由自在……也没甚么不好……我……也……”又低下了头,似乎说不下去,
“去外面做什么?”雨化田停下看着她,胸中有什么东西在撕扯。
在滟滟烛火之下,顾少棠薄薄的耳廓红得几乎透明,她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膝盖:“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在一起……”
雨化田胸中砰砰直跳,舌根有种轻微的麻痹,一场他千般求索的美梦似乎就在眼前,他反而不敢去触碰,近乡情怯,想的越久执念越深,就更怕掀开面纱之后,全然是失落。
他伸手过去,触碰到顾少棠纤细指尖,沿着手背的细腻白皙肌肤慢慢滑上,将她的手握住了:“顾少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少棠全身一颤,却并没有把手移开。
雨化田虽然有种醺醺然欲醉之感,但总还醉不到十分,微笑道:“在一起是何意?跟你回龙门客栈当伙计跑堂?”抬眼直视顾少棠:“还是做消息贩子?”
顾少棠低声道:“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挣扎着逼自己从膝盖上露出眼睛,诚恳的看他一眼,道:“我会好好待你的。”
雨化田笑了起来:“掌柜对二财,辛平也好得紧。”手上一用力,将顾少棠的手从她小腿上扯过来,硬拉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嗅,作势欲吻,抬眼凝视着顾少棠:“顾少棠,我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我要的是什么,你也清楚。现在我问你,你给得了吗?”
事到如今,他无论如何,都要个明白无疑的答复。
顾少棠连脖颈都红了,耳朵里几乎冒出白色的热气来,抽了两下手,全身却软绵绵的没力气,嗔怪的瞪了过去,撞上他的目光,却不由心中一震。
雨化田向来睥睨桀骜,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此刻仍然强撑着镇定,但顾少棠看得见,他万年玄冰的外表之下,惴惴不安的期待。
顾少棠似被他的眼神摄住了心神,暗想:“雨化田也会害怕么?他不怕东厂,不怕司礼监,也不怕商毅,却怕我……”此时心中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我不想他怕我,也不想他难过。”模模糊糊的点了点头。
头方点下,心头忽而一点清明,倏然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想到:“可是风里刀呢?难道就从此割舍了他,再也不相见?”这十几天来,她惦记雨化田的安危,担足心事,颇受煎熬,心心念念就想见他一面,少有顾到风里刀的时候,念再及却觉十分为难。
雨化田眼中尽是炙热的温柔爱意,道:“许了我的,就不可以再反悔。”
当此时刻,顾少棠已然不能回头,斜飞雨化田一眼,低声道:“好,我不反悔,等给我祖父洗雪冤情,咱们一起到江湖上去。”
雨化田心中欢喜却犹如要炸开一般,他原来七情不动,后来一番苦恋相思无果,到今时今日才知两情相悦的滋味,飘飘然只觉这昏暗危险的东厂斗室,也变成了琉璃仙境。抬眸看着顾少棠,玩心忽起,手腕用力,似要把她拉过来。
顾将军哪里肯依,倚着床角直往后退,忽觉腰上一暖,已经被雨化田手臂缠住,再一转头,那张俊逸深邃的面庞已经近在咫尺,不由心中暗骂雨化田如此好的擒拿功夫,却不往好处用。
正腹诽间,身体失了重心,又被雨化田压到床铺之上。
“顾将军一诺千金,至少要给些定钱吧?”
顾少棠心虚的看看他:“什么定钱?”
雨化田眼神从她黑白分明的杏眼转到润泽的红唇,流连到修长的脖颈下露出的一小块雪白的肌肤,笑得春风和煦:“你不懂?那我吃亏些,自取就是。”
低下头,朝那樱花般诱人的嘴唇缓缓凑过去。
顾少棠忙抬手捂住嘴唇,气鼓鼓瞪雨化田,道:“我许了的事不假,但……你……你以后要听我的。不许……”她努力想拿出将军土匪的豪气,可惜被人压在身下的姿势不利于气势发挥,语气终于还是怯了些。
雨化田继续压下来,用鼻尖蹭了蹭顾少棠玉色鼻尖上细碎的汗珠,嘴唇几乎吻上她的手背:“不许什么?”
