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皇叔他必是要害我/长命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全线失守
“手怎这样凉。”赵殊低声道。他侧过身,将赵景伶的手牵起来捂在手中。
赵景伶轻轻一笑,声音清脆道:“不是还有皇叔嘛。”
赵殊也弯了嘴角,将赵景伶拥入怀中,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道:“睡吧。”这一切都太过美好,赵殊甚至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然而这一切,确实不真实。
赵景伶始终没有入睡,等到他确认赵殊已经熟睡后,他轻轻地从对方怀里钻了出来。赵景伶将床头的暗格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折叠得整齐的帕子。那帕子被赵景伶细细的手指掀开,里面是一只蛊虫。
赵景伶的母亲是个异族女子,过世后遗物不多,每一件赵景伶都好好地珍藏着。其中有一样便是一本名叫“蛊术”的书,里面记载着多种药蛊、毒蛊的形态和用法。而他母亲的遗物中还有一个神秘的木盒,里面装着的,分明是那书上绘的“噬魂蛊”。噬魂蛊者,不死不僵。下蛊者以鲜血浇灌之,即可令其苏醒。将其种入他人体内,两年之后,此人便会心魂衰竭而亡。其间,下蛊者需与受蛊者灵肉交合,方可增强蛊虫的效用。
赵景伶望着那只蠕动着的鲜红蛊虫,缓缓地将它放到赵殊的手腕上。那蛊虫消失地很快,瞬间便钻进了赵殊的身体里,只在手腕上留下一个蚊子叮咬般的小小伤口,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我的皇叔,这回礼,你可还喜欢……
这日傍晚,赵殊奏折批了一半,匆匆吃了个饭,便去乾宁找赵景伶。赵景伶素来胃口小,身体又不好,再不盯着他叫他多吃点怎么行。
赵殊来到乾宁的时候赵景伶方开始动筷,见赵殊过来,轻笑道:“皇叔也坐下来一起用膳罢。”
“我来时吃过了,只是来看看你。”赵殊说道。
“再吃些也无妨。”赵景伶不以为意道。
赵殊也没再拒绝,坐到赵景伶身旁拿起碗筷。赵景伶小口地吃着那些致的御膳,没吃多少便把筷子放了下来。
“你不是喜欢吃那松鼠鳜鱼,且多吃些。”赵殊说道。
“饱了……”赵景伶有些撒娇道。
赵殊夹了块鱼肚上的肉到赵景伶嘴边,说道:“你若乖些多吃点,明日我便差人买糖葫芦来。”
赵景伶眼睛一亮,轻声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赵殊低声道。
赵景伶低眉,乖乖地就着赵殊的筷子吃掉了那块酥脆的鱼肉。
用完膳后,宫女们把东西都撤了下去。祁公公从门外进来,拿着一个托盘恭恭敬敬地递到赵景伶面前,用尖细的嗓音说道:“皇上,该翻牌子啦。”
赵殊望了眼那托盘里的几个绿头牌,虽然心中抑郁,但也始终没有说什么。景伶他,始终是皇帝……
赵景伶没有看那几块绿头牌,他凑到赵殊身边踮起脚轻声道:“景伶才不想翻什么劳什子的牌子。但倘若那几块牌子上都写着‘皇叔’、‘皇叔’和‘皇叔’,那景伶倒是可以翻一块的。”
赵殊难得地耳根一红,他低头望着赵景伶哑声道:“陛下莫要戏言。”
“才没有。”赵景伶撇了撇嘴小声道,他又转过头,朝着祁公公说道,“日后莫要用那些牌子来烦朕了,朕不会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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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祁公公得到命令后转身离开了乾宁。
“绿头牌怎可不翻,陛下莫要任性。”赵殊沉声道。
“皇叔说什么违心话呢,分明也是不想我翻的,怎如此不诚实。”赵景伶不以为然道,背着身不看赵殊,似乎是赌气了。
赵殊缄默,半晌才缓缓走上前去,从后边将赵景伶环抱在怀里。他低下头吻了吻赵景伶小巧致的耳廓,轻声道:“自然是不想你翻的。”
赵景伶转过身笑了起来,有些得意道:“我就说嘛。”
赵殊看着赵景伶的面容,一瞬间觉得什么人伦纲常、君臣之礼都一点也不重要。叔侄便叔侄罢了,君臣也随它去,他只想一辈子疼爱怀里的人。
