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于是她闭上嘴,几乎调用了此刻所有能调用的数据信息来分析男人的意图。然而社交媒体上文字信息繁杂多样,离开了六角阁楼下的处理系统,eve觉得自己根本支撑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计算。
这种问题太难了。
人类的思维回路到底是怎么构建的,他们难道不会因为过载而停止运转吗?
娇小的少女一动不动地站在夕阳下,仰着头,隔着男人的手看向他的方向,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茫然的表情。
于是男人笑了,他松开捂住eve眼睛的手,将冰淇淋贴近她的唇瓣。
他的眼睛里含着傍晚的柔阳,瞳孔中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eve看看他又看看唇边的冰淇淋,伸出舌头再次舔了一下,思忖半晌,慢慢地吐出一个字。
“甜。”
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没有接着这个字再问下去,大概是为了给eve留下一些分析处理的时间。新纪元后第一台具有自我思维能力的电脑自然拥有举一反三的能力,只不过科学院的那帮老匹夫不会开启,也不愿意培养eve懂得人类的情绪。
在他们眼里,机器就应该有机器的样子。
男人将冰淇淋放进eve的手里,站起身,拉过她另一只手。
“你刚刚在看什么?”
eve通过简单的行为分析,判断出男人的举动应该是建议她吃掉眼前的冰淇淋,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又舔了一口:“那个孩子死了。”
“上回你说的那个?”
“对,”eve停下舔冰淇淋的动作,认真地点了点头,“三代eve。”
“我记得她不是还能再活几天?”
eve眨了下眼睛,一张半透明的虚拟光屏便停在了男人面前。
上面的倒计时已经归零了。
“强行调动最高权限,负荷太大。”
“是么,”男人随口应了一句,他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对这件事毫不在意。他只是拉着eve穿过游乐场的检票口,闲庭信步地走向不远处漂浮在半空的动物气球。
他说:“没事的,我们还能再玩一段时间。”
……
暮色西沉。
温琪从悬浮车上跳下来,“砰”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他推开上前报告任务的工作人员,跨过马路冲进大敞四开的甜品屋里。晦涩的日光未曾阻止他看清眼前的场景,橱窗前的圆桌上残留的咖啡液已经被打上证物的标签,建立了立体投影。几个清扫机器人正挤在一旁,试图将现场恢复成六点前的模样。
温琪知道,等到明天早上,站在店里的就会是另一个“印桐”。
没有人会察觉出老板已经换了人,没有人会发现橱窗边经历过一场争吵,没有人会知道那张桌子上曾经躺着一个被枪击中的仿真人型。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这场黄昏里的秘密,和那个残留着弹孔的橱窗一起,埋藏在人们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
正如他们永远无法透过虚拟影像看到街对面玩具店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正如他们现在来来往往高声谈笑,根本不知道这家写着“维修中”的甜品屋,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劫难。
“维稳”这种词语,本身就是人们用来掌控社会稳定的手段。
温琪转过身,大步离开阴暗的甜品屋。
他站在商业街上,环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听到箱庭online的广告在不断重放,突然想起柯心妍曾经说过的话。
她说:“倘若有技术能突破虚拟度70%的界限,那么人们要怎么证明他所存在的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
然后同样的话语从他背后响起,温琪转过身,看见柯心妍穿过来往拥挤的人群。
她说:“温队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但是现在,拜托您留在这里。”
温琪听到少女笑了,柯心妍轻柔的声音穿过箱庭online嘈杂的宣传广告,带着一种奇怪的、不可左右的坚定。
她说:“这件事合该让我先去做,毕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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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地方。”
“我既然能逃出来一次,就能逃出来第二次。”
18:44,街对面商场上的循环广告戛然而止,巨大的虚拟光屏上一片漆黑,隐隐映照出天际阴沉的火烧云。
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低声密谈窃窃私语。突然间整块虚拟光屏在半空中碎成无数细小的光沙,杂乱的电流声穿透晦暗的夕阳,人们听见少女娇声嗲笑道。
“欢迎来到箱庭online。”
她说。
“我们保证,这场游戏只有happyending。”
……
同一时间,湖畔小区。
聂霜双正蜷缩在沙发下狭小的空间里。
他抱着书包,尽力缩小自己的身体,包里面仅剩的半袋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将是他未来三天的口粮,他需要在这里待够72个小时,才能掀开上方的面板钻出去。
他和董天天约好了,一旦发生什么事,就立刻躲进这里。
他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不能打开手腕上的移动终端,他环着膝盖蜷缩在漆黑的安全室里,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十几分钟前接到的通讯。
他从来没听过董天天那样颤抖的声音,他大喊着,就像在克服不断侵蚀意识的恐惧。
“跑!”
