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梁胖子被美色晃了一瞬,再定睛一看,得,没戏了,这姑娘是科学院的。
说是科学院其实也不太对,人家姑娘确确实实是肩上带星的编制兵,不是什么门口杵着的临时工。新纪元初期职位调动,梁胖子隐约记得是有那么一队牛逼轰轰的领导干部被塞进了科学院,他平日里总听所长叨叨人家待遇好,如今遇上了,倒是被震慑得心服口服。
他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琢磨着人家待遇能不好吗?也不瞅瞅这姑娘才多大,肩上那一串都能吓得他坐地上。
梁胖子心里直打鼓,面上却是胁肩谄笑着往过走。他在肚子里琢磨了一圈,大概估摸出了老头的身份,声量也放低了,整个人都带着一股低眉顺眼的怯懦:“长官,这现场尘土飞扬的,我让下头的小孩请老先生去对面喝杯茶,您看合适不?”
小姑娘眨眨眼睛没说话,悬浮车那边倒有人搭了腔。夕阳漫过遍地的碎石黑土,为马路边新停的悬浮车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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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层金边,梁胖子眯着眼睛循声望去,逆光中有个腰细腿长的年轻人下了悬浮车,正大跨步走向现场。
他说:“你要是能请动,大可去试试。”
年轻人穿着一身白得反光的军装,一双黑靴子踩得地面“踏踏”作响。梁胖子看着这人三两步穿过警戒线,一副山温水软的好样貌硬是绷得像寒冬腊月,冷得人汗毛直竖,活像大冬天吞了块冰条。
中央城地小人少,能冻得人直打哆嗦的横竖不过三位大佬。梁胖子寻思着周家的小少爷还在废都看大门,白博士还在科学院里研究死人,唯一能莅临现场的,怕是只有温家二少。
温家二少温琪,16岁连跳两级考进军校,曾荣获“最不想合作的队友”一等奖,现年24岁,已经晋升成了中央城名媛圈里谁都不敢啃的小饼干。
梁胖子看着眼前的军人打开终端,虚拟光屏中渐次浮现出科学院的标志。他将图标滑出光屏,投影在肮脏的废墟上。
巨大的科学院logo取代半空中杂乱的警戒线,小巧的城市监控忽闪着翅膀落在清扫机器人肩上,驱使着对方离开爆炸现场。
18:00的钟声回荡在中央城的大街小巷,飘荡着仿若一首安魂曲。
梁胖子突然叹了口气,他想着温家这些年来来去去死了不少人,眼前的这位,怕是他们家仅剩的活人了。
然而“最后的继承者”却没有丝毫惜命的念头,温琪一边调出终端里的证件,一边快步走过梁胖子身侧。他带着等候许久小姑娘进入烧得焦黑的玩具店,没有匀给许景琛半分眼神,径直走向废墟深处的悬浮车。
梁胖子听到他说:“这个案子,科学院接手了。”
……
同一时间,18:00,街对面的甜品屋里。
christie没回头。她的视线停留在吧台对面的橱柜上,目光透过玻璃橱窗上的倒影,已经差不多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有着一头柔软的碎发,唇瓣紧抿着,胸口还在因为剧烈运动而上下起伏。她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出这家伙此刻是个什么模样,他那双烟灰色的眸子里肯定氤氲着水光,整个人看上去单纯又懵懂,就像雨天屋檐下可怜兮兮的小狗。
christie想,桐桐就喜欢这种*****。
她突然明白了印桐为什么会提出那些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到那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信。她想着安祈都出来了,还有什么事是不会发生的?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他根本做不出什么好事。
她想起印桐几分钟前说的那句话,他说“有个破了脑袋的小姑娘,邀请我参加这场箱庭游戏”。
他就好像在说:christie,那个小姑娘是不是过去的你。
他就好像在问:christie,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christie突然觉得委屈。
她想起过去经历的一切,想起三年前的废都那场铺天盖地的冷雨,想起这些年来受过的委屈,想起印桐总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睛。