顾少棠颦眉看他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眸子转来转去,有点委屈的样子。
僵持了片刻,雨化田无奈认输,径自放开了顾少棠,退开到她身旁半尺远:“将军,这样总行了吧?”
顾少棠尤不放心,:“再远些,我不动,你也不许不动,咱们就规规矩矩的说说话。”
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和雨化田相对而卧的场面,仍然让顾少棠脸红心跳不已,垂了眼不敢看他:“你为什么要同意到东厂来?”害她空白担心许久。
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和雨化田相对而卧的场面,仍然让顾少棠脸红心跳不已,垂了眼不敢看他:“你为什么要同意到东厂来?”害她空白担心许久。
雨化田倒是出奇的规矩:“这简单的很。”
顾少棠皱眉道:“买什么关子?再拖一阵,天都要亮了。”
雨化田似笑非笑:“共枕到天明也好,那就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免得日后你忘了我。”
顾少棠恼了,微微抬头,将丝枕从雨化田那里扯了出来,扔到一旁,不满的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应了,你就能……再随便说些疯话欺负我,我即刻就走……”
雨化田把她说“欺负”二字时含羞带怒表情回味了数遍,个中滋味怎一个*了得,但也不敢真的把顾少棠逼得紧了,“委屈”的把头枕在手臂上,正色道:“顾将军,若两军对垒,敌方人马主将等等情势都不明朗,应该怎么办?”
顾少棠没想到他正经起来如此之快,楞了一下才道:“……派出小队人马,作为诱饵,引敌人交战。”
雨化田又道:“若与敌人过招,他的武功甚是奇异,你从未见过,应该怎么办?”
顾少棠道:“暂时采取守势,等他出招,摸清敌人的路数,再行反击。”
雨化田点了点头,道:“官场之事,与疆场厮杀,武艺比拼也没什么不同,一样是斗志斗力,只不过更加凶险,将士战死沙场,妻儿家小还有抚恤的薄银,若是官场斗争失利,是株连九族斩草除根。商毅被逼得现身,必然要做一番困兽之斗,他是文官首脑,朝中门生故吏非同小可,我更担心,当年承诺给商毅高官厚禄,诱他诬陷神武将军的的那股力量,到今天,也许并未消失,反而更加强大……”
烛火晃动,深邃的眉骨和鼻梁在雨化田的脸上投下一个暗影,他的脸在半明半暗之间,有种妖异的俊美,顾少棠听着他看看而谈,心中晃过一个念头:“难道**后真的与他朝夕相伴,结成夫妻……”只一想,全身都有些微微的发热。
忽觉脸上一暖,雨化田的手不知何时伸了过来,轻抚她脸颊,疑道:“顾少棠,你在想什么?”
顾少棠赶忙低头,避开他狭长凤目的注视,生怕再迟一点,就被雨化田看穿了自己方才“龌龊”的念头,脸上刚退下些的红晕,又涌了上来。闷声道:“没事,你继续说吧。”
雨化田没有读心的本事,自然猜不到顾少棠的心思,但见她没躲避他的亲近,不禁略微高兴,续道:“商毅弹劾我,还要废黜西厂,不管我是否愿意,西厂都已经成了靶子,那不妨更近一步,让我自己成为引诱敌人的‘诱饵’,我在东厂,商毅也好他的党羽也好,有恃无恐,行动会更加无所顾忌;但皇帝没有定我的罪,只是把我发回御马监,只怕也会让他们更加着急。”
顿了顿又道:“我在等,等他们忙中出错,等着他们为了把我置于死地,把手中的筹码一股脑推到桌上。等他们的攻势用尽,若我还能挺得住不死,就是反击之时。”
顾少棠心下感动,叹道:“这般危险艰辛……”忍不住抬起头来:“为我,值得吗?”
