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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身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糖123
“皇上……大概是被宁王吓着了。”叶斟酌了个比较好听的说辞。
陆泽笑着接道:“死了八百年的宁王都能吓得他夜不能寐,何况把宁王打得屁滚尿流的叶家。”
这话说的太过诛心,叶被莫名糊了一脸乱臣贼子之心,他瞪眼陆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屁!”
“世子,今时不同往日,皇上的心思咱们谁都不知道,多一些京中交际也没什么错。”陆泽低声说道。
叶看着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皇上没事希望将军们都是饭桶,有事又希望将军们各个是杀将,这不要命吗。”陆泽叹气,生出几分前路漫漫,吉凶难卜的惆怅。
过了许久,叶才说道:“我叶家为国镇守一方,不求其他,只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他肩膀绷得笔直,脸上并无怒气,平淡而又寂寥。
气氛太过凝重,陆大人准备找点乐子,他在叶清寡的书房内转悠了一圈说道:“我听说世子这次回来,满京城的贵女都沸腾了,哭着喊着要嫁进侯府。”
叶正摆弄着佩剑,“唰”一声脱鞘三分,冷冷道:“我爹和皇后还嫌我这个太.子.党不够铁,主意都打到太子妃娘家去了。”
陆泽道:“我到觉得,你不用担心,现在谁都进不了你们家大门。”他背手站在门前,暮春的小院已满是鲜嫩的颜色,生机勃勃,煞是可爱。
“你家已出了个正宫娘娘,就不可能出驸马,你是一方镇守将军,配阁臣清流家的小姐更是大忌,至于其他皇亲,皇后可不会答应。所以啊,谁能嫁进荣康侯府,只有皇上一个人说了算,他现在看见你不知道多闹心呢,哪儿来的闲情,还给你选老婆,恨不得你立马滚蛋差不多。”陆泽说的头头是道。
叶苦笑,“怎么叫你这么一说,我只能去当和尚了。”
“你要是个和尚,不用念经,皇上他老人家都能长命百岁。”陆泽二十多年如一日,专心致志,不懈余力的编排皇上。
***
赴宴那日,叶特意挑了两个面色微善的亲兵跟着,火器营的兄弟各个一脸杀伐,不说话脸上都写着要你狗命,他怕吓死这帮京城弱鸡。
世子爷生在天子脚下,却没长在繁华之中,除了进宫、回府,几部要员和亲贵的府邸,消遣玩乐的地方几乎会迷路,陆大人一颗慈母心操得稀碎,大早上颠儿颠儿跑来侯府接人。
春光明媚的好气候,城里热闹非凡,逛街的、听曲儿的、出游的,平日里宽敞的京城硬被填成了屁大一点,花花绿绿的时节碰上花花绿绿的人群,陆泽头大,满坑满谷全是人,看头驴仿佛都是两条腿走路的。
幸好他们有亲兵护卫,一路顺利的到达酒楼。
叶今日从善如流,穿了身圆领宽袖的文士袍,他身量高,从军多年身姿挺拔颀长,忽略脸上的凌冽,也是个清风霁月的风流人物。
兵部、户部的主要官员早已到场,翘首企足可算是把太子爷的小表弟等来了。
陆老母鸡絮叨了一早上,叶好歹听进去点,那张欠我八百里河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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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带上点不愠不火的笑意,还主动跟各部弱鸡寒暄一二,把陆大人给感动的,眼泪差点没掉茶杯里。
酒过三巡,捧太子臭脚的话题到达尾声,喷宣王党的活动进入高潮。叶啄着小酒,偶尔应和两下,不动声色的看他们耍猴戏。
也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拐弯儿,落在了临江郡王身上。
叶放下酒杯,意兴阑珊的神情微微动了动,露出一丝隐而不发的寒意。
陆泽眼皮一跳,总觉得世子对这个临江郡王有一种莫名的在意。
只听有人说道:“临江郡王毕竟有西戎人血统,成不了大气候,皇上也只不过养在身边当个小玩意儿,没有母族、不分藩,以后最多也就是个闲散贵人。”
“谁说不是呢,这临江郡王也是个可怜的,听宫里人说,当年被下了药,毒哑了,从临江找回来的时候,都是用气道发声。”
叶在战场上见过被火器散铁炸伤喉咙不能说话的人,若要改用气道发声,必经及其残酷的练习,之后还将留下严重的咳喘之疾。他眼睫抖了几下,心脏骤然一缩,针扎似得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人怎么过成这样。
陆泽见他倏地变了脸色,薄唇紧抿,是要发火的前兆,连忙问道:“世子?”