……
水声淅沥。
意识逐渐回溯,印桐眨了眨干涩的双眼,从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了水流的痕迹。
骤然漫上大脑的昏眩抽空了他的力气,印桐一个踉跄撞上调水开关,被咆哮着涌出喷头的热水浇得发出一声惊喘。
不过拜此所赐,他算是彻底神了。
印小老板手忙脚乱地关掉热水,抽出思绪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卫生间里,脚下的水槽中躺着一张不知道由什么材质做成的卡片。
他弯下腰,捡起了那张奇怪的白色卡片。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欢迎来到箱庭online,”
“玩家印桐,初始身份:‘人’。”
终于!可以!进游戏了!
刚开始写的时候,我以为我15章内能进游戏,
一不小心超字数了,我还想着25章内怎么都进游戏了吧,
后来我掐指一算,差不多10万进游戏也没什么问题,
结果,现在44章了otz
因为下一章开始就开始游戏副本啦,所以先在这里总结一下前期出场过的人物www
科学院:
(负责朗读反派副本的)箱庭计划:白研星,童书遥,大胡子,christie,陈彦
(负责拖科学院后腿的)安全组:柯璇,柯心妍,唐越,温琪
夜莺:
(负责打酱油的)周郑
安家:
(负责奶孩子的)老管家:杜拓
(负责客串熊孩子的)小澄:程澄
elf:
(负责串场搞事的)箱庭online:许景琛,a
以及三人组小团体:闻秋,董天天,聂霜双
还有我们(专门负责被捆起来的)攻:安祈和(专门负责被蒙骗的)受:印桐
以上www
爱丽丝
第54章.欢迎来到箱庭游戏
水珠绕着喷头环游了半圈,溅落在瓷砖上,发出轻细的“滴答”声。
印桐光着脚站在卫生间里。
他记得自己上一刻还站在中央城的商业街上,茜色的夕阳铺满了每一块地砖,顺着刺骨的冷风爬上行人的脚踝,照得来往行人的影子漆黑又狭长。
他站在路中央,远眺着不远处甜品屋的橱窗。
christie就像被撕裂的人像油画,娇小的脸庞从弹孔处开裂,露出虚拟影像下苍白的人形素体。那上面没有头发,没有皮肤,浑浊的眼珠向上翻着,蠕动着转向印桐站着的方向。
就像抓住了他的身影一样。
细碎的光沙从christie脸部裂开的地方剥落,闪烁着殷红光茫的数据流涌动着,就像许多细小而黏腻的蛆虫,贪婪地吞噬着素体的养料。它们蠕动着,拼命地填补christie脸上的空缺,然而被子弹贯穿的地方已经失去了接驳信号的能力,以至于它们的努力既恶心又好笑。
印桐踉跄着退了半步,晦涩的夕阳犹如粘稠的血浆,禁锢着他的双脚,将他牢牢地困在原地。
就在那个瞬间。
蹒跚的行人全部转过了头。
那是一副极端诡异的景象,腐烂得已经不足以被称之为“人类”的怪物们掰折着自己的头颅,用浑浊的眼珠锁定了印桐的身影。它们污浊的脸上布满了发黑的血块,脸部下方裂开一道深壑,裸露的牙齿间还黏连着腥臭的黑血。
印桐站在卫生间里,缓慢地调动浑浊的思绪。
他想着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在我睁开眼睛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想起christie的笑声,想起铺天盖地的血腥,想起那些狰狞得宛如丧尸一般的怪物蹒跚着抓住他的手脚,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他想起来了。
他是被咬死的。
被那些蜂拥而上的“行人”,一口一口咬死在了污浊的黄昏里。
印桐站在潮湿的卫生间里,低着头,看着纤细的水流汇入漏水口狭小的缝隙。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身体已经冻得失去知觉,饥饿感和眩晕感不约而同地挤压着他空无一物的胃袋,逼着他踉跄着扑向几步外的洗手池。
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呕吐声,胃部紧缩着,就像有只手正压着他的舌苔、伸进他的喉咙、将他胃里残存的汁液一点一点抠挖出来。
