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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生石上旧精魄
红彤彤的火光之下,他的肤色却越发惨白不似活人,微笑道:“你我也许久没见了。”
“司礼监与内阁本就该水火不容,上报天恩,下济黎民,于情于理不见才是好事。”
首辅商毅微捻须髯,仍然是一副正气凛然不苟言笑的君子面目。
林芳甚重养生,往日早已安歇,此刻脸上有些倦容:“雨化田这班猴崽子竟把些陈年琐事翻出来,也算有些本事。”
商毅的脸轻微扭曲了一下:“他们能成什么气候,还不是景恕和马德彪两个老东西在背后指使。”
林芳幽幽叹了口气:“三十年前你们还都是小孩子,转眼都是满头白发的老家伙了,我比你们还要老几十岁,虽然没有含饴弄孙的福气,但总想着安生度日,可他们既然找上门来,总是不能不管……”
商毅皱眉道:“眼下的状况,虽然西厂废黜,但皇帝对雨化田不但没有疏远,反有同情回护之意,只怕过得几日,找个由头又提拔起来。死灰复燃可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才来与你商量,不如你我联手,倒不一定要他死,只要让那雨化田不得翻身就够了。”
林芳道:“首辅大人,恕我直言,您太莽撞了。”
商毅沉了脸,哼了一声。
林芳似没瞧见一般,继续道:“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各个击破,”他松弛的眼皮微微抬起,浑浊的老眼中阴森的光芒一闪而过:“一个一个来,从雨化田开始好了……”
商毅道:“下月初七,雨化田闭门思过整一个月,皇帝必会照见,我已经让他们搜集他平日嚣张跋扈,威逼百官的证据,整理成详细奏疏,若林公公再援手相助,雨化田的御马监也呆不长。”
林芳轻笑道:“跟废西厂时一样的招数?不妨说明白些,上次您手下那些文官如强贼匪盗一般,凶巴巴一拥而上,让陛下的面子往哪儿搁?他回护雨化田,您倒有一半功劳,这次不思悔过,还想故技重施,非但不能把雨化田赶出御马监,也许西厂都回到他手里了。”
商毅老羞成怒,冷冷道:“那林公公可是有什么能一下子置雨化田于死地的妙招?”
林芳笑得咳了几声,身旁的韦德兆赶忙递了参茶,林芳喝了几口,待咳喘止歇,才道:“妙招谈不上,我自幼在宫中,没读过什么书,但总记得那些前朝的大臣将军,死在对头人手里的,可比死在自己亲信手里的少得多了。”
商毅心中一动:“林公公是说……”
林芳气喘道:“有些事,你派一百个大学士,尚书,侍郎说,皇帝也不信,但若雨化田身边的人说,就大不相同了。”
商毅犹豫道:“西厂的人,似乎对雨化田都忠心不二”
林芳半合了眼:“忠心不二只不过是你没给他他拒绝不了的东西……”回首见梅香垂手站在香炉之旁,问道:“是谁来了?”
梅香回道:“是东厂厂公曹云钦,说有要事,还在外边等着。”
林芳唇边泛起鱼鳞般的皱纹,缓缓笑道:“韦德兆,你去招呼一下,不要让曹厂公等急了。”
顾少棠勉强睁了睁酸涩的眼睛,看看眼前的棋盘,两指夹着一枚黑子,就欲落下
对面的景应龙一抬手挡住顾少棠落子的手,不满的嚷嚷:“顾少棠,你往哪儿下双眼为活,单眼为死,你这么一下,不是把自己出路都填死了?”
顾少棠微一摇头,试图把萦绕脑海的念头都摇出去,道:“那我重新下吧。”
景应龙把手里的棋子往匣中一掷,叹了口气:“不下了不下了。我看你从早上来了,就坐在那儿一直发愣,才想输棋给你给你解解闷,下了这么半天,想输都输不成,你的心思就没再在这儿。”
顾少棠对他笑一下,并没说话。她昨夜没怎么休息,一早起来就被景恕差人叫了过来,但还没等她到,景恕又与突然到访马指挥使一同出去,过午也没回来,虽然精神疲累,但其实她心中是有些庆幸的,暂时不用去面对风里刀,让她有种死刑之前得到缓刑的放松感,她花了生命中的许多时间去保护风里刀,不让别人伤害他,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最终伤害他最重的,将会是她自己。
景应龙见她笑容中大有惆怅之意,关心道:“你是担心雨厂公还有神武将军的案子?”
