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我看到了月光里的屋顶花园,谭笑坐在轮椅上,说要“开始一场盛大的表演”。
“你知道乌托邦吗?”谭笑站起身,她将手搭在轮椅背上,扶着椅子缓慢地走了两步,“他们说那是个理想国,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失去,没有绝望,那是个人人都能幸福的理想国。”
“可我做不出理想国,”她摊开手,虚空比划着一个小巧的房子,“我只能做出一个小小的箱庭。”
“你知道什么是箱庭吗?”
“我在那座小小的城市里搭建我自己的房屋,我想做一个图书馆,还想建一座游乐场,”谭笑松开轮椅,踉跄着一步步走向天台的边缘,“我想做很多很多东西,可我什么都没见过,我甚至做不出一个完整的摩天轮。”
“所以我只做了这所学校,他会喜欢的,因为他答应了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我看到月光照亮无数败落的花瓣,勾勒出天台上细小而娇嫩的草尖,它温柔地拂过谭笑的脸庞,照得她那双眼睛明亮得像星星一样。
她在笑。
“你知道箱庭吗?”我听到她又问了一遍,可她似乎并不在乎我的答案,只是笑着退到天台的边缘,而后肆无忌惮地向后仰倒。
她仿佛栽进了一个美梦,连声音都带着愉快的轻甜。我听到夜晚的风声裹挟着她的笑声凝滞如粘稠的血浆,谭笑的轮椅还停在屋顶上,同她最后的笑容一起,烙刻在我的视网膜上。
“欢迎来到我的箱庭,”我仿佛又听到了她的声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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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游戏只有happyending。”
而后风声呼啸着席卷漫天草叶,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天台上,听到楼下传来一声闷响。
第23章.意外
遥远的钟声闯入浑浊的思绪。
印桐从睡梦中苏醒。教室里空无一人,四面紧合的墙壁回荡着他沉重的喘息,布满涂鸦的课桌倒在地上,散落一地的书本上残留着大片辱骂的字迹,还有明显肮脏的鞋印。
黄昏,18:45,黑板的右下角有人用粉笔画了把小伞,伞下写着两个值日生的名字。“印桐”还留在右边,左边的却被人匆忙擦掉了,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粉笔印。
“这小子”
脱口而出的抱怨戛然而止,印桐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踉跄后退着撞倒身后的桌椅。
有什么不对……
金属桌脚在地面上划出一声悲鸣,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狂跳着,就像在进行一场可怕的逃亡。
有什么不对。
空旷的教室里盛满了夕阳的柔光,沉稳的钟声踩着心跳的节拍滴答作响,印桐听到教室外的走廊尽头传来兔子玩偶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下来,掠过教室的窗口,栽在楼下冰冷的水泥地上。
有人跳楼了。
突兀的想法闯进印桐的脑海,他踉跄着跑去推开教室的后门。有只笨重的兔子玩偶正背对着他站在走廊里,毛绒绒的身躯挡去了大片光亮,殷红的血珠顺着它的斧刃,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滴答”
踩着钟声的步伐,和印桐的心跳声共鸣。
“滴答,滴答。”
夕阳浸没冰冷的玻璃窗,唏嗦的杂音犹如耳鸣声般愈演愈响,印桐看见有人倒在窗户之间狭小的阴影里,柔软的发丝好像一片漂亮的风铃木。
污浊的血迹从对方身下漫开,漫过冰冷的地面染红了印桐新买的运动鞋。
“沙沙”的广播声伴随着尖锐的杂音奏响,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印桐看见走廊里的兔子玩偶缓缓转身看向了他的方向。
他看见了一双无机质的塑料眼睛,漆黑得反射不出一丝半毫的光泽。笨重的兔子玩偶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的表情,诡异得就像一场荒诞剧。
他听到嘈杂的广播中传来少女甜腻的笑声。
她说:“欢迎来到箱庭游戏,请勿惊慌,这场游戏只有happyending。”
……
玻璃杯磕上吧台发出清脆的声响。
印桐从思绪中回神,抬头对上christie审视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国民萝莉不满地皱眉,“是在为昨天的旷工找原因吗?”
