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柯璇试图在心里说服自己。她想着不用慌,温二少爷从业多年行为手册默写了没有数千遍也有数百遍。他是禁闭室的常客,按月提交心理检测表的那种,这小子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拔枪就爆头的少年了,做事之前肯定深思过千百遍。
结果她心理还没建设好,思想准备刚在脑海中环游一周天,尚未来得及将口中的烟圈吐出去,就被二号屏幕里的年轻队长啪啪打脸。
温琪握着枪冲地面极快地开了一发,一梭子弹灌进地板里,震得所有人心尖都颤了一下。
柯璇叼着烟卷微怔了片刻,就听到光屏对面的年轻队长冷声道。
【“你们在看什么?”】
elf的私人工作室里,箱庭online的项目负责人许景琛轻轻地勾了下唇角。
于是地板又被温二少爷打穿了第二个窟窿。
【“不准笑。”】
许景琛没说话,唇角的弧度却是隔着光屏都能看出来的愉悦。他弯着眼睛,向后靠在椅背上,散发着硝烟味的枪口还炙烤着他的太阳穴,他却像是享受着日光浴般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他说:【“长官,您觉得我在看什么?”】
光屏对面,柯璇皱着眉瞟了唐越一眼。
长年负责白塔逃犯的柯璇对许景琛的表情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她冲唐越勾勾手指,示意对方先去调许景琛的档案,同时派人上商业街,把正对着“下午茶”甜品屋的楼层都巡查一遍。
高智商犯罪者总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既然这个许景琛已经敢在商业街上放炸弹,还顺道陪同警察进行案发现场一日游,他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科学院如今最看中的东西炸成碎片。
她早该想到的,玩具店里的炸弹早不炸晚不炸,偏偏踩着最近这个时间段放“烟花”,elf公司的这帮人恐怕一开始就根本就没打算引起轰动,而是想借此机会彻底吸引住科学院的视线。
她不知道这个许景琛了解多少关于“箱庭计划”的事情,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无论今天那间私人工作室里出了什么事故,哪怕她年轻的温队长一枪把许负责人爆了头,商业街这边都不能出错。
科学院宝贝的“小白鼠”印桐,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柯璇将视线挪回二号窗口,她看着许景琛抬手向前指了指,就像在示意温琪看什么。
她还来不及辨别出对方要说什么,6号屏幕里就传来了柯心妍轻柔的声音。
她说:“长官,目标人物已经出现。”
……
18:07,christie穿过喧嚣的人群,隔着满橱窗的毛绒玩具,出现在印桐的视野里。
她穿着层层叠叠的白色纱裙,踩着夕阳的柔光就像一只年幼的天鹅。印桐看着她缩在兜帽里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了一番,而后趴在橱窗上,哈了口气,画出一个小小的爱心。
他忍不住笑出声。
印小老板有时候能理解christie的粉丝们为什么如此狂热地喜欢她,她可爱,漂亮,阳光且充满活力,她的外在形象就像一个有点小迷糊的邻家妹妹,塑造的性格就像一个完美的虚拟人物。
然而christie这个人物,有时候并不能代表一个“人”。
现在的网络媒体太容易归纳个体用户的喜好,而christie的运营团队则擅于将千万个用户的“审美”捏造成无数管染料。他们将这些染料调和,并根据用户的喜好定向投放,他们力图将社交平台上的christie塑造成一个符合个体审美的定制产品,而这个定制产品,并不需要对大众展现出自己原本的性格。
身为国民萝莉的christie没有性格,她不需要性格,只需要被人们所“喜爱”。
那么现在站在我面前的christie,又是谁呢?