印桐撑着仅剩的意识抹开了水龙头的开关,清水咆哮着涌出管道,将池子里的呕吐物冲得一干二净。
他喘着气,竭力压制着隐隐作痛的胃。只有他一个人存在的卫生间里安静而冷清,轰鸣的水流声渐次逝去,只留下轻细的水滴。
“滴答。滴答。”
印桐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正常。
他在这间空荡荡的卫生间里感觉到了另一道视线,对方安静地注视着他的丑态,就好像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猛地抬起头,弥漫着雾气的镜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白茫茫的视野尽头。
它摇晃着臃肿的身躯,踉跄着向印桐走近,漆黑的身影带着一种诡异的笨拙,又莫名地令人熟悉。
兔子?
印桐忍不住伸手抹开镜面上的水雾,然而徒劳无功,他依旧看不清镜子对面的场景。
那里就像存在着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里,一只用蹒跚直立着的兔子,正握着小巧的消防斧。
它就像一道漆黑的鬼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渐次闪现在镜子对面。
印桐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甚至无法倒退上半步,只能眼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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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地看着对方突然出现在镜子前,抬手扬起了漆黑的斧头。
来不及了。
极近的距离里,印桐仰着头,看着兔子的斧头劈向他的脑袋。
……
“咔嚓。”
“咔嚓。”
光滑的镜面上渐次裂开细小的蛛网,印桐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
他急促地喘息着,手脚还在微微发抖,视野里的兔子像是完成任务般停止了破坏的动作,努力地转动着消防斧,将它从玻璃的裂痕中拔了出来。
印桐看着它垂下笨拙的手臂,安静地站在了镜子对面。
就像一副诡异的挂画。
他犹豫了半晌,挪着步子缓慢地蹭回了洗手台边。
除了面前裹着黑雾的兔子,一切都和几分钟前没有差别。光滑的镜面冰冷阴湿,用指腹滑过,还能抹开一道浅浅的水痕。
就像是蒙着雾气一样。
印桐深吸了一口气,缓和着自己过速的心跳。
在日常中揉杂黑童话的故事并不少见,至少在新纪元后的恐怖游戏里,丧尸和鬼娃娃已经成了相当普遍的题材。从格林童话到安徒生童话,能黑的故事早就被创作者们黑了个遍,人们耳熟能详的happyending十有**都遭到了魔改,反派和主角立场互换更是这种作品中常见的副菜。
所以恐怖游戏中遇到只拎着斧子的兔子,应该也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
印桐放下马桶盖,耷拉着脑袋坐在上面。
他心想,才怪。
事实证明印小老板的心理素质并不强大,哪怕他经历了将近三年的幻觉侵袭,在进游戏之前才刚被丧尸吃干抹净,也依旧在兔子抡起斧子的那个瞬间吓停了呼吸。
印桐坐在马桶上缓了半晌,盯着自己圆润的脚趾看了近三分钟,才后知后觉地老脸一红,左顾右盼地找起衣服来。
好在这间卫生间虽奇怪,睡衣却依旧好好地挂在门后。他套上那件单薄的夏季睡衣,顺手捡起了之前被自己掉在地上的白色卡片。
这白卡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被水泡了几个回合依旧干净平整,他翻过卡身露出有字的那面,先前的欢迎语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横平竖直的黑体字。
“tips1:镜子可以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
再来一次?
