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不下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明石光
“阿初……你跟我回去吧!”周甫年试探着问。“跟我去重越,我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好吗?”
沈叶初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幽深的瞳仁中好像注入了一潭深泉,他伸出手来轻抚着周甫年的额角,又低下头轻吻了他肩胛间的一处旧疤,“你放弃攻打重越好吗,你撤掉你的大军,西林和重越都能好好的,然后你跟我归隐山林,你愿意吗?”沈叶初看着周甫年,深深地说。
周甫年沉默着摇了摇头,他将沈叶初脖间的大氅又拢了拢,“阿初,我不是不愿意同你归隐,我既是西林储君,身上便背负着不可推卸的家国大任,重越与西林从古至今便势同水火,若我不灭重越,总有一天,西林便会被重越所灭,我既生帝王家,便没有退缩苟安,独享小幸的道理。”
沈叶初好像早就知道周甫年的答案一般将侧脸靠在周甫年胸口,眼中的光还是难以抑制地暗了暗,“退之,你既这样说,那我同你是一样的处境。重越生我育我,如今大敌当前,我若在世一日,这身躯血肉便属重越一日。你既然不愿听我所言,那我也无话可说,西林与重越为敌,便是你与我势不两立。”
“你……”周甫年心头原本柔软的温情被那句生冷的“势不两立”驱逐的一干二净,他双手扣住沈叶初的双肩,有些愤恨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拉开,只想看看是怎样一双凉薄的唇,才能说出这令人寒心的话。
只见沈叶初垂着头,颊边的碎发从耳后滑下来挡在眼前,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周甫年就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沈叶初竟然用力将嘴唇咬出了血来。
他一时间什么责备的话都讲不出来,他温热的双手托出沈叶初的下巴,将他颊边的碎发拨开,露出一张潮湿的脸和一双迷离的眼。
“退之,这就是命罢……”
“命,我不从信命!”周甫年狠狠说道,他将沈叶初重重揉在怀里。
沈叶初牵着马儿在寂静的城墙下慢慢走着。
更深露重,夜沉风凉,幽暗的夜色泼洒在他银色的大氅上。那人的体温已从沈叶初的衣领间消失,可他仍在慢慢踱着步,一步三回首地,直到那条如练的池水都消失不见。沈叶初的心跟天上的月亮一般,早已不知道沉到那里去了。他尽力地拖延着回城的时间,仿佛他每一步步接近洛城,他就一寸寸失去了周甫年。
忽而一阵异常的明亮将这暗夜照的通明。沈叶初惊诧地抬头往寻着,只见西林驻扎的那个方向,漫天满野中,都洒落着无数冉冉上升的红色孔明。
“摘星揽月,永夜长明。”
沈叶初轻轻笑了起来,那人说过的,也真是胡闹。
他靠在洛城墙静静望着空中那些飞翔的烛火。那是周甫年为他创造的一片晴夜,为他燃起的皎皎月光,照亮他返城的幽途,温暖他冰冷的双眸。
沈叶初轻叹一口气,要是有机会,他真想拿起笔来,在那灯身上写下这平生的夙愿。
“愿西林与重越永止干戈,愿周退之和……终成眷属……”
作者有话要说:
河蟹一千字,想哭
第17章第十七章无常
沈叶初刚一入城,等在他面前的竟是排列整齐的兵阵。一位将领骑着马,站在首位睥睨着向下看着,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笑。的守城副将,郭愈。
沈叶初不自觉握伸手探了探腰间,却突然想起,出城见周甫年他身上并没有佩剑。
沈叶初握紧了大氅边缘,四下略一扫视,眼前的兵士中一个熟面孔也无,他心下警铃大作,故作镇定地昂首看着马上的人喝道,
“郭副将,你这是做什么!”
郭愈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自小最恶沈叶初此人,家世军业功勋样样压他一头,就连戍边当个将军,都只能做他手下,前面还加个“副”字。
最可恶的是……
郭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目中已充满了得逞的凶光。
他心下得意,此人处处强压我又如何?他再得意不了几时了。
郭愈揶揄着高声道,“沈将军,深夜出城,不知您作何贵干去了?”