赵殊又待了一个时辰,见时辰也不早了,他对赵景伶说道:“我也得走了,还有些奏折未批,明日早朝还要与大臣们商讨的。”
“可景伶不想皇叔离开。”赵景伶靠在赵殊的胸膛上,懒懒道。
“朝事怠慢不得……”赵殊低声道,带着一丝丝的为难。
“那让祁公公把那些奏折拿过来,你在这儿批。”赵景伶轻声道。
赵殊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就按你说得办的。”
软香温玉在侧,最难消受是美人恩。
不多时,祁公公便把那厚厚的一摞奏折给带了过来。赵殊挑了几个禀告了一些小事的奏章给赵景伶看。
“景伶不想看,皇叔看便好,反正有皇叔在。”赵景伶不以为意道。
“怎么会这么想,你以后总也是要处理政务的。等你能独当一面了,我便尽数放权给你。”赵殊说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赵景伶言罢,柔若无骨地靠在赵殊怀里,一颦一笑都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殊是这大越的帝王,而赵景伶,则是个祸乱超纲的狐媚子。
之后便是芙蓉暖帐,春宵一度。
赵殊已经睡着了,赵景伶睁着眼望着那扇沉重的宫门。他这皇叔,说些什么“放权”之类的话来哄骗他,他又不是那三岁小儿。赵景伶回想起与赵殊方才相处的片段,他的演技似乎天生就好,演得连他自己都要信了。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而作出无心朝政的样子,又为了增强那蛊虫的效用,使出手段勾引挑逗。不管是哪一件,他都做得流畅自然,毫无破绽。这样的我,皇叔你能识破吗。
第十章
一场倒春寒,让本就身体虚弱的赵景伶病来如山倒。他已经病了三日了,身子还是时不时地发热,退了又烧,急得赵殊把太医院的那群人都训斥了个遍。
“连一个风寒都治不好,本王要你们何用!”赵殊很少生气,但是一发火就让人格外地恐惧。
老太医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难受……娘……”赵景伶呓语着,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都出去。”赵殊低声道,太医们如蒙大赦般地从乾宁中鱼贯而出。
殿中只剩他二人了,赵殊走上前坐到床沿上,用浸了凉水的帕子轻轻放在赵景伶的额头上。
不多时,宫女送了刚熬好的药过来,继而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赵殊捧着药碗叹了口气,这药已经喝了好些天了,病也不见好。但是总不能连药都不喝……
赵殊舀了一勺药汤递到赵景伶嘴边,低声道:“景伶乖些喝药了。”
“不喝……不喝药……苦……”赵景伶无意识地抗拒着,脸上露出了些痛苦的表情。
赵殊有些无奈,前两天他还能勉强乖乖地喝药,现在是越来越难了。
他含了一口药汤到嘴里,苦涩的味道立马遍布他整个口腔,倒真是难为景伶喝了那么多回了……他低下头温柔地吻上了赵景伶的唇,将药液渡了过去。
赵景伶被“胁迫”着将药液吞了进去,发出了几声不满的呜咽。
“皇叔坏……”赵景伶软绵绵道,他潜意识里就知道对方一定是赵殊。毕竟敢亲他的人,只有赵殊一个。
无缘无故做了一回“坏人”,赵殊有些哭笑不得。半晌,他才缓缓道:“景伶病了这么多天,害得皇叔时时刻刻担心着,岂不是更坏。”
赵景伶烧得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只轻轻地皱了皱眉。
喂完药,赵殊从袖中拿出一颗桂花糖剥开,轻轻地放进赵景伶嘴里。又在他唇上落了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才走到案边开始批阅奏折。
赵景伶病了六七天才好转过来。然而即使病好了,他整个人也显得郁郁寡欢的,似乎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御花园好些花都开了,还有去年陈国进贡的名贵品种,姹紫嫣红的。要不要过去走走?”赵殊低声问道。他将赵景伶揽到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去。”赵景伶轻声道。
赵殊沉默了半晌,最后说道:“我听说两天后城南有个庙会,据说是为了迎春神的,应当是十分热闹有趣的。你想去吗?”
赵景伶怔了怔,继而有些惊喜道:“能出宫?”
