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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梁白开
“你只能挡得面前的暗器,后头的怎么办?顶多一成把握。背下地图,却是九成的活路。”
张三不奇道:“背下地图?”
“是。”阿笙闭眼,“请前辈帮我算着时辰,卯时一到,我们便走。”
张三不见他双唇翕动,竟真的全神贯注算起那口诀来,一时无言。十八年来,他日日如临地狱,生不如死,却从未想过离开此地,到此时,竟生出些微盼望来:狄松还活着,谢慎山也还活着,他应该到地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奇门遁甲的东西我没太看懂,所以就没有详细写,还请见谅
☆、青山缭绕疑无路
传志终是不舍得死。许是心头念着阿笙,上天眷顾,引他不经意抬头,瞧见屋上房梁,赶在来人进门前跃了上去。他摸到暗处,抱紧了刀,静静等待着。
那人却没有进来。只叩了叩门,“咚”“咚”“咚”三声,在阒静的夜中格外响,继而便再无声息了。
传志屏息,死死盯着那扇门,门前的地上映着那人黑色的影子。阿笙教过他,凡事莫急莫燥,后发制人也未尝不可。那个人不动,他也不动。他听到窗外微弱的虫鸣,不知这时节里,是什么虫子还活着呢?
不知过了多久,传志忽感到身下的房梁在微微颤动,几不可察的。他眯眼,看向月光照亮的一块光斑,梁上的灰尘着实动起来了。传志一手握紧刀柄。
几乎没有什么声响,传志看到茶案后的一方地面,忽给人推开了。庄敬亭从下面走了出来。
果真有地道!传志目不转睛地瞧着,想看他如何操控那石板门,却只见他轻轻一推,那门便被合上,融进了地面似的,不曾留一道缝隙。
庄敬亭仍是白日的装束,两手空空。他看一眼门前的那道影子,背过身去立在茶案前,一面向茶壶中倒水,一面道:“事情已办妥了。”
那人推门而入,笑道:“所幸这娃娃住得不远,姑娘们能替你把遗骨找来。若真真找了个京城的孩子,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得你了。”
她一进门,传志脚底便生出一股寒气来:原来祝老太太和庄敬亭是一伙的!听她所言,那另一个方传志也是邻近找来的,不知遗骨又是何意?
“都是老太太的功劳,如今万事俱备,到了明日,此事总算可以了结。这十几年来,庄某还不曾好好睡过。”茶案边是一只小炉,庄敬亭向炉中添了炭火,红色的火苗不住摇摆,不多时,壶中的水已沸了。用水涮了茶具,取茶时他的手有些抖,茶叶洒了些。祝罗敷轻笑一声,见他猛将茶匙摔在案上,骂道:“直娘贼的连个小娘儿都呒没碰!到了明日,到了明日……”
祝罗敷笑道:“到了明日,老朽亲自为你寻几个姑娘来,如何?”
庄敬亭冷笑,仍是泡茶:“我瞧你那个阿柔便很贴心。旁人我也信不过。”
“使不得,老朽也就这么一个贴心人。庄先生还是疑心太重,苏州城里恁多烟花柳巷,还找不到一个称心的姑娘?”
庄敬亭鼻中一嗤,为她倒了碗茶:“事已办妥,今夜找我还有何事?”
祝罗敷接过,指尖在茶碗上摩挲再三,并不去喝:“庄先生没有话要同老朽讲吗?”
“老太太想听什么话?”
“庄先生竟不知老朽想听什么话?”
庄敬亭不动声色退后两步,倚在茶案上笑道:“一切都在你我预料之中,还有什么是老太太不知道的?”
祝罗敷放下茶碗。传志先前当她是个和善的长辈,身躯稍稍佝偻,说话也是温软的。从不知她还可以将脊背挺得如此笔直,连声音也是凛冽的:“你要同老朽装傻?”
她眸中光乍现,庄敬亭当即跌坐在地。
“你莫忘了老朽为何会站在这里。老朽再问你一次,可还有话要讲?”庄敬亭面露恐惧,啊啊张着嘴,无法发出声音。祝罗敷冷哼一声,不屑道:“若非为了天下至宝,何苦同你这种货色来往。”衣袖在他面上一拂,他才接连咳嗽着,喘过气来。
传志不懂狐媚之术,瞧得惊诧不已,又想:原来姓庄的也不怎厉害,这样微末的功夫,当年怎就谋害了方家?
庄敬亭爬起身,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喘息道:“那藏宝图……确确实实,就,就藏在老头子肚里。”
传志一惊,连祝罗敷也蹙眉道:“岂有这样的事?”