又有人搀和道:“可不是什么哑药,伺候过后宫的人都说,那是叫人断子绝孙的药,否则怎么可能没成亲就开府?临江郡王哑是外伤所致,后来还是医好了。”
“啪”的一声脆响,叶将酒杯砸在桌上,杀意凝在眼中,扫了一圈说道:“列位大人皆是我大启栋梁,妄议皇子乃大不敬,我想太子殿下绝无此意,既是如此,在下失陪了。”说罢径自转身离去。
叶久在沙场,西北的沙子养不出什么明月入怀、上善若水的好心气,相反他满身逆鳞,一身傲骨。
“世子!”陆泽突觉另有内情,追出来就见叶打马而去,理都不理他。
叶对京城地形不熟,下意识往人少的地方钻,他心中纷乱如麻,只想冲到梁检面前,把人带走,放在固若金汤的西海卫里,让神仙都不能伤害他,什么君臣纲常,什么身世位份,都抛到九霄云外。
陆泽这回不敢把马当驴骑了,撒丫子狂追,紧紧跟在叶后面,两匹骏马一路向西狂奔出城。
直跑到西郊祭坛,二人才停下来。
陆泽胆战心惊的坐在他旁边,咽了口唾沫,问道:“世子,阿越……是不是就是七殿下?”
他刚刚仔细撸了一遍二人的背景,年龄,出现消失的时间,几乎都能对上,再加上叶的出格反应,这结论让他心中打了个激灵。
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啊?真是啊?”一般来讲叶拒绝回答基本上代表承认,陆泽此时被雷劈了个如魔似幻,心道:“亲娘啊!世子爷,卫所就算连只母蛐蛐都没有,您也不能公母不分吧!您当时都十五六岁了啊!”
“你把嘴闭严了,他身份特殊,不能让旁人知道。”叶知道瞒不住,毕竟陆泽帮他寻过人,背景情况知道的最清楚。
被搞了个灰头土脸的陆大人,梦游似的问道:“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哼,我能怎么办?”叶掐着眉心,一会就掐出个红印,“难道让你去提亲,把他娶回去?”
陆泽如丧考妣,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尴尬的嘴炮都歇火了。
话说开,叶突然觉得心中清明坦然了许多,他把陆泽从地上拉起来,“你回侯府点几个亲兵,叫上老莫,这种事他熟。今天最后说话的那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先给我揍一顿。”
陆泽:“……”
他急着去牵马,想起什么,抓住吓呆的陆泽又嘱咐道:“记住,别被认出来,别给打死了。”说罢还伸手按了按陆泽肩膀,然后潇洒的打马狂奔而去。
陆大人目送他远去的无影无踪,在西郊祭坛旁,僵成了个人形供品。
***
临江郡王府朱红色的大门,纵七横五,三十五个浮沤钉,气派非凡,门前一尺厚的青砖条铺到街口。
因是郡王府邸,禁止嬉闹喧哗,街道宽敞但没什么人,从门口一眼能望到街头。
此时,内廷侍卫突然听一阵疾行的马蹄声,正想:“哪儿来活腻的,郡王府邸街前打马狂奔?”他抬头一看,差点被吓死!
荣康侯世子骑着西域神骏,一路狂奔,宛若天兵,英姿神武的要踏平王府大门!
鉴于他们家殿下常年在京城的不良作风,侍卫面如死灰的冲进府内,也不管他家殿认不认识荣康侯家,边跑边喊:“殿下!不好了,荣康侯世子爷来寻仇了!”
