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实验品a3206印桐在商业街开了个甜品屋,今天刚好在营业,营业时间是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我进门的时候是六点,参考董天天同志的卸妆速度,十有**他五点半就到家了。”
“也就意味着,他至少是在五点十分左右离开的甜品屋。”
“下午三点的时候闻老师还在监考,从我们学校赶到甜品屋需要四十分钟左右,和印桐有关的任务大多都是监视任务,一个半小时完成根本是天方夜谭,所以我更倾向于,董天天同志一个人执行了这个任务,而后被结束监考的闻老师接回了家。”
“那么就更可以笃定,任务的执行地点是在商业街的甜品屋。”
闻秋没说话,倒是董天天含含糊糊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聂霜双点了点头:“那么问题来了,普通的监视任务是不可能抽干董同志的气的,他现在这么累,也就意味着他下午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家伙。”
“众所周知,印桐身边的人大多分为两派,科学院的暗哨:比如christie和陈彦两个监护人,夜莺的暗哨:比如最近刚冒出来的安祈。先排除christie,董天天出任务的时候基本穿的都是女装,按照christie那个大*萝莉的气势,董同志根本近不了印桐的身,跟别提疲力尽。”
“没有christie八成就没有她的经纪人陈彦,所以我更倾向于,今天下午在店里和董同志杠上的那个是安祈。”
“那小白脸有那么难搞吗?”聂霜双扭头问董天天,已经困迷糊的董同志打着哈欠缩在两张毯子里,暂停了光屏上的电影,换成了一段录制视频。
他说:“既然你那么好奇,这个视频就是你今晚的家庭作业了,你闻老师后期剪辑的四十分钟华版,看完了告诉我,安祈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视频的开头是“下午茶”紧闭的门扉,快进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董天天故意掉东西所造成的近距离接触,从下午13:23分开始,董天天接近了坐在吧台后的印桐。
安祈毫不掩饰他套话的意图,董天天也装作没发现般陈述了印桐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他们的话题围绕着医学院和夜莺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定格在16:57,董天天跑出甜品屋。
“出了什么事?”聂霜双问。
闻秋笑道:“我刚把车开进商业街,就差点被夜莺的人抓回去严刑拷打。”
“为什么?”聂霜双瞪大了眼睛,“谁告的密?安祈?他是怎么发现咱们不是夜莺的人?开玩笑夜莺那么多人他记得过来吗?!”
“谁知道,安祈这家伙的脑子一直与常人相异,搞不好他就是都记住了,包括你脸上有几颗痣瞳孔是什么色号。”
董天天迷迷糊糊地嘟囔着,闻秋笑着摇了摇头,将视频下方的进度条向回拖了十几分钟。光屏里的安祈始终保持着微笑的姿势,他的视线还停留在董天天终端里的死者图片上,烟灰色的眸子就像是阴沉的天空。
“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才说过,小印先生在医院里亲口承认,他在中央公园第一次产生幻觉的那天下午,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录制视频里传来董天天的声音。
“这个人从相反的方向来,和小印先生擦肩而过,他装成一个过路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病毒注射到小印先生体内。”
正对着镜头的安祈接过他的话,继续了这个话题:“你是想说,有人在科学院和夜莺的眼皮底下给桐桐注射了‘seed’之类的病毒,从而让他产生了幻觉。虽然现在这个注射的人死了,但是科学院和夜莺可以通过调查他的身份得到病毒的相关信息,从而找到解药治愈桐桐的幻觉。”
他摇了摇头:“你这个故事讲得不错,可以试着投稿科幻杂志,不过放在现实中就算了,无论科学院还是夜莺,没人会信的。”
“你什么意思?”董天天问。
“我没什么意思,”安祈笑道,“你的判断建立在这个给桐桐注射病毒的犯罪者是和科学院以及夜莺两方对立的基础上,可是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认为这个人是个犯罪者?”
“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科学院和夜莺都是好人?”
第17章.快递员
“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科学院和夜莺都是好人?”
