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身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糖123
又颠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有人上车一声不吭地将他搀下去。
梁检在一嘴牙碜的黄土中,嗅到了皮甲特有腥气,是军营?这帮王八羔子,难道还敢屯私兵不成?
事实证明,郡王殿下还是太嫩。
左右来人替他除下眼罩,熹微晨光下,梁检睁眼就见,百丈夯土空地,金鼓齐立,步弓的草人,火铳的习靶,一字排开,背靠晨曦拉开片黑黝黝的影子,这分明是一处还在使用中的府兵校场。
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的郡王殿下,一口心头老血差点没被气出来,这帮王八羔子,胆子也忒大了!
刘宜坐在圈椅上,左右各三个府兵,一共六把三眼火铳,火引子呲呲作响,齐刷刷对准了梁检。
校场里外各有两队府兵把守,梁检微扫一眼,约二百来人。
“刘老板的迎客之道还真是特别的很呢。”梁检伸手掸了掸袖上浮灰,好整以暇地说道。
刘宜冷笑,虚抱下拳,“对不住了曲礼先生,刘某这里有封关于先生的信,一会就有人送来,还请稍安勿躁。若先生身份无诈,刘某是个守规矩的生意人,定会开粮与您,解贵部难题。若是先生欺我……”他眼中凝着杀意,一字一顿说道:“就莫怪刘某在此送先生一程了。”
刘宜派出两处飞鸽,一处飞往巴部,一处飞往京城。巴部的飞鸽早到很多,并带来了曲礼身份无误的信息,而京城那只就慢了许多。刘宜多疑,怕曲礼有诈,便派人稳住他,以看粮为饵,控制住他的活动,到时候,真的就交易,假的就杀掉。
刻香燃起,时间被破晓的风卷走,站在校场中,被火铳当靶子瞄的梁检,可过的不太好受。如果没猜错,这封信定是从京城来的,他本想打个时间差,现在看来所有的希望都在叶手里了。
好在没煎熬多久,送信的人就到了,刘宜接过拇指粗的飞信笼,展开扫了眼,脸上沉着的杀气蒸腾而去,转瞬就换上商人明的笑意。
梁检看见他那副掉进钱眼的德行,就知道叶得手了,悬在刀尖上的心缓了缓,却也不敢完全放松。
原来,梁检一直在赌,赌刘宜的第二只鸽子从京城飞来。
民间飞鸽训练比较简单,为了不受影响,鸽棚多健在郊外。
叶等人多年行军,都有一手熟练的驭鸽技巧,军鸽训练过程会有很多抗扰乱、抗吸引手段,而这些手段正好用来对付民间飞鸽。
叶先是摸到刘宜郊外的鸽棚,再推算路线,信鸽是有路线落脚点的,到一地,会降低高度盘旋,或是直接落下来停留再飞,以便确定方位。接连几日他们在冷泉口以吹鸽哨,诱鸽粮等手段,抓住了京城来的飞鸽。
刘宜百密一疏,或是京城送信之人不讲究,一般无论民间还是军队,就算飞鸽安全,也会以密书内容,解密会留下传书与接书人固定的暗号。
怕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这帮王八蛋了,刘宜的书信,大刺刺地写着曲礼,临江郡王亲卫。
可把叶给乐坏了,简直大瞌睡遇见软枕头,否则,无论破解暗号有误,或是时间赶不上,都会给梁检招来杀身之祸。
刘宜整了衣袖,揖礼赔罪,瞬间就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情势所迫,还请曲礼先生勿怪。”
梁检阴着脸冷哼,不客气地回道:“刘老板,您的兵卫手一抖,我可就是个细眼大个的筛子了,曲礼这辈子都还没被人如此戏弄过。”
“先生勿恼,先生勿恼,我们先看粮,我的粮食都是二年内的新粮,绝不是边军的陈年旧粮。”刘宜彻底变成了买卖人,开始老王卖瓜。
梁检自怀中摸出那张万两沈家会票,在刘宜眼前晃了晃,“刘老板,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先说说,我们去何处看粮。”
刘宜猖狂地大笑道:“先生请看!”