印桐眨了眨眼睛。
他恍惚间意识到自己还待在名为“下午茶”的甜品屋里,而不是什么教室、走廊、亦或是杀人现场的地方,他不需要面对兔子、神病和死人,只需要调一杯咖啡,伺候好面前的金主。
那间黄昏下的教室,那间躺着尸体的屋子,那些漫溯在喉咙里的血腥味,都只存在于他糟糕的噩梦里。
而那些让他大清早就吐了一地的噩梦,都是假的。
印桐接了杯水,仰头灌了几口。
都是假的。他在心里重复道。
christie最近很忙,比起闲得能被人扎针、跟踪、当成谈资的印桐,她简直忙得恨不得有丝分裂。国民萝莉的日常不是在赶场就是在轧戏,她一天里睁着眼睛的时间几乎都在工作,剩下的极小部分不仅要用来商业互吹和哄粉丝,还得注意着印桐的日常生活。
偏偏在这其中,印小老板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
今天凌晨刚过6:30,印桐就被christie独具一格的morningcall从睡梦中炸醒了。彼时跳跃在他手腕内测的移动终端震得像个疯狗,连带着手臂内的青筋都被崩得抽痛。
印桐捂着脑袋发出一声悲鸣,揉着太阳穴靠在了身后的床头上。他的视野里倒映着卧室苍白的天花板,节能灯的白色灯罩泛出些许脏污的痕迹,位于中央的位置黑黢黢的,似乎还残留着几只虫子的尸体。
光屏的来电界面上还停留着呼入者的姓名和头像,接电话的缓冲条正在逐步缩短,却在将要走到末尾时被呼叫者挂断,再度开启了下一场喧嚣的奏鸣曲。
印桐在嘈杂的铃声中用手捂住眼睛,停顿了片刻,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慢地呼了出去。
他又梦到了那间教室。
那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梦境,除了加速他的心跳,加快他的呼吸,增加猝死几率外起不到任何作用。不断重复的梦境将他一遍遍带回案发现场,跳楼和他杀几乎成了他梦中无法逃脱的困境,笨重的兔子玩偶永远是这场悲剧的刽子手,血色的夕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关在写着“黄昏教室”的盒子里。
简直糟透了。
印桐揉着太阳穴,迷迷糊糊地接通了打进来的电话。
christie衣着整齐地端坐光屏对面在沙发上,一张白脸上落着不知从哪个方向打来的光,看上去就像坟地里刚爬出来的野兽。
“……”他瞬间就被吓清醒了,甚至条件反射地向后仰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潮流丧尸装?”
“我这是舞台后台,”christie没好气地回道,“你拾一下,8:30我要在店门口见到你。”
“……见我干什么?”印桐躺在床上小声嘟囔着,看着已经被挂断的通讯屏幕愣了半晌,才恍恍惚惚地想起自己昨天似乎是旷了一整天的工。
幕后金主大概是来兴师问罪的。
christie不一定会在乎营业额,但一定在意他的生活动向。印桐去哪了,干什么了,他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死丫头出去开房了,国民萝莉在这方面敬业得宛如他亲娘,恨不得走哪都把他栓在裤腰上。
印桐是不乐意被这么监管着的,可他不乐意也没用。小金主是他在这个国家的担保人,如果没有christie的“监管”,他在这里就连个人都算不上。
他会被法律驱逐出境,失去任何社交和工作的权利。他成为白塔里的常驻民,或者成为废都垃圾场里的流浪汉。
也有可能被卖到黑市成为奴隶或者宠物,或者更惨一点,成为流浪汉生存的养料。
这年头吃个人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当年seed病毒爆发的时候“人类”就加入了豪华午餐,甚至有大佬写出了《烹饪108式》,如果不是法律的扼制,现在估计都登上中央城人民的餐桌了。
毕竟侵略从来不是人们的原罪,贫穷和无能才是。
christie的嘲讽在脑海里转了三圈,印桐才隐约意识到自己确实还没为昨天的旷工“找借口”。他是不能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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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倘若让christie知道他是因为看日记而旷了一天工,国民萝莉估计会像个发现孩子上课时打游戏的母亲一样,怒发冲冠抄起藤条。
不过她不会真打,就是印桐的独居生活可能要泡汤。christie小姐始终坚持着他“一个人住肯定会出问题”的奇怪理论,借题发挥的可能性简直高达200%。
一想到自己可能又要搬回去和christie住在一起,印桐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疼炸了。
他没有答话,看着像是在神游天外,实际正深思熟虑着怎么瞒天过海。奈何昨天那封信害得他做了半宿的噩梦,今早又被christie吓了个来回,脸白得能媲美蛋糕上的糖霜,怎么看都像是郁结于心。
christie瞧着他这副模样就来气,拍着吧台就腾地站起来,一把扯住了印桐的衣领:“你想什么呢?”她抬着下巴,逼迫印桐和自己对上视线,“怎么,又是被那几张破信纸勾了魂了?”
