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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璜

    到这一天,凌霄君也愈觉无奈,看着堂下东越君臣已无甚可言,遂令道,“诸卿所奏,本君已知晓,自会令御史台撰录成章,转承帝君。尚有待决之事,倒也不急,本君借居越都,观礼之后又有阅军,前后二三月余,且慢慢议来。当下惟余军务未议,也不知——”说时看向越王,笑问道,“长公主今日安否”

    越王亦正为此事愁眉不展,想来这丫头任性也总该有个限度,殿下三天五道召旨,又是问疾,又是召见,却皆如石头沉了大海,一去便渺无消息。他今日入朝之前又特地去看过,倒也从未见她睡得这般酣畅,实看不出是真病还是假病,再三叮嘱宫娥定要唤她起榻,往澜庭面君。可到如今仍是人影不见,想来又是空等了。若非殿下是个好脾气的,只怕早治她个欺君之罪了!焦虑之下也无可言说,只得笑颜奉答,“这一回倒像是真的病了。”

    凌霄君也是又觉可笑,又叹无奈,“如此说,往日里竟都是假的”一言惹得满堂忍俊不禁,越国君臣却也是各有赧颜,又叹又忧。凌霄君又拾了案前狼毫,于雪绢上几笔疾书,令侍者盖了储君玺印,交于一旁侍立的元鲤,令道,“她今日若再不来,倒也不必来了。东越军务也可另觅贤臣了!”

    旨意传进越安宫时,榻上人依旧睡得酣甜。宫女裳儿也是大叹奇异,往日里都是尽日逍遥得宫里城外寻不到人的主儿,如何这几天竟这般贪睡。也曾请慕容若伊来看过几回,诊了脉向望了颜色,嗔怪众人,“她要睡就让她睡喽,如何一国之长公主想懒榻几日也是不能!做这公主又有何趣!非要累得病怏怏气嘘嘘你们才甘心吗”一通呼喝使裳儿也不敢擅意惊扰,只得任其酣睡了这许多天。

    可是今日眼见着又是艳日高照春和景明之气象,澜庭那边传来御旨催促面君,宫外还有个无赖公子吵着定要晋见宫主的,偏榻上人睡得正酣,任是千呼万唤,就是不应。

    裳儿顿足急道,“长公主再不起,那东宫殿下可是要治你个抗旨之罪了……“




第十七章 宫苑深深 西客擅闯(1)
    蔚璃被裳儿百般吵闹,终微启惺忪睡眼,喃喃应道,“云疏不会……云疏……谦谦君子……”

    裳儿也不知她是梦是醒,又唬她道,“还有一位西琅的无赖公子哦,他说你再不召见他可就要闯宫了……好好长公主,求你先醒醒,先去应一应回来再睡……”“玖儿何在……令玖儿代我去……”她说时夺了裳儿晃在她耳畔的那道谕旨顺手塞入枕下,翻身裹被继续睡去。

    裳儿不觉忧心,见主上这般神思倦乏,莫不是真的病了只得耐心哄劝,“是皇朝太子殿下召见,这事谁人也替不得。还有守候在宫外多日的那位玄公子,玖儿躲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替长公主约见!”说着便自作主张,直接招唤小宫女们入内服侍更衣栉浴。

    蔚璃被她闹得无法,只好撑着倦意强自坐起,任由众人摆弄。裳儿一面前后忙碌,一面絮絮念念,“前殿的文书已然堆积成山了,殿下的召旨都传进来六道了……不信且看看枕下,都被长公主塞在那里……还有那位玄公子,也当真是个死心眼的,说甚么艳阳之约,竟守在宫门外几天不去……”