只见一队府兵跑过来,顺着校场围墙,居然掀开了地皮,五人推一块,半丈宽的土窖黑洞洞的入口现出来,足足绕了校场多半圈。
刘宜亲热地拽着梁检的胳膊,将这位能下金蛋的母鸡,拉到土窖旁,“先生请看,每窖三千到五千石,都是上好的粮,边引俱全,刘某愿跟先生做个长久生意。”
梁检嘴角噙着笑,情不自禁地拍手道:“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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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好手段,在下佩服之极。”
空旷之地,掌声回音未绝,一排铁矢破风而入,箭不虚发,顷刻间梁检周身五步之内,府兵百无一存。
刘宜头上的四方平定巾,被打旋的刺钩飞矢贯穿前后,连带着发髻一起扯飞,顿时头皮血流如注。
他披头散发,愣愣地看着校场围墙上,西北军兵手持铁臂连弩,被似血新阳镀上金光,仿若一排修罗金身,顿感大势已去,颓然倒地。
第16章惊天
梁检全然无视身边厮杀,在他身后初光赫赫,万山如火。
知道必死无疑的府兵,最后疯得也有些难缠,叶格开冲上来的府兵,苗叶窄刀在手中一翻,刀尖破出凌厉的弧光,长刃划开对方咽喉,血光冲天。
叶在一片匝地烟尘中闯到梁检身侧,“殿下!”
待看清梁检全须全尾,一根汗毛都没掉,横亘在心头,牵皮动肉的不安,才一点一分地退去。
梁检转身,面沉如水,眼中惊怒滔天,却一言不发地伸手抹去将军面颊上一处血污,动作行云流水,冰凉的指尖温柔地一点而过。
叶在一片刀剑喑哑,金石碰撞里茫然愣住。
压着刘宜的前锋亲兵,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恨不能屏了呼吸缩成个球。
“殿下?”满脸血污的刘宜,呆滞的眼珠转了转,“临江郡王……”借他一百八十个脑子,也想不到孤身赴约的曲礼就是临江郡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么可能以身犯险?
梁检瞥他一眼,再无表情,只拉过叶问道:“城内情况如何?”
“内城已围,外城通路封闭,四门紧锁,全城围捕吴弛瑞等人,殿下放心。”叶抱拳行礼,回复道。
此时,兵戈已尽,府兵横尸满地,七零八落的几个降兵跪地稽首,三百卫环护而立。
“叫人清点藏匿屯粮,山西布政司、道御史、府州县、商贾,但凡与此有关者,为虎作伥者,隐匿不报者,抄家查办,所没家产悉数充公,用以赈灾抚民。”梁检了脸上杀人的怒气,好整以暇地布置着杀人的事。
没等诸位将领回应,门外传来一声急吼:“潼关六百里加急军报!”
叶抬头一看,来的不是驿马,而是他许给陆泽的飞马营,心道:“陆元南搞什么鬼,潼关又不远,还私开六百里加急?这个饭桶别又是崔粮吧?”
传令兵马未停,身已飘然而至,跪地道:“殿下,世子,陆将军急报。”
叶接过笺封,手指一触便知陆大人口水丰沛。
梁检对这位陆将军颇为好奇,第一次看到洋洋洒洒一沓的密报,笑道:“哟,陆大翰林,这是要飞马出书啊。”
随着手指在信笺上翻动,叶的脸色好不。
梁检见他倏得变了神色,一把夺过,只匆匆扫了一半,突然对身后亲卫喊道:“备马!叫黄蒲在南门等我。”然后摸出庆余堂的玉牌,交给叶,“去汾阳鄢府,把胡未迟给我弄来,要快。”说罢就跃身上马,西域战马长嘶一声,踏尘而去。
叶将玉牌抛给飞马传令,急急说道:“给胡公子开个六百里加急。”也是声未落,便如离弦之箭,纵马狂奔追了出去。
陆泽大破风陵关,对朝廷和叶都只出了捷报,是有着仔细考虑的。煽动流民造反,勾结府兵叛乱,别管哪条,那都是捅了太上老君的大炉子,敌暗我明,线索不齐,又有部分逃窜在外,贸然通报消息,于情势不利。
陆将军提不起长.枪的手,一爪子下去,摁住了这天大消息,继续追查。
风陵关一战,阿卓和戎狗抓回来二百多青天教教徒,缴获大量往来文书印信,但经过三天多不眠不休地审问,这些人基本都是碎催,青天教主力已逃入王官谷。为此,阿卓还吃了一顿不大不小的挂落。
陆泽在安置了流民后,再次披挂上阵,围剿王官谷。
为了抓活口,西北军追着青天教主屁股后面,绕谷跑了四天,终于将人堵在了一座孤山上。
陆泽等人吃了四天土,气得七窍冒烟,只待将这帮半仙抓回去炼成十全大补丹。
哪知等他们上了山,一个活口都没有,杂毛妖道自山腰到山顶死了个铺天盖地,看得陆泽等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周身无伤,皆死于中毒,不像邪教,更像是死士。至此,青天教的所有线索,仅剩潼关镇外抓的那两个探子,和潞安府兵指挥卢钊。
没等陆泽缓口气,卢钊和两个牛鼻子相继毒发,奄奄一息。
命悬一线之际,卢钊说了实情,青天教用一种奇怪的丹药,名唤红丸,控制各路人手。这种丹药,解药既是□□,循环往复永不得解,十日为期,不服解药,便会毒发。