第8章心结
梁检在前院的小书房练字,听见这么一吼,手下一抖,字撇出二里地去。
“殿下,荣康侯世子求见,看着面色不善啊!”王府侍卫皆是袭爵宗亲,多在内廷效力,见识不短,知道荣康侯家这位可是个活祖宗。
梁检微微一愣,立刻回过神来,“先请到内院书房,你们不用近前伺候。”
“啊?”侍卫有点懵。
“快去吧。”梁检平日算是个好说话的人,对下人仆从很少呼喝。
梁检是全京城最著名的光棍,他府上后院除了不长女人,什么都长的很疯,那些贵的花草茁壮的仿佛吸食了日月华,立马就要成。
叶冲动之下跑来王府,翻腾闹心的不得了,脸色差的能退神鬼,一路走来,别说人了,王府的狗都不敢叫。
梁检进来见叶沉默地坐在书房正厅,像尊铸铁杀神,他轻咳一声说道:“将军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叶似乎在发呆,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眼神毫无保留地撞在一起。
梁检的心骤然一沉,叶来的太急,额上薄汗未尽,气息起伏,目光中心神纷乱。
他反手关上书房门,起戏谑,不着痕迹地将茶盏递到叶手里,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木然地端着茶盏,他幼年丧母,亲情寡淡,后来随叔婶征战西北,更无暇顾及感情,因此,他极少与人谈及“人之常情”,并非无情,只是不知为何,不知何时,这些东西出现在他身上便成了不合时宜。
“你……喉咙的伤还好吗?”他斟酌许久,仿佛打开了那道深藏在心底的枷锁。
梁检长出了口气,差点被这倒霉玩意儿给吓死。皇城帝都瞧着挺大,勋贵宗室却是个浅水池子,里面蹲满了大嘴蛤.蟆,整天蜚短流长的,许是从哪听了些闲话。
“经年旧伤,无碍。”梁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第一句话出口,叶似乎好受许多,接着道:“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梁检眉间退去了清疏,目光澄澈,似荏苒光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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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突然轻声道:“平云,过来让我看看你。”
他们匆匆相见,匆匆而别,聚散转瞬,还未曾仔细看过对方。
谁知,叶刚站起身,就被梁检伸手卷入了怀抱。
暮春时节,细雨未绝,暑热未至,梁检不知自何处沾染了些微凉意,叶纵马而来,热血蒸腾未退,被冰凉的双手揽住肩背,心中狠狠发了一个激灵,便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梁检叹口气,只轻轻将他拢在怀中,仿佛拥住了隙中白驹,“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不该不告诉你。”
叶抻在空中,无处安放的双手,缓慢而又艰难地落在他背后,那些自以为是的,百转千回的恨,仿佛燃尽的灯芯,摇摇欲坠之下,“哧”的灭了。
梁检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尴尬和不安,拍了拍他背心,没头没脑地说道:“平云别怕。”
“殿下。”叶突然被他气笑了,绷着的肩膀微微抖了抖,淡淡的金蝉香绕在鼻尖。不过想来,在卫所的时候,大概是有西戎人血统,梁检发育的早,总是比小世子高那么一点,他性格沉静,没有少年人的骄矜,倒是叶受他照顾多些。
梁检万般不舍的把他从怀中扶起来,手掌从肩头顺着滑到手腕,像摸骨似的真将他摸了个遍,“京城不比西北,人多嘴杂,很多事不必挂怀。”
叶想起中午酒桌上的那些非议,眼中阴鸷一闪而过,说道:“殿下,您人品贵重,他们……”
“哦?他们还说我什么了?”梁检打断他,探身向前,鼻息扫过他的耳畔,轻慢不羁地问道:“是说我……子嗣艰难?”
叶将军的脸腾得一下红了,两个耳尖像要烧起来似的,感觉自己要被活活气死!
王府护卫看着荣康侯世子,一脸怒气地匆匆而来,又一脸怒气地匆匆而去,再看自家殿下笑眯眯地站在廊下,一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叶走了有一阵,梁检依旧在廊下站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不一会,一位穿青色得罗,束冠巾的年轻道人,走到他近旁只微作揖,“殿下,师父已到京城。”
“劳烦真人了。”梁检微微点头,“还请真人明日入宫。”
“殿下客气了,我等山野之人,能为国打醮禳祸,乃修行之福。”他不卑不亢,眉间平静宁和,似有仙人之姿。
***
游方四境多年的玄玉真人入宫为皇上斋醮,祈福禳祸,保边境平安,止兵戈扰攘。老皇帝在对此番斋醮万分重视,特在西天厂、五花宫等多处设坛开法,责令二百多名年轻端正的内侍宫人学习诵经、持香、监炉以便侍奉。京内文官统统到斋坛跟随皇帝护法,武将则在大殿外候着,以防杀气冲撞。
皇帝领着仨儿子,虔诚地在坛下心祝经文,并向天地神明呈进“大表”,明黄表纸随着袅袅青烟化为飞灰,被醮坛烟火蒸腾的气流推上青天,仿若真的能直达天庭,祭告上苍。
玄玉真人身着天仙洞衣,披日月星辰,戴阴阳法环,站在垒砌的高台上,那台子仅方丈之地,他却踏罡步斗,如入九重天地,仿若云霄都在他步下游过。
礼谢三师之后,斋醮才彻底完毕。众人被香火熏得头晕眼花,上年纪的更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三三两两往宫门口走去。
顺天府尹撩着宽袖长衣的官服,不顾形象,火急火燎地往外跑,经过梁检身旁,匆忙行礼,拔腿就跑。
“邹大人,何事匆忙啊?”梁检气定神闲,随口问了句。
邹翮脸上一团愁云惨淡,“我的殿下啊,您不知道吗?昨日晚间,兵部、户部二位大人遭巨盗打劫……”他说道一半,环视周围,凑近了接着道:“人被扒了个光,扔在三皇那儿的水池里整整一个晚上啊!成何体统!”