她眼睛乌溜溜的,脸色酡红,如海棠带露一般,诱人不禁想要一亲芳泽,雨化田心随意动,缓缓靠了过去,磁性低沉的语言带着某种魔力:“不值,但我还是想这么做。”
顾少棠心中一颤,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初识雨化田时,只当他是个狠戾阴毒的太监头子,为了权力官位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第一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难把雨化田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就算雨化田吐露心事之后,她的直觉反应也是“我们不是一路人”,之后的种种因缘际会,命运安排,远远超出她的意料之外,如今细细想来,雨化田纵然十恶不赦,人神共弃,却没有半分有负她顾少棠的地方。
眼前人修眉朗目在一点点靠近,雨化田的气息渐渐侵袭过来,将她缓缓包围,顾少棠的心几乎跳出胸膛。
红烛闪动,静夜妖娆。
雨化田的目光落在她带着水样光泽的樱唇上,顾少棠紧张的喘着气,嘴唇微张,隐约可以看见贝齿后羞涩的丁香,很想靠近她,夺走她的嘴唇,缠绵亲吻,撬开她的齿间,将她的舌尖染上自己的颜色,吻到她不能呼吸,让她绯红着脸战栗,在自己怀中融化成一湾清水。
嘴唇即将相碰的瞬间,顾少棠全身一震,猛的坐了起来,低声道:“不行!”眼看要到嘴里的小兔子,又蹦了出去,雨化田几乎要扼腕仰天咆哮了,皱眉道:“为什么不行?你愿让我亲近?”
顾少棠背对着他,闷声道:“至少……要等到我跟风里刀讲明……”
雨化田沉默不语,不禁心中自嘲:雨化田啊雨化田,她一颦一笑一言一句就被牵动得忽喜忽悲,真是蠢极了。
顾少棠见他不做声,侧过头来,声若蚊鸣一般:“你生我的气吗?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四字入耳,如红日破雾,雨化田心中什么郁结不快都登时烟消云散了,伸臂环住顾少棠纤腰,在她耳畔低语道:“你说的对,我不该逼你……”
顾少棠低声道:“你还有何事要交代?我得走了。”
雨化田转头看了看桌上红烛,已经比顾少棠进来之时短了一截,却是耽搁不得,只是怀中软玉温香实在让人流连不舍,沉默了片刻才忍下心肠:“景侯爷马指挥使他们都自有分寸,西厂也并非只是被动挨打,只是你不要轻举妄动,更加不要再来东厂,明白了吗?”
顾少棠点了点头。
雨化田道:“好,我送你出去。”
顾少棠疑道:“你送我?”
雨化田笑道:“你待了这许久,东厂这会儿连天罗地网都布置好了,只等你这小太监一出去,就抓住严刑拷打剥皮抽筋。”
顾少棠打了个寒战,皱眉道:“你怎么送?”
雨化田左手在床头一扳,从木雕花鸟后抽出把尺长的短剑来,倒转剑柄递给顾少棠:“以我做人质,他们就不敢动手了。”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155章 风暴来临前的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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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左手在床头一扳,从木雕花鸟后抽出把尺长的短剑来,倒转剑柄递给顾少棠:“以我做人质,他们不敢动手。”
两个窥视暗门之后,东厂的几个档头朝空隙中窥探已久,眼中都酸痛不止,几欲流泪。
大档头陆金疑道:“雨化田搞什么名堂?半天都没什么动静,也不见那小太监出来。”
二档头哈铭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道:“雨化田也是个好色的,以前就跟万贵妃不清不楚,多半看那小太监清秀……嘿嘿……搞些假凤虚凰的勾当……”笑声中大有淫秽之意。
陆金忙暗中踩他一脚,微微向后一努嘴,哈铭这才想起自家厂公曹云钦就在身后“督阵”,这番言语虽然是说雨化田,但物伤其类难免触到他痛处,后悔的冷汗直冒,赶忙闭嘴。
曹云钦阴着脸站着后边,并没说话。
忽听得屋内床榻方向一阵震动厮打之声,震得地面都微微动摇,几个档头相顾色变,曹云钦一个箭步冲上来,推开哈铭,自己朝屋内望去。
顾少棠右手拿着短剑,环架在雨化田脖子上,二人一齐从塌边缓缓走了出来。顾少棠在雨化田耳边低语道:“不过到百招,天下有几个人能挟持得了你雨厂公?东厂的人又不是傻子,他们怎么会相信?”