    蔚璃听她絮念不觉蹙眉,仍有几分初醒时的懵懵然,“我可是在梦中……为何你每回念得都是同样言辞……”一言惹得众宫娥皆掩袖嬉笑。

    裳儿更是又急又笑,“我只闻书上记着说,有君王耽于美色不早朝的,倒还未见国之女君贪床恋枕贻误军政的!长公主也是古今少有的稀奇人物。”一面哄笑一面急急传人备膳。

    蔚璃仍忧心蔚玖那边情形,即命将膳食摆进了蔚玖房里,她这边衣冠齐整便急匆匆跑来探看,见青袖、若伊都在,侍陪左右,笑语逗趣,观之蔚玖神色也稍见安若,便也放心。又关切询问,“这几日睡得可安稳,饮食可有增进”

    若伊笑着代答,“虽不比璃姐姐睡得安稳,到底也能安枕片时。我与袖姐姐守着,昨个儿好歹睡了个整晚,只是照璃姐姐还差些……”说得众人都笑。

    若伊又上前来拉了蔚璃手臂,诊了一回脉,小眉头煞有介事地紧紧蹙着。

    蔚璃便也取笑,“我们伊儿出师啦!瞧她装模作样,倒有几分举世名医的风范呢!”

    若伊诊了半晌,却不发一言,眉头愈蹙愈紧。若得蔚璃又哄笑道,“可是我夸大了惊着小伊儿了”

    慕容若伊这才眼波流转,欲言又止,又怔愣片时方说道,“小叔入山采药去了,估计也快回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诊罢。我原就是装装样子……”说着躲到蔚玖身边,偎进她怀里,低头不语。

    蔚璃只当她诊脉出囧一时羞赧,也未介怀,仍闲情与众人说笑。

    青袖一旁问道,“那位玄公子又来了,长公主要如何处置”

    “理他做甚!”蔚璃不奈其烦,一面招呼众人入席用膳,一面警诫道,“此等无赖,只须视若不见,绕道而行,远而避之,置若陌路,便可!”

    蔚玖、青袖听闻此言,便也无话。独若伊不平,恨道,“总有一天,我要毒死这无赖狂徒!”众人闻言惊诧。蔚玖并不知淇水相斗一段,以为她独独是为自己报不平,遂连忙劝说,“伊儿不可胡说。你若毒死他,琅国王室又岂会放过长公主。”

    若伊哼了一声,豪气道,“此是我慕容家作为!与你蔚氏,青门皆不相干!”

    裳儿听说便紧着一旁打趣,“若如此说,若伊姑娘以后不进青家的门了”

    若伊又欲扬豪言,未张口却已品出这话别有意味,一时又恼又羞,上前就要捶打裳儿,恼道,“偏有你个不正经的……”

    裳儿急忙奔去青袖身后,依旧嬉笑着,“青姑娘快瞧这个凶丫头!可怎么了得”青袖笑着拦阻,那边蔚璃、蔚玖也忍笑不住,都替裳儿求情,若伊追打撕闹一回终未能打了裳儿。裳儿也连忙告罪,“伊儿姑娘先恕我,容我说说——我这也是念着王上婚典之庆,姑娘且想想,王上新婚,你若是毒死了一个王族公子,岂非给东越添乱”

    一言深得蔚璃心思,击掌赞道,“还是裳儿深明大义。”

    若伊立时不服,“分明是她心里只有一个越王哥哥!璃姐姐倒还当她这三心二意的玩意是个宝呢!”

    这一言却把裳儿惹急了,走上前,三下两下收了若伊面前的餐肴,嗔道,“若伊姑娘吃着这宫里的,还要挑拨宫里的是非!以后不许再来!”

    若伊见她恼了,很是得意,索性离了席案踱向门处,忽向着庭院高声喊道,“越王哥哥来了!越王哥哥来了!”说时装作要拜。

    众人闻听都觉稀奇,可也不敢怠慢,都忙着起身离席向外迎出,可走到门前又哪里见得人影,庭院空空荡荡,惟见几片落英缤纷。若伊却紧晃眼色使大家瞧回裳儿那里,只见那边的人儿正急慌慌地又理云鬓,又整衣衫,对着一面杯水镜面正查腮妆呢!