沈叶初心知落入敌巢,干脆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郭愈尖声笑道,“怎么,说不出口?”郭愈向前摆了摆手手,闲闲地说道,“沈将军身为朝廷命官,身担戍边卫国要职,却深夜出城,勾结敌首,干些通敌卖国的勾当。上负皇恩浩荡,下愧黎民万千,如今我郭愈,便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把他给我拿下……”
沈叶初心想不好,咬紧牙高声道,“谁敢动我!郭愈,我可是皇上亲封的镇军大将军,朝廷正二品领军统帅,岂是你一个副将可以随意处置的!”
郭愈低着头摆弄着手指笑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瞧瞧这满天的孔明灯,这是你跟周甫年对的什么暗号?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深夜从城外归来,沈将军该如何解释呢?”
士兵反扭着沈叶初的双臂将他摁倒跪在地上,郭愈挥挥手,将一个纸卷丢在沈叶初脚下,“西林王邀你见面的铁证在此,你又如何抵赖?”
郭愈满意地看着沈叶初变了脸色,高声说道,“现在全军上下,都知道你叛变的丑闻了,不杀你如何告慰那些死去的将士的亡灵,如何平众将士之愤啊!”
郭愈顿了顿整整衣襟说道,“少不得让我做了这个坏人,先处置了你这叛国贼,我再回去向圣上领罚吧!”
郭愈驾着马绕着沈叶初走了两圈,啧啧两声道,“想不到永远高高在上沈叶初,竟然也有今日。”
郭愈从马上探下身来,用只有沈叶初能听到的声音冷冷说道,“死前还能一会情郎风月一场,也不枉做个风流鬼。”
郭愈冷笑着直起身,“杀!”
沈叶初眼中还未来得及泛起惊异,眼前便只剩血红一片。
沈叶初睁开双目,只觉得眼前视野开阔,目光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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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处,尽是荒凉。
一阵风吹来,眼前天地便来回晃动起来。
沈叶初却不觉得眼晕,他转转眼睛,却发现旁边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那人脸面便如他的衣衫一样白的刺眼,浑身散发着冰一样寒冷的气息。
沈叶初见那人一直在看他,便也不解的说,“你是什么人?”
那白衣男子眼珠动了动,道,“我不是人,我是白无常。”
“白无常……”沈叶初动了动脑子,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白无常,怎么会有这种名字?”
“不是名字,是身份。”那人又道。
“这是什么身份?”
那人唇瓣动了动,“是勾魂的鬼官。”
“鬼……”沈叶初喃喃道,“所以……我是死了吗?”
白无常叹口气道,“你的首级被挂在着城墙上,你看看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
沈叶初动了动眼珠,“我……我看不到……”
白无常不知该说些什么,沈叶初又开口道,“你是来带我走的。”
白无常“嗯”了一声,他扬了扬手,沈叶初的灵魂便从那残躯中剥离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墙头上。
“可我不想走,”沈叶初看看自己像烟雾一样缥缈的身躯道,“我还有些心愿未了,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白无常半晌道,“那你……慢慢想。”
说着,便消失不见了。
约莫一日后,那白无常又来了。
沈叶初看着他,便着急说道,“我,我想起来了!”