董天天在安祈的反问中愣了一下,他摆了摆手,打断了安祈的话,“我没有这么想。说实话,作为夜莺的狗腿子,我从来没觉得科学院是什么正派角色。不过在你看来这犯罪者是不是太纯良了点,你几乎要把他塑造成一朵不谙世事的白莲花。”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人呢?”安祈问。
董天天没有回答,于是安祈接着问道:“你的前辈们没有教过你判断一个陌生人的方法吗?我记得这是夜莺的入门必修课,他们的培训老师会专门抽出时间来带你扶老奶奶过马路,直到你能在一次红绿灯间隔时间里,准确地判断出三个人的职业。”
“你接受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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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吗?或者说,你和你的同伴们接受过这个训练吗?”
“我猜没有,”安祈笑了,“你有两个同伴,其中年长者是你的心灵支柱,你信赖他就如同信赖你自己,年幼者是你的希望寄托,你愿意把所有美好的东西摆在他面前。尽管以你的年龄来看,这种类似于伴侣与子女的角色关系有些奇怪,但不排除你们之间存在养亦或是伙伴之类的社会形式。”
他的陈述停顿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点头确认道:“很好,我没猜错,你们大概是因为某种因素而聚在一起的小团体,这个‘因素’十有**来自于一项相当刺激的活动。”
“比如逃亡。”
安祈的眸子含着笑,目光透过录制视频穿过光屏,看得聂霜双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
“在中央城这种被严格监管的城市里,不可能存在没有丝毫背景的犯罪分子。我其实很好奇你和你的团队是在什么时候,或者说因为什么原因逃到这座城市里的。毕竟安居乐业还是选一些边陲小城更为妥当,除非在这座城市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安祈停顿了一下,蓦地笑出声:“董小姐确实很诚恳,你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
“好的,鉴于你的抵触,我们不再讨论‘身份’的话题。”
“回到刚才的假设,”安祈说,“你十分信任这个小团体中的年长者,以至于我说了这么多令你反感的话,你依旧坐在这里,试图完成他布置给你的任务。这种信任来源于复杂的条件,首先他会在心理上建设你们之间的信任,比如给你提供一定的建议,让你通过应用这些建议独立完成一项困难的任务;其次他会在行动上建立你们之间的信任,比如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比如构建一个令人安心的家庭关系。”
“我猜,他现在就在甜品屋外的某个地方等你对吗?”
“从坐到吧台前开始,你至少无意识地按压了右手腕五次,也许你的右手腕下埋着移动终端,也许你的移动终端还保持着和同伴的通话,不过作为一个惨遭套话的目标人物,我想给你提个小小的建议。”
“下回套话请尽量坐在一个热闹的地方,如果没有外物帮助目标人物转移注意力,你说几句话就停顿的习惯,很容易暴露你终端对面还有个提供建议的场外观众。”
董天天沉默了半晌,蓦地笑出声:“既然你知道我是来套话的,为什么还要和我浪半个下午的时间?”
“为什么呢?”视频里的安祈看起来很开心,他的眸子轻弯着,纤长的睫羽上盛着细碎的阳光,“为什么我要和你聊天?为什么那个陌生的犯罪者会给桐桐注射病毒?为什么科学院和夜莺都在监视桐桐?为什么所有人都按兵不动,他们在等待什么?”
“有这么多‘为什么’,你觉得答案是什么?”
董天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坐在这儿了,”他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像个吃掉对方一个棋子的孩子一样,得意地仰着头,“所以我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他反问道,“你知道答案吗?你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吗?”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安祈没有说话。
他坐在吧台里的高脚凳上,背脊挺得笔直,瘦削的肩膀绷成了一根直线,就好像随时可能强自取折。
董天天看到他摇了摇头,抿紧的唇边划开一丝浅浅的弧度。他依旧在笑着,烟灰色的眸子里阴沉沉的,视线漂浮在棕红色的吧台上,就像想起了什么往事一样。
“我不知道你是谁,”安祈说,“我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可我总会想起来的,就像我想起桐桐,想起我的名字。”
“想起你根本不是夜莺的人。”
客厅里聂霜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忍不住拉高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缩成团依偎在董天天身边,不停地摩擦着冻到抽筋的脚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冷汗浸得一片阴凉。
他抬头看向闻秋,试图从对方口中获得一些解释。然而闻秋并没有说话,只是调高了室内空调的温度,打开了灯,任由骤起的明光刺得聂霜双眼前一片模糊。
录制视频嘈杂的背景音中,聂霜双听到董天天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说:“你还能想起什么?你能想起这个人是谁吗?”