她抬起头,硬是将眼里那几分湿意眨了回去。
她想着,这回先找到印桐的是我,教会他生活的是我,他的每一个习惯每一寸情绪都已经染上了我的痕迹。
他是我的。
这次我不会再输了。
第36章.金丝雀
玻璃的碎裂声在甜品屋里炸响。
18:03,印桐从来客身上抽回视线,闻声看向吧台。
螺旋纹的玻璃杯坠下吧台,在木地板上碎成斑驳的碎片。christie正背对着他端坐在“案发现场”旁边,宽大的袖口下白皙的手指缩成一团,小巧的拳头正在微微发颤。
她在害怕。
印桐想,她在害怕,因为她认识门口的不速之客。
这个结论不难得出,更何况现状已经把答案堆到了他眼前。印小老板微垂睫羽取出了储物间里的清扫工具,兀自清扫了地上的“垃圾”,黏腻的奶茶顺着玻璃残片流了一地,黏在木地板上,就像一块被腐蚀的污点。
印桐蹲下身,仔细地抹掉了那块痕迹。
christie耷拉着脑袋,直到印桐拾完残局,都未曾从自我意识中回神。不请自来的客人也沉默着站在门口,他像是陷入了一场古怪的幻境,茫然地望着christie的背影,仿佛遇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难题。
直到印桐敲了敲台面,他才缓慢地挪过视线。
“想起什么了?”印桐看着他蓦地笑了,“三生三世的恩怨纠葛?”
客人没有说话。
他眨了下眼睛,目光渐次清亮起来,脸上却少见地露出些窘迫,眉峰紧蹙着就像在组织语言。
印桐拉开吧台后的凳子坐下来,看着自己的倒影在杯面糊成一片,等了大概五六个呼吸的时间,才捏着勺子敲了敲玻璃杯的边缘。
杯勺碰撞的脆响在黄昏的柔阳里漫开,他笑着抬起头,打断了客人的欲言又止,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他说:“你来的太晚了,我要下班了。”
门口的客人睁大了眼睛。
夜晚的凉风灌入殷红的夕阳,古旧的门铃在晚风中咣啷作响,城市监控模拟出的树叶声伴随着细微的风声灌入甜品屋,印桐看着那位不速之客后退了半步,蓦地转身,肩膀撞上半开的门扉,仿佛意欲落荒而逃。
没有人说话。他看到余光中christie搭在吧台上的手指蜷起来,修剪整齐的指甲抠进了手心。
印桐沉默了半晌,短促地笑了一声。
“不打个招呼就走?”他像是在问christie,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以为你们有很多话要讲,难不成还需要我礼貌性地离开(滚出)现场?”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言语间却不怎么像开心的模样。商业街上因为箱庭online独特的宣传方式多了不少合影的游客,瞧见咖啡店的门还开着,便有说有笑地准备推门进来。
独属于小姑娘的温声细语灌进微凉的夜风,印桐坐在吧台后又敲了敲杯子,扬声道:“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又瞧见小姑娘瞥向客人的眼神,眯着眼睛轻笑道,“他不算,他特别,他必须要留下来。”
年轻的客人骤然止住了步伐。他僵硬地站原地,瘦削的背影融在醉人的黄昏里,看上去就像个迷路的孩子。
没有人回答。
正对着吧台的大门再度被合上,徒留细碎的门铃声“叮咚”作响。傍晚的夕阳揉在干冷的空气里,凝滞着仿若粘稠的血浆,印桐屈指点了点桌面,蓦地打开移动终端,直接切换到管理界面上关掉店门。
他这番操作没有丝毫犹豫,就像已经在思维里模拟了好几百遍。银灰色的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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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伴随着机械的轰鸣声,彻底封死了甜品屋的木门。兀自晃动的铜铃被挤歪了躯壳,彻底安静下来,沉默着就像被拔掉了铜舌。
夕阳被封死的正门遮去了大半,只有紧靠着橱窗的桌子上还残留着茜色的暖光。印桐看着不速之客停在门边的背影,他站在黑暗里,双手被束缚带捆在身后,绷直的肩膀就像拉紧的弓弦。
随时可能崩断。
不要着急。印桐在心里对自己说,好的猎人明白如何步步紧逼,我要不仅要逼着猎物臣服,还要逼得他主动跳进陷阱里。
于是他取出橱柜里的咖啡杯,扬了扬小巧的搅拌匙,他说:“来喝杯咖啡怎么样,我记得christie挺喜欢卡布奇诺的,你呢,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呢,安祈?”