国民萝莉瞪着眼睛,凶神恶煞得宛若打劫的土匪。印小老板跟她对视了足足三秒才勉强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她以为印桐今天一早上的魂不守舍都是因为那些古怪的信,肯定是信的主人写什么了,才勾得印桐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这话某种程度上也没错,不过主语大概可以挪一下,毕竟不光是信勾得印桐辗转反侧,写信的人也勾得他辗转反侧。
印桐仔细想了想安祈那张唇红齿白的小脸,眼神一飘,差点被怒火中烧的christie小姐一巴掌摁水池里。
“你又想起哪个狐狸了?”christie咬着后槽牙,露出了一个略带凶狠的笑容,“你昨天是跟谁缠绵悱恻了一天,现在还意犹未尽呢?”
印桐从濒临窒息的困境中挤出了一个真诚的笑脸,他说:“没有没有,我顶多算是趴在床上跟自己缠绵悱恻了一下,青春期的零部件总有些自己的想法,它不受我掌控,我替它向你道歉了。”
christie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横竖是get到了印桐在讲荤段子,小脸一红,瞬间就被撸顺了尾巴。
她眼睛也不瞪了,气也不生了至少是表面看不出怒意了,理着裙摆温柔地坐在吧台对面的高脚凳上,扬唇冲印桐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营业笑容。
“那还要麻烦您的零部件给我解释一下,你昨天到的那封信里,都他妈的讲了些什么东西。”
第24章.监视
新纪元的开始并没有改变偶像艺人苛刻的行规,政府颁布的“举报”条例就像在人群中种下了一株葛藤,放任它贪婪地榨取着人与人之间所剩无几的信任。
只要你能拍下来,只要拍下来的证据能和城市监控对应上,你就能因为一个艺人没有扶起倒地的广告牌,而叱责他“不配作为公众人物”,甚至用“行为不端”来给他定罪。
更何况如今给公众人物量刑要参考其本身所具有的影响力,像christie这样的,“语言不文明”就足够她在教改所里蹲上三年。
印桐被自家小金主突如其来的脏话炸得措手不及,他一把捂住christie的嘴,搂住小丫头的腰,抱着对方直接塞进了吧台下面。
城市监控如同闻到血腥味的苍蝇般呼啸而来,停在橱窗外忽扇了半晌翅膀才悻悻然四散开去。印桐回视线和christie一起蹲在地上,拧着眉用脑袋撞了christie一下,忙不迭地沉声道:“小祖宗,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这要是被人民群众举报了,或者被城市监控捕捉了,christie明早估计就要和印桐头条见,标题还是‘国民萝莉当众骂人,荼毒祖国的下一代’。
然而christie并没有谨言慎行的意思,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翻着白眼握着印桐的手指,“啊呜”一口痛下钢牙。年轻的当红演员也不知道是被谁惯坏了,如今脾气暴躁得宛若一点就炸的炮仗,压在鸭舌帽下的双马尾一甩一晃,仿佛时刻能炸成愤怒的猫尾巴。
印小老板被她咬得倒抽一口凉气,深刻地意识到成的奶猫都长了一口铁齿铜牙。christie仰着下巴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自己报仇雪恨了,小声地“哼”了一下,才扒着吧台快速地环视了一圈。
店里的时钟正停在16:40,秒针上还挂着下午茶的尾巴,目之所及只有零星的几位客人坐在靠近橱窗的位置上,空气里静得几乎能听见杯盏碰撞的声音。
christie露着个脑袋瞄了一圈后又蹲回来,发现没人注意到刚才的争执,就理所应当地忽略了唯一一个目击者,神色又倨傲起来。
“少岔开话题,”她蹲在印桐面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骗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印桐捂着手假笑了一下,心道姑娘你双标的可以啊,你能骗我我就不能骗你?明明我也是会生气的。
然而话不能这么说,说了christie估计会跟他在吧台下面打起来。印桐学着小姑娘的模样压低了声音,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他说:“我其实没想什么,就是最近事情太多,所以昨天临时兴起给自己放了个假。”
christie挑眉:“放假放得满脸青白?你这放的什么假,阴曹地府一日游?”