聂霜双隔着被眼泪抹花的视野,看到视频中的董天天用手点了点漂浮在半空中的光屏,那上面还停留着刺伤印桐的那个陌生人的死状他躺在卫生间的隔间里,装有移动终端的右手不翼而飞,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
安祈摇了摇头:“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何必要问我。”
董天天:“什么?”
“你说过的‘这个人从相反的方向来,和小印先生擦肩而过,他装成一个过路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病毒注射到小印先生体内’,”安祈说,“监控录像没有录下他任何可疑的行径,他能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恰巧路过印桐身边,要么他的大脑连接了城市监控,要么他对桐桐的行为习惯十分熟悉。”
“店里的常客都知道店铺的开门和关门时间,可要同时做到了解桐桐上下班的路线、步行速度这两点,并且拥有往返商业街和住宅区都不会有人怀疑的职业,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安祈垂了眸子,纤长的睫羽掩去了眸中的神色。他说:“我记得桐桐有提过,他最近总能到一些奇怪的信。”
“你还记得,给他送信的那个快递员长什么样子吗?”
……
同一时间,夜晚20:50,花园小区。
印桐正在泡澡。
他将自己整个人浸在布满热水的浴缸里,眯着眼睛舒服得昏昏欲睡。突然间门铃声骤起,嘈杂的机械音中化作短促的催命符,磨损着肇事者所剩无几的耐心,急促地敲击着他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叮叮叮咚叮咚叮咚!”
他翻身坐起来,趴在浴缸边缘缓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才略微压下自己快要蹦出喉咙的心脏。门铃声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他裹上毛绒绒的睡衣,胡乱用毛巾抹了几下头发,一边套着拖鞋,一边敷衍地喊道:“来了来了来了!”
门铃声戛然而止。
夜晚的冷风渗入房间,冻得印桐打了个哆嗦。他趿着拖鞋三两步跨过走廊,直到手指被冰冷的门把手冻得一哆嗦,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现状。
他站在门口,结实的防盗门紧闭着,客厅的灯光漫进漆黑的走廊留下细碎的光影,寒气从他湿漉漉的脚下攀爬到他滴水的发丝,穿过他发麻的头皮,冻醒了他浑浊的大脑。
这么晚了,来的会是谁?
他皱着眉从猫眼向外看去,紧闭的门扉外站着一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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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的陌生人。
那是个快递员。
年轻的快递小哥站在门口,一边哼着歌,一边捏着手里的信封左瞧右看。他戴着红底黑边的鸭舌帽,身上套着件同样配色的棒球衫,印桐隔着猫眼看了他半晌,在对方节奏感极强的调子中挂上了防盗门的安全锁。
然后,他拉开了门。
“印先生!”快递小哥兴奋地抬头,捏着手中的信直接从门缝里塞了进来,“您的信,麻烦签!”
印桐被他怼得脖子后仰,夜晚的冷风顺着半开的门扉呼呼地灌进来,冻得他鸡皮疙瘩立刻起立敬礼。
他有些烦躁,说不清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快递小哥太热情。这个年龄段的小伙子总有几分令人招架不住的活力,印桐隔着安全锁看着对方藏在鸭舌帽下黑亮的眸子,总觉得呼啸的风声都能带来聒噪的耳鸣。
“……谢谢,”他接过对方递来的信,皱着眉在半空中的光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辛苦了!”快递小哥干脆地道了谢,扶着帽檐咧嘴笑出了一口白牙。印桐看着他哼着小调拾了口袋里的东西,手指摩擦着厚实的信封,随口问道:“之前那位小哥呢?”