……
茜色的夕阳漫过堆满毛绒玩具的橱窗。
18:15,咖啡机发出了工作结束的提示音,印桐将三杯泡好的卡布奇诺放进托盘,端着向两位沉默的客人走去。
残存的夕阳眷顾着店内仅剩的客人们,christie坐在橱窗边的椅子上,厚重的刘海下藏着一对颤动的睫羽。
安祈坐在她对面,视线始终停留在街对面箱庭online的广告上。
没有人说话,气氛沉闷得仿佛凝滞成了胶体。印桐将咖啡放在两人之间的圆桌上,白瓷的杯托磕上桌面发出一声清亮的脆响,安祈回过神看向他,烟灰色的眸子里掺着几分明显的慌乱,像是想说些什么,嗫嚅半晌,却始终没说出口。
“怎么不说话?”印桐绕过christie,在最靠近橱窗的位置坐下。
夕阳浸透橱窗温暖了他冰冷的指尖,他搓了搓手指,伸手捧住了冒着热气的咖啡杯。
他说:“我以为你们有很多话要讲。”
安祈就像个挨骂的小朋友,闻言立刻皱着眉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christie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嗤笑,她问:“讲什么?这不是你的客人吗?”
印桐说:“christie,你认识他。”
christie摇了摇头:“我认识的人太多了,每个都坐下来谈一谈,我这辈子都别想休假。”
“所以,你认识他。”
christie抬起头,看向印桐的眼睛:“所以呢?”她问,“我认识他,你还想知道什么?”
印桐突然笑了。
他捧着咖啡杯,眸子里含着袅袅热气,他说:“这个问题不太好答,‘我想听什么?’我想听的可多了。”
“我想听听你刚刚为什么如临大敌,我想听听你现在在害怕什么。我想听的可多了,我想听实话。”
“从头说起怎么样?比如,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christie抬眼看着印桐。她没有说话,也没去碰那杯冒着热气的卡布奇诺,她的眼睛向上锁死了印桐的影子,漆黑的瞳孔就像一台冷硬的监控。
她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攥紧了膝盖上的裙摆,就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金丝雀,浑身都写满了抗拒和疏离。
“你是在质问我吗?”她问道,“你是站在什么角度来质问我的?”
印桐捏着勺子在杯子里转了两圈,搅花了咖啡上美的拉花:“曾经的同居人?”他短促地笑了一下,能感觉到余光里安祈瞬间紧绷的身体,“你炮友都找到我店里来了,我还不能问问吗?”
“……”
christie在某个奇怪的称呼上沉默了片刻,神色复杂地看了印桐半晌,身体倒是不僵了,整个人的锐气也降了下来。
她伸手拨拉了一下杯托中的勺子,垂眸轻声道:“他跟我没关系。我们早就认识了,在废都之前,在你失忆之前,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
印桐问:“我介绍的?”
他的声线带着一丝细微的上扬,就像对christie话里的内容产生了兴趣。眼神却始终下垂着,停留在咖啡棕色的液体上。
christie点头:“你介绍的,你带着他来见我,让我们好好相处。”她的声音平淡且生硬,就像设置好程序的智能语音,“过去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要是好奇,倒不如问问对面这个当事人,看看他肯不肯告诉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印桐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没有抬头,故作轻巧地抿了口咖啡。他说:“行吧,就当你是时间太久记不得了。那么三年前呢,三年前的事情你总该记得吧?”
