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所以路过的同学才要求柯心妍也“加入进去”。
印桐写字的手顿了一下。
他仰头看着墙面上沾了血迹的文字,隐约明白了安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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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故事到底在讲什么。
如果说程明雀的故事是“判罪书”,那么安祈的故事就应该是“犯罪人名单”,他将所有故事的时间线直接拉回了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
印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沾满血的玻璃片脱离手指,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也就是,“今天晚上”。
第105章 坏人
安祈站在活动室门口,背对着窗外殷红的夕阳,偏头看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他们社团的活动室位置很偏,不仅卡在五楼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还刚好被挤到了这层楼的最里面。紧挨着活动室的楼梯间里黑黢黢的,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烟味,占据了走廊尽头那间大教室的杂物间装着两扇巨大的磨砂玻璃门,门上挂着两圈厚实的铁链,清扫工具就靠在门后,枕着玻璃露出一条细长的影子。
不过偏有偏的好处,活动室一般是社团这些夜猫子的根据地,晚上灯一关嘴一闭,只要不作声,准保能躲过保安大叔巡查的手电筒。程明雀有时候中二病犯了,想体会人生孤独的时候就会蜷在活动室里睡一晚上,早上闻老师负责叫起床,印桐负责送衣服,睡迟了还能享受一把杨旭带给董天天的早餐,堪称国宝级的嘉宾待遇。
不过程明雀年龄小会来事,不争宠不撕逼,上头有印桐罩着,底下有杨旭这个反面教材烘托着,混到团宠的位置上也是顺理成章。社团里的人大多没什么意见,安祈这个新来的也说不上话,有意见也没处提,只能眼看着分给正副社长的钥匙都匀给了程明雀一把,方便这小子时刻回来享受人生。
另一把在印桐手里,不过一般不怎么派得上用场。
“所以……”许广博合了书,操着那口嘶哑的嗓音叹了一句,“钥匙呢?”
活动室门口扣墙皮的程明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董天天:“学长,钥匙呢?”
董天天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话题瞬间陷入僵局,许广博瞪着眼睛看了董天天半晌,一双阴厉的眸子几乎要瞪得他脸皮开花。他以为董天天把钥匙藏起来了,给了什么人或者埋在了什么地方,可事实上董天天确实不知道钥匙在哪,那天他把钥匙往讲桌上一拍就找印桐去了,后来被谁拿了放哪了,他根本来不及在乎。
也没时间在乎。
现世报从来不会给玩家留下反应时间。
夕阳西沉天色渐晚,董天天反复摆弄着口袋里的两块巧克力,顺着安祈的视线看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岔道口没有人,避开窗口的角落里阴森森的,隐约能瞧见有个黑漆漆的影子站在拐角处的墙旁边,露出半个身子,像个窥探他们的怪物。
“你在看什么?”董天天问。
安祈没搭话,抿着唇凝视了半晌,突然转身冲他摊开了手:“手帕给我?”
“手帕?”董天天挑高了眉毛,脸上全然一副“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的表情。安祈却没在意他瞳孔中显而易见的拒绝,摊着手,理所应当地要求着:“你有,给我。”
“……好吧,”董天天在口袋里摸了一把,“给你给你,你要手帕做什么?”
他在口袋里随手一摸,除了两块巧克力外,竟然还真的摸到了一块质地柔软的东西。夕阳越过冰冷的玻璃窗落进来,照着他手里那块突然多出来的手帕奇怪又诡异,他根本想不起来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却又觉得对方的出现无需任何理由,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口袋里”的东西。
这是谁放的?董天天想。
他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早晨闻秋给他塞东西的画面。彼时他似乎刚从什么地方回来,跑得大汗淋淋上气不接下气,闻老师正巧路过班级门口,顺手就给他塞了这么一样东西。
这手帕是闻秋给我的?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手里那块一点花色都没有的素布,正打算再研究研究,却被安祈一把拽过去,踩着夕阳就上贡给了某位迟到已久的客人。他的脚步有些急,背影看上去难得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慌乱,紧绷的后背僵硬得就像刚打出形状的石雕,仿佛草垛里遇上了天敌的幼崽。
董天天抬头看向几步外的另一位当事人,闻秋的视线刚从安祈身上挪开,再对上他的眼神,竟露出了几分心照不宣的微笑来。
心照什么?谁和谁心照了?