庄敬亭一抹嘴,阴恻恻道:“藏宝图是画在羊皮上的,外头又裹了蜡,不知他如何放进肚里的,现今皮肉化了,那蜡丸就掉了出来。”
祝罗敷沉吟道:“十几年不曾给人找到的东西,罗成白日里说兴许在方携泰坟里,夜里你便将其挖了出来,天下间岂有如此巧的事?莫非是姓罗的耍我们?可姑娘们查到的底细,都一干二净……”
“我当年将这里翻得七七八八,也不曾找到那玩意儿,还当它确实被付九带走了。这十几年,江湖中也无人疑心那东西仍在落梅庄。谁想到就在眼皮底下?倒也是老头的作风,天下间再没有比他更疑心的人,何况,”庄敬亭道,“你若见了那图,便晓得它决计不是假的。”
祝罗敷眉头一挑:“此话怎讲?”
庄敬亭摇头笑道:“老太太,在下已答应事成之后那天下至宝分你三成。如今图已到手,明日英雄盟会散去,我将它挖出来,该给你的一定双手奉上,你又何必问恁多无用之事?若传出去,岂不令人耻笑?”
祝罗敷抬眼瞥他,两人僵持不下,皆丝毫不肯让步。过得片刻,祝罗敷嫣然一笑,道:“老朽是生意人,说三成,便是三成,自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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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坐地起价。”
“那是自然,钱财总不如万窟山的声名重要。”
祝罗敷叹息一声:“只可惜今日老朽知道了一件事。这件事呢,总值得再加二成。肥肉就在嘴边,哪个生意人也不会舍得松口。”
她说得信誓旦旦,庄敬亭面色发冷,五指扣在茶案一角,并不言语。
“在花厅中,老朽本已信了你的故事。庄先生是方老爷的救命恩人,到头来却连个半个子儿都拿不到,方老爷端的不厚道,杀了他也是应当。”祝罗敷缓缓道,“便是给世人知道了,念在庄先生十几年来兢兢业业的苦,也不会过多怪罪。”
庄敬亭怒不可遏,双目几要冒出火来:“你有屁就放!”
祝罗敷道:“你已按捺了十八年,又何必急此一时?老朽只是今夜忽想明白了,那封决口中的玉……庄先生,你道此事值不值再加二成?”
庄敬亭似蓦地给人定住了。清冷的月光映在他毫无灰白的面颊上,竟像是死了一般可怖。
祝罗敷很是悠然地端详着他的面容,知道他受了绝顶大的打击,需要缓上一时片刻才能回过神来。她勾起唇角,还待开口,笑容却也定住了。
谁也料不到,那茶案中会迸射出无数支见血封喉的银针来。她就站在茶案边,武功再高的人也躲不过这样的针。
此刻是她的面容僵硬了。
庄敬亭松开握在茶案上的五指,拉起地下的暗门,提起祝罗敷的发髻,将她的尸身扔了下去。
传志躲在梁上,将这一切瞧得一清二楚。他很想亲自去问一问祝罗敷,封决的玉是什么意思,却知道她再也无法开口了。房中又恢复了寂静,庄敬亭立在案前,并不动。传志还当他发现了自己,下一刻才意识到并非如此:他低低地笑起来,很轻微的,时断时续的,咯吱咯吱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起来。传志不敢松懈半分。
在这时,听得又有人走近了。那人站得很远,并没有进到庭院里。那人高声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这是落梅庄的管家。庄敬亭起笑,问他怎么了。那人说:“西园的方少爷和付九爷,死了!”
“当真?”庄敬亭将茶案上物什草草归置,又将其向前推了几寸,推门大步而出,“几时的事?”