“你若是想的话。”赵殊低声道,自从赵景伶登机以来,就再也没有机会自在地出去游玩过了。
然而赵景伶一想到若是要出宫,身边肯定会跟着一大群人。周围的百姓也都会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三步一跪九步一拜的。一想到那阵仗,赵景伶便觉得分外无趣,脸也垮了下来。
赵景伶表情的变化都被赵殊看在眼里,赵殊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解释道:“微服出巡,就你我二人。另外只有几个影卫在暗处保护。”
“可是当真?”赵景伶的表情一下子鲜活的了起来。
赵殊笑了笑,望着赵景伶点了点头。赵景伶自然是喜悦不已的,他发现赵殊一直专注地看着他,还以为对方在与自己讨些“好处”。他便环住赵殊的脖子,凑上去在对方的唇上啄吻了一下。“皇叔真好。”赵景伶靠在赵殊的颈间轻轻蹭了蹭,亲昵道。
赵殊险些被他蹭得起反应,想到对方病才刚好,才压抑住了自己的欲望。
庙会那天一大早赵殊和赵景伶便起来了,乔装打扮了一番后坐马车出了宫。赵景伶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只有袖口与下摆处绣着一些花纹,看起来简单而清爽。赵殊则身着玄色衣袍,看起来冷冽难以接近。二人走在一道,倒没人会以为是叔侄,反而觉得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少爷硬要拉着家中大哥出来赶热闹。
赵景伶第一次来逛庙会,兴致高得很。一个舞狮的表演都能令他咯咯地笑起来。他见前边有个地方许多人围在一起叫好,便拉着赵殊往那边挤。赵殊一直虚虚地环着赵景伶,以防对方被拥挤的人群踩到伤到。赵景伶看到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健壮男人平躺在地上,旁边的两个人缓缓地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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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大石头放到了那人的身上。他有些惊讶,那个男人的承受能力竟如此厉害?
接着他看到其中一人拿起一个硕大的锤子,作势要往那石头上砸。他吓得赶紧扑进赵殊怀里,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啊!然而他并没有听到预想中的痛苦的嘶吼,反而是周围的人都喊着“好!”“再来一个!”。他有些诧异地转过身,却看见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略带自豪地抱着拳,地上是两块碎裂了的石头。
“他真当如此厉害?!”赵景伶惊讶道,回头望了望赵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赵殊笑了笑,低下头在赵景伶耳边轻声道:“自然不是真的。这胸口碎大石的那块大石,里面可有些门道。也就只能骗骗景伶你了。”
赵景伶看着赵殊嘴角的那丝笑意,觉得对方在取笑自己。他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身,转过身不理赵殊了。
赵殊难得打趣赵景伶,却碰了一鼻子灰。他有些后悔,只能对赵景伶说道:“莫要生气了,我们去别处逛逛。”
赵景伶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看到前边一个摊位上摆着许多陶瓷的物件。其中有巧的瓷兔子,看着怪招人喜欢的。
“老板,那个兔子怎么卖。”赵景伶问道。
“这位公子,这些东西都是不卖的。想要啊,就得射箭,一次十文钱。你看这旁边摆着的这些小木块,用十根箭,射掉七个以上木块便可以领到东西。公子看上的那个兔子,得射掉九个木块。”老板说道。
赵景伶望向旁边,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架子,上面整齐地摆着五排小木块。有人已经在尝试射中他们了,但很少有成功的。即使是箭碰到了木块,那木块也纹丝不动。赵殊也看到了这一幕,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那木块定是有些猫腻。许是藏了什么铜铁在其中,才变得沉重不已。力气不够大的人即使是射中了也难以将木块射下去,也是徒劳。
为了防止误伤到人,那些箭都是没有刃的,头上还包了两层布。但这样就会大大降低箭支的速度,令这个游戏难上加难。
然而再怎么困难,哪里能难得住大越的战神?
“我想要那个瓷兔子。”赵景伶扯了扯赵殊的袖口,睁着无辜的大眼望着对方,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赢过来。”赵殊低声道。
赵景伶的眼睛一下子变亮了,指着那些小物件说道:“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我都想要。”
赵殊低头望着赵景伶,颇为宠溺道:“好。”
付了银钱后,赵殊一共拿了五十根箭。他站到那红线前,蹙着英挺的眉拉开弓。一瞬间,赵殊身上散发的凛冽气势便让周围的人都不敢小瞧了他。
赵殊也着实没有令围观的人失望,一出手便“正中靶心”。连续五支箭,根根命中要害,架子上瞬间空了五格。周围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
赵景伶望着身旁沉着冷静的赵殊,很多人连拉都拉不开的弓,他这皇叔似乎毫不力便可用它击落目标。大越的神话,并不是说说而已的……
最后赵殊的五十根箭,没有一根落空。老板的瓷兔子,可要被拿光了。一般遇到这种事,老板肯定都是要出来阻止或是耍个赖什么的,毕竟做生意的,亏本了可不行。然而这位老板却丝毫不慌,毕竟赵殊给了他一锭二十两的纹银,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啊!