印桐有时候会这么想。
他不太愿意接受社交媒体上对于christie的定义,也无法接受现实中christie的模样。她任性、刁蛮、反复无常,这个照顾了他将近三年的小姑娘就像一个由许多“性格”组合起来的机器,这些性格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印桐的“占有欲”。
倘若根据christie个人的说法,这些“占有欲”本应该是出自于“爱”之类的感情。然而印桐有时候会觉得,这些“占有欲”所针对的不过是“印桐”这个个体。
无论“印桐”是活着还是死亡,是开心还是难过,只要“印桐”留在这里,就能满足christie的“占有欲”。
倒不如说一个没有生命的“印桐”(尸体),更符合christie的理想。
毕竟她需要的只是听话而已。
印小老板看着一身白纱裙的少女推开甜品屋的门,听到门上的铜铃“叮咚”作响,才终于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松开了被自己抠破的手心。他的手指冰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忍不住伸手触碰着裤兜里皱皱巴巴的信纸,仿佛那里藏着另一颗温热的心。
他想起昨天傍晚到的短讯。
发件人是陈彦,短讯的开头
戏剧性死亡 分卷阅读81
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问候语。陈先生询问了印桐是否愿意在明天傍晚下班后再停留一段时间,留在甜品屋里,等待想要拜访的christie。
印小老板的内心是拒绝的。
彼时他正坐在回家的悬浮车上,思维还离不开几分钟前带来警告的男孩。陈彦的短讯无疑为那句警告增添了砝码,甚至在无形中令印小老板产生了生命危机。
他逃不掉的,无论走到哪都会被这些人抓回去。
所以他实在不太愿意在这个时间再见到christie,三天前那个傍晚的不欢而散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好不容易才在christie面前建立了独立的决心,此刻见面就像是认输般令人丧气。
然而他又不能不见,和安祈通话的隔天早上他就已经对christie的监管程度产生了怀疑,童书遥的造访更让他确认了这丫头本身的危险性她是科学院的人,并且在某种程度上监视着他移动终端上的数据信息。
毕竟在他问出:“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那个瞬间立刻断电,简直就像是自欺欺人的欲盖弥彰。
印桐甚至能想象出,那天晚上christie可能正躺在床上,一边看着他和安祈的通话视频,一边琢磨着应该什么时候掐断他的终端信号。
她总是喜欢将他的人生玩弄在股掌之间。
然而印桐只有christie这一条信息来源,无论是陈彦还是他店里的常客,很显然,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在不经意间透露更多的信息。童书遥的造访次数是有限的,这三年里他甚至没察觉出陈彦也是科学院的人,而安祈自从那天被切断通讯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络上对方了。
他根本就孤立无援。
在昨天傍晚的18:20,印桐坐在悬浮车上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处境,一边将光屏上的简讯滑到了底。
他看见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有着一头海藻般浓密的头发,和苍白得宛若瓷偶一般的皮肤。她扭曲着四肢躺在冰冷的花坛里,身下污浊的血迹渐次混进了殷红的夕阳。
她的笑容甜美且温和,就像坠入了一场美梦一样。
……
傍晚18:00,印桐抬起头,看向不远处一步步走向他的christie。
他想着那张照片上的小姑娘,长得就跟此刻站在他面前的christie一模一样。
第52章.人类
人类的恐惧究竟来源于什么地方?
大多数人会将恐惧定义为一种心理活动状态,称它为一种强烈的“应激性情绪”。而在现阶段的医疗科学中,人们已经学会了用药物手段来控制这份心情对人体所带来的影响。
他们将这种控制称为“调节”,声称这是一种使人类进步的“治疗”。它能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人们更好地集中注意力,不会使重要的事物遭受心理因素的影响。
然而有部分科学家指出:“这种人类和机器有什么区别?”
紧接着就有人反驳:“将机器和人体结合起来,难道不是一种进步吗?”
这取决于人们对于“人类”的定义。
曾经有部分人将“能够制造和使用事物,并且具有思维和判断能力”的生物称之为人,并断言只要有自主思维并能进化的都是人类。那么当机器初步装备上人形,当居住在六角阁楼地下的终端电脑睁开眼睛,当eve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时,她究竟能不能被定义为“人类”呢?
