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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归海影(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佩环
众人这才从僵直在恢复过来,便要上前搀扶起黄庭。黄庭却是将伸向他的手推开:“滚!谁要你假惺惺!”
他发现自己力竭,身体止不住的发冷,索性坐在地上,似乎完全注意不到正在汩汩流血的左腿,只是冷笑看着黄素:“没想到我李文睿养了这么多年,竟养了一只白眼狼!既然有本事使燧火枪,为何不朝我心口打?你这贱种,就凭你,也想做我兄弟,哈哈哈,痴心妄想!”
纵使狼狈得和乞丐一般,似乎也不能拦阻他对黄素的藐视。
黄素所有的愧疚在他几句话的功夫立时消散一空,他面色铁青,颤抖的手握紧了枪柄。
黄素冷笑:“怎么?不敢动手?我就知道,哈哈!你从小就没种,明知我对你下毒,却什么手段都不敢使,如果我是你,早就严刑逼供出来了。可是你呢?没用的东西,又蠢又白痴,连开个枪都打不准!是不是太久没使!手软了?”
“手软也怪不得你,你父母都是黄家的旁支,烂泥扶不上墙,前脚刚死,后脚家产就被人夺走了。要不是我,你两个弟弟现在还在寄人篱下,每天吃别人的残羹剩饭!”
“住口,不许你说我爹娘!”黄素满脸狰狞之色,猛地抬起燧火枪,指向他。
没想到黄素对黄氏夫妇竟这般维护,明明他自己早在多年前就已失忆,什么都忘记了。
人死为大,他实不该提起他们,更何况他们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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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的人。他也只能默默在心里说抱歉。
“说了又能怎样?”黄庭轻蔑地一笑,“难道我说的有错?他们还能从地下爬出来打我?”
他身上尽是泥水和血,完全不像当年那个才艺冠绝,俊美超凡的紫蛟,倒像是一个被人撕破面皮而歇斯底里的无赖。
黄素脸上抽搐起来,面孔胀得通红。
这个人陌生得让他想打掉这张脸。
手无意识地扣紧了扳机,对准了黄庭。却在这刹那之间,他看到黄庭嘲讽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疲惫。
他几乎是立刻按下了燧火枪,枪声响起,子弹打在泥地上,无数盏灯笼映照下,一阵黄烟腾起。
黄庭只听到又是一声巨响,子弹却是落在他身前两三尺的地上,浓烟熏得他一阵咳嗽。
四周明晃晃的灯笼,照见黄素苍白的俊美容颜,连嘴唇都几乎毫无血色。
“手软了吗?”黄庭冷笑一声,他声音虽轻,却是十分清晰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没用的东西,我真是看不起你。”
在场众人都为他的悍不畏死捏了一把汗。这人蓬头垢面的,和乞丐一般,竟敢对紫蛟这般无礼。看他衣裳单薄,又如此模样,多半是被黄素擒到庄中,不堪忍受凌辱才逃了出来。
黄素登时为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和后悔。这一枪果然暴露出自己心底的踌躇他竟然会为这个骗子心软。
“李文睿。”
他歧异火枪,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手指轻易捏住黄庭的下巴。
以前高不可攀的人儿,如今看起来,却是如此的下贱卑劣,就连唇角那抹讽笑都让人厌恶至极。
黄素咬牙切齿地道:“你骗了我便也罢了,竟然辱我父母,要你死的话,未太便宜你了。”
黄庭眯起眼睛,慢慢吐出两个字:“废物。”
黄素怒气上涌,一时无法自抑,一拳打在他下巴上,打得他整个身子飞起,再重重落在地上。
在被打的瞬间,他耳畔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这才感觉到下颔剧痛。
原来是下颔软骨断了。
他心中苦笑,分明是自己一手操纵的结果,但被一个自幼疼爱的人打了,心里仍然会感到难过。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却只能张开一条细缝,便疼痛难止。
没想到黄素会用这种方法让他闭嘴。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会被暴力屈服。
他倨傲地抬起头,可是眼前的黄素却是模糊不清。
居然就这样要晕过去了吗?他一惊,然而眼前一片漆黑,纵是他勉强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什么了。随即身子一侧,人事不省。
看到他昏倒,黄素仍然怒气未消。他虽然从来不在黄庭面前吵闹着想回黄家见父亲母亲,在他心里,从未见过的父亲必定高大威严,母亲必定美丽慈祥,谁知在黄庭口中,却是一文不值。
会当面辱骂别人父母的人,怎么对他都不能算狠辣。
“把他拖回去,叫大夫过来!”