雨化田嘴唇不动,低声道:“他们信与不信无关紧要。”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房间的中央,墙外东厂首脑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商量对策,顾少棠眼角的余光扫过隐藏在仕女花瓶和紫檀木架后的窥视暗孔,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继续耳语道:“这屋中只有床榻那边是他们看不见的死角?”
雨化田的想了想,一本正经的低声道:“书桌旁和四个屋角大概也看不见……”
顾少棠的耳朵又烧了起来,又羞又恼:这人从头到尾就没安什么好心,明明其他地方也可以躲开敌人,偏偏要骗自己去床上。越想越怒,她左手本来只是虚扼在雨化田颈侧,忍不住向前一弹,打在雨化田下颚,又飞快缩了回来,口中冷冷喝道:“快走!少耍花样!”小惩大诫,也是演给东厂的敌人戏文。
雨化田既然实言相告,也知道惹炸了毛的小猫非伸爪子不可,微微苦笑:“将军,你力气太大了。”
顾少棠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低声嫌弃道:“我还没嫌你下巴太尖戳到我的手呢。”话方出口,忽觉这番言语似是情侣“打情骂俏”一般,强敌环伺,自己怎么也学雨化田一般没轻没重,又羞涩懊悔起来。
二人推开了房门,火光外边东厂的番役已经黑压压的站了一院子,为首的厂公曹云钦,背后是陆金,哈铭,朱骥三个档头。
曹云钦倒背着手,脸色很是秽气,叫道:“你是什么人?跟雨化田有何关系”
顾少棠早就扯起衣领遮住大半张脸,冷笑一声:“西厂雨化田禽兽不如,十恶不赦,我来杀他,是为民除害。”此时雨化田反抗不得,不骂白不骂。
曹云钦道:“你以为你杀了雨厂公,能逃出我东厂的天罗地网吗?”
顾少棠道:“天罗地网还是蜘蛛织网我不管,你们这班饭桶都滚开,别挡本大爷的道。”
曹云钦道:“若我们不闪开呢?”
顾少棠手掌一翻,寒刃贴到了雨化田的咽喉:“我立刻就杀了他。”
曹云钦脸色就更秽气一些,沉默不语。
顾少棠挟持着雨化田,缓缓朝人少的一个方向退了过去,东厂的番役各持兵刃,跃跃欲试,但没得曹云钦的许可,都不敢动手。
二档头哈铭按捺不住,从袖中摸出了块淬毒的飞蝗石,抽冷就朝顾少棠右肘飞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竟然另有一物飞来,跟飞蝗石撞在一处,将其击得粉碎。
哈铭辨明那物的飞来方向,不禁愣住了,对曹云钦道:“厂公,你……”
曹云钦气急败坏道:“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手!”