顾少棠的复杂心事当然不能对这个无忧无虑的小猴子明言,只好点了点头。
景应龙一脸阳光灿烂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有我爹和马叔叔在,一定没事的。”
忽听得门外回廊脚步声响,景恕含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想不到他如此冥顽不灵……”
马德彪语气也甚是沉重:“也难怪杨大人明哲保身,虽然他与商首辅素来不睦,但此时我们与商毅鹬蚌相争,胜负还很难说,他不敢贸然出面,也是怕引火烧身。”
景恕的声音大了起来:“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买卖?他杨其叶要等商毅彻底失势才肯表态,那还要他何用?!”
马德彪沉声道:“这场争斗,朝中上下人人都不能置身世外,商毅手下的文官倾巢而出,我们更不用说,也是倾尽全力,只有杨其叶和他的都御史衙门算得上一股足以左右胜负的力量,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更加不肯轻易表态,只是态度暧昧的待价而沽。”
景恕愤怒的像三十年前的那个少年,道:“御史?!哼!这些个官儿,只知道算计自己的功名利禄,顶戴乌纱,全无半点体恤忠良,爱护国家之心。” 一推门扇,走进了偏厅。
顾少棠和景应龙赶紧站起来施礼。
顾少棠道:“侯爷,马大人,你们去找左都御史杨其叶了?”
景恕坐在椅中,沉着脸不语,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马德彪点了点:“我俩豁出这张老脸,游说了半日,杨大人很是客气,反反复复只说位卑识浅,不敢妄断,其实是不过八个字‘两不相帮’‘坐收渔利’。”
顾少棠心想:景恕和马德彪在朝中地位何等地位 此时却需要屈尊去向他人低头求助,不禁心中难过。
马德彪叹了口气:“这把年纪,受些冷遇委屈倒也无妨,我只是担心,商毅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阴谋后招,等着在关键之时抛出,那才是措手不及……”
西厂.灵济宫
朱迟美“呼”得推开了窗户,冬天干燥寒冷但依然明媚的阳光进来,三档头回头一笑,当真是明眸善睐:“二哥,你这屋里都是药味,闻了就让人不高兴,伤怎么能好的快呢?”
郎中在给王安佐的伤口换药,吓得大呼小叫起来:“快,不可,王大人的伤还没好……”
王安佐摆了摆手,笑道:“无妨的,我好得差不多了。”他自从鲵人一战受了重伤,返京后一直在调治养伤。
“医者父母心”郎中哪里肯依,非逼着朱迟美关了窗,这才肯离去。
兄弟二人又关门闲话,西厂督主被关在东厂,大档头神龙见首不见尾,三档头朱迟美闲得无所事事,就日日跑来“照顾”王安佐。
“二哥,你再把战鲵人的事讲一遍吧。”
“日日讲,你听不腻,我都讲得烦死了!”
朱迟美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什么时候我功夫能跟你和大哥一样好,也能跟着督主去捉拿妖怪……”
王安佐眉头微微一皱,督主 下江南的督主和回京城的督主是一个人吗?手无缚鸡之力的督主跟武功卓绝的督主是一个人吗?
屋门一响,二人一齐朝门口望去,还道是方才的郎中去而复返,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小太监,胸前捧着一个三寸长的檀木盒,对王安佐做了个揖。
“你是哪个宫里的?来做什么?”王安佐问道。
那小太监一笑:“我是来给二档头送礼的。”
“什么礼?”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把檀木盒双手奉上。
王安佐伸手接了过来,警惕的看了看那脸生的小太监,对朱迟美道:“你退开些”,小心翼翼的将盒盖微微撬起了一条缝隙。
并没有牛毛针之乐的危险暗器射出来。
王安佐这才放心掀开了盒盖,却瞬间苍白了脸色,他的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迟美,回你的房中去。”
朱迟美迟疑道:“二哥,你怎么了”
“走!”
朱迟美性子甚是温和,更加不会与王安佐争辩,扁了扁嘴,出去了。
待他走远,王安佐身体的颤抖还是停不下来,讲手伸进木盒,花了不少力气,才将那张薄薄的字条拿了出来,转向那小太监:“这是什么意思?”