众人听得黄素吩咐,随即七手八脚地上前抬人,把黄庭抬到客房。因为黄庭衣裳上沾满泥浆血水,狼狈不堪,众人在黄素的默许下,将他的衣裳除去,抬上了一张卧榻。
此时已是三更半夜,驻守在山庄里的大夫都已熟睡,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来大夫已被惊醒,又约莫过了片刻,大夫才匆匆赶到。
大夫摸了一下脉象,才小心翼翼地道:“李公子受了风寒,又气血不足,性命倒是无碍。只是腿上的伤口要及时处理。”
“那你还不处理了,嗦什么?”黄素很是不快,负手站在一旁。
他痛恨黄庭把自己和他十几年的感情全然抛弃,那种鄙夷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当了十几年的傻子。
当一向信任依赖的人变成陌路,昔日的往事纷纷涌上心头。黄庭处处维护于他,如今想来,也只不过是不想让他出风头,胜过了黄庭,而今夜他失手的一枪,让黄庭恼羞成怒,终于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大夫细心地把黄庭伤口中的铁砂剔出,敷了伤药,看到黄庭脸慢慢地肿了,为他接了骨,犹豫一下:“大人,李公子颔骨断裂,短时间之内恐怕不能说话,进食也有困难,只能喝些流食。”
“知道了。”
大夫看他神色不耐烦,也不多话,拱手行礼,告辞离去。
黄素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他叫这人哥哥的时候,这人或许并不在意,反而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吧。
既然他要他杀伐果断,那就如他所愿。
***
黄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腿大张,被折在胸前,下体的穴口被充血的性器撑到极致,粗暴地进进出出,只觉得一阵阵钝痛袭来,稍一移动就痛楚不堪。
他张不开口,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这种日子已经过去七、八天了,黄素三五不时地就强上他几次,完全不顾他的意愿和身体境况,下颔上的骨骼只是勉强移正位置,并没有固定,腿上的伤只用了劣质伤药,刚刚愈合而已。
他睁开眼睛,迷蒙的双眼在看到黄素时,瞬间变得愤恨羞怒。
黄素发觉他醒了,也不停下,反而狠狠地顶了他一下。他原就不是能吃得了苦的,不由得“啊”地惨叫出声。
黄素操弄了百十回,直待自己泄了身才放开他,起身整理衣裳。
“不管你心里多看不起我,但如今你落到我手里,便怪不得我了。”黄素冷冷道:“这是我在城东买的宅子,你就先在这里住着罢,外面都布了守卫,你最好安分些。”
看到黄素要抽身离开,情急之下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黄素回转过头,漠然看他。
这冷漠的眼神陌生得让他一怔,慢慢松开了手。
黄素毫不迟疑地出了门,随即启动外面的机关,将门合上。
整个房随着机关合拢,缓缓陷入黑暗。
原来这是一间密室。
第十三章
这间密室和阁楼的原理相同,都是利用人眼估算的误差制造空间,只是阁楼是高度差距,密室却是长宽差距。两墙之间隔不足一丈,放下一张床后,便不剩下多少了。
想来此地和阁楼的机关师是同一个人。黄庭虽然没来过这里,但也能猜得出,这座宅子原本亦属龙宫岛所有。蟒部的很多弟子在中原都有伪造的身份,黄素属于高阶弟子,甚至可以在中原成家,若是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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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宫岛的高手建造房邸,只要向龙宫岛支付一笔银钱就能办到。
被他无知无觉地送到这里,黄庭主下暗暗生出寒意。黄素弄得这般周密,定然不是几天做出的决定。
密室的墙上,只有一个小圆孔,圆孔中透出一缕光亮,照在对面的墙上,形成一个光斑。黄庭正躺在墙下的床上,空气中带着灰尘的气息。
越是黑暗,就越是感觉到清醒。
当日的争吵甚是可笑,即便是自己该死,又怎能借黄素之手。
现在黄素对他只剩下恨了吧。
辱人父母,无异于在人脸上掌掴,再深的兄弟感情,也经不起一次次糟蹋。令他意外的是,黄素竟然没有震怒之下杀了他。或许是因为,黄素一直以为自己中了春药,自然不放心他就这么死了。