根本赶不上思路的董天天几乎要被闻老师的微笑吓得倒退三步,他皱着眉向前走了几步,嘴里刚溜出一句:“你们干什么呢?”就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脱离了安祈遮挡的走廊里,印桐几乎是顶着一张特效过度的“鬼”脸。他的脸色是苍白的,嘴唇是惨白的,一双毫无光泽的瞳仁下面挂着一对黑漆漆的眼袋,冷汗几乎要顺着发丝坠下来。
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人,手上还沾着大片污浊的血迹。董天天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了口袋里的两块巧克力,哆哆嗦嗦地撕开包装,凑过去就塞进了他那两瓣干裂的薄唇里。
“小印先生,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
他一边塞着巧克力,一边脱了衣服试图往对方身上披,眼神晃过安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却又一时半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闻秋还在笑,脸上那副表情就像被胶水糊住的面具,董天天瞅了这个又瞧那个,再回头看见活动室门口那片冷漠的小伙伴,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愕感。
他明明正站在走廊里,却像被关进了什么奇怪的地方。殷红的夕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淀成红酒的浊色,脚下冷硬的地板猛地震颤了一下,仿若一圈圈黏腻的无法逃开的漩涡,层层叠叠地裹挟着董天天的躯体。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了脑袋,整个人都无法抑制的晃了一下。杂乱的思绪在脑海里挤作一团,胸腔里一阵憋闷,就像有一只大手,搅着他的胃袋挤出了一股股酸水。
董天天被激得干呕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突然被人稳稳地拽住了手臂。
“小心。”
闻秋左手绕过他的后背,单手撑着他的胳膊,半托半抱地将他往走廊尽头带。社团成员们似乎都已经进去了,程明雀正站在门口冲他们打招呼,活动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像是方才闻秋打开的,又像是本来就没有关。
董天天觉得自己的记忆一片模糊,成百上千的片段在他眼前如胶片电影般疯狂飞逝。他看到几步外的活动室门口站着不同的人,他们站着蹲着哭着笑着,而后仰头看向他的方向,抿成一条弧线的嘴向两边牵引,就像要直接裂到耳根。
这是个笑容。
董天天想。
他们在笑。
他突然忘记了自己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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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些什么,他为什么会站在活动室外,又为什么急匆匆地赶到印桐身边。他被闻秋半抱着向活动室内走,下意识地回头往印桐的方向看了一眼,深红色的夕阳下光影迷蒙,空旷的走廊里,安祈正低着头站在印桐对面。
他将手帕撕成条,一点点裹好印桐那只血淋淋的手,又扯出自己的衬衣,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他手指上的血迹。
他的睫羽低垂着,虔诚地就像在做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事。夕阳渐次推移着他们交叠的影子,董天天看到安祈将印桐那只包裹好的手贴在脸颊上,他似乎说了些什么,而后偏头轻吻了对方苍白的手心。
刹那间,地上属于安祈的黑影被撕得四分五裂。
……
游戏时间被重新定位成“今天晚上”,在箱庭online的第一个副本里意味着什么?
印桐坐在一片漆黑的活动室里,就着程明雀讲故事的背景音,无意识地玩弄着掌心里的手帕结。
他听到安祈接过手电筒,用平缓的声音讲着那个他已经听过两遍的故事,仿佛眼前的活动室再度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几个无所事事的小伙伴围在会议桌旁,举着手电筒,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事。
直到有一个人,挑起了一个突兀的话题。
“我觉得新来的转校生有问题”
印桐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在手电筒模糊的光晕中,看到了安祈微垂的睫羽。
“她转学的时间太巧了。”董天天接过话题。
“她的态度有点奇怪。”杨旭说。
“我觉得她好像不怎么正常,就像是,不太像活人那种感觉。”程明雀仰躺在椅子里,双腿搭在一边的扶手上,整个人就像个对折的“v”。
董天天笑了一声:“‘不太像活人’这种说法太夸张了,不过她会不会是科学院那帮神经病研发的新东西?普遍播种之前不是要定点实验吗?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实验品?”