“三年前,你为什么会来废都找我?”
christie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呢喃着:“什么?”
印桐重复了一遍:“三年前你为什么会来废都,是谁告诉你我在那的,你为什么要找我?”
“我为什么要去你?”christie反问道。她僵硬的表情寸寸龟裂,就像要掩盖哭腔似的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你这问的是什么问题?我不去救你,难道要看着你死在废都的垃圾场里?”
“我不会,”印桐说,“医疗舱在密闭的情况下可以保证我十五年的寿命,你不来,我只会在垃圾场里接着躺下去。”
“少做梦了!”christie的声音瞬间拔高,她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砸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重响,“我不来,你只会被别人从垃圾堆里挖出来!你会被拖上实验台,接上探测装置,他们会剖开你的胸腔电击你的心脏,他们会估计你的大脑活跃度,然后一遍一遍地送你体验死亡!”
“你睡不下去的,你怎么可能睡下去?!你只能清醒地‘看着’他们一遍一遍地折磨你!”“所以。”
印桐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所以,这就是你隐瞒了我的事吗?”
他偏着头,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直视着christie的眼睛,夕阳的余晖在他肩上留下暧昧的光影,印桐抿着唇沉默地看了christie半晌,露出一个轻笑:“不全是这样吧,”他摇了摇头,“你还有秘密。”
“你是在质问我吗?”christie问。
印桐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他们是谁?”却被christie后退的动作打断。
“你是在怀疑我吗?”
christie猛地抬起头,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怒不可赦中藏着的几分委屈彻底泡胀了泛红的眸子,仿佛下一秒眼眶里的泪珠就要离家出走。
“你在怀疑我吗?!”她向后退着,苍白的手指攥着层层叠叠的裙摆,“你觉得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你觉得我会欺负你还是背叛你?我把你从那个恶心的肮脏的地方救出来,而你现在在怀疑我?你吃着我的,用着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印桐我对你不好吗?!你凭什么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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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是个人,”印桐说,他的声音很轻,就像累得已经提不起力气,“你对我很好,可我不是你关在笼子里的鸟。”
“我把你关起来了吗?!”christie吼道。
“你把我关起来了,”印桐看着她的眼睛,艰难地笑了,“你把我关起来了。你不愿意让我出门,拒绝我社交,我无论跟你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是我产生幻觉了。”
“可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如果你像你承诺的一样可以保护我,我为什么还会一遍一遍地做噩梦,为什么还会产生幻觉!你捂住我的眼睛,堵住我的嘴,你将我牢牢地拴在笼子里,可是你阻止不了别人拔下我的羽毛。”
印桐伸出手,露出手腕上殷红的血点。
他说:“christie,我疼。”
“我已经去见过童医生了,如果你保护不了我,就放了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不好?”
第37章.怪物
christie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印桐手腕上的红点。
她认识那个东西,不可能不认识,它来自一管细小的还没有指甲长的药剂,刺入人体的血管后,会带来和“seed病毒”一样的效果。
它会持续刺激人的细胞活性,一点点摧毁被试的神状态。它可以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掐灭人的心跳,也能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点一点摧毁人的意识。
它有足够的能力逼疯一个人。
christie觉得自己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温暖的午后。
她对这个试剂的印象产生于十几年前,和她同期进入学校的少女突然开始频繁地钻进宿舍的衣橱。
那段时间她就像个畏光的小动物,成日成夜地蜷缩在黑黢黢的衣橱深处。christie起初以为这只是她新产生的小爱好,直到某天拉开柜门的时候,看到她像削苹果一样,用刀片下自己胳膊上的肉。
“你在干什么?”christie问。
她以为自己会失声尖叫,然而事实上,她当时的声音低得就像图书馆里的翻书声。
少女没有回答,她哆嗦着手指,将沾着血的肉片贴着舌苔推进喉咙深处。
她在哭。