黄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初时受伤的肿胀已经消散,但嘴巴还是无法张开太多。
逐渐习惯光线后,四周已能看得清楚。这个地方想来是蟒部用于被官府围剿时躲藏的所在,十分狭窄。
他慢慢扶着坐起,却觉得对后庭的在压力极大,只能侧着身歪在床头。
茶几上摆着一碗米浆,早已冷掉了。
这就是他唯一的食物。
在阁楼上时,所有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衣上留有熏香,出入有侍女,每顿好几个菜,而且每个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如今留着米浆,固然是因他不能进食,对比以前,却也是十分敷衍,只是让他不会死去而已。
他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这间密室必然有法子从里面打开,只是他的腰都像断了一般,动弹不得,自是不能起身去摸索。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快要接近密室时,却是停住了,随即响起了的声音,水声,和一个中年男人的指斥声:“擦干净些,角落处最是要紧,这是以后少爷和夫人的住处,若是不仔细,把你们都发卖了!”
“是。”
众人齐声答应,声音都是女子,而且并不年轻,想来是黄素新买来的粗使婢女。但夫人是谁?难不成是指自己吗?
黄庭不由得失笑,自觉是想多了。他相貌虽然俊美,但和女子也相差太远,黄素即便是想把他易容成女子,也要看他配不配合。“夫人”云云,多半是这管事的臆测。想必这间是居中的主屋,也是最为宽敞的所在,这才能隔出密室而不被人发现。
腿伤未愈,他听着隔壁的声音,更觉烦闷。
黄素不杀他,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掌控。不过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死不死又有什么区别?
求死之念一旦滋生,便再也难消除。房间中黑漆漆的,更令他感觉生无可恋。
次日,黄素进来看他时,发现他并没有喝下旁边的迷浆,也不动怒,只拧开他的嘴,把那碗已带有馊味的米浆灌进他的嘴巴,他不由得呛咳起来。
“李文睿,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黄素冷冷地道,“你下颔骨断过,若是不慎被我捏移位了,再长合时,会与原来不同。到时你眼歪嘴斜,怕是要坏了你好端端的容貌。不过,你既然厌恶与我,想必也不会想和我长得像了,变丑了正合你意。”
黄庭心中一片冰冷,但他此时不能开声,若是看着黄素,眼中只怕也有哀求之意,于是只是闭着眼睛,并不答话。
昨日的黄素还会强迫他交媾,但今日的黄素却是没有这个意思。他并不认为是黄素看他清醒,会忸怩不安,不敢和他亲近,多半是他身上的污迹未曾洗去,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臭很多。
这种味道很不好闻,但闻久了也就习惯。多年前他们在江湖上落魄时,比现在更臭的时候都有,但现在黄素眼中毫不掩饰的嫌恶却是让他心里苦涩。
自己身上的污臭可以混若无事,亲人身上的脏污也可以毫不在意,但陌生人却是不必再忍。
“我和橙琅商量过了,她愿意接纳你。”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黄庭吃惊得双眼圆睁,一手扣住了黄素的手腕。
黄素淡然看着,目光中尽是讥诮,“对于你们皇族来说,屈居人下,和别的女人共用一个丈夫,大约是不能忍受的事,自己的尊严比感情更重要。可是橙琅并不是这样,她才是真正爱着我。”
黄庭只觉得眼角都似乎有些发痛,但却是口不能言。否则定要骂这个笨蛋,什么都懂,偏偏在感情上一窍不通。也幸好他不能说话,没有泄露出他对黄素仍然不能放下的内心。
光线晦暗,黄素的表情辨不分明:“你虽然不把药引告诉我,我却渐觉不需要了。看来你的药并不高明,药性会越来越淡。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落水狗更不如,看了就让人倒胃口……”
黄庭想笑,却是笑不出,喉咙里涌出腥甜的液体,胸腔里尽是闷痛。
黄素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痛苦,已然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密室中再次恢复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腿上的伤处又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一定以为黄素对他下不了狠心,所以不断地给黄素施压,可是黄素真正对他狠心时,他才知道,这种凌迟一般的苦楚,比死更难受。