“就在刚刚,巡逻的下人们听见一声惨叫,赶忙追过去,见一个穿青衣裳的人影打方少爷房里逃出来……”两人一面说,一面走得远了。
藏宝图尚无下落,大家伙都当那两人是真的方家主仆,怎会谋害?传志虽觉诧异也无心再听,自梁上跃下,去拉地上的石板,方位分毫不差,石板仍纹丝不动。略一思索,回身去拖那茶案,却是一愣:这茶案得有百余斤重。定是它了!挪了些许,再去拉那石板,仍是不可;传志细细回想庄敬亭的动作,又附身去瞧,案腿边的地上有一道深痕,堪堪将茶案挪到那痕迹处,听得一道轻微的碰撞声,石板应声而开,露出一道缝隙来。石板后,是一道向下延伸的台阶,漆黑一片。
传志当即走了下去。走得几步,想起要将那石门合上,抬手摸到石下另有一道插栓,方回过神来:这暗门有里外两把锁。锁了这个,上头的人进不来;不知锁了那个,下头的人可还能出去?立在这台阶上,目不视物,他摸摸怀中布条,心想:总归要先找到他。
暗道有三尺来宽,扶墙拾级而下,走了十来步,脚下踢到了一样柔软物体,传志一惊,俯身时嗅到一股香气。这是祝罗敷的尸身。传志摸她脖颈,知她彻底死了,暗自叹息,又想到她临死的模样,替她合上双目,心道:若我能活着离开此地,便告诉阿柔姑娘,要她来接你。
台阶尽头,是一间丈余见方的暗室,墙上挂了一盏灯。传志取下那灯,四处打量一番,这暗室中堆了些杂物,墙角结满蛛网,若非亲眼瞧见庄敬亭从地下走出,他定会以为这是个久无人至的地方。想是庄敬亭有意布置成如此模样,万一有人追了进来,也只当它是个寻常的地下暗室,并无猫腻。传志唤了几声“阿笙”,除了回音,再听不到其它响声。他将灯举得低些,贴着墙壁搜了一圈,方找到了两道相对而设的暗门。在这地下不知方向,又该从何找起?“你要真的在这里,就保佑我挑一条对的路。”
他去推靠右的那扇。石门倒不怎重,单手便可推动。沉闷的碰撞声在幽深的地道里回荡开,门后有风吹来,油灯的火焰摇摆不定,传志回手去护着它,忽听一道利器破空之声,有什么东西从门缝中迎面而至!
在听到的一瞬,他凭本能侧过身去,一支拇指来粗的铁箭已插入了另一侧的暗门中。
劫后余生,传志额上冒出冷汗来:这地宫中,恐怕处处都是这样的机关。他只得去开另一扇门,等了片刻,见再无异状才走进去。这门后仍是一条极深的隧道,传志打起十二分的神,时刻注意着脚下,在其中缓缓而行,一时间只听得到胸中心脏砰砰跳动。
走了约莫一刻钟,还不曾瞧见任何东西。传志心道:难怪布条上说此处是个地宫,如此一直走下去,何处是尽头呢?这地宫是爷爷修的吗?为何要修一些这样的路?谁会愿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一直走下去呢?落梅庄上头的风景,可要好看得多。
又走了些许抵知道路尽头,是一扇门。传志推门而入,提起灯来,却给吓得一滞:这是一间小室,布满杂物,他面前的门上,赫然插着一支箭。他分明不曾回头,怎的又走了回来?他将布条系在箭尾,再自原路走一遍,使了轻功一路疾驰,约莫半刻到了尽头,再推门,瞧见那因风而动的布条,传志方恍然大悟:这两道门是通着的,他不过是绕了个圆。不肯死心,他提刀在墙上刻了标记,一路走一路刻,到了终点,仍是这处房间。
莫非还有别的路?再加细致地搜了一通,除了满身尘土,脑袋上尽是蛛网,别无所获。
已过了大半时辰,只是在原地打转,照此下去,何时才能找到阿笙?传志不禁有些心灰意懒,坐在地上盯着对面的铁箭发呆:那小娃娃说蒋大就住在地下,蒋大兴许就是封决,他们身形是很像的。他故意做杏花楼的仆从,就是为了时时盯着我们。他兴许常常在这地宫里走。若能抓他来带路就好了。这布条是他给的吗?说不定他知道自己要死,就良心发现了。
他只顾着发呆,忘了身后是一道门,向后一靠,那暗门吱呀一声动了,引得他一个仄歪滚倒在地,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模样很是狼狈。正待爬起,忽觉地面微微震动,似从远处传来了什么声响。附耳贴地去听,已没了动静。传志瞧瞧这扇门,再看看另一扇,脑中灵光一闪:兴许我该从这扇门进。
这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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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的暗道,正着走、倒着走有何分别呢?但试一下也好过原地不动。传志提灯便走,他刻下的标记也仍在。传志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嗒嗒作响,望着眼前被照亮的方寸之地,心道:庄敬亭也常常打这里走吗?爷爷和爹爹呢?他们走在此处的时候,心中想些什么呢?他们总不会想着阿笙。是了,阿笙,阿笙。
传志轻轻念叨着阿笙的名字,感觉心头又甜又软。
末了,他看不到标记了,眼前是一道不曾见过的路。传志一喜:这里有一道机关,只有走了这条路才会打开,将才那震动声,正是机关打开的声响。走了几步,怕重蹈覆辙,又在墙上刻了个新的图案。
这次不曾再回到原地了,然而这条暗道却似乎长得没有尽头。这地下没有光,没有声音,处处是潮湿而冰冷的,令人感到困倦。他忽想不起自己走了多久,很想好好睡上一觉。传志将灯放在脚边,蜷坐在地上,稍稍合上眼睛,心道:我很快便能找到你,你也在这地下吗?一个人吗?你是不是也很冷?