事发突然,接二连三的意外,根本没有喘息的余地,已完全超出陆泽的处理范围,眼见线索就要砸自己手里,陆将军要被吓哭了,匆忙将事情前因后果书写完全,飞马报与梁检、叶。
***
梁检由北到南横穿整个平阳府,到达南门时,黄蒲已在门前等候。
他飞身下马,冲力太急,腿一软脚下几个踉跄,好在被亲卫一把扶住,要不得冲到黄大人怀里现眼。
黄蒲赶紧上前两步,“殿下当心。”
“黄大人,我走后此处便托付于你,此案牵扯众多,又都是些疯狗,相互攀咬在所难,务必明刑正法,供证皆全,还要控制籍没牵连,勿要瓜蔓连绵。”梁检细细嘱咐道。他虽然嘴上杀意逼人,不过是敲山震虎,要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怕整个山西官场就没个活人了。
黄蒲见他脸色苍白,仿佛身上那点血色都集在被马缰勒红的手心里,不无担心地回道:“殿下放心,此中轻重下官省的。殿下所去之地,流民未安,还望多加保重。”
梁检只冲他点点头,思量再三,低声说道:“平阳之事,大人据实禀告即可,只是南边……还请大人在手中压一压。”
黄蒲知他所指,他每十日便要给太和殿里的那位上一封密折,据实禀报山西案情,以及临江郡王牵扯其中的处理。
由于梁检微服涉险,此事又牵涉东宫,黄蒲怕走漏风声,危及郡王安慰,硬是压了又压,今日大事已毕,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怕是压不住了。
黄蒲看一眼年轻的郡王殿下,皎皎而立,如玉之莹,内心感慨万千,舌尖上下压着的那句话,不禁脱口而出,“殿下,人参杀人无过,大黄救人无功,还请殿下三思。”
黄蒲宦海沉浮几十年,权贵高楼平地,官场沧海桑田,他见得多了。乱世霹雳手段,从来为上所忌,为官场所忌,为朋党所忌,这个常年用人参汤子吊着半条老命的垂垂王朝,患膏肓之疾,却讳疾忌医,像一滩稀烂的泥沼,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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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光亮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哼,我要那功过何用,再说了,用得着他们给我评功论过吗?”梁检长眉一动,傲睨一世地说道。
梁检心里揣着事,不想跟他嘴皮子,猜谜打机锋,刚想叫了叶上路,就见老天爷把全天下的巧事都送到了平阳府南城门。
一身褐衣,乔装逃跑的吴弛瑞被押过来,这位昔日从二品的封疆大吏,从地穴通道,鼠窜狼奔至南门外,被封路官兵逮个正着。
他看到黄蒲,怨恨入骨,目眦欲裂,像一只绝境恶狼,呲啸道:“黄蒲老狗!不得好死!”
黄蒲这辈子,挨得骂比吃得饭都多,都察院那群老疯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变着不同花样在骂他,黄大人早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甚至对这种直白的问候,表现出了几分亲切,笑眯眯地揣手看着他,一脸的慈悲为怀,剃个光头就能吃香火了。
梁检与吴弛瑞未打过正面,他被从临江找回,就因病养在深宫中,冠礼刚过,才开府上朝,三教九流认识不少,地方官员却是两眼一抹黑。
梁检踱步到吴弛瑞面前,左右兵卫将人犯压实了,他脸上近乎漠然,轻蔑地看了看,突然抬腿,毫无皇室风范地一脚踹在吴弛瑞面门上,“混账东西。”
黄蒲又一次被这位八字皆在五行外,行为难以捉摸的殿下惊呆了。
叶在郡王殿下身侧护了一下,他着实担心,丧心病狂的吴弛瑞会扑上来咬梁检一口。
梁检一声不吭,夺过亲兵手中缰绳,翻身上马,留下一脸鞋印的吴弛瑞怔在原地,都不知道是谁踹了他一脚。
***
过了安邑,潼关就在眼前,寸草不生的山边居然滚出一片黑云,低压压地和着隆隆闷雷声,冲着梁检一行翻滚而来。一道雪亮的弧光从云间奔落而下,撕扯开天幕,迟来半年多的暴雨,砸得天地飘零,急如千军万马从天而降。
暴雨劈头盖脸,砸得梁检睁不开眼,黄土官道被搅得泥泞不堪,风雨交加下,训练有素的战马,都开始烦躁地甩头,试图躲避。
叶加紧马腹,跑上来,拉住梁检的缰绳,“殿下,雨太大了,避一避再走吧。”
梁检在狂风中对他吼道:“连根草都没有,去哪儿避?”他举起马鞭,指着头顶如盖的黑云,“就是块云,跑过去就好了。”
事实证明,临江郡王就是个空前绝后的大忽悠,他的这块云从安邑一路铺到了风陵关,好在后来雨势渐弱,人马都没那么难捱。
陆泽在潼关镇外,就接到人和马都一路淌水,像从汤锅里逃出来的老母鸡似的郡王殿下和叶将军,真是好不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在高铁上码字,居然晕车了……什么鬼啊!