    众人恍悟,皆忍俊不禁,又听若伊唱道,“云鬓娟娟为谁梳柳眉弯弯为谁画可怜卿卿好颜色,常使君王带笑看!”

    此时裳儿方知上当,羞得面色绯红,恼得顿足连连,众人更是笑做一团。

    蔚璃与众人聚过一回,又往前殿来处理文书,果然如裳儿所言,满案的奏疏都已堆积成山。这位女君实不忍心再使家妹抱郁辛劳,便强令青袖带了她往后园去散怀散怀,自己一人埋首案前,先拣那紧要并积压日久的处理起来。期间裳儿又来几次催请,“今日再不往澜庭面君,那位殿下可是说要撤换军务大臣了!”

    蔚璃一面费心批阅文书,一面乏力应对纷扰,“那便是最好不过!我倒也可以就此逍遥去了。”

    如此忙碌兮兮不觉已至日落,女君又觉乏累不堪,伏案要睡,却闻听外面又传进来一道澜庭书函,才忆起今日尚有一事未了。书函置案,竟是狭长一只紫檀木匣,也是惹人讶疑:问罪也不须这等长篇大论罢!他可是闲得慌



第十七章 宫苑深深 西客擅闯(2)
    启开木匣看了,竟是一卷画轴,缓舒慢展,但见雪绢浅墨,有乌发白衣一女子,纤纤瘦影,奕奕神采,浓眉炯目,朱唇一点……蔚璃看得怔住,岂非正是自己画影!又见那画上还有题字,寥寥落笔,涓涓余韵——

    风清月朗子宁不来

    忍不住欣笑,还果然是来问罪了!蔚璃又喜又羞,望着那画倒似又精神百倍,全忘了方才伏案之辛劳。

    裳儿耐不住好奇也悄悄凑上前看了,一旁笑道,“殿下可是望眼欲穿啊!长公主这欲擒故纵之计还当真撩人!”

    “小心言辞!”蔚璃挑眉嗔道,“说说倒露了自己心计!谁人欲擒故纵休要以己度人!”责得裳儿好生羞愧,涨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寻顾左右忙又别禀他事,“那位玄公子哦,方才又和门前侍卫闹起来了,说是长公主再不召见他便硬闯!”

    “他敢!”蔚璃拍案喝道,可转念又想:天下岂有那狂徒不敢之事忙又忧心令道,“你去告诉青袖……”可想想若使青袖处理此事,那便是一剑杀了的结果。只好又改言,“还是先传令宫中侍卫,擅闯宫闱者,格杀勿论!”想想仍旧不妥,侍卫杀与青袖杀又有何不同偏偏是个一时还杀不得的主!

    裳儿走到门前又被唤回,见自家这位女君倒也不曾这般愁眉不展,终得了她最终旨意,却然是,“还是随他闹去罢!不要理他就是。此是王宫禁地,量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裳儿十分稀奇,“长公主如何这般迁就此人往日里若换作旁人,早就派人打到他求饶告罪了。如何对这个夜玄公子却是一再退让莫不是怕了他”

    蔚璃一面仔细收起画卷,一面敷衍答道,“圣人言:不与恶人斗!又言:远小人近君子!又言:气狭,伤己,祸之所伏;心宽,容人,福之址也。又言:逞一时之快,不若修一世逍遥……”

    裳儿听她一路絮絮念念,又转回寝殿,吩咐要更衣,便知她是要往澜庭去了,虽觉日已偏西时辰不妥,可知她素日任性,劝也无用,只得另选了新衣服侍更换。只这边刚刚换上新衣,正为应否佩戴珠饰发簪,与这位长公主争持不下,裳儿急道,“这般素发净颜,知道的是长公主懒散,不知道的还真当你是脱簪请罪呢!不过一只珠钗,又能辛劳到哪里去!”说着强行要为她插起来,蔚璃躲不过,只好应道,“罢了罢了,定要发饰,那只玉簪足以!”说时推开裳儿,自己拣了镜前玉簪随意别向发间。裳儿还要再争,却见一位小宫女急慌慌跑进来,颤声呼叫着,“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闯宫了!”