印桐蹲在地上,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心想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christie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并且主观上认为他所有的陈述都是胡诌八扯。她的注意力都还停留在那些寄来的日记上,固执地认为印桐现在的情绪问题一定是那些日记的内容造成的虽然这个想法不能算错,但未太武断了一点。
印桐心里清楚,他脸色苍白是因为今天清晨那个梦,神情恍惚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他手腕上那个血点还在隐隐作痛,这些事情难道不比那几封小说似的日记重要得多?
可他不能说。
倘若他翻开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血点,christie就能猜到他反复产生的幻觉和癔症。他会被带回christie的公寓,会被关进那间连个窗户都没有的卧室里,会被迫按时按点地吞咽下一大堆胶囊药片他不喜欢那些东西,它们只能带来糟糕的、无止尽的噩梦。
它们对印桐的幻觉一点作用都没有。
但倘若他拒绝吃药,christie就会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和他吵得翻天覆地。她能声嘶力竭地列举出千百种印桐应该“听话”的理由,用尖细的嗓音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的耳膜。
她就像个更年期的老母亲,已经被生活中繁杂的琐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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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耐心。印桐有时候甚至分不清christie到底是希望他“过得好”,还是希望他“饱受摧残”,反正是不会希望他“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christie希望“印桐”活着。
“印桐”必须活着。
有没有自我意识、有没有灵魂都无所谓,说不定倘若印桐记忆全无,每天快乐得像个傻子,才是christie最期望的事。
她只想要个玩偶,就像小姑娘渴望洋娃娃一样。
可是印桐给不愿意成为洋娃娃。
他不想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每天傻乐,毕竟幻觉和噩梦都是真实存在的,为了哄christie欢心而粉饰太平,带来的只会是更糟糕的、无休止的折磨。他总会有撑不下去的一天,christie也不是什么瞎了眼的老太太,他觉得他们之间需要沟通,最好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然而这太难了。印桐想,就算排除掉工作之类的客观因素,不去考虑时间、金钱之类的附加条件,单就让christie坐下来并且“心平气和”这一点,难度就已经突破了我所能做到的上限。
christie是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她只要听到我“产生幻觉”这个事,就会立刻原地爆破。
印桐蹲在地上叹了口气,试图从之前的对话中摸索出蛛丝马迹。然而急性子的国民萝莉显然不想再给他一次编造谎言的机会,christie咬牙切齿地抬起手,照着他的膝盖就抽了一巴掌。
“还,没,想,好,借,口,吗?”她咬紧了后槽牙,眯着眼睛露出一个假笑。
印小老板努力压抑住自己一言难尽的表情,索性从了小姑娘的愿,回忆着信件的内容,挑些无关痛痒的说了说。
“我本来是想休息来着,”他枕在膝盖上,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叹了口气,“信这事不能怪我,你想,你大清早到快递也会想先拆开看看不是?谁知道那日记的内容愈发跌宕起伏,让人欲罢不能,看了就停不下来。”
印桐轻咳了一声,在christie探照灯似的目光中干笑了两声:“我就是想看看最后结果,满足一下我汹涌的好奇心。你看,一般悬疑小说不都是先用信啊/道具啊/一个古老的遗物啊之类的东西勾起读者和主角的好奇心,然后在展开过程中越挖越深,最后得出一个惊天秘密吗?我就是想知道那个‘惊天秘密’是什么。”
christie仰头看着他,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现如今探测系统覆盖全球,随便一个城市监控就能探查地下500米,你要是想盗墓挖宝,我可以给你报个旅游团,那些信有什么好看的,都是骗人的东西。”
“就是骗人的才稀罕嘛,”印桐笑道,“信里那些事要都是真的,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所以信里讲了什么?”christie站起身,扑了扑裙子上的灰,单手撑着椅面跳上吧台后的高教凳,“你到的上一封信,占用了你一天时间来研究的那封日记里面,都写了什么?”