第17章红笺
梁检来的太快,陆泽这里都没来得及拾好郡王营帐,只好先把主帐让出来。
陆大人是给个房顶都能凑合过的老光棍,糙的是盆朝天碗朝地,帐内可想而知,连个更衣的屏风都没有。
梁检再不要脸,也没有站在大帐当中,对着行军地图让人更衣的特殊毛病,只好叫亲卫退了外袍,自己到床帐内换里衣。
叶风里来雨里去的行伍之人,卸甲更衣飞快,他叫陆泽不要准备太多吃食,清粥小菜即可,殿下整一日几乎未进米粮,又过了晚饭时间,先吃点热乎东西垫一垫肠胃。
陆大人皮笑肉不笑地夸他,一月多未见就学会心细如发,功力了得啊。
叶将军听罢飞起一脚要他滚蛋,陆狡兔拔腿就跑,滚得是浑然天成,边滚还边唱,“奴把红丹熬成药……”魔音绕梁十三日不绝。
什么狗屁玩意!
叶对自己手底下这帮野牲口的不正经程度深有体会,未冲撞郡王殿下,他只好亲力亲为,郡王亲卫见世子亲自端碟子捧碗,吓得要跪,连忙打起帷幔。
梁检中衣外就披了件衬袍,乌发除冠,云散星飞地铺了一肩一背,周身只有两色,黑是黑白是白,像是从画轴里走出来的仙子。
叶跟着他干得都是又倒霉又辛苦还不要命的活,枕戈待旦,从未见过他燕居时的样子,此时如怀撞青山般映入眼帘,江山风雨都压不住的蓬勃色心,差点从喉口跳出来。
他低头,耳根烧得通红,放下托盘说道:“殿下先吃点东西吧,吃完再喝驱寒的汤药,今天淋了一路雨,小心着凉。”说完就想溜。
“喝什么汤药啊,怪恶心的。”梁检看看怂成个球的叶将军,低头又看看自己连手腕都没露的贞洁模样,心下暗骂道:“这出息都上天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叫来帐外亲卫吩咐道:“去把酒温了,给将军也端碗粥来。”
叶刚想说已吃过,被梁检眉目一挑,给憋了回去。
一碗清粥,几样小菜,两个大男人飞快地就解决完了。
酒温得刚好,梁检知道叶不好酒,只浅斟一盏递给他,将自己面前的一饮而尽,说道:“你一会叫几位将军,把青天教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再给我报一遍。”
“殿下,都跑一天了,今日已晚,不如先歇息,养足神明日再议。”叶怕他逞强骂人,又补道:“就是给胡公子开了六百里加急,这一来一回也得明日才能到,左右不急在这一时。”
梁检一口一口地喝酒,脸色陷在灯下的昏黄中,看不清楚,“平云啊,你说你平日带兵打仗也这么婆婆妈妈的?”
叶将军气结,感觉自己满腔担心都喂了狗,这嘴贱的玩意儿,累死拉倒吧!
“今日也做不了什么,权当与各位将军认识一下。”梁检虽四年未见叶,但脾气秉性却捏得很熟,直觉他真有几分生气,温言软语地说罢,带着酒温的指尖伸过去,拍了拍他手背,“快去吧。”
叶看着他被酒气激出了几分血色的脸,静默片刻,便吩咐亲卫去喊人。
***
将军们对事情经过的汇报,与陆泽的密报并无多少出入,梁检问了几个细节,顿感此事诡异棘手。
“莫将军,你刚说搜到了青天教与京城的书信?”梁检曲指在桌上点了点,心内纷乱如麻,毫无头绪。
“回殿下,是那青天教教主与京城小娘的私信。”老莫一本正经的回道。
陆泽尴尬地捂脸,他们突袭风陵关,青天教仓促逃窜,是留下了不少东西,但就像抓来的那二百多个碎催,大多数信件跟此次流民、府兵事件都毫无瓜葛。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嫌不够丢人呐!
