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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璜
    夜玄瞄了眼她手中长剑,愈觉她娇俏可爱,索性再迫进一步,嬉笑问道,“你怕甚么!光天化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蔚璃横剑在前,却是心慌无措,想那先前淇水相逢一条性命险就折在他手里,与生吞活剥又有何分别!

    “只你一人”夜玄也寻看左右,稀奇她为何总会一人流落荒郊,不觉又上前几步,骇得她节节后退,终退到一株老树下再无处可去,正欲折身逃走,却被夜玄欺身拦住,慌得她急忙拔剑,却又不敢真得与他撕打。

    此人身形魁硕,蛮力过人,她是早有领教,只怕真打起来未必胜他,若此回再被他扔入水中,当真要一命呜呼了!“夜玄,你胆敢无礼,我当真杀你!”她几被迫入树干,仍强振士气,立目呼喝。

    自淇水畔与她有过浅浅相拥,以后相逢再不曾如今时这般亲近,夜玄倾身向前,与她不过一拳之隔,微微探首便闻得她衣领处淡淡香气,禁不住赞了声,“你衣上好香……”忍不得抬手要去抚她瘦肩。

    蔚璃大惊,迅疾还手,一掌掴在他面颊,怒斥一声,“放肆!狂徒!退后!……”

    夜玄被打也是一惊,怒气顿起,瞠目而视,恨道,“臭丫头,你敢打我!”伸手拎上她衣领正欲施惩,可是入手轻飘,触手清凉使他又是一惊,怔愣时忽觉臂上一痛,原是她惶恐之下当真提剑来杀,赫赫青锋划过手臂,一条血印染透春衫。




第二十九章 白驹飒飒 骄客赠礼(2)
    夜玄痛得紧皱眉头,总算放手退身一旁,蔚璃得回半步阵地,仍心悸不止,见他臂上伤口狰狞,也是又慌又愧,辩解道,“是你先欺我!若非是你无礼在先……”

    “住口!”夜玄大喝一声,吓得她再不敢言,惟紧握宝剑小心提防,只怕再如恶兽般扑回来!

    夜玄眉头紧锁,似在平复被伤之怒,注视良久,终于缓和些了语意,重又平意问道,“你的伤病……还不曾痊愈”

    蔚璃本已做了再战的准备,正寻思着此地杀了他再沉尸入江便可死无对证永消祸害,未料他默言良久竟有此问,倒叫她惊怔无措,支吾之下未能有一句整话。

    夜玄惨淡笑笑,面有愧色,“我不知你病到今时……无意欺你……”说着轻拢手臂,按住袖底流血,“我去越安宫找你,侍卫说你出城了,我才来城外寻你……”

    “找我何事”蔚璃虽怜他袖上染血,却仍不失戒备,昂首俾睨。

    夜玄见她依旧傲气凌人目存敌意,心下不觉几分悲凉,又见她薄肩瘦骨羸弱纤纤,此间病容全为昔日淇水所伤,不觉又是无限愧悔,百感之下,声调也变了,只怏怏道,“我是有件礼物送你……你且等我……”说着返身要去,未走出几步又回头来问,“蔚璃,你不会又弃我逃跑罢”

    蔚璃正诧异他行止变化,再闻听此言更是讶疑,“这是甚么话我何曾弃你……你算甚么人物,弃与不弃从何说起……再者,怎么就逃跑了……”她正语无伦次辩论着,却被夜玄转回身来一把拎上手臂,斥令一声,“还是与我同去最妥!”

    “夜玄!放手!”蔚璃惊呼一声,却任凭怎样挣闹也难脱他擒握,终被他拖拽着拉至树林边上,这才放手,又指林间杂木,“你看!我特地为你寻来!”

    蔚璃早已恼羞成怒,冷目飘过,只见一片杂林野草,正欲发作,忽又见林中一纵白影隐没草丛间,宛若闲云栖岸,堆雪成丘。又听得夜玄轻扣响指,那一纵闲云堆雪闻声驰纵而来,其步履之矫健,英姿之飒爽,委实令人赏心悦目。

    夜玄上前将马牵住,见蔚璃望之痴目,心下不免几分得意,笑问道,“如此宝马你可识得据说品种名贵的很!”