    蔚璃不由得咬牙,更是恨得手痒,真该提了剑去,青锋断前尘,将此事做个了结!

    一切还真如歌姬锦书所言:自此一别,仍旧陌路。夜玄守在越安宫外等了三天三夜,莫说约期,就是半片人影也未见到。这一回他倒也耐着性子,循了礼术,又是呈递名贴,又是请人通报,甚至费神写了几行书柬请侍卫传递入内,可依旧全然渺无消息。只说是又病了!

    夜玄何尝不恨得牙痒!扯谎也这般低劣!实是欺人太甚!终至脾气又爆,先是恐吓着扬言要硬闯宫廷,可似乎依旧没人当他是一回事。待到暮色四合,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寻了个僻静角落,飞身翻墙还真真跃入宫廷禁地。

    处处楼台,回廊叠转,他站在月下,才觉前路茫茫,不知往何处去寻她。未移出几步便招来侍卫重重,剑戟合围之下更是一场苦战。眼见败局已定,又是焦灼又是惭愧,恐怕又要再做一次狱中囚,不知要被盛奕怎样恼恨。

    偏这时,忽闻得一阵箫音渺渺,宛若仙乐,从天而降。立时,剑戟全退,侍卫撤出,空荡荡竟留出一条通道。夜玄牵唇微笑,立时会意,提剑纵身,循着箫音飞檐走壁,穿墙过院,一直转到了深宫后苑,竟得桃林一片,依水绵延。

    月色清明,夜风微凉,一时有暗香盈袖,畅怀舒意。夜玄潜入桃林寻着箫声渐行渐远,忽见一影白衣,飘飘然于澄辉之下,风拂衣袂,扬扬若冬雪浅画。不由欣喜之极,朗笑一声奔上前来,“长公主这般雅兴,何似病躯你还要欺我到几时”

    蔚璃停了箫,又气又恨,这话讲来倒似与自己十分熟稔一般,不由警道,“公子,只此一回!再有下回,格杀勿论!”

    夜玄狡笑,“你若敢杀我,岂还用等下回。”

    蔚璃气结,只心下念着澜庭之约,极不耐烦道,“公子夜访,意欲何为”

    “没甚么,”夜玄负手言笑,十分得意,“探病。不过看似长公主病已痊愈。说也奇怪,为何每每见了我,长公主都会病体康健,精神爽利呢!若不见我便会卧病不起,神思萎靡,却也不知害得是甚么病”他半是讥讽半是调笑,直把蔚璃气得恨不能就地挖坑埋了这无赖。

    夜玄兀自得意张狂,忽又自怀中取出一只酒囊,扬手丢给蔚璃,大声道,“我闻长公主嗜酒,特带来琅国陈酿,以作薄礼。”

    蔚璃接在手中,没好声色诘问,“谁说我嗜酒”

    “淇水煮鱼,莫不是只爱青芝”夜玄直言回说。

    蔚璃见他虽则言辞不拘,可也算是坦率直爽性情,为免在此与他虚耗光阴,也索性直言,“公子既然今夜到访,你我索性把话讲明,也把过往恩怨,算个清晰,泯于当下。淇水畔,我接回兰公子,许是误了你军政大事,可无论你有意亦或无意,你欺我一场,掷我入水,害我险折性命,如此往回算是扯平!我毁你国书,陷你牢狱之灾,你又劫我女官,损我宫中清誉,此样两事也算扯平!只自此之后,我不计前嫌,汝休提旧事,彼此两不相欠,互不相扰,可好”