那白无常立在墙上,两手抱臂,仍是冷冷说道,“不忙,你慢慢说。”
“这位大人,都说无常可怖,我却看你异常面善,我心知自已已是孤魂野鬼,斗胆向你求个人情,来世当牛做马,自当报还。我在这世间尚有挂念,求你让我在人间再逗留几日,不然死了也是枉死的鬼”。
沈叶初惴惴地看着那人,那白无常面冷目寒,怕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沈叶初原也未抱多大期望,谁知那白无常竟深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叹口气道,“想你也是凡间尘缘未了,罢了,我便容你在人间多逗留两日,我于你身下画个圆圈,你只可在这圈内观望,不可出去作祟,待两个月后,我再带你回碧穹天销号。”
沈叶初感激地点了点头,见那人转身便要走,忙高声问道,
“大人留步,请问大人法名,沈叶初来生必将报还!。”
“无甚法名,”那白无常头也未回地说道,“只唤我‘十九’便是。”
十九走后,沈叶初日夜坐在那城墙头上,眼看着周甫年单枪匹马冲过包围将他的首级取走,浑身是血形如鬼魅;眼看着他绕着洛城筑堤修坝,引来洪水将洛城生生冲垮;眼看着他活捉了郭愈将他碎尸万段,眼看着那人躺在残损的城墙上,原本一杯就倒的他千杯不醉,面对着万里无星的黯淡月空,头上生生长出了白发。
沈叶初摸了摸那人的头发,却无奈地看着自己虚幻的手臂堪堪穿过那人的身躯。
“你该走了。”十九不知何时出现了,他立在沈叶初的身边凉凉说道,“再不走,你就魂飞魄散,再不能转世为人了。”
沈叶初泪如雨下,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
怎么下雨了,周甫年摸了摸脸上的水点,伸手将身边的酒坛推开,艰难地坐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韩天头还有些疼,他静静地看着游戏舱内的顾小西,游戏结束已经一个小时了,他还没有醒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顾小西幽幽睁开眼,茫然地坐起身,发现韩天就坐在游戏舱边,无言地注视着他。
顾小西觉得脸上又凉又痒,他伸手一摸,却摸到了满手冰凉的水迹。
“我为什么哭了?”他不解地看着韩天。
那人递给他一张纸巾,担忧地问,“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顾小西想了想,捂着心口道,“这里疼的厉害,脑子里有点空,我们是刚从游戏里出来吗?”
韩天点了点头,扶着顾小西坐到椅子上,“昨天我们在你家喝酒,我喝醉了,今天上午我提议玩‘筑梦乐园’,于是我们玩了《西林王》。”
“《西林王》……”顾小西喃喃道,“是,西林王,我玩的‘沈叶初’……”
顾小西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西林王’,我是‘沈叶初’?”
韩天点了点头。
顾小西心内觉得不对,他疑问道,“我为什么不是‘军师’?你又拿了我的管理员吗?”
顾小西摸了摸颈间,发现玉葫芦仍安然挂在自己脖子上,他觉得脑内一阵钝痛,“玉葫芦还在,你也不是‘军师’,可我为什么是‘沈叶初’?这个脚本里没有这个角色!”
顾小西茫然地望着韩天,那人满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却不发一语。顾小西两手捂着头,仔细将剧情回想了一遍,发现令人窒息的悲伤从脚底慢慢弥漫上来,一直到头顶,将他全然淹没。
顾小西想起了与周甫年的点点滴滴,甚至那些难以与外人道的亲密与痴恋。
他看着周甫年,狐疑地望着他,“你做了什么?你动了‘筑梦乐园’?”
韩天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动你的游戏……”
顾小西质疑道,“为什么每次同你一起进入游戏,剧情都会不一样?你是不是给我的游戏加了扩展?”
韩天叹口气道,“我没有。”
顾小西跑到主机前飞快地调出游戏后台,发现游戏版本还停留在半年前更新的那次,也没有任何修改的痕迹,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转过头看着韩天,“我为什么会是‘沈叶初’这个角色,还跟你……”
顾小西有些难以启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游戏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而自己心中溢满的悲伤与绝望为什么又是这么真实?
这样强烈的共情与代入感,到底从哪里来的?
顾小西有些慌乱地走到游戏舱边,踉跄着爬了进去,颤抖的双手举起头机就往身上戴。
“你做什么?”韩天跟过来按住他的手拦道,“你累了,需要休息!”
顾小西看着韩天,声音有些不稳地说道,“我们再进一个游戏吧,玩一个我们之前玩过的……”
韩天将头机从他手中夺走,难得严肃地说道,“不行,你不能再进这个游戏了,你现在心态不适合这个游戏,你得休息。”
顾小西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他眼睛转了转,看着韩天说道,“就玩《碧穹天》好吗?”