    蔚璃由衷地赏赞面前白马,欣然答道,“此样雪白而无一杂色,应是襄原白露马。传言其血统纯正者,可值千金!”

    夜玄闻听愈是得意,“璃公主果然见多识广!说也稀奇,见到它,我即想到了你。”他爽快言道,实不知自己心下早已为她所痴,心迷意乱间见了甚么都会思及佳人。

    蔚璃却对此言不解,愠怒未去,“一匹马而已,与我有何相干!”

    “白露马之英姿不凡岂非正配璃公主之疏阔无拘!此白马之珍希无暇岂非正适璃公主之绝世风华!”夜玄苦撰腹稿,总算拎得几个像样文辞盛赞面前佳人,赞罢又道,“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你以为如何”

    蔚璃听他言语又是好笑又是诧异,想来这等奉承之言绝不似他夜玄所为,不禁想起近来城中传言的萧雪剑碎琅国驿馆萧墙一事,想想这位公子无故赠礼莫不是有所求焉他是想通过自己向玉恒示好吗疑心至此遂直言回他,“玄公子,无功不受禄,这样厚礼蔚璃委实受之不起。你若有事拜求我门下,但说无妨,无须这等虚礼客套!”

    夜玄不禁皱眉,不知是为她所言逆耳,还是为臂上割肤之痛,疑惑问道:“我有事求你我有何事求你!我夜玄也是堂堂王室公子,麾下三军何止万人,倒有甚么事还要拜求你蔚璃门下!大言不惭!女子猖狂!”

    蔚璃又气又怔,不知他所言几分是真,倒是那骂自己的言辞必是他真心!看来与他还真是水火难容,真不若一剑杀了得干净!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时恼得实不愿再与之纠缠,哼了一声转身要去。

    夜玄忙又上前拦住,直言说道,“我不过就是想送个礼物给你,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是你自己心存诡诈料定天下人皆有诡诈……”

    蔚璃再次气煞,冷言回说,“那便是尔等粗鄙只当天下人皆粗鄙俗物!天底下万般事由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之说,你送这样重的礼给我,敢说别无所求!”

    夜玄着实又恼又急,偏一片赤诚遇上这等狡辩,他自知巧言善辩非己所长,而纵然一时胜她也是无趣,思来想去只好俯首低就,“好罢好罢!我果然有事求你!”

    蔚璃立时一副“看破万事”的自鸣得意,还不忘言语嘲讽,“说罢,夜玄公子,三万军之将,到底何事求我”

    夜玄也是气结,却也只能强抑怒火,思忖着到底该寻一何事来求她,若然说小了,她必不信,若然说大了……可当下却也没甚么大事可求。只未想到送礼也送得这般曲折,取悦此女还当真费神!

    是了,送她白马只为取悦于她,取悦于她只为得她侧目,得她侧目只为求以为妻!若说有所求,所求乃同心之妻矣!此非正是昨晚整夜思来所得之远志!此生若能以蔚璃为妻,那嬉笑怒骂便也是妙趣横生,实不负游历人间一场!

    蔚璃见他半晌不言,还当他羞于启齿所求之事,也不催促,只自享得意,暗自思道:这等狂徒总算拜倒在我门下了,还是多亏得玉恒妙计绝招——以萧雪煞他锐气矣!此番待看他怎样求来……

    她自以为是,全然不知夜玄心中所思根本不在讨好于凌霄君,他想得却是该如何取悦眼前人,一时忧心良时未到若然言之过早恐又惹她羞怒,不若先换一番言辞点她开窍,思量再三遂小心言道,“夜玄所求,不过是求——阿璃能开怀一世,笑颜长在,莫再恨我,莫要欺我,莫要小觑了我……仅此而矣。”



第二十九章 白驹飒飒 骄客赠礼(3)
    蔚璃本还企盼着他俯首屈膝来求,未料等来却是如此莫名之辞,讶异之下怔愣许久,几次蹙眉终未解其意,只胡乱应了声,“胡说!我何曾……何曾小觑了你……此是你求我之事”

    夜玄就知她未解风情,却也不敢深言,只好自嘲笑回,“你是不曾小觑了我,因为我根本不曾入你眼目。可你恨我却是真的!只为淇水畔我曾失手伤你……这原也是我罪有应得,你纵然杀我,我也绝无怨尤。只是,你若不杀我,求你也不要再恨我,打我骂我我都受了,只不要再有欺诈之术,说了不计前嫌,便要天地坦荡,说好重修和睦,便要赤心以待,此生此世再不许相欺相恶!”