有凉凉的风拂过面颊,裹挟着引人沉醉的馨香。阿笙竟当真朝他走了过来。
阿笙换了袭白衣裳,在这漆黑的地道中闪着微光。阿笙在他面前蹲下,轻轻抚摸他的脸,又去吻他的眼睛。传志并不惊讶,只觉他就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地,蹙眉道:“你的嘴好凉?你生病了吗?”他将阿笙抱在怀里,欢喜得很:“你怎么不说话?我们才一天不见,我就要想死你啦。阿笙,庄敬亭果真是个坏人。祝前辈也是个坏人。不对不对,我看她和庄敬亭合谋诬陷我,原本很生气的,可是看她死了,又觉得很可怜。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可要好得多。”
阿笙仍是不理他。他忽觉委屈,眼泪都要落下来。他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一些,又道:“这两日里,他们都欺负我们,没有人相信我们,还要掘了我家的墓。我受了伤,疼得很。不过这些都不打紧,只要你还陪着我,那就很好了。”换做平日,他万万不会讲这些没有男儿气概的话,定要给人嘲笑。但这是空无一人的地道,只有他们两个人,哭一哭,撒个娇,倒也无妨吧?
许是看他可怜,阿笙翻身抱住了他。传志很安心地睡去了。
睡梦中,阿笙的身体仍是冰凉,抱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几乎是手脚并用缠在身上了。传志几要喘不过气来,心道:“你松一些,抓得我都疼啦。”
阿笙那双猫儿一样漆黑的眼睛凑到了他面前。他的瞳仁如同琉璃一般闪着幽光,又没有温度。传志忽感到陌生。阿笙的眼神不是这样的,旁人看不出,他却知道那目光是很温和的。
阿笙探出舌头,去舔他的脖颈。那是一条猩红的舌头,又探进他的唇齿之间,传志一个激灵便去推他,触手竟是冰冷而坚硬的皮肤。
这不是阿笙!
传志意识到身在梦中,身体上的力道又过于刚猛逼真,他拼命挣扎着想从中醒来,偏偏动弹不得。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来,传志眼前发白,喉中涌起一股腥甜,体内的真气几要克制不住,似要冲破经脉而出。濒死之际,传志想到阿笙,又想到方家的仇,脑中却有一瞬清明:膻中气海两穴之间真气翻滚,他竟不怎冷了。当初常不逊教他时时调整呼吸,引导体内真气遍流全身,早已成了本能,冷静下来将神略一集中,一道热流自胸口喷薄而至四肢,传志蓦地睁开了双眼。
方看清眼下的处境:缠在他身上的,哪里是阿笙,竟是一条白色巨蟒,足有丈余。琉璃似的湛蓝眼珠,散发着腥臭的血盆大口,不断抖动的猩红信子,绕在他身上的柔软躯体也有半尺来粗。他的双腿和手臂都已给这东西缠上了。
传志自幼长在塞外极冷的山上,从未见过这样大的蛇,吓呆之余道:阿笙可要比你漂亮上千倍百倍。
巨蟒见绞他不死,将身体抽得更紧,传志察觉危险,亦拼了命地挣扎,将真气鼓满全身。梅花刀就落在脚边,只要能挣得出一只手来,便有机会将它斩杀。然这巨蟒久居地下,难得饱食一顿,发了狠地缠;又饿得久了,总是乏些力道。一人一蛇,一时片刻僵持不下。
过不多时,一阵轰隆巨响由远及近,沿着地道快速撞来,眨眼间据此一墙之隔。那巨蟒似是察觉危险,松开传志欲逃,又不舍得这顿饭食,稍稍犹豫,传志当机立断,一把抓起刀来向它拦腰砍去。
传志斩杀白蛇,还未起身,巨响已至,又听一道轰隆,墙那边竟有一物撞破墙壁,连带着碎石一起扑了过来,重重砸在传志身上,直摔得他眼冒金星,耳鸣阵阵。
竟还有这样的机关?传志暗暗叫苦,摸到地上已熄灭的油灯,点开灯再瞧,地上那物却是个人,且是个少女;白蟒给碎石砸烂,血溅得两人满身满脸。传志见她胸口尚有起伏,松一口气来,再环顾周遭,发现身处一间暗室。身下是一汪水潭,水潭边散落着一些头骨,一时也看不清有几个。想来这是那巨蟒的巢穴,他在黑暗中行路,不防进入其中,又许是被毒气或惑,困倒在地时被巨蟒拖了进来。这暗室的墙壁已被那少女打破,墙壁那头又是一条隧道,隧道尽头,是一块撞进壁中的球形巨石。
传志了然:“那石头在隧道中追你吗?”