雨化田离他们已有两丈余远,闻言不禁微微勾起嘴角:他自愿到东厂闭门思过,他既是东厂的囚犯,但东厂也就有保证他安全的责任,皇帝本来对曹云钦落井下石颇为不满,如果他再被东厂的人打成重伤,朱见深必然同情之余大为震怒:“护卫不利纵容刺客伤人”甚至“密谋暗害”这类的罪名,厂公曹云钦十成十要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最怕他受伤的人,莫过于曹云钦了,他不是人质,而是保护顾少棠的一块盾牌,有他在,东厂投鼠忌器,就不敢动手。
二人有恃无恐,如入无人之境,在东厂刀剑从中,渐退渐远,曹云钦的脸气得都青了,他有十万分的把握这个不知何处跑来的小太监就是来跟雨化田窜通消息的,怎奈自己棋差一招中了雨化田的算计,只能眼睁睁把人放走。
不到一炷香时分,顾少棠和雨化田二人已经来到了东厂花圃的南墙之下,东厂的番役们憋了一肚子气,虽然不能出手,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将他们围住。
雨化田身体一侧,反手握住了顾少棠搭在他肩侧的手,低声道:“向西,甩开追兵再回去,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顾少棠微一点头,雨化田顺势弹开她持剑的右手,顾少棠佯败,抽手回身,后退了几步,跃出了墙外。
雨化田回过头去,浓墨般的夜色可留伊人清影片刻?
却听得身旁冷笑:“雨化田,你不要把我们都当傻子,你早不弹开那刺客,晚不弹开那刺客,偏偏要把他送到这里才出手”曹云钦暴怒不已:“我看这根本不是什么刺客,分明是你的党羽!”
雨化田心情甚好,哂笑道:“既然如此,曹厂公快些找寻证据,夜太深,我受了惊吓又十分劳累,就不奉陪了。”举步朝自己的囚室走了回去。
京西胡同密布,道路曲折,虽然是深夜,路上仍有行人来往,顾少棠脚步匆匆,穿大街过小巷,兜了足有一个时辰,身后的叫嚷和脚步之声,渐渐消失一个都听不见了。
她跑得也有些气闷,走到护城河的一处拱桥之旁,拉下了遮面的掩饰,望着潺潺河水,今夜发生了太多大事,是她始料未及,足以改变她的人生。正出神间,忽然听“啊呀”一声惨叫,在她左手畔的杨树林之中传了出来。
顾少棠立时警觉,扣了星玄,喝道:“什么人!”
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从暗影中走了出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如水:“最后一个东厂的追兵。”
顾少棠惊道:“牛得意!你为什么会来救……”她刚说了一半就噎住了,小八字眉愁苦的颦起:雨化田在东厂,能调动得了牛大档头的就只有……
牛得意冷冷的望她一眼,转身就走。
顾少棠站在河边吹了夜风好一阵,才想起,临别时牛大档头看她的那个眼神:应该叫做“不屑”。
司礼监.观海阁
东厂厂公曹云钦站在游廊下,焦躁不安的抖动着膝盖,望着观海阁中明亮的烛火。
今夜一场大闹,几路东厂追兵都没能抓到跟雨化田暗中沟通消息的‘小太监’,曹云钦知道消息瞒不过司礼监的耳目,连夜跑了过来“负荆请罪”。
偏厅侧门一开,闪出个身形窈窕的宫女来,曹云钦见状赶忙迎上去:“梅香姑娘,林公公他,是不是还没安寝?我有要事跟他禀明。”
梅香摇了摇头:“公公是没安寝,但这会儿也没空见你。”
曹云钦急道:“公公在见什么大人物?事关西厂雨化田那厮,不能拖延……”
自从龙门沙漠归来,梅香对“雨化田”已经怎么在意,只是乍闻这名字,又让她想起那位梦萦魂牵,自己亲手赠玉镯的“风公子”,不由心中一阵荡漾,过了好一会儿,才不耐烦道:“曹厂公,林公公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敢告诉你。”微一施礼,转身回去了。
她是林芳身边亲近的大宫女,曹云钦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发作,只好继续在冷飕飕的夜风之中苦等
司礼监中温暖如春,林芳并没有像往日见其他访客一般慵懒的倚在卧榻上,而是披着狐裘坐在八仙椅中,脚下搁着仙鹤牡丹的黄铜暖炉,炭火正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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