他因为自己的问题愣了一下,对上快递小哥茫然的视线,又故作随意地补充道:“就是慌慌张张的,动不动就害羞的那个。”
“哦哦哦前辈啊!”快递小哥恍然大悟,“他请假啦!”
“出什么事了?”印桐问道。
“应该是好事?”快递小哥拾东西的动作一顿,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隔着安全锁递了过来,“前辈回老家结婚啦,最近是见不到了,不过中央城就这么大,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嘛。*”
“印先生别急,搞不好过两天,你们就又能遇见啦!”
作者有话说
*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西游记第四十回,吴承恩
第18章.第五封信
墙上的石英钟发出机械的活动音,21:23,印桐躺在床上望着苍白的天花板。
大约半个小时前他送走了快递员,撑着自己冻僵的两条腿逃回浴缸里,缩成一团抖了半晌,才努力地驱散了周身的寒气。夜晚的空气潮湿又阴冷,等他再惜别浴缸,挺过吹风机的暴力摧残钻进被窝时,窗外已经静得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他躺在床上,看着灯罩里蠕动的小黑点,任由惨白的灯光刺痛眼睛,照的视野里布满凌乱的光斑。
他什么都不想想,他觉得很累。
从被christie拽出废都垃圾场开始,印桐就从未过过一天的清闲日子。他无论身处何处,都像是站在无数的视线中央,那些蠕动的眼珠强行撕掉了他身上的伪装,任由他赤裸裸地被旁观者鉴赏。
他们笃定他身上隐藏着“宝物”,甚至妄图扒开他血肉,碾碎他的肋骨,剖开后翻找着他脆弱的心脏。
可“宝物”是什么?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他被逼着一步步向前走,踉踉跄跄地就像在经历一场逃亡。他觉得茫然惶恐又无助,前路一片漆黑,他甚至找不到自己前进的方向。
他有时候会觉得,也许死亡才能通往结束一切悲剧的乌托邦。
可他无法停下,无数双手压着他的脑袋,掐着他的脖颈,推着他的后背,不允许他回头。
他们到底在寻找什么呢?
印桐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抚摸着手腕内侧的血点。他试图在脑海里勾勒出曾经那位快递员的样子,他能记起早晨八点微凉的空气,记得嘈杂刺耳的门铃声,却怎么都想不起对方的样子。
他的记忆就像被打破的水杯,灌入的新水挤走杯底残存的沉水,终究只能留下那么多。他想不起三年前的“过去”,想不起自己被牢牢监视住的原因,想不起所谓的“被他藏起来的东西”,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我真的叫“印桐”吗?“印桐”是谁,我又是谁呢?
心脏里骤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就像有什么东西猛地扎穿了他胸膛。印桐从思绪中惊醒,攥着床单惊魂未定地听着轰鸣的心跳声。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个小巧的东西跳动着,正暴躁得一下下撞击着他隐隐作痛的胸腔。
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小口小口地吞咽中央空调控制下温暖的空气,模糊的视线划过手腕上的红点,勾勒出旁边床头柜上小巧的台灯。
傍晚到的信被他随意丢在台灯下,此刻正蜷缩在床头柜的一角,耷拉着半边身子摇摇欲坠。
印桐缓了半晌,撑着身体坐起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取下了床头柜上的信件。
……
【10月11日,晴】
在我的小英雄光荣负伤后,所有针对我的“暴力行为”都消失了。
它们伴随着那个黎明的露水,一起消散在了炙热的阳光下。无论是孤立也好,恶作剧般的折磨也罢,自我转学以来一个多月的煎熬,就这么走到了终点。
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我甚至不知道一切是因为什么才开始的。
也许温禾说得对,这世上总有人生来邪恶,他们的残忍是没有缘由的,欺凌是理所应当的,实施暴力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尊重对他们来说比杀人放火都难。
可是我就活该被欺负吗?我应该怎么做呢?我以暴制暴的行为是正确的吗?