***
轿子落在门外,侍女们打起帘子,便有一个宫装女子徐徐下轿,她伸出柔荑,身边的婢女秋月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她。她身着一袭鹅黄衣裳,翠绿外衫,越发显得肤色莹白,娇嫩美丽。
从龙宫岛回来后,她性情变了许多,从昔日的泼辣刁钻,狡黠多智,逐渐变成了今天越来越沉静美好的女子,便如新酒陈了几年,虽然香气淡了许多,但却更为醇厚。
由于黄素在蟒部另有要事,所以不能亲自来接她,但也按着中原的礼数,请了媒人,又算了彼此八字,将她迎到泉州暂住,到时再选个良辰吉日完婚。
她虽然对黄素说过,两人少年相识,又都没有长辈,江湖儿女不必那么多繁文缛节,但黄素却说,礼不可废,虽然他们并不相信这些,但他还是想给她最好的。
这一句话最终还是打动了她。年近双十,在本朝已是大龄女子,虽然她不介意,但出门时总有人眉高眼低地说些闲话,心里总有些许异样。
在龙宫岛这许多年来,爱慕她的男子虽多,但如黄素这般真心实意体贴周到的,却是极少。即便她强煞了去,但在中原,也不得不为此苦恼,有一个男子为她将来打点,又知她来历,对她尊重爱惜,此生便已足够。
她虽是这么想的,但对黄素却并无多少爱慕之意,答应下嫁也只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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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行事方便,但黄素的细致体贴,终于是打动了她,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姑娘,你不担心吗?”秋月将她扶进了厢房后,忍不住心事重重地道。
她是橙琅回中原后的婢女,虽然年纪尚小,却已颇为麻利,被她引为心腹。
“有什么可担心的?”橙琅微微一笑。
“我是看姑爷太标致了,恐怕以后会黏花拈草。”她越说越是小声。
黄素适才只出现了一面,对橙琅彬彬有礼,俊美非凡,举止间隐隐有出尘之气,她身为橙琅的贴身婢女,也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这句话表面上是为橙琅担心,实际却是试探橙琅的底线。
“我和他自幼相识,他的感情一直十分单纯,对我吐露情衷时,也是十分慎重。在这一点上,我自然信得过他。他唯一的缺点,大约便是阅历不深。若是有哪个不长眼地女人敢借此对他下手,让他做出后悔的事,我绝不会轻饶。”
秋月看到橙琅有意无意的目光,心下一颤,随即道:“姑娘聪慧绝纶,自是能将姑爷把握得住,只是……奴婢担心,姑爷说过,他身边还有一个男宠……”
橙琅轻笑了一声:“只不过是一个男宠而已,有什么打紧。我以后是他的正室,难道连个男宠我也容忍不了吗?以后我有了孩子,他的心思终究会在孩子和我身上,那个人纵然千娇百媚,纵然处处胜过我,也终究是个外人。”
“姑娘说得极是。”秋月屈膝行了一礼。
在龙宫岛多年,论姿色之美,在橙琅之上的两只手便能数得过来,即便中原还有漏网之鱼,还有许多绝色佳人未被龙主们遇到,也很难有可能胜过自己。
她却是没想到,这世间终有些许意外发生,黄素和黄庭清白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有了瓜葛。而黄素对黄庭怨恨交加,完全不愿在她面前提起黄庭。
***
翌日,橙琅起身梳洗过后,便听到有人通报,黄素前来相见。
这个宅子不大不小,其实也用不着通报,不过是黄素担心她不自然罢了。昨天见面时已是傍晚,倒是不宜多说。虽然黄素一直忙着,但她到时,还是肯尽心陪着她的。
“请他进来。”
橙琅说完这句话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妆容是否妥帖。
“橙琅昨夜睡得可好?”黄素徐徐进来,脸上挂着优雅的笑意。
“多谢郎君安排妥当,我自然睡得极好。”
“以后唤我名字即可,你我之间,何必多礼?”黄素执起她的手,慢慢拢。
她想挣脱,却是被紧紧握住,心里飞快闪过一丝羞恼,白了他一眼:“登徒子,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是和你哥学的吗?”