梁检被他说乐了,没心没肺地随口说道:“青天教这帮道长也是厉害啊,一边造着反,一边炼着丹,一边修着仙,还能在京城养着小娘……”说道最后,他似乎回味过来了点东西,眼神骤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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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去把那些信拿来我看。”
片刻后,亲兵将一个桌头酸枝笺箱抱过来,放在大帐主案上。
梁检挑开笺箱,嵌花软笺一张张,滴粉搓酥地趴在里面,冷香扑鼻。
这种软笺又称桃花笺,乃京中烟花之地粉头、小娘们用来传情的小玩意,薄软柔韧,折在荷包里不易烂,制作时,都会将自己常用的胭脂水兑进去,也叫留枕香。
“千里念行客,红笺为无色。”梁检应景地念了一句,手无意识的摸了下荷包,想起叶给他的行军笺,心头微微一热。
梁检将软笺放在鼻尖嗅了嗅,难以形容的冷香,清冽中带一丝甘苦,若说是胭脂香,倒不如说是药香。郡王殿下这种京中纨绔的魁首,哪里的粉脂堆没滚过,一时竟想不到何处会用这种香?
“倒是不像京城章台处常用的味道。”梁检搓了下指尖沾上桃粉,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地儿插话的阿卓睁大了眼睛,暗道七殿下比戎狗还厉害,京城的东西一闻就知道是不是。
陆大人穷酸惯了,娘儿爱脸,姐儿爱钞,他这一脸人间疾苦,浑身没有六吊钱的样子,怕是妓馆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所以梁检说的他不是很上心,只是意味深长地冲叶笑了一下。
叶知道殿下是在说正事,但不耽误他在心里骂梁检这个臭不要脸的,闻一下就知道出自哪家妓馆,以前还不知道怎么满街撒疯呢!
可怜郡王殿下,一个人在那用心琢磨案情,周遭除了老莫斗大的脑袋,一头雾水,其他人都在胡思乱想。
梁检将信笺一张一张,按照落款日期铺在大案上,“陆将军,你来读一读。”他指着其中一张说道。
陆翰林,诗词歌赋通,吟诗作对信手拈来,纡尊降贵来读这种床头作品,造孽啊。
叶不着痕迹地还给他一个活该的眼神。
陆泽掐起那张信笺,清了清嗓子,上刑场似的刚要下嘴,却发现,这些看似洋洋洒洒的文字,有的地方文辞不通,达意不明,有的地方未能合辙押韵,除了部分引用的诗词,根本就是通篇屁话。
他终于明白梁检的意思,敛去满面愁容,思量片刻说道:“殿下可是怀疑,这信笺中词句另有所指?”
“是。”梁检背着手转了一圈,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一个在山西忙着造反的杂毛老道,一个在京城忙着接客的青楼小娘,这二人的书信不谈风月,不叙相思,却在词山诗海里写些词不达意的东西图什么?猜谜玩?”
陆泽顺着头绪摸下去,问道:“那殿下可是要把这些信笺里的文字重新排列?”他在心里数了数周围能认囫囵字的人,顿时绝望。
“这倒不必。”梁检走到案前,又顺着时间将信全看了一遍,在一堆磅礴的屁话中,找不出丁点牵扯。
他压了压眉心,手指从娇弱无骨的桃花笺上滑过,不动声色地说道:“他们应该有联系用的暗语,这里的每一个字,都已不是本来的模样,而是被解释成了别的意思,穿插在诗词里,每一次都要通过暗语的对照翻译过来。”
除了梁检,大帐里剩下的人都已经惊呆了,还有这种玩法,飞鸽暗语,也不过是开头结尾对合几个字而已。
陆泽服气,但心中疑惑更盛,忍不住问道:“殿下怎么知道?莫不是殿下遇见过?”
梁检坐下喝了口茶,眼皮都没抬,大大方方地回道:“我猜的。”
陆泽:“……”
“没有对照的暗语语谱,岂不是这些信笺也全无用处。”叶担心地问道,事情似乎又回到了死胡同。
“若真有,就只能指望卢钊命硬,阎王爷不了。”梁检眼中惊魂动魄的光一闪,又沉入幽深中。
陆大人有些凌乱,“卢钊怎么会有?”
“卢钊是内廷侍卫出身。”叶目光微黯,“他也可能同时和京城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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