“定点实验?”程明雀翻身坐起来,趴在桌上瞪大了眼睛,“哇你不会想说她这个状态是要推广的吧。”
“不好说,”董天天耸了耸肩“你们谁知道每个周五都给我们注射的试剂会产生什么结果?目前我们能得到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东西像seed病毒一样,长期注射后会让人产生幻觉’,这一条提示。”
许广博嗤笑道:“搞不好就是seed病毒改良的。”
“这话不能乱说,”柯心语摇了摇头,“seed病毒当初可掀起丧尸潮了,科学院要是用它做实验,真的会引起公愤的。”
许广博瞟了她一眼,唇边的笑意就没撤下,闻言又多添了几分讽刺的意味:“就我们这一学校的小白鼠,全死光了谁知道?说不定我们的最终结果就是变成新来的那转校生的模样,每天大脑放空双目无神,跟个空壳子一样。”
记忆里的一切宛若一场无法改变的电影,它重复着,而后渐次和当前的场景重叠。印桐看到黑暗中的空座位上多了柯心语和苏晓的影子,看着所有人灵活的肢体一点点化为僵硬的黑影。安祈的声音就像一段早就录好的音频,缓慢而有条不紊地播放着,它不会中断也不会改变,就像已经发生了的“过去”,永远不会变成满怀希望的“将来”。
我们永远无法改变过去。
印桐坐在黑暗里,听到安祈念出了这个故事的最后一句话:“少女皱着眉想了片刻,她说:‘要不这样吧,我姐心思重,我试着引她去看看,看她能观察出什么,然后我们再做决定也不迟。’”
随后泛着微光的手电筒被递到他面前,昏黄的光晕照亮了一小片黑暗。他双手握着手电筒,看着镜片后明亮的灯泡,像是被什么人控制了一样,沉默了半晌,而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说:“那就先试试吧。”
第106章 亲爱的
“玩家印桐,副本一通关,达成结局te。”
“获得道具:christie的书x1,董天天的巧克力x2,手帕x1,合照x1。”
“系统提示开启,组队模式开启,聊天室开启。”
“请在玩家在三十秒内选择进入主线剧情,或是回到休息室。”
“请玩家选择。”
“请玩家选择。”
“请玩家选择。”
“是否确认回到休息室?”
“确认成功,祝您游戏愉快。”
……
印桐从浑浊的意识中惊醒。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尚未看清现状便手下一滑就又栽了回去。蓬松的枕头压着柔软的床垫,很好地接受了他沉甸甸的脑袋,有棱有角的书桌在早之前开会的时候就被挪走了,紧贴着对面贴满平面图的墙根,此刻完美地避过了给他开瓢的重任。
这个任务落到了安祈的枕头上,尽管合并两张单人床的时候印桐并没有想这么多,但此刻他不得不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避了他一个头晕目眩翻到床底下去。
安祈的枕头上还残留着洗发露的味道,显然人还没走多久。
印桐窝在枕头上长叹了一口气。
显然箱庭online的游戏机制并不完善,至少在副本转换这方面,他们还有很大的提示空间。没有通关门,没有转换点,脱离副本时干脆了当的“眼前一黑”,就像将玩家直接塞进了洗衣机里,封口加水“洗”得人天旋地转。
印桐垂眸看着墙角的书桌,硬生生地将对方笔直的四条腿看出了棉花糖的造型。
他是在拗不过胃里翻涌的酸水,索性闭了眼睛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晕副本”的病人。失血(hp)过多的后遗症还完美地作用在他身上,饥饿感宛如附骨之疽一刻不停地撕咬着他的胃袋,过速的心脏踩坏了刹车,仿佛随时可能冲出跑道。奈何印桐实在没什么力气爬起来,也没心思找点吃的祭拜五脏庙。
他蜷在被子里,嗅着枕头上那点残余的薄荷香,瘪着嘴眨巴了一下睫羽上的泪珠,委屈巴巴地想着自家小朋友的模样。
他不知道安祈去了哪,也许和别人讨论攻略去了,也许到楼下找吃的去了,也许又钻进了另一个副本,也许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觉得累了,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时身边已经坐了个人,一边哼着歌一边玩弄着他的手指头,从大拇指点到小手指,轻快得就跟弹钢琴一样。
“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fallingdown,fallingdown.*”
“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myfairlady.”