黄素的脸色微微一凝,随即浅笑:“他是他,我是我。橙琅这般聪慧,自然看得出我和他的区别。”
橙琅自己打量他片刻:“你好像变了很多。”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橙琅想到自己,深受皇恩潜入龙宫岛,到头来未建寸功,好在留得一条性命。如今自己的心性也与昔日大为不同。不由心有戚戚,低叹了一声。
别人看她性格刁蛮泼辣,只不过是因为有人宠爱,如今黄龙主嫌弃她曾是奸细,就连今上也用不着她,她再是任性,又有谁纵容?
黄素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柔声道:“不管橙琅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了。”
“油嘴滑舌,不正经。”橙琅斥了一句,却是并不生气。黄素的神情十分真挚,完全不像龙宫岛那些心术不正的爱慕者。
“我今日前来,是想请橙琅去郊外踏青,不知橙琅可有空闲,搭理我这个不正经的人呢?”
触到他春水一般的眼睛,饶是橙琅见多识广,也不由得面上一热,低下头去,轻声答应了。
这间宅子离城外不远,黄素又早有准备,让人牵出两匹骏马,看到橙琅目光焕发出异样的神采,他便知自己赌对了。橙琅生性张扬,如今只是拢了天性而已,其实还如以往一般活泼爱动。
调戏橙琅,对橙琅提出邀约,这在以前几乎是不敢想、不敢做的事,如今却是十分自然地做到了。心跳得极快,几乎无法镇定下来。
他想拥抱橙琅,对她诉说心中的喜悦,但还是忍住,手不经意地碰触到腰间悬的长剑时,才静了下来。
他在剑术上下过无数苦功,所以手握这柄熟悉的长剑时会产生强烈的安全感,但橙琅毕竟不是对手,他以后一定要把这个小习惯戒掉。
也难怪李文睿和橙琅一直把自己看成孩子,只有孩子才会为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吧。
两人并没有带上小厮,并辔而行。
橙琅在龙宫岛时难得骑马,回中原后,碍于旁人眼光,骑马更是少有,如今与未来夫君共同出行,不由一阵快意,笑声如银铃一般,人却是纵马先行了:“能追得上我,算你本事!”
黄素笑吟吟地,也不多言,催马赶了上去。
这一日过得飞快,玩乐过后,回了城,两人在附近的酒家用过晚饭,竟是快到了戌时三刻,街道上十分安静,夜凉如水,只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
“素素,你怎地不说话,是心里有事吗?”
“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黄素淡笑道,“这段时间蟒部的事情多了些。”
“你怎地不早说?若我早知道的话,我们就不在城外耽搁了。”橙琅也不疑心,加快了马速,往宅邸而行。
黄素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微微一笑,面上却若有所思。
他已决定,将所有信任交付于这个他爱慕的女子,但到此时,却真真切切地觉得,橙琅和那个人相比,还是有一些不同。若是那个人,想必会假惺惺地问他蟒部究竟有什么事,要不要帮忙罢。
走到这一步,他不应再去想当初。既然所有的都是幻梦一场,他也不能让李文睿白白耻笑。
他送了橙琅回房,到厨房拿了些吃食,往主屋行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此时已到深夜,连厨房都睡下了,自是不可能为他准流食,但愿那人下颔骨好些了,不然只能囫囵吞下去。
他送饭到密室,看到那人躺在床上,便把碗放在床头,随意看了一眼,却见那人是睁着眼睛的,不由心口一跳,本想转身离开,一时却像定住了一般,无法移动。
他内功深厚,在黑夜处自然能视物,只是从光明处进入黑暗,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如今看得分明,这人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却是足有一天滴米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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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一天前,吃的也只是一碗半馊了的米浆。
被李文睿骗得这么惨,他对他恨之入骨,但更恨的却是他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对他绝情。往日的虚情假意残存在回忆中,反复折磨着他,只有面对橙琅时才能暂时忘记。可是被欺骗得这么深,他已经无法再把所有的信任交付任何一人,即使那个人是橙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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