赵殊带着赵景伶去拿瓷兔子,不料一个女子走到赵殊身边将一块手绢塞到赵殊怀里。也没说什么话,羞答答的就小跑着走了。那手绢的角上还绣着一个秀气的“江”,想来主人应该是城中的某位江小姐。赵殊方才惊人的表现本就让人印象深刻,加之他又剩的丰神俊朗的,有女子芳心暗许,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看到了这一幕的赵景伶,心中生出了些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嫉妒。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瓷兔子也不要了,转身就走了。
赵殊有些慌乱,拿着那些瓷器,大步往前追着赵景伶。然而他没追到,被人抢了先。
“小美人长得怪水灵的啊。”范耀抓住赵景伶的手腕,有些轻佻道。范耀是范丞相的儿子,仗着父亲势力,在京城里欺男霸女惯了。
“干什么你!”赵景伶有些生气地说道,想甩开对方的桎梏,却不得其法。
范耀拿起扇子勾了勾赵景伶的下巴,赵景伶狠狠地等着他,他轻笑道:“诶哟,倒还是个小野猫。”
赵殊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变得阴鹜异常。他掌一挥,便将范耀掀出去老远。他将赵景伶揽到怀里,有些担心地说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因为之前的事,赵景伶还很不待见赵殊,板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从赵殊怀里挣了出来。
而那范耀,活了二十多年哪受过这种委屈,气急败坏地指着赵殊破口大骂:“你是哪里来的匹夫,竟敢顶撞本少爷,我爹是当朝丞相!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给我打,打到他爬不起来为止!”
赵殊的随从们闻言都蜂拥而上,然而这几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对付对付平民百姓还行。在赵殊面前,是根本不够看的。
范耀望着满地被打得爬不起来的随从,也乱了阵脚。方才放狠话的气势荡然无存,他故作镇定道:“你给本少爷等着!”等他回去带了救兵,还不把这逆贼打得跪下喊爹。
赵殊看也不看那范耀一眼,追着赵景伶离开了。赵景伶饿了,来到了一家酒楼,小二把他二人带到一个雅间,清净得很。
方才的事,赵殊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他明日上朝便将这范丞相的儿子发配边疆去,以泄心头之恨。
“你是我的,谁都不能碰。”赵殊吻了吻赵景伶的发顶,哑声道。
赵景伶脸色依旧不好,冷冷道:“皇叔还不是了别人的帕子,皇叔气宇轩昂,引得女子芳心暗许了也实属平常。”
赵殊忽地笑了,将赵景伶抱起来坐到自己的腿上。赵景伶挣扎着不想理他。
“原来景伶竟是醋了,我还当你在为什么闹脾气呢。”赵殊低声道,“那帕子,我给那射箭摊子的老板了。不是你给的东西,我都不要的。”
赵殊的一番话令赵景伶有些耳根红,也不知道自己先前在任性些什么,又叫他这皇叔看了笑话。
“哼,你说我就信你吗。”赵景伶嗔怪地瞪了赵殊一眼,为了面子强词夺理道。
赵殊一笑,夹了个虾仁给赵景伶吃,温声道:“不气了,嗯?”