那小太监一笑:“家中老母幼妹的血海深仇,二档头看起来还是没忘。”
王安佐的眼珠一下子红了:“当然没忘。”
那小太监压低了声音:“慈母白发苍苍,没享到子孙天伦,就奔赴黄泉;小妹如花朵的年纪,身首异处……可惜啊……”
王安佐咬牙道:“我……我……会给他们报仇的。”
那小太监摇了摇头:“你若能报仇,岂会等到今日?你的仇人还都逍遥自在的做官……”话锋一转:“雨化田也是个言而无信的,他许诺你要为你家报仇,却只是空口无凭,没有半点诚意。”
王安佐眼珠木然转动:“有话直说!”
那小太监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诱惑:“他不仁就不能怪您不义,只要二档头肯说几句实话,那大人就会把这字条上写的人送到您面前,剥皮也好,活剐也罢,杀个痛快,有多少血海深仇也报得干净。”
王安佐手一个抽搐,那张写着“曹云钦”三个字的字条,如一只不详的白色蝴蝶,飘飘忽忽的掉在了地上。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156章 小小木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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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府耗了整天,却也没商量出什么称得上“对策”的东西,就像比武时二人交手,任何事先的拟定完美的计划,在对手出招的瞬间变成废纸一张。
黄昏的时候,顾少棠回了她的将军府,已是早春时节,但天气还冷,池水上还有层薄薄的浮冰,夕阳给池中枯荷镶了一层金边,忽然想起她刚中了武状元,到将军府的时候,风里刀半夜翻墙就掉进了这荷花池,被景恕逮到差点冻死,还被朝中文武耻笑了许久。
想到风里刀当时的窘况,顾少棠不禁莞尔一笑,可笑容未及展开就化作愁思爬上了眉头,她和风里刀,就像两条纠缠的曲线,不停分道扬镳,又不可避免的再次相逢,他们之间的距离可能或远或近,却是一直相伴不离。
直到一场大战之后,风里刀离开了龙门,另一个始料未及的人闯进了她的生命。
顾少棠摊开自己的手掌,有些伤心的辨别着上面纵横交错的细白掌纹:“顾少棠啊顾少棠,你竟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吗?”
她与风里刀是漫长岁月中建立起来的信任,亲密和依赖,春日细雨润物无声;而雨化田,她看不透他,不相信他,却如黑暗中撞出飞溅的火星,眉梢眼角都叫人心惊肉跳。
这是爱情的两种面目,截然相反,却都是真实的,就像风里刀和雨化田。
作为帮主和将军的顾少棠是英明果决的,但在感情之事她却被动和犹豫的多,当初跟风里刀无数次分分合合,咬牙切齿的发誓永远不要看见他的脸,最终还是分不开打不散的在一起“只谈买卖,不谈感情”
若不是返京后波澜骤起,西厂被废黜,雨化田陷在东厂生死难料,她永远都不会满怀着愧疚担心的想念他,细细回想那些与他相伴的寸寸光阴,点点滴滴,回想他的好与坏,残忍和温柔,他的希望与失望,他的高高在上的骄傲和无可奈何的落寞。
莫道不*,原来,动了心的并非只有雨化田一人。
等闲变却故人心,顾少棠怎么也想不到,是自己先转身离开了那条注定会和风里刀交错的轨道。
堪堪等到月上中霄,风里刀却还没回来,顾少棠吃了点厨房送来的鸡粥就胡乱睡下,但她心思烦乱,又
如何能睡实?