“你在干什么?”christie一把拽起少女的手,她听到细小的“咯咯”声从少女抿紧的双唇里冒出来,就像她的牙齿在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少女在哭,她咬着牙,哭得浑身发抖。
“出什么事了?”christie听到自己问,“到底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我们去医务室,听着,别害怕,我们现在”
少女抬起头。
凌乱的发丝间露出她满是泪水的脸,christie看见她的双眼通红,嘴唇上咬得全是伤口。
她蜷缩在衣橱狭小的角落里,颤抖着唇瓣,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字音。
她说:“饿。”
杯碟碰撞的声音闯入安静的空气。
christie从回忆中惊醒,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视线离开印桐手腕上的红点,对上他干净的眸子。
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的惊慌失措。
不该是这样的。
她想起三年前她避开所有人,尽千辛万苦从废都的垃圾场里带回了印桐。她就像个捡到宝物的流浪汉,一路小心翼翼如临深渊,挖空心思地将印桐藏在自以为安全的避难所,每天连喘个气都战战兢兢。
她以为她做得到,她可以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将印桐藏起来。
然后她的印桐被注射了试剂,在中央公园里红着眼睛意图行凶,宛如一条发了病的疯狗。
不该是这样的。
christie想。
不该是这样的。
中央公园的事件结束后,她曾经通过各种渠道找来白塔使用过的药物,妄图压抑住印桐身体里的病毒。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她有无数种方法将印桐变回“正常人”,可陈彦说,她不能这么做。
“印桐是个人,”那天工作结束后,陈彦在送她回家的半路停了车,“我不知道你和上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很明显,对方并没有遵守规则的打算。”
“第三次箱庭实验里死的人太多了,算上你,他们只剩下五个实验品。”
“a3214安祈在夜莺手里,a3206印桐在你手里,a3319和a3172在逃,目前仍无法确定行踪。”
“你说,他们会选择先动哪一个?”
christie坐在副驾驶上,她靠着椅背,偏头看着窗外的夜景:“他们不会伤害桐桐,他们答应我的。”
陈彦摇了摇头:“只有孩子的世界才遵守承诺。”
“他们答应我的,”christie打断了陈彦的话,“他们不可能欺骗我。”
陈彦说:“他们如果真的不可能欺骗你,印桐就不会在中央公园发疯。”
“那是个意外!”christie猛地转过身,她一把扯住陈彦的领带,瞪大的眼睛在路灯下泛起些许殷红,“那是个意外,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桐桐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陈彦伸手拽出被christie揪皱的领带,他垂着睫羽,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你大可去试,”陈彦说,“我会带印桐离开现在住的地方,如果你无论在哪都能保护他,就没必要把他关在笼子里。”
“否则总有一天,你将成为杀害他罪魁祸首。”
桌上的卡布奇诺被christie带翻,深棕色的污渍顺着桌边淌了一地,封住店铺的防护层在她的命令下缓缓上升,殷红的夕阳涌进来,慢慢浸透木地板上的灰尘。
christie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低垂着睫羽,嘴唇不停地颤抖,而后突然转身走向落满夕阳的大门。
门上老旧的铜铃在晚风中咣啷作响,印桐看见她握着门把手,站在倾泻一地的夕阳里,通红的眼睛里泪珠不停地往下掉。
她抬起头,殷红的眸子看向印桐的方向。她看上去像是想装出几分讥诮,却被不断涌出的眼泪称得委屈又可怜:“你总在质疑我,为什么不去质疑质疑你面前的人?你可以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问问他,看他敢告诉你吗?”
“我会问的,”印桐轻声回应道,“我不知道他敢不敢告诉我,但你一定不敢告诉我。我和你在一起待了三年了,christie,你骗了我三年了。”
“我没骗你……”
christie向后退了两步,啜泣着轻声反驳。印桐却在橱窗前抬头笑了一下,说:“你口中的那些药不是可以治疗我的幻觉吗?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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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吃,看到的东西就越多?”
“我为什么能看到外面的夕阳,现在真的是18:27吗?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被身后的那个东西掐住了喉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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