如果她开始用嘴说话,用舌头品尝东西,用眼神表达疑惑,用行为代表喜悦,那么她和“人类”究竟有多大的差别呢?
印桐不明白。
他甚至无法分辨出对面拉开椅子,端坐在他面前的娇小少女,究竟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人类”,还是一个构架在终端电脑上的“新人类”。
毕竟在陈彦发给他的短讯里,christie已经死了。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
【“温长官相信死而复生吗?”】
隔着二号窗口的城市监控,柯璇听到许景琛问出这样的问题。她看到对方笑着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身后的温琪,他的太阳穴上还抵着温队长的配枪,仿佛丝毫不在乎自己危在旦夕。
他像是早预料到了如今的局面,唇角始终挂着愉悦的笑意。柯璇看到他将漂浮在身前的移动终端开启了共享模式,露出视屏通话里的场景。
他说:【“温长官,现代科学将灵魂定义为一种具有固定代码的数据信息,倘若将这段数据信息塞进永远不会死去的机械里,人类是否会在某种程度上达到永生?”】
【“人们的感情究竟是由什么定义的呢?死亡是否取决于大脑活动停止的那个瞬间?”】
【“如果一个人曾经失去了所有生命反应,如今又再度被激活,那么他算不算死而复生?”】
【“我们又要怎么确定,活过来的是他本人?”】
柯璇看到许景琛笑了。他坐在那间狭小的办公室里,身上落满了夕阳的柔光,含笑的眼睛轻弯着,就像发现了玩具的孩子一样。
他靠在椅背上,抬着手,用指尖轻挑了一下温琪制服上的扣子。
他说:【“温长官,您觉得这个‘复活’能够实现吗?”】
柯璇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光屏对面的许景琛太过镇定,面不改色得就好像他已经观摩过一次剧情。他知道温琪为什么会来,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他甚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
柯璇猛地回过头,她撞进唐越的视线,从对方的瞳孔中读出了相似的震惊。
她想着因为,这一切早就写在了许景琛的剧本里。
主控室里悄无声息,唐副官一边查看着虚拟光屏,一边圈出了警力部署的大致范围。他说:“已经有人过去了,但目前只有温队长一个人在里面,我们没有搜查令,贸然闯入不符合规定。”
“没有什么规矩,”柯璇一把拽过他的手腕,对着半空中的光屏命令道,“闯进去,有事我担着。顺便通知技术部门,我要求申请三号城市监控的近地权限。”
然而太迟了。
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里,许景琛已经放大了视频通话的界面。
清晰的准星正隔着布满毛绒玩具的橱窗锁定着一身纱裙的少女,柯璇猛地抬起头,在三号窗口的监视界面里,实验品a3206正坐在少女的对面。
……
“陈彦说,你想和我谈谈。”
印桐保持着微笑,将卡布奇诺推到christie面前。
娇小的少女在圆桌边落座。她低着头,颦眉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微垂的睫羽就像颤抖的蝉翼,无端展现出一副
戏剧性死亡 分卷阅读82
娇柔和脆弱。
她说:“桐桐,对不起。”
“对不起”有很多定义。
它通常被用作对于一件事的反思和道歉,偶尔也会成为肇事者祈求怜悯的开端,它仅仅由短短的三个字组成,却总能以最大限度地博取听话者的同情心。
所以当这句话从christie的嘴里冒出来,印桐觉得,他大概还有很多下文可以听。
他看着christie小巧的耳垂,看着她纤细的脖颈,他试图从外表上分辨出对方和“传统意义上的人类”之间的差别,试图从christie柔软的发丝上找到安装接口的蛛丝马迹。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笨拙的犯人,为了洗脱罪名竭尽全力,然而他对真正的罪犯毫无头绪,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印桐的视线从christie的太阳穴上掠过,对上她澄澈且明亮的眼睛。
她说:“桐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保护你。”
……
柯璇烦躁地抽了口烟。
她从三分钟前就不断地向技术部门发送申请,得到的回执却始终只有一句拒绝。对方声称城市监控目前归于中央城的最高权限,换句话说就是,给你看都不错了,想要拉近,还是拾拾回家睡吧。
什么是中央城的“最高权限”?