没有答案。
在我找到答案之前,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然而我无法停下,我必须继续往前走。指导员说得对,人生的路还有很远很长,我要是一直站在原地,就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我想知道这个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我必须活下去,我不甘心。
值得庆幸的是,这世间并非所有事情都荒谬得令人绝望。三次阶段性治疗结束后医疗舱很好地治愈了指导员身上的伤,尽管他离活蹦乱跳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回归日常的学习生活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他像是被闷久了,开了笼子就恨不得立刻直冲云霄,班级里的同学们对他的回归报以热烈的欢迎,铺天盖地的粉笔灰埋得他洗了三个小时的澡。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他的样子看上去委屈极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而后遭到了一阵残暴的挠痒痒惩罚。他从床边跳上来骑在我腰上,压着我的肩膀奸笑着伸出了魔爪,含着笑的眸子在极近的距离里清澈宛如阳光下的糖水,我一边躲着他的搔弄一边伸手去摸他的睫羽,那对忽闪的薄翼就像两把小刷子,轻颤着戏弄着我的手掌心。
他突然笑了,而后扑上来抱住了我。
他的头发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柠檬薄荷的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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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散发着干净的香气。我仰躺在床上枕着他的肩膀看着天花板,突然后悔为什么要嫌照明灯太刺眼,只点亮了床头那一盏暖黄色的小灯。
以至于气氛太暧昧,连他的呼吸都烫得我耳廓微热。
“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听到他说,“我刚转学过来的时候话都不敢多说,你居然还有勇气把教室玩成斗兽场。”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像个小动物似的轻笑着蹭了蹭我的肩窝,他又小声地夸了我一遍,而后环着我的腰轻声问道:“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我紧了拥抱他的手。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内心里翻涌的委屈和酸涩难以明说,我听到他的心跳发出缓慢的节拍,就好像我已经将他整个人囚进了我的心窝。
于是我点了点头,在心里回道。
好。
只要你不会离开我,什么都好。
然而现实并非我所承诺的那般简单。
我的处境依旧停留在尴尬边缘,好在如今的群体生活已经不再是我生存的重心,只要指导员还在我身边,我就可以无视所有的排挤和孤立。
我偶尔还会想起自己关于“虚拟”和“现实”的设想,偶尔还会猜测校园背后所谓的“隐藏势力”,我就像个普通的高中生一样总是脑洞大开,可惜的是,我再也没有成为英雄的想法。
我偶尔会梦见父亲,我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他了,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尽管他并不爱我。
英雄总有令人传颂的地方不是吗?并没有法律规定他们一定要完美无瑕。
然而我注定是个苟且偷生的小人。
我时常想起这一切开始的原因,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这所学校来。在那个盛夏的傍晚我为了留下父亲而入侵了他的移动终端,在他找人修复终端的短短半个小时内,当时中二且无知的我代替他接了一通电话。
电话对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光线阴暗,他像是躲在什么狭小的储藏柜里,隔着柜面上通风口间的一线空隙窥探着外面的情况。
他没有注意到接电话的人错了,也许是无暇顾及。
“他们说这是一个能拯救人类的伟大计划,”中年人喘着粗气压低了声音,“用一小部分低端人口的死亡拯救大部分的人类,既能得到切合实际的样本数据还能分类计算出未来的发展趋势,一石三鸟稳赚不赔。”
中年人语气有几分嘲讽,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艰难地转过身靠着柜门坐下来:“他们相信‘eve’是神造物,对那家伙计算出的‘世界末日’深信不疑。他们以为自己干得是造福人类的大事,甚至开设基金会明码标价,让穷人们心甘情愿地送上自己的孩子当做小白鼠,换取源源不断的扶助金。”
“广告打得冠冕堂皇,背地里干着人体实验的勾当,居然还真有人相信孩子送进来是进行英教育的,开玩笑,哪会有‘一送进来就再也不能见面的’英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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