印桐瞟了一眼镜子里的黑影,他想着倘若当前现状与christie代言过的箱庭online相符,那么这句话就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存档”也就是传说中的“保存当前时间点,在未来游戏失败(死亡)后,可以读取该时间点的记录,返回该时间点继续游戏”。
简单的游戏不需要存档,能存档的游戏都不简单。按照christie原先剧透过的说法,箱庭online这个莫名过审的限制级游戏,是一款支持多人在线的,“又得打怪又得动脑子的”动作类解密恐怖游戏。
它具备了恐怖游戏应有的“吓人”元素,还包含了解密游戏的“烧脑”和动作游戏的“运动”,那么按照一般游戏的尿性,当主角从一间密闭的屋子里醒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离开的首要条件:集情报。
印桐环视了一圈。
这个卫生间和他在中央城的那间差不多大,干净整洁,灯光明亮,除了应有的热水器、马桶和水池外,还配备了一台小型的全自动洗衣机。
他掀起洗衣机的盖子瞅了两眼,很好,干净得一望到底。
洗衣机旁放着一个同样空荡的脏衣篓,脏衣篓里除了一根棒球棒外什么都没有。印桐拎起那根与当前场景格格不入的棒球棒端详了片刻,用力挥了两下,觉得这玩意手感不轻,以一个成年男性的力气,抡出去估计一砸一个豁口。
毕竟在恐怖游戏里,棒球棒通常不是用来打棒球的。
作为几乎可以和“物理学圣剑”撬棍媲美的“人间凶器”,棒球棒这东西在游戏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传统恐怖游戏为了建立主角糟糕的生存环境,通常会将他塞进一个无法回头的旅行,并且在旅行途中弄坏他的手机/座机/轮胎,或者干脆大雪封山/大雨倾盆。
主角跑不掉了,又不能蹲在雪地/雨地里让大自然缴他的灵魂,自然会进入游戏副本中最关键的场所,一个看上去就明显不正常的医院/村庄/学校/别墅。
更有甚者,会在设定中直接让主角前往神秘无人岛,放弃理智拼命作死。
然而总不能开头第一章就死主角,游戏制作者为了提高游戏的可玩度,通常会开始的时候给主角配备最基础的保命武器。
这个武器不能一上来就轰炸整片地图(比如原子弹),不能一个不留神就把使用者爆头(比如手榴弹),不能震天撼地大杀四方(比如某种超时代高尖端武器),只能保证主角在拼命中前进,在前进中升级,在升级中被虐,在被虐中走向结局。
这个武器要能打,还要好用,要常见,还要亲民。
于是(根本不常见的)物理学圣剑撬棍,诞生了。
然而鉴于撬棍并不适用于所有时代背景,人们又在游戏中开发出了棒球棒、拖把棍等十分符合于日常生活的“武器”。
印桐颠了颠手里的棒球棒,视线越过冰冷的地面,停留在紧闭的卫生间门上。
半透明的卫生间门外一片漆黑,一道小巧的影子正安静地倒映在门板上。
第55章.欢迎建立存档点
倘若撬棍还能当做普通的五金工具用来抬个重物开个锁,棒球棒就是真正的杀伤性武器,只能殴打大怪兽和小怪兽。
印桐挥了两下棒子记忆着手感,抬头瞄了眼存档点上的黑兔子,伸手搭上了卫生间的门把手。
打开门之前,他其实已经猜到了门外会有什么东西。
根据该物体的轮廓特征来看,他面对的绝不是什么庞然大物,搞不好实物还没他的膝盖高,跳起来甚至够不到他的胸。印桐在半透明的磨砂门前蹲下来,看着门后的小东西比划了一下,他约摸着这家伙应该是只小动物,就模样来看,八成是条小狗。
这年头的狗都这么安静了?