话题又转了回来。
印桐有时候觉得christie的思维方式就像是终端里的流程图:“a正确则执行b,否则返回上一个步骤”,她是不会被言语陷阱框进去的,无论印桐将话题扯得多远,她都能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想问什么。
christie看的上一封信是第几封来着?
印桐隐约记得他们上一次进行类似的谈话还是在前天,前天早上的时候,彼时他到应该是第四封信,信里的内容停留在“主角惨遭袭击,指导员英雄救美”上。
按照christie的说法,她想知道的应该是第五封信也就是前天晚上到那封信的内容。可事实上在印桐开口总结前christie就打断了他的话,她说:“我要听完整的、两封信的内容,你可不要随便删减来糊弄我。”
印桐愣了一下。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东西,从他和christie的对话内容到小姑娘的言行举止,甚至是他早上出门前看到的场景布局。他的视线划过对面商场上播放的广告,停留在christie犹带一分嗔怨的小脸上。他看着她致的妆容、明亮的双眸和殷红的薄唇,隐约想起昨天那封信里写在最后的“happyending”。
【“欢迎来到我的箱庭,这场游戏只有happyending。”】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位感,就好像有个人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着。
【“我要怎么证明这个世界,究竟是虚拟的还是真实的?”】
箱庭online的宣传音效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70%的拟真度”频繁闯进他混乱的思维。印桐站在吧台后看着街对面商场上循环播放的游戏广告,有什么东西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伴随着一辆失控的悬浮车,突兀地炸毁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听到自己问christie:“你一直都在监视我吗?”
玻璃橱窗发出凄惨的悲鸣,下午17:09,轰鸣声在甜品屋外的商业街上炸响。
第25章.爆破
爆炸声响彻整条商业街。
christie僵坐在高脚凳上,一双漆黑的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印桐。她的脸上鲜少有这般错愕的表情,以至于一瞬间就让印桐明白了问题的答案。
我一直都在监视你。
他垂下睫羽,掩去眸中神色,牵着嘴角艰难地笑了一下。
“之前你说要监视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在闹脾气,”印桐说,“我以为你只在房间门口装了监控装置,偶尔心血来潮瞅一眼那种,没想到你比我想得要兢兢业业。你装了多少个监控?”
“我没”
“房间里有吗?”印桐打断了她的话,直视着christie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我的房间里,有你的监控装置吗?”
“……没有,”christie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她的气势好像瞬间就降了下来,整个人显得弱小又无助,“我答应过你的,也答应过陈彦了。我没给房间里装监控,门口的小东西也只是有陌生人进入广角范围的时候会发出提示音,我就只是看了一下,凑巧而已,没有要故意监视你。”
“可你装了。”印桐说。
“那是为了保护你!”christie不满地反驳,“你知道那些信里有没有装什么别的东西?你知道快递员会不会随身携带危险物品?你总是毫不在意地去接触那些来路不明的赃物,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会有人想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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