柯璇上次听到这个词,还是在上头那帮老爷子决定调整空网数据的时候。彼时中央城的最高权限掌控在eve手里,所有的数据信息都会经由她处理过滤,然后投入到各个部门实施运行。
可现在内部人员都知道,eve那姑娘自己打破立柱凭空消失了,他们连人都找不到,到哪去获得“最高权限”?
柯璇烦躁地抽了一大口,将烟碾灭在了扶手上。
二号窗口里,疑似商业街爆炸案主谋的许景琛已经被人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柯璇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头痛,索性驱动着城市监控,围着elf公司内部转了一圈。
这公司看起来不大,从业人员少得可怜。柯璇瞅了半天突然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一仰头,正巧撞进唐越的视线。
“温琪呢?”
唐副官刚挂了电话,脸上少见地堆满了烦躁。他说:“温队长刚才不知道在许景琛的终端里看了什么,我们的人刚冲进去,就看到他疯了一样往外跑。”
“他往哪跑?”
“没看清,”唐越皱着眉又拨出去了一通电话,“他们说注意到的时候,温队长已经进上了车行道,看方向应该是往商业街这边来。”
柯璇皱着眉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将面前的监控窗口调整了一下位置,正看到二号窗口里的许景琛被捆着带出了工作室。
他的唇角还挂着微笑,偏着头看向城市监控的方向,他就像隔着小巧的电子眼看见了屏幕后面的柯璇,薄唇轻启,开合间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字眼。
他说。
“砰!”
玻璃碎裂声在六号窗口里炸响,柯璇猛地抬头,在所有窗口化为光沙之前,看到了一张满是污血的脸。
……
christie在笑。
穿过橱窗的子弹瞬间击穿了她脆弱的脑袋,带着玻璃的碎裂声,坠进殷红的夕阳里。
印桐看着她踉跄了两步,身体前倾着倒在面前的圆桌上。她像个失去平衡的人偶,砸翻了桌上的卡布奇诺和小蛋糕,雪白的纱裙渐次浸染上棕色的咖啡液,滴滴答答得满是狼狈的模样。
然而她没有站起来,就像是大脑传达直立的神经被切断了一样。她仰着头趴在圆桌上,被子弹击中的半边头部裸露出苍白的素体,胶质的眼球向上翻着,牢牢地锁定了印桐的方向。
她还在笑。
她的另外半边脑袋依旧保持着几息前的模样,莹白的皮肤上还泛着浅浅的红晕,小巧的朱唇仿若刚摘下的樱桃,每一处都漂亮得令人赞叹。
印桐看着她柔软的发丝勾勒着小巧的耳垂,每一根发丝都像纤毫毕现。他看着她脸孔的接缝处散落细碎的光沙,那些光沙对面,被子弹击中的地方,苍白的素体就像劣质塑料一样。
印桐站起身,缓慢地向后退了两步。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猜测过christie也许是科学院派来监控她的暗哨,也许是一台具有自我思维的人形机器,却未曾想到陪伴了他三年的少女甚至连机器人都算不上。
她只是一段数据,一段破坏了载体就无法凝聚的虚拟影像。她所有的表情所有的动作都是人为事先设定好的,所以当然无法理解印桐的挣扎,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法”,她的数据库里只有应该执行的“命令”。
她只具有数据应有的判断能力,她的“思维”完全是由1和0组成。
她只是一个系统。
系统的“占有欲”,就等同于“囚禁”。
印桐向后退了半步。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陈彦曾说过:“christie永远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和你生气。”彼时他以为是陈彦的劝说改变了christie的想法,如今他才意识到,christie不会生气,因为她不具有生气的“能力”。
如果陈彦可以改动christie的数据,如果他可以篡改判定的条件,那么christie将永远不会执行“生气”的选项。
所以,陈彦才那么笃定。
所以在科学院的高压监控下,他才被允许和christie接近。
印桐踉踉跄跄地跑出甜品屋的大门,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往什么地方走,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逃往什么方向。
他站在马路中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看到铺天盖地的黄昏降临在视野里,空旷的商业街上多出了无数摇晃的人影,他们耷拉着脑袋,拖着肮脏腐烂的虚体不断前行。
炙热的夕阳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点,印桐看到甜品屋的橱窗里,christie还扭曲着脑袋趴在桌面上。
她在笑。
只拥有半边脑袋的少女拧着头,看着他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她说:“桐桐,只有我能保护你。”
而后刹那间,彳亍在整条街上的路人都转过了头。
:45
“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
fallingdown,fallingdown.*”
中央城37号,通往地下密室的楼梯上,年幼的孩子正拉着老管家的手向下走。
“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
myfairlady.”