少女坐起身来,四处打量一番,待看清地上的蟒蛇尸身,一声惊叫,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传志还当她害怕,安抚道:“你莫怕,它已死了。”话未说完,见她跪下身去在蛇腹上来回一摸,停在某处,用刀尖挑破,一手探进了蟒蛇血肉中。
传志目瞪口呆,见她摸出一枚碧绿蛇胆,奇道:“你,你……你做什么……”
少女瞥他一眼,问:“这是你杀的?”
传志点头,总觉似在何处见过她。
“那应该分你一半。”说着要去切那东西,吓得传志连连摆手:“我不要不要,全都给你了。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少女也不客气,张嘴欲吞,略一迟疑,自腰间取出一枚小瓶,将蛇胆放入。又摸出一张纸来。她不答话,传志也不动。她等了片刻,不耐道:“你是傻的吗?把灯提近一些!”
传志应了一声,把灯递过去:“喏,你自己拿着,我要走了。”
“走?”
传志拍去身上尘土,估摸着时辰道:“我不知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想来你也不会同我讲。我还有要紧事,没空给你提灯。”
少女似是不信,打量他半晌,白他一眼道:“你不认得我了?”
“我怎知你是谁?”这少女说话趾高气昂的,传志很不喜欢,又怕错过了时辰,万一庄敬亭回房察觉了这一切,阿笙便有危险。
少女道:“你杀了宋斐那日,我也在场;英雄盟会比武,我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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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上人还射了我一箭,你全忘了?”
传志举高了灯再瞧,这少女一张瘦长面颊,眼睛极大,塌鼻梁,嘴唇又薄又小,个头也不高,耳上挂着两只金环,每每摇头,金环相撞,便地响。不怪传志不认得,头一次见,他只顾着劝架,又受伤昏迷;再一次见,还不曾看清楚,差点给她掏了眼睛。传志道:“我记得你。”心想:那可更要走,这人功夫很是厉害,我打不过。
少女瞧出他心思,在他颈后一拍,道:“莫想逃了!”
传志心道这可由不得你,一个纵身向地道里冲,颈后一阵钻心疼痛,身子麻了半边,当即摔倒在地。“你放了什么?”他慌忙去摸,听得少女道:“你最好别碰它,那是我家的吸血银蝎,给它蛰上一针,可要麻上小半时辰;扎得狠了,你这辈子也别想站起来。”
传志怒道:“你怎这样恶毒!”
少女踢他一脚:“你最好听话些,莫再惹我了。快起来,给姑娘提灯!”
传志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乖乖站起,手脚仍是发麻。他提灯,少女低头看那张纸,她捏了一支木炭,在纸上某处画了个“x”。这纸上已密密麻麻画了一半的“x”。两人站得近了,传志一看清楚,奇道:“这是地宫的图?你怎有这个?”
“干你屁事。”少女细细端详地图,“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也有地图?”
传志很想也回一句“干你屁事”,后颈那动来动去的冰冷玩意儿却让他不得不老实道:“我来救人,若有这图,兴许不必耽误恁多时候。”
“救什么人?”
“你问这个……”话没说完,脖颈又疼得他差点失声。蝎子怎就知道何时蛰他?传志暗暗将它骂了一通。“救我一个朋友,他被庄敬亭抓了藏在地下。”
少女一愣,问道:“秦公子也在这里?”
传志讶然:“你,你,你……你认得阿笙?”
“什么‘你你你’的,”少女起图便走,“我姓白,你叫我白姑娘便是。这几日都在地下,竟不知连秦公子也抓去了。”
传志道:“你要救他吗?”
白姑娘眼珠一转,忽的笑道:“你若发誓再也不见他,我便救他。你也瞧见了,我有这地宫的图。”说话间,她猛停住步子,抬手在墙上奋力一拍,一道暗门轰然打开,不待传志回过神,她已将人拉进了门后,再听得唰唰数声,几十枚铁蒺藜弹射下来,雨滴一般砸落在两人将才所站之处。自门后走出,传志看清地上东西,问:“你当真会去救他?”
白姑娘嘻嘻一笑:“不止救他,我还要将他带回南疆去,我寻到一个顶好的大夫,可以治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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