梁检差点笑弯腰,突然想到昨日叶说起的事,“天子脚下,还有这等胆大妄为之徒?”
邹翮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哪里是惊于歹人作恶,分明是感叹艺高人胆大啊,“下官治下出现如此恶劣的行径,让殿下见笑了。下官还得去五城兵马司布置搜捕,就不叨扰殿下了。”他顶着一脑门官司,抱拳辞礼。
“邹大人,你且慢些。”梁检上前两步,附耳说道:“父皇这里祈告兵戈永止的表文都还没飞上天呢,你这转身就全城兵刃,未太急了点吧?”他脸上笑意未退,看起来带着几分高深莫测。
邹翮瞿然而惊,吓出一背薄汗,心中的弯拐过来,立时就明白此中深意。西北好不容易平定,皇上现在忌讳刀剑,君不见叶家此次功绩再大,不也得在殿外候着,头上还扣着杀伐不祥的帽子呢。自己前脚侍君斋醮祈福,后脚拔刀全城,不是作死是干啥。
他赶紧正了官服,揖礼道:“下官多谢殿下提点。”
梁检向他摆摆手,迤迤然而去。
此时,永宁帝将玄玉真人秘宣至自己的丹房,仅留近侍,等待真人扶乩请降神预。
永宁帝又心虚又好面子,觉得自己是真龙天子,自带天神庇佑,而近年,西北造反、西戎南下、山陕大旱,连西域那些个刮八天黑风都卷不出二两屁的穷鬼属国都蠢蠢欲动。永宁帝心底打鼓,是不是得罪上天神明了?最后,还是小儿子贴心,寻遍全境,找来了云游的活神仙玄玉真人。玄玉真人擅长的并不是开醮设坛,布法攘祸,而是可降通天神谕,窃上天法眼的扶乩。
皇上心中没谱这种事肯定不能让外人知道,虽然斋醮祈福也是诚心诚意的,但秘设扶乩才是最重要的。
“降鸾、紫姑将乩仙之词记下。”玄玉真人向两位扶乩副鸾说道。
其中被唤作降鸾的,正是那日与梁检在廊下说话的年轻道人。
“陛下。”降鸾在皇帝脚下跪得不卑不亢,白玉似的手递上乩词。
永宁帝小心翼翼地捧起来一看,眉心拧成一股,实在不想承认纸上颠三倒四,文辞不通,仅次于画符的狗屁玩意是上天之谕。
“还请真人赐教。”他将这多看一眼就头晕的东西,赶紧递给玄玉。
“不敢。”玄玉略扫一眼,“上天之谕,西北安而祸未尽,陛下。”
“什么?”永宁帝被皱纹压垮的眼角,蓦然挑起,拿出了几分帝王之气。
丹方内瞬时扑通通跪了一地,玄玉持乩词只微微欠身,“陛下息怒,天谕西北大安乃上吉也。”他继续说道:“只是近年真龙之气略微,宵小作乱未止,乩词中似有不安潜藏。”
永宁帝闭着眼琢磨,心中似有所知,他先是重病,紧接着宁王造反,西域捣乱,旱灾水患此起彼伏,想来还真有点因病至真龙之气不足的迹象。
“那上天可有示意,何处不安?”他追问道。
玄玉捻须沉吟,又将乩词细细来看,“观此谕并无指示,但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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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以为乩词里这个中字,无所出处,却极为重要,怕是隐谕。”
永宁帝对疆土版图倒是清楚,张口问道:“河南?”