印小老板狐疑着握紧棒球棒,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卫生间外的木地板上,纯白色的博美犬正仰头看着他。
它不叫也不跳,看上去就像个设定好程序的仿真机器宠物。印桐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它那双漆黑的葡萄眼,握着棒球棒的手紧了又松,思维在“摸摸它”和“揍揍它”上来回摇摆。
在恐怖游戏里摸狗头,大概是觉得自己活太长了。
印小老板暗自腹议了一下,挥了挥球棒,试图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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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驱逐出唯一的通道口。
小博美依旧用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
它端坐着不为所动,眼睛没有一时半刻因为球棒而转移,始终牢牢地固定在印桐的眸子上,仿佛要看清深藏在他心底的秘密。
印桐一度怀疑它在新纪元后成了,或者干脆投胎重新做了只机器狗。然而解密类恐怖游戏之所以吸引人,就在于它的谜底一定早就埋好了答案,换句话说,移动这只狗的方法一定藏在当前的环境中。
就像是提出问题的斯芬克斯*。
印桐抬起头,环顾四周。
他现在所处的这间屋子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他想要离开的卫生间,一部分是带有阳台的单身卧室。卫生间他刚刚已经检查过了,除了标配的热水器、马桶和水池外,只有一台还没他腰高的洗衣机和一个装着棒球棒的脏衣篓,里里外外干净得如同墙上的瓷砖,看一晚上估计都找不出不同。
卧室就不一样了。
虽然这间卧室怎么看都干净得宛如五星级酒店,除了床上那堆乱七八糟的被子外,几乎看不到一点“之前的他”留下的痕迹,但根据窗户的位置和角度。印桐依旧可以判断出这是一间嵌套着卫生间的侧卧,并且位于整座房屋的边角。
“之前的他”对这间屋子感情不深,宁肯什么都不用,也不愿意去碰屋里放置好的东西。“他”就像一个过客,一个在这个夜晚暂居的旅人,“他”不肯也不可能因为任何原因留下,因为这间屋子里,有“他”十分厌恶的东西。
或者说这间房子里,有“他”十分厌恶的东西。
印桐的视线从放在地上的背包上一晃而过,他想着这“他”得讨厌到什么程度,才宁肯将包放在房间中央,也不肯将它挂在衣架上。
那么这只狗是什么呢?是“之前的他”带来的宠物吗?
印桐思忖了半晌,在小博美面前蹲下来。
如果是“他”的宠物,那么一定有印桐不知道的命令方式。
比如。
印小老板围着狗脖子摸了一圈,在雪白的绒毛下方,勾出了一条小巧的金属牌。
“lucky?”
他试着叫了这个名字,小博美仰着脑袋晃了晃尾巴,乌黑的葡萄眼闪了一下,欢快地应了一声:“汪!”
它就像被启动了开关,每一根绒毛都跳跃着欢喜的神色。印桐用手摸着它柔软的背部,任由它跳进怀里来甜自己的脸,小博美攀着他的睡裤抓着他的袖子,柔软的舌头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脸颊上,一下一下,养得印桐直往后躲。
那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
突然炸开的疼痛仿佛一根贯穿了他脑袋的长枪,血腥如浪潮般漫盖空气,在短短的几秒扼住了他的咽喉。
印桐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渐次与玻璃镜片的碎裂声重叠,拎着消防斧的黑兔子扬手奋力地砍来,漆黑的刃口滑过阴湿的白雾,牢牢地嵌在印桐眼前。
他听到脑海里有什么声音陈述着。
【“玩家印桐,新手教学0-1,读档成功。”】
……
犬科动物的咬合力一般取决于它的上下颚之间可以产生多大的力气,成年的博美一次能咬碎50公斤以上的重物,更别提改造后的机械犬。
印桐在水池前洗了把脸,坐在马桶盖上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
所以那只叫“lucky”的狗上来就送他回档,确实轻松得毫不力。
他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又忍不住捂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冰凉,手指发颤,手掌下那两颗浑源的球体还安稳地待在眼眶里,没被什么牙口强劲的小动物顺口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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