“这是什么?”他迷迷糊糊地问。
他的嘴里被人抵着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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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糖,甜甜的,还散发出一丝浓郁的奶香。印桐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床头的位置似乎坐着一个人,背对着阳光,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高中生一样。
“童谣。”唱歌的人回答。
陌生的语调犹如一道惊雷,炸得印桐猛地从床上翻起来。他瞪着眼睛看向面前的不速之客,手指向后握住了枕头下的美工刀,小臂紧绷得甚至微微发颤,整个人连呼吸都断了一拍。
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印桐就像一只被闯入了领地的幼兽,一边颤抖着一边拼命摆出凶狠的样子。然而坐在床边的不速之客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戒备和恐慌,他依旧在笑,纤长的睫羽轻颤着,眉眼弯得甚至有几分人畜无害。
“你怕我?”他微微偏了一下头,好奇地眨着眼睛,“你为什么怕我?”
不速之客穿着一身纯白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沾满污血的运动服。他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撑着床垫向里挪,就像要凑过来观察印桐的表情。
“你看我的眼神好陌生啊,”他笑着问,“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认识你?我为什么会认识你?
印桐握着美工刀的手骤然紧缩,腕间一抬猛地发力,扬手就妄图给少年的脖颈上开个豁口。然而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就抡着什么东西砸上了他的手腕,凌乱的坠落声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声刺激着印桐的耳膜,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推出刀口的薄刃还没碰到对方的发丝,就被甩出去直直地插在了地板上。
他只觉得手腕上一痛,视野里顿时天旋地转。他根本来不及反抗对方的暴行,直接被摁着手腕怼进了蓬松的被褥里。
浑浊的意识瞬间陷入缺氧的困境,堵塞的口鼻伴随着凌乱的呼吸带来阵阵晕眩。印桐咬紧牙关凝神闭气,猛地抬腿试图脱离窒息的境遇,对方却像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趁他翻过身的一瞬间,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回了被褥里。
“我能掐死你吗?”
他隐约听到少年问出这样的话。
模糊的视野里叠加着光怪陆离的重影,映衬着惨白的墙壁就像一间肃静的教堂。印桐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样的景象,甚至产生了一种幻听,就像有个人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遍遍重复着。
“马上就结束了。”
沉闷的钝响蓦地钻进浑浊的世界,清冷的空气一股脑灌进印桐的气管。他像个肺痨病患一样捂着喉咙咳得昏天黑地,蜷缩着抬起头时,正好迎上铺天盖地的污血。
那个场景就像是什么逐帧播放的电影。
他看着床前的同居人一把抽回安全斧,陷在少年胳膊里的斧刃裹着一泼黑血,带着被削下的小臂上的整块皮肉,“啪”地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嘶……”少年抬手看着胳膊上暴露的骨头,轻轻地吸了口气,“真疼啊。”
安祈并没有理会他的感慨,垂眸抿唇面无表情,握着斧子的手紧了一下,抬眼便向不速之客砍来。他的动作很快,下手却稳得毫无偏移,少年拎着床边扭曲的台灯扬手挡了一下,料见无效后瞬间弃卒保车,扔了台灯逃到窗口,抓着窗框就向上翻去。
印桐这才看到窗户一直开着,飘起的窗帘上沾满了血迹,猛地一看就像什么泼墨的艺术品。
倒是彻底把房间装点成了恐怖游戏的场景。
安祈站在窗前,握着安全斧就像个等待行刑的刽子手。印桐试图说些什么吸引他的注意力,甫一开口却先被冷风呛了一口,捂着喉咙咳得眼冒金星。
随后他就听到金属合页转动的“吱呀”声,防盗扣发出了一声轻响,关窗户的小朋友似乎犹豫了片刻,向他走进了几步,却又停下来,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淅沥的水声在卫生间里响起。
印桐抬头看向玄关的方向。他以为安祈至少要泡个十几二十分钟的,至少像董天天一样蹭下一层皮来,结果水声响了没两分钟就戛然而止,仿佛进去的那位只是草草冲了个凉。
印桐听见锁舌开合的声音,看着安祈耷拉着脑袋关上卫生间的门,他并没有像印桐想象里的一样脱了衣服又患上选择困难症,而是只洗了手,依旧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外衣。
“不洗一下?”