他哼着刚学会的童谣,踩着楼梯一路走得
戏剧性死亡 分卷阅读83
蹦蹦跳跳,声控的壁灯随着他们的步伐在墙壁上亮起,男孩看着高处柔黄的灯火,忍不住惊叹着停下了步伐。
“管家爷爷,这是什么呀?”
他仰着头,缀着雀斑的小脸上跳动着好奇的神色,老管家忍不住蹲下身将他抱在了臂弯里。他说:“小澄,这是灯。”
“灯!”
“对,灯。”
“哥哥也见过这样的灯吗?”
老管家愣了一下,摇摇头,颇感遗憾地叹道:“哥哥还没来得及看见。”
“那哥哥什么时候能看见呀?”
老管家笑了,他说:“爷爷带小澄去见哥哥,小澄自己问哥哥好不好?”
温暖的壁灯再次向下延伸,孩童的歌声穿过漆黑的甬道通往地下深处。他不知道自己将见到的哥哥正沉睡在这条甬道的尽头,躺在纯白的无菌舱里,意识已经接上了数据终端。
他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已经停止了呼吸。他暖黄色的发丝与纤细的金属丝相连,隔着厚重的玻璃墙,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他在找一个人。
一个只有他能保护的人。
……
eve仰着头,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
黄昏渐次沉淀成浓郁的红酒,勾勒着重云铺散在天空的尽头。她睁着那双殷红的眸子远眺着云层间的城市监控,瞳孔间散开上万幅画卷,无数的人类在其间欢笑着、交谈着、嘶吼着、哭泣着,他们在这片黄昏下,体验着所谓的人生。
eve回视线,发现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挡住了她眼前晦涩的夕阳。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来。
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呢子大衣,样式是在大街上走几步就能撞衫的常见款。eve看着他对自己笑了笑,而后眼前一黑,她就被对方遮住了眼睛。
有什么东西贴在她唇上,eve仔细判断了一下,觉得男人应该是希望她做出“舔”的动作。
于是她伸出舌头,模仿着刚从终端里抽调出的数据,小心翼翼地用舌尖碰了碰面前的“物品”。
“感觉怎么样?”漆黑的视野里,她听到男人问。
“10%的脂肪,20%的蔗糖,3%的蛋白质,4%的能量,35%的碳水化合物,还有”
“eve,”男人打断了她的话,“我是说,它尝起来怎么样?”
“根据社交平台上集到的数据信息进行对比,可能会有30%的人觉得太甜,70%的人在这种天气觉得太凉。”
eve停下了陈述。
她听到男人笑了,音色通过数据分析至少带有65%的愉悦。她的判定系统将男人此刻的情感归结于无奈,得出的直接结论,就是男人并不想听她再汇报下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