    “好啊!”夜玄爽快应道,很是出人意料



第十七章 宫苑深深 西客擅闯(3)
    蔚璃正是半信半疑时,却又听他言,“不提旧事,只醉今朝!如何”说着解了腰带,就要脱去外袍。惊得蔚璃厉声斥道,“夜玄!休要胡来!”回身奔向一株老树,伸手取下预先系在上面的宝剑。

    这一回她可是有备而来,他若再敢造次,她当真要杀!可再回身时,却见那人正将衣袍铺于树下,权当座席,又挺身肃立欣欣然道,“请长公主入席,你我酒中说话。”

    蔚璃又是诧异,又是叫苦,这人到底还要缠磨到几时,那日驿馆内不是才应了互不相扰吗怎这粗鄙之人是不通文法还是不守信诺今夜又是擅闯宫廷又是纠缠不清,到底几时才是尽头!可又想想今夜若不能再使其尽兴,只怕来日还要被他纠缠,倒不如陪他醉了今朝,永无来日。便也壮了胆子偏坐在袍席上。

    夜玄立身一旁倒也没有亲近逾越之举,只是示意她喝酒。蔚璃无奈之下只得开了酒囊浅酌一口,可未料此酒辛辣,润舌入喉,直呛得干咳连连,泪珠滚落。

    夜玄不由得朗声大笑,嘲笑道,“原是叶公好龙!徒有其表!”说时倾身上前一把夺回酒囊,仰头饮一大口,即痛快又豪爽,回手又将酒囊递回。

    蔚璃只是厌弃地看着,只觉此举甚是不可思议,可又怕将他惹恼,陡生事端,只好伸手接了,随意掷在一旁,撑笑道,“琅酒太烈,不适入口。”

    夜玄也不勉强,只顺势在她身边随意落坐在草丛上,并未与她同“席”,又嬉笑道,“只可惜无佐酒之肴,”又顾看左右,望见身后流水,“不若入水捉些鱼来……”说时起身要去,蔚璃连忙劝阻,“不必劳烦……水中无鱼……”一时只觉头上嗡嗡作响,心下烦闷不堪。若再等他捉鱼制肴岂非半个夜都过去了,今晚若耽搁了再不能往澜庭,只怕那位君上当真要恼恨自己了。一时强定心神,苦意思量着到底该如何脱身。

    夜玄亦无意再惹她厌烦,她说不许他便也不敢妄动,只僵坐回草中,一会寻看四下桃粉灼焰,一下流目她神色幽然。

    晓月高升,清辉入林,正映见树下她瘦影翩然。那衣白胜雪当是新衫,乌发垂瀑,仅饰一枚玉簪,如此素简质仆,与那日盛妆驾临驿馆真真天壤之别,可又与淇水乍逢倒有几分相近的神韵。

    夜玄不禁又想起当时情境,犹记得她肌若寒雪,通体寒凉,身形娇弱,奄奄一息,更忆起她颈上幽香,唇间甜腻……他胡乱思忆着淇水缠绵,不觉已是浑身燥热,面色涨红,再望向身边佳人时那一双眼更是灼灼若烤。

    蔚璃正暗自思量脱身之计,终觉身边异样,举目顾看,见此情形又是讶异又是莫名,蹙眉道,“玄公子我脸上有染污泥吗何以瞠目至此”她也不知如何竟挑出这段与他取笑。

    夜玄也自觉失礼,忙转头看向别外,心头却早已乱如揣兔,为掩赧颜只得起身踱步至一旁,四下顾看,又胡乱言道,“我见东越都城遍植桃花,就连我琅国驿馆也跟着附庸风雅,种了满庭桃树,想来这灼灼其华,当是长公主所爱”只未及等人答言,又自顾言道,“灼灼其华,宜室宜家……”说着又忍不得去看她,只觉风清月朗,花香人美,却是此生从不曾有过的欣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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