    蔚璃见他抱臂在怀,不顾血流伤痛倒还能目色坚定,言辞恳切,心下也渐渐不忍,想自他入城以来,几次惹事生非,其初衷多半倒也是为求和睦之局,虽则行止粗暴,可到底初心可悯,反是自己惶恐于旧恨,屡屡伤他,确是量狭度浅,非君子所为。如此想来亦坦然一笑,“我也无意欺你,每回都是你无礼在先。你若能守礼有节,我又怎会逾矩而行。”

    夜玄听她难得软语顺意,忙点头诺诺,“我守礼我守礼!自此以后我都依礼而行!夜玄愿指天为誓……”

    “多大的事情!”蔚璃忍不住讥笑,“你西琅誓言也未免轻率了些!”又问,“你手臂的伤如何”说时再次抽剑出鞘,向着他衣裾轻划一刃,割下一段锦布。

    夜玄犹自讶疑,“何故割我衣裳”

    “难不成割我衣裳!”蔚璃立目斥他愚钝,拾了锦布,递剑在他手上,一把拉过他手臂,低头为他清理包扎伤口,一面叮嘱,“回城后,我会请慕容少主配些药方给你,用了慕容家的药当不会留下疤痕。”

    夜玄手臂横在她掌间,早已美得心花怒放,哪里还管得甚么疤痕伤痛,只为此间亲密,再伤个十回百回纵是留下满身伤疤又有何妨!他痴痴凝望,爱极她那眉眼低垂间的温柔可人,由衷言道,“阿璃,这世间美物,但凡你爱,我必拼了性命为你争来。”

    蔚璃听他又要满口胡言,猛地手上用力狠扎布结,痛得他惊呼一声,立目嗔责,“轻些!你会不会……”正欲多加苛责,猛然见她明眸闪亮,才醒悟眼前人非府上姬妾可以任由他呼喝,只听她讥笑嘲讽道,“这点疼痛都受不住,又何谈拼上性命!公了且省省罢!”

    蔚璃言过又觉不妥,此言莫不是说有意受他“美物”不成,忙又外更正道,“公子美意,蔚璃心领。当下还是看顾你自己的伤情要紧!”

    夜玄得她关心更见欣喜,慨然道,“这点小伤算得甚么!自小兵营里混大,原比这更厉害的我都受过。”又指额头,“你看这里,也拜你所赐。还有身上……”说时去解衣襟,惊得蔚璃大叫,“夜玄公子,才说得好好的你……”忙转身避开。

    夜玄醒觉,笑言,“我就是说你留在我这身上的伤,我偏不用药,只等它们结痂落疤,总有一日拿来羞你!”

    蔚璃对他莫名之辞颇为不屑,哼笑道,“本公主剑下伤者何止百人,断头断臂者都有。你这点小伤本就是咎由自取,我有何羞!”

    夜玄知她未解自己心意,却也不计较在一时,只是又见她神色飞扬,眉目流彩便觉心喜,一时腹措谦稿,左右小心陪护,一下探问病情,一下又问用药,闻之药方常替又兼服之不断不免忧心忡忡。

    蔚璃却又受不住他这般嘘寒问暖,总觉非他本性所为,遂直言另谏他事,“玄公子,我倒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可否应我”

    “你说!”夜玄利落答言。

    “我闻知你驿馆中有诸多武将,约数十之众,且人人佩甲,刃不离身。就是往歌坊乐馆亦是聚众而喧,执剑耀武。我想,此非为我东越之礼。再者,如今城中世家云集,贵客满庭,倘若……”

    “我知道了。”夜玄截断她话语,爽快答言,“晚时回去我就撤去馆中一半甲兵,裁剪将士遣其归国。如此可安汝心”

    蔚璃未料此事他倒未有半分纠缠,讶异之外自是格外欣然,“还有一事——请玄公子以后不可再欺侮兰儿。他本弱质书生,手足同胞,并非强将劲敌,尔之仇家。”

    夜玄笑答,“这本是我家事!不该由你越人过问。不过你既说了,我虽不喜他行止,但以后见他……绕开走就是了,必不再欺他!阿璃还有何事叮嘱”

    蔚璃对他如此慷慨应诺倒有几分不适,惭愧道,“已得公子重诺。我又怎好再贪得无厌。”

    夜玄却答,“我最喜你贪得无厌。我说过,凡你所爱,吾必拼命求之。此生定不负此诺!”