半梦半醒间,屋外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交谈之声。
“……他……可会……不肯见……”
“……难说……”
“柳大人……昔年……如今……商毅……”
声音都刻意压低,交谈内容听不分明,但可以分辨出是风里刀和牛得意,顾少棠睁开了眼睛,在床上坐
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二人走得更近了些,听得牛得意道:“督主,您无需为……”
似乎是风里刀制止了他,牛得意的下半句就没说出口,接着脚步声响,这次是又近而远,听声音是牛得
意离开了。
风里刀则朝顾少棠的房间的方向走了过来,顾少棠本来在等他,听他走近,心中反而一阵慌乱,又赶紧
躺下。
闭着眼睛等了一阵,却没听见有敲门的动静,顾少棠缓缓睁开眼睛,朝窗户的方向望去,外边的月亮白晃晃的,将风里刀熟悉的轮廓投在窗棂之上,就好象儿时他们一齐看的皮影戏之中的一片剪影。
风里刀站了一小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转头径自回房去了。
顾少棠再无睡意,在静谧的黑暗中,回荡的仿佛都是风里刀离去时的那声轻叹,压在她胸口,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窗外的月亮都落下去的时候,终于熬不住的顾少棠忍无可忍的跳下床来,随便抓了身短打扮的劲装,摸黑利落的扎紧袖口,既然这个该死的夜晚长得要命,似乎永远都过不完,她就练拳到天亮好了。
冷飕飕的夜风扑面而来,冻得顾少棠一缩脖颈,却也略微冲淡了胸中的郁结之感,一转头,却又怔住了:夜色中除了天际寒星烁烁,风里刀房中的烛火还亮着。
顾少棠犹豫了一下,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却也没有走进回廊去敲门,而是同风里刀方才一样,悄然站到了他的窗外,用指尖将窗纸轻轻戳了一个小洞,眼睛贴近朝内窥视。
风里刀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在灯下专心致志的摆弄着什么,偶尔有些许微小的碎片飞出来,脸上是十分温柔的笑意。
顾少棠心中疑窦重生:第一,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搞什么名堂?第二,牛得意是他派去的,风里刀自然早就知道她去东厂见雨化田,更何况,前些日子她的失魂落魄又怎能瞒过自幼相识的故人?那他现在的表情,就奇怪的紧了。
从窗口平视的角度根本看不出风里刀在干什么,顾少棠越想越不放心,俯身走到墙边,提气一纵,跃上了屋顶,就如同只灵猫一般,轻手轻脚的绕回到风里刀斜上方的头上,解开瓦片,朝屋内望去。
风里刀右手拿着柄两寸长小刀,有些吃力的在削着什么,顾少棠把视线压低,借着灯光,这才看见他左手拿着的东西:圆滚滚的身体,两只尖耳,依稀是个小老虎的形状。
顾少棠皱起眉头,有些莫名其妙的想,这物事有些眼熟的样子。
下一个瞬间,记忆和几乎刺破胸膛的锐痛一齐击中了她。
那时她才三四岁,寨子里都是些粗豪的汉子,也顾不上她这个小女娃娃,也没人顾得上想得起给她买什么玩具,儿童期的顾少棠每天除了刀枪剑戟,也就弄些沙土石子玩耍。
有一天,她好好的玩儿她的彩色石子,突然阳光被挡住了,小顾少棠抬起头,奶声奶气道:“卜仓舟,你干什么?”
卜仓舟一笑,将一个物事在她眼前一晃:“这个给你,我给你做的。”
是一个木头的小老虎,圆滚滚的身体,两只尖耳朵,一个八岁孩子所能达到的最好的雕工。
“喜欢吗?”
小顾少棠欢天喜地的扑上去:“喜欢!”
“哎呦!”
“卜仓舟,你的手为什么受伤了?”
后来卜仓舟又给她做了许多玩具,但顾少棠最心爱的,始终是那只丑丑的木老虎,后来坏得不成样子,也舍不得丢弃。
她怎么能忘记呢?她怎么会忘记呢?
下面的风里刀突然“哎呦”一声,刀刃上沾了血迹,风里刀英挺的眉头颦起,将受伤的食指放到嘴里吮吸,从衣襟上撕下一片布条,将右手伤口草草包扎起来,又拿了小刀。
他似乎又回到那个恬静美好的梦境之中,脸上泛起笑容,动作却是又笨拙了一些。
“别削了!”
风里刀一怔,自己听错了吧?
“我让你别削了!”
屋顶青瓦响动,顾少棠飘然落下,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亮,好像一尊破碎白玉美人,只要一碰,就会都化成泪水。
风里刀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试图把他的手工品藏到身后:“你……怎么来了?”
顾少棠低着头:“你做这个做什么?!”