第18章第十八章暗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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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看着悬在空中的葫芦里的光一丝不漏地注入到柜档中的容器中,伸出手来将那葫芦接在手里,放在耳边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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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摇,空荡荡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将瓶塞摁了回去,将其缩成扇坠大小进了袖子。
这一日的当值也算结束了,五七不动声色地向外移动,像一株笔挺的劲松。
有幽沉低哑的呜咽声在空旷的档库里暗自涌动着,像一股阴寒恻恻的冷风,忽强忽弱,似有若无。若仔细听,却又听它不着,可不经意的时候,它又从身后悄悄冒出来,在耳边不怀好意地吹着凉气。
还有一些骚动的暗灵碎片,他们是夹杂在那些灵识里的恶能,由于生前执念太重,连洗灵都没办法将他们彻底剥离。他们故作乖巧地躲藏在灵识的缝隙里,待无常走后,又日夜修炼,从这阴冷之地汲取少的可怜的世间华,天长日久,便从灵识中萃锻出来,寻着个机会,便要作祟。
可碧穹天的手段也是他们领教过得。这里日月无光,天衣无缝,像个密封的铁桶一般埋葬在三界外的腐朽土壤里,就凭一两个成了的残魂败识,若想成事,也得等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可他们总也不能安分于室,躲在柜案的角落里,冷不防出来绊人一脚,或者在背后敲人一下,也是顶晦气的事。
那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暗灵,生前名叫胥蕤的,仗着自己在蓝柯司修为颇高,胆大包天地钻进了黑无常九零三的袖口中,妄图跟着他走出这不见天日的囚牢,谁知被九零三抓了个正着,当场将她捏了个粉碎,彻底地魂飞魄散。
自那之后蓝柯司的暗灵便消停了许多,纵使有那些个心思活络的,或想趁机逃跑,或想伺时还魂,抑或是像那胥蕤一般看上这无常厉鬼,春心萌动,情难自已的,纷纷偃旗息鼓,夹起尾巴好生藏了起来。
五七经过那一排排高不见顶的巨大柜案,经过那一世世的割舍不断的恩怨情仇,一个错肩便是永世,一个转眸就是万年。
五七突然站住了脚,从西北方向,分明有一股熟悉又微弱的力量在悄悄地呼唤他。
五七朝那边看了过去。
那里阴沉幽暗的,跟档库里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的不同,五颜六色的葫芦整齐地摆放在柜案上,发出幽暗的光。沉默无声的无常穿着黑色的长袍,在柜案下忙碌行走,跟黑暗溶在一起。
可五七越看,却觉得那孱弱的力量好似生出了无数个触角,轻轻拽着他的衣角,揪着他的长发,牵着他的双手,连背后都有力量在推动着。
那力量似哭似笑,在耳边缠绵不绝,
“你来看看我吧……来看看我……”
五七莫名地就被那力量引了过去,他走进那列标号为一五三七二的通道,忽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劲风扑面刮了过来。五七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挡在面前,待那风力减退,方才仔细向来风处瞧去。
只不过是一排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柜案,柜子上的葫芦容器跟其他葫芦一样静静地蹲坐那架子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又是哪个暗灵在恶作剧吧,五七面无表情地四下望了望,如往常一般静静往外走去。
“铛!”
一声脆响惊破了这一隅的沉静,五七转过身去,一个白色的葫芦在地上滚动着,碰到对面的柜脚又轻轻撞了回来,堪堪停在了五七的脚下。
五七将那个葫芦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这葫芦除了不像其他葫芦一般透着光外,还有一处明显的不同,它的器身有多处磕损的痕迹,好像经历过无数次的摔打一般。
五七将那葫芦在手中翻转了多次,这物什通体冰凉,在这档库里也着实少见。
五七突然想起,过去有一段时间,他曾频繁地经过这个通道。而每一次他的衣摆都会将这个葫芦拂落在地上。
这不是巧合。
五七笃定,这个葫芦与他一定有什么样的渊源。
他想到刚刚同他说话的那个声音,是那个声音引他过来的。
五七将那葫芦抛在空中,捏了一个咒沉声道,
“是谁找我,速速现身!”