这厢二人你侬我侬,那范丞相之子的怒火可是要把屋顶都掀了。更可怜的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快到头了。
第十一章
秋狩的日子到了,皇家猎场里场面十分壮观。武将们都穿上劲装准备一展身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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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景伶却兴致缺缺的,他的力气甚至连一张弓都拉不开,来这儿也纯粹是走个过场罢了。他骑了匹马,进了林子随意逛了逛。赵殊跟在他身旁,偶尔射几只野兔子,也不去追别的猎物,陪着赵景伶看风景似的逛着。
赵景伶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去,逐渐走到了幽静之处。赵殊隐约觉得此处有一些不寻常,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不对劲。
事实证明,赵殊的感觉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三支利箭直直地朝着赵景伶的后背呼啸而来,那一瞬间,赵殊脑袋里什么都没剩下。身体的本能令他飞身而起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三支羽箭,利刃入肉,赵殊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但他还是在瞬息之间从箭袋里抽出了箭,回身挽弓,也就在眨眼间,不远处的那名刺客便被一箭穿喉。
一切都来得太快,赵景伶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愣了愣地回过头,看到地上的那具尸体,脸色苍白。
“没事了景伶……没事了……”赵殊环抱住赵景伶哑声道,声音越来越小。他逐渐失去了力气,头脑昏沉,摔下了马去。
“皇叔来人,护驾!”赵景伶惊呼道。他慌乱地翻身下马,紧紧地握住了赵殊的手。他这皇叔……方才为他挡了三支箭。
一滴清泪从赵景伶的眼眶里滑了下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赵景伶觉得也许他这皇叔,对他有三分真心……倘若对方真继位了,自己的下场说不定也不会那么凄凉,没准还能隐姓埋名在深宫中做个男宠。
万幸太医说那三支箭并没伤及赵殊的要害。但虽说如此,伤势也不能说不轻,需得好生修养才行。
入夜时赵景伶来到安殿,屏退了旁人坐在赵殊的床前。赵殊还没醒,赵景伶坐了会儿,脱了鞋子上了赵殊的床。他将床帘放下,钻进了被窝里。
半个时辰后,赵殊才幽幽转醒。他睁开眼,发现赵景伶睡在他身旁。说是睡,其实赵景伶只是闭着眼躺着。听到身旁有动静,他就挣了眼。
赵殊张了张泛白的嘴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他心里是踏实的,只要看着赵景伶,就踏实了。他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抚了抚赵景伶的侧脸。赵景伶望着赵殊,一声“皇叔”叫得百转千回,似有万般情绪在此中。他小心翼翼地钻进赵殊怀里,手环上了赵殊的腰。
“皇叔你吓死我了……”赵景伶的声音有些委屈,令人怜惜。
赵殊侧躺着,轻轻抚着赵景伶的后背,似乎在安抚怀里惊魂未定的人。“不怕了。”赵殊吻了吻赵景伶的额头,哑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景伶才是中了三箭的人。
“启禀皇上,奴才该为王爷换药了。”殿外传来苏公公尖细的声音。
赵景伶从赵殊怀里钻出来,下了床开了门说道:“把东西给朕,朕亲自来。”
“喳。”苏公公毕恭毕敬地将装着药品与白布的托盘递给赵景伶。
赵景伶拿着托盘走到床边,轻声道:“皇叔,景伶给你换药。”
赵殊笑了笑,算是默许了。
等到真正掀开赵殊背上的纱布时,赵景伶才知道对方的伤到底有多深。左肩处三个血洞狰狞而可怖,伤口血肉模糊,几乎可以见骨。赵景伶拿着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哑着唇,努力使自己撒药的动作平稳些。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白布条一圈一圈细致地将伤口缠好,最后扎了一个小小的结。
赵景伶从后方抱住赵殊瘦的腰,将脸贴在对方赤裸的背上,红着眼睛轻声道:“疼吗。”
赵殊覆住赵景伶纤细的手,哑声道:“战场上比这更重的伤我都受过许多回,这些不算什么的。”
“今后不要再受伤了,皇叔答应景伶。”赵景伶颤声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话说出来,到底是真是假。或许九分真情加上一分做戏,才最是动人。
“我会小心的。”赵殊低声道。
刺客的身份查得很快,那人是文庶王赵景其的死士。赵景其,也就是曾经的五皇子,当年是四皇子的党羽之一。二皇子、四皇子被判了死罪,杀鸡儆猴的作用也起到了。其余的几个皇子也成不了气候,被封了王爷,束缚在狭小的封地中。
赵景其对上位了的赵景伶恨之入骨,早在一年前就安插了死士在禁卫军中,只等一个时机将赵景伶除之后快。
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赵景其,也该去见他的四皇兄了。
半月后,赵殊的伤便半好了。他到底还年轻,身子骨强健得很。然而他发现这几日赵景伶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有些阴郁的样子。夜里入睡前,赵殊将赵景伶揽到怀里,有些关切道:“最近怎么了?不太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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