风里刀见隐瞒不过,假作随意把小木老虎放在桌上,笑道:“我闲的无聊,又睡不着……”
强做出的惫懒笑意,只能让语音中的苦涩更加明显,骗不过自己,也骗不了顾少棠。
顾少棠想要触摸木老虎的尖耳,就像触摸那段熟悉的旧日时光,又猛然缩回了手:“你做这个做什么呢……我,早就不玩这个了”
风里刀怅然轻叹了口气:“是啊,你早就不玩这个了。”
一时屋内寂静无语,只有屋顶风声呼啸而过。
风里刀抬起头,烛火中只见顾少棠把樱唇咬得青白一片,她很焦虑或者很难过时就会这样。风里刀下意识伸手抚她面颊,想像许久以前的许多次那样安慰她。
他的手指即将触到她嘴唇的瞬间,顾少棠别过脸,躲开了他的手。
风里刀心中一寒,如坠冰湖。
“我……我来找你,有事要说……”顾少棠缓缓开口,虽然此时风里刀心中的痛苦也同样鲜明的印刻在她心上,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就像从小并肩生长的两棵树,枝叶相抵根系相通,以一种厚重的方式彼此联系,比旁人更能心意相通,感同身受。
她逼自己继续说下去:“我……”有些事情改变了,就像风改变方向,不诚实和隐瞒,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不要说……”风里刀俊逸的侧脸藏在阴影里。
“什么?!”
风里刀转过脸,挑眉看着顾少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三个字……不要说。”
顾少棠心中犹如有热油在滚来滚去,颦眉道:“可是……”
风里刀低声道:“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了,可是看你突然出现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还是这么没出息……你再容我些时候,等到商毅的事情解决,他……那个人从东厂回来,我们再说。”
顾少棠犹豫道:“可是……”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迟点说又如何呢?”风里刀黯然的望着她:“顾少棠,你连骗我一阵子,都不愿意吗?”
顾少棠心中一阵刺痛,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157章 朝堂决战之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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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天际是一片琉璃青色,寥寥几颗寒星还未隐去。
雨化田步出他“闭门思过”了一个月的东厂,回头看了看恨意目送他的东厂同僚,其中并没有死对头东厂厂公曹云钦,任何些微的蛛丝马迹都可能是危险降临的信号,反常的状况并没破坏他轻快的心情,一场暴风雨又在眼前,但有人会在风雨过去后,等着他,她答应过的。
顾少棠小心的穿好自己的朝服,对镜端详,大明朝的规矩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有资格参加早朝,但她是武将,并不会像御史京官,日日都没事找事烦着皇帝陛下讨论商议,有特别的事情才会上朝,比如今天。
风里刀终于在天亮前完成了他的作品--小木老虎,他想着的是顾少棠点头时的眼神,她说过很多“分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恨意也让人安心,爱与恨本就是一体两面,现在却只有深深的内疚。风里刀看着小木老虎,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今天过后,她会不会,重新爱我?
景恕,马德彪,商毅……许多人都一夜未眠,在不安和焦灼中等待,等待光明,等待黑暗,等待复仇,等待再一次的侥幸逃脱
乾清宫前广场之上,静鞭三声脆响,抽破了清晨的薄雾。
百官匍匐,山呼万岁,皇帝朱见深坐上了御座。
引导太监尖叫道:“御马监掌印雨化田进殿——”
靴声橐橐,修长挺直的身影两侧文武身边掠过,步履潇洒,顾少棠不敢转头,她心中泛起涟漪般的甜意,带着些许刺痛,但仍然是甜美的。
雨化田虽然不是西厂厂公,但品级未降,仍是一身素白的通臂蟒袍,撩袍跪倒:“罪臣叩见陛下”
朱见深道:“雨卿家,你可知错了?”
雨化田沉声道:“是,臣闭门思过,深悔往日嚣张妄为,行为无状,日后必多加自律,为陛下尽忠。”眼神的余光扫过四周,林芳站在右首,脸色惨败形销骨立甚是醒目,东厂厂公曹云钦仍是没有来。
朱见深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雨化田仍然是他最喜欢的臣子之一,废了罚了,走过过场也就是了,他也许还赶得及回去陪心爱的常贵妃用点清淡可口的早膳。
“陛下,臣以为不妥!”商毅手持象牙笏,向前一步,短短一月,他瘦了不少,唇边皱纹更深,形成一个扭曲丑恶的形状,破坏了原本端方正直的长相。
皇帝朱见深嘴边的一个呵欠被吓得打不出来,心中也明白早膳是泡汤了,无奈道:“商首辅有何高见?早前依着你的意思,西厂废黜,雨化田也罚过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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