他的脚步随着印桐的问题停顿了片刻,摇了下头,又觉得似乎没表达清楚,垂着眸子给出了答案。
“等一下的,”他拉开衣柜,从衣架上拽下一条领带,“等一下就洗。”
安祈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印桐看着他握着领带走到自己面前,俯身用那条厚实的布料轻柔地盖住了他的眼睛。血腥味和洗手液的淡香一股脑灌进他的鼻腔,伴随着少年的手指在他脑后不停翻转。
他突然觉得想笑,而后就真的笑出了声来。
饥饿的胃部依旧在不停地抽痛,晕眩的大脑因为缺血而泛上层层冷汗,印桐却像是感觉不到了一样,闭着眼睛伸手握住停在自己耳畔的那双手,轻拽了一下,顺着少年的胳膊环住了他冰凉的脖颈。
安祈并没有比他好上多少,他的小朋友浑身都在发颤,他并不是什么坚强的铁打的无所畏惧的小英雄,而是一个会害怕的,会打哆嗦的正常人。他的身上布满了血腥味,还夹杂着些许残余的薄荷香,洗手液的香气也揉在里面,闻上去就像雨后草地上的新叶。
这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印桐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压着安祈的后颈,逼着对方一点点凑近自己。少年细微的抵触就像是浮在咖啡上的奶泡,微一用力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脏。”
“可我想吻你。”
印桐闭着眼睛,轻笑着,在对方怔忡的瞬间,捕捉到了那对冰凉的唇瓣。
他很难说清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他的神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仿佛下一秒就会骤然崩裂。他抚着少年的后颈,感受着安祈用近乎僵硬的姿势保持着不碰到他的平衡。他甚至想把对方从床边扯过来直接圈进怀里,想说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害怕那些肮脏的东西。
他想说。
“你真可爱。”
“我真喜欢你。”
第107章 gm通信
兴许是突如其来的告白将安祈镇住了,直到印桐扯下领带,拉着他拾完一片狼藉的宿舍,安小朋友都没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眨着眼睛,手里握着那块从不速之客胳膊上削下来的肉,纤长的睫羽后烟灰色的眸子紧锁着印桐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什么印随的小动物。
然而模样再可爱也抵不过道具的凶残,印桐推着他的后背指导他将垃圾分门别类,而后拉开厕所门,径直将人塞了进去。
不清理是不行的
戏剧性死亡 分卷阅读172
,顶着一身血腥味可没人愿意亲亲抱抱甜言蜜语。印桐靠在玄关偏头等了片刻,盯着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卫生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抬手敲了两下木门,场外指导着里面茫然的小朋友。
“祖宗,开水啊,你是在等我陪你洗鸳鸯浴吗?”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水声骤然炸响,架子上似乎有什么瓶瓶罐罐被碰倒了,伴随着轰鸣的水声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昏黄的柔光透过卫生间的门缝,裹着微热的水汽渐次漫开,印桐长吁了一口气看向一团糟的宿舍,沉默了半晌,揉着微热的耳垂忍不出笑出声来。
他突然觉得现状也没那么遭。
不请自来的强盗不仅染花了宿舍里唯一一条窗帘,还在抵抗安祈的攻击时打歪了台灯的脑袋。印桐揉着自己青了一片的手腕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灯管碎片,尝试着回忆一下对方是怎么用台灯砸木了他的手腕,还撞飞了他手里的美工刀的。最后不得不承认格斗确实需要天赋,他大概天生就没点对技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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