那葫芦在半空中慢慢转了起来,不仅闷不作响,连点光亮也透不出来。
五七有些纳罕地看着那葫芦,对着它又念了一遍口诀。
那葫芦似乎在犹豫,发出微弱地颤抖,好似有一瞬光在瓶身内闪了一下,又慢慢暗了下去。
“你既然引我过来,想必我对你是有用的,”五七放弃了对那葫芦施咒,他好似劝导一般慢慢说着,“蓝柯司诸多黑无常,既然你选了我,可见我对你定有不同于其他人的意义。”
他慢慢说着,声音不疾不徐,音量不高不低,好似对着空气说一般,“我这人向来不好多管闲事,想必你也查过。你既认定我会帮你,看来我同你有些瓜葛。”
那葫芦仍静静飘在空中,只是从瓶底隐隐透出豆大的红光来。
“你既然千方百计地叫我来了,也请你不要再犹豫。你这次若不说,那便没有下次了。”
五七说着,便与那葫芦错身,做出离开的动作。
“嗡……”
那葫芦在耳后发出尖锐的响动。五七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微笑,他转过身来,看见那葫芦在空中飞速地旋转着,壶身周遭的空气被迅速地扭曲撕裂,发出刺耳的呼哨。
那点豆大的红光也迅速膨胀,变成一颗炽热的火球一般,将不大的通道照成一方混沌的赤红的世界。
“你忘了我吗?”
那葫芦发出幽怨的低语,壶内的红色有节奏地跳动着,好像人的脉搏一般。
“谁?”五七不明所以地说。
“你忘了我吗?”那葫芦仍执着地问着。
“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五七问道。
“哎……”那葫芦发出一声幽怨地哀叹。
“你……”
“谁在那里?”
突然从远处传来低沉的问询声。那葫芦好似惊弓之鸟一般迅速敛了火红的光,五七眼里的光亮还没落下,整个空间瞬间黯淡下来。待他适应了眼前的黑暗,那葫芦已经恢复了原来混沌无光的寂静状态,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里。
“谁?”
五七将那葫芦藏在袖中,又将自己的葫芦摆在架上,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五七?怎么是你?”来人见五七神色如常地从柜案背后走了出来,探寻的目光越过他的身体往后瞧着,“刚刚在做什么,那里方才怎么有那么强的光?”
五七见来者是同僚五三六,便放下心来随口道,“哦,没什么,刚的灵识生前执念太强,故而光亮极盛,我已将他压制下去了。”
“哦,”五三六不疑有他,“小心些吧,那些暗灵虽然不值一提,但恶能积蓄久了,力量也不可小觑。”
五七点点头,等五三六走了,才松了口气将葫芦从袖中拿了出来。
那葫芦在五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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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颤个不停,连手都麻到失去了知觉。
五七摁着那葫芦的瓶口,将瓶身倒转过来,眼中的光芒慢慢暗了下来。
“五七,听说你找我?”十九听闻五七在找他,刚从黄梁司出来,便一路往五七住所赶了过来。
五七显然已经等了他很久,他见十九进了屋,也不多言,只将房门紧紧关上,将那葫芦递到十九眼前,道,“这葫芦是你封的。”
十九看了那葫芦一眼,做出惊讶的神色来。
“这你也敢偷出来,你也太大胆了吧!”
“这个不用你管。”五七将葫芦举了起来,将瓶底摆在十九的眼前,那里闪烁着“黄梁第十九封印”几个小字。
“我原来不知道黄梁司的鬼官竟也能像蓝柯司一样‘引识’了,这碧穹天的规矩什么时候都变得如儿戏一般。”
十九原本上扬的嘴角也慢慢放了下来,他看了看五七的神色,知道他已经笃定这葫芦是由他所封,便也不好胡乱编编派,只好敛了笑容正色道,“这是我一个故人。”
“故人?”五七问道,“你在哪里的故人?”
十九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这个故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五七追问道,“为什么每次我遇到它,他都会发生异动,好似认识我一般?”
“五七……”十九头皮发麻,觉得眼前都冒起了金星,他试着告饶道。
“点灯!”
十九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什么?”
“点灯!”五七看着十九,眼睛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把灯点着,上面要是罚下来,都由我一人承担。”
十九低头看着那葫芦,心里纠成一团乱麻,如何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他缓慢地对着那沉寂的葫芦伸出了手,不知此举是福还是祸,迟疑地捏出一个咒语。
只见那原本笨拙黑暗的容器内部突然亮起一盏幽幽的烛火,照的那瓶身也剔透了起来,烛火瞬间充满了这间本就不大的简室,很快那葫芦缓慢旋转着飞升了起来,瓶底的封印也随之消散,在空中像注酒一般倾倒出丝丝光柱,一段尘封的回忆突然间像被倾注生命一般在两人的眼前鲜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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