玄玉向他深揖作礼,摇头不语,有种不可说的玄妙,“无论何处,此次陛下万不可掉以轻心。”
***
落了二更,陆泽才从侯府出来,牵着他那匹名唤“黄驴儿”的宝驹,沿天宫坊散酒气。今日,老皇帝几乎把京师所有武将叫来罚站,西山骁骑营总兵韩丙桢也不例外,他本是叶三婶麾下果部骑兵参将,与叶家关系匪浅,三人结伴吃了一天香灰,晚间便在侯府小酌,却是越喝越愁。
陆泽借酒感叹,京师简直是个吃人的妖洞,表面上花团锦簇,私底下魑魅魍魉,太子、宣王裹着草包清流文官,动笔如刀,排除异己,老皇帝理政不勤,跟儿子斗智斗勇,制衡势力的功夫堪称天下无敌。
乌烟瘴气的朝堂,一塌糊涂的内政,连陆泽这种钢不坏的心理素质都要坑不住,一种穿透心肺的无奈、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正琢磨着,找时间跟世子说,赶紧拾拾卷包袱滚蛋吧,还是回去喝西北风来的踏实些。突然,一骑快马飞至,风驰电掣般绝尘而去,驿马八百里加急的铜铃声响彻街道。
陆泽慌忙闪避,心中陡然一阵狂跳。
是夜,文渊阁值夜处,内阁阁臣礼部侍郎,手握驿报,持内阁金牌,一路小跑冲进禁宫。
第9章流民
朝廷突然接到八百里急报,山西流民暴.乱,一路南下,冲击平阳,杀山阳、商阳、商南三县知县,攻入府库、兵库,强夺粮食、火器,目前已聚集成势,直逼西安府而去。
朝野震惊,四九城如果有盖子的话,想必此时已被炸飞升天。
次日朝会,永宁帝还未到,堂上就已吵得是纷纷攘攘,不可开交,太子、宣王两派人马,剑拔弩张,磨刀霍霍,都欲将对方剁了开荤。
叶自西北叛乱起就一直在西宁、嘉峪关两地驻守,四年来第一次回京上朝,他虽暗自心惊,但毕竟侯府出身,京城暗流多有耳闻,只沉着脸把自己当成一杆枪杵在地上。
陆泽就不同了,他造反前是翰林,安安静静,漂漂亮亮的天子门生,干得都是清贵活计;后来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也是一方悍匪,谁敢跟他面前骂街?
此时,金銮殿上、盘龙座下,七嘴八舌像菜市场一样的混战,可给这个西北来的乡下棒槌开眼了。
永宁帝临朝,暂时让这帮丧心病狂的老家雀儿们闭了嘴。
“臣有本奏。”兵部侍郎先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启奏陛下,山西乃九边重镇所在之地,流民内乱极易引起北戎注意,恐生外患,臣请陛下尽快派兵平乱,护我边镇安宁。”
山、陕布政使均是太子的人,连年大旱,救灾不力以至民变,兵部铁打的太子阵营,这是忙着给擦屁股呢,叶瞥一眼站在群臣之首的太子,眼神最后却落在临江郡王侧影上。
梁检一身绛紫色衮冕朝服,低眉敛目地站在那,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待永宁帝回话,礼部侍郎跨出队列,“臣以为不妥,山、陕连年大旱,朝廷多次拨款、开仓却还是有众多流民不得安定,臣不知两地如何赈灾,以至越赈越乱。臣以为民怨已生,贸然出兵只会激起冲突,应立刻向山、陕派出钦差,查实赈灾情况,处理不力官员,安抚平息民怨。”
礼部侍郎与荣国公家有姻亲关系,而荣国公的嫡孙女正是宣王王妃。
他这番话听起来似有几分理,若是真这么做却只会乱上加乱,两地流民已成势,钦差却专门来处理官员,如若地方破罐子破摔,西安府还要不要了?此番说辞,不过是打击太子一党的地方势力而已。
堂下是彻底不打算让永宁帝说话了,都察院的资深嘴炮们倾巢而出,引经据典,骂人不带脏字,把山、陕布政使祖宗八辈都拉出来溜了一圈。
更有甚者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元凡,此人文帝时期就是朝堂骂街圣手,严于律人宽于律己,专擅在皇帝面前作而不死,今上从做太子时就被他喷口水一路喷到现在,看见他肝火就旺,还偏偏杀不得,人家一死青史留名,皇帝还得背着杀御史、不纳谏的罪名。
王元凡一出马太.子党算是倒了血霉,他一路从地方骂到兵部、户部,最后把太子、皇帝统统捎带上,半个大殿都被他骂的是灰头土脸。
永宁帝面色铁青,盯着太子问道:“太子有何建议?”老皇帝这是拾不了王元凡,只能掉头拾自己儿子。
太子险些被喷成筛子,面带菜色回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控制流民继续西进,解西安府之围。”
太子耳软、心软的毛病跟永宁帝一模一样,治下不严、驭下不力,经常被一帮草包文官牵着鼻子走,然后糊一屁股麻烦,擦都擦不干净。
“儿臣附议。”此时站出来的人让大殿上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宣王,他不疾不徐地上前一步,正紫色的亲王衮冕,肩佩双龙,袖滚九章,“太子殿下所说的确是当务之急,不过儿臣以为,山、陕地方此次确有不妥之处,暴民需严惩,有司官员也不能轻放,还请父皇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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