    蔚璃无从对答,惟有含笑应之。

    夜玄又指春江流水,“正值清风微澜,你我往江上泛舟如何”

    蔚璃本也有意江上逍遥,可心下仍隐隐忧心他非良人,谁知他几时暴怒又起再将自己扔下水去,便撑笑摇头,“医者叮嘱,不可亲水涉寒。”

    夜玄颔首即是会意又有几分愧色,“我了解。那么赛马可好此去百里即是原野田丘,刚好试试这白露马的脚程……”

    蔚璃依旧摇头推托,“天色将晚……我该回了,宫中还有诸多政务……”

    “才过午时,你就说天色将晚”夜玄果然暴跳,喊过又自怅自悔,一面自嘲,一面笑她,“可见汝诚心有瑕,并非真意待我。”

    蔚璃亦觉此人难缠,稍有不顺便有雷霆之威,着实怕人。且不管他如何议论自己,只暗自思量着该要如何脱身。

    夜玄回身见那白鹭马徜徉草地,上前牵了回来,又与她缠磨,“这白露马还没有名字,不如给它取了名字再去。”说时先自顾凝思起来,“可以唤作‘淇儿’,以记念你我淇水相逢……不妥,念及淇水你必恨我……不若叫他‘白虎’,那年你我入皇家藏书阁偷书,都是奔《白虎策》而去,‘白虎’亦算你我结缘之始,阿璃以为如何”



第二十九章 白驹飒飒 骄客赠礼(4)
    二人正议论间,忽听远处有人高声呼唤,“阿璃……阿璃……”二人举目寻望,见一行人纷踏而来,前面一位引路者身披银甲,腰挎长剑,威风凛凛;随其身后是白衣一盏,玉树琼姿,风度翩翩;而白衣身旁那一袭红衣摇曳,则是妩媚无方,潇洒飘逸。再向后跟了俊颜修身二位持剑小童。

    蔚璃见如此一众不觉又惊又奇,待得他们行至眼前,先行质问那银甲小将,“青濯,你好大胆!谁准你们出城”

    青濯万般委屈,“回禀长公主,末将已然以死相谏,奈何殿下执意出城,我又有何计……”

    这边未待说完,澹台羽麟已冲到前来,围了蔚璃连转几圈,声声呼叹,“几天不见,阿璃又瘦了……怎瘦了这许多我送去的美食可有合你口味……”一叠声的各样殷勤问候,又无限怜惜地将蔚璃从头查看到脚。

    另一边元鹤元鲤也走上前与蔚璃见礼。一时间众人寒暄说笑并无人在意呆立一旁牵马驻足的夜玄。反是玉恒流目轻瞥一眼,未视夜玄,倒为那白马所惊,不由得欣然赞叹,“此马良驹也!”说着移步上前,轻抚马背,大有爱不释手之意。那白马似乎也爱他白衣素净,俯首帖耳与之甚为亲密。

    夜玄本无谓众人冷落,此刻却为凌霄君盛赞白马大为得意,一时简行君臣之礼,复又言道,“此是我送予阿璃长公主的礼物。”

    凌霄君面色微动,显然又受一惊,转头去看蔚璃。

    蔚璃为这一众喧喧嚷嚷正手足无措,尚且无暇顾及玉恒瞩目。而另一边羽麟听闻此人便是西琅夜玄,不由得恨意陡升,上前来冷言奚落,“原来阁下便是那遭遇破壁之礼遇的西琅夜玄公子。失敬失敬。我还只当是阿璃几时兴起,竟带了位侍马郎出门。”

    夜玄坦然一笑,并不为他冷嘲热讽所扰,安若答言,“能侍奉阿璃长公主左右,夜玄之幸也!做一侍马郎又有何妨”

    羽麟未料他有将计就计之策,不由气怔,大喝一声,“放肆!尔小小庶出公子还想怎样!”

    凌霄君再看不过,沉声唤道,“羽麟,你也不过世家少主,还能贵过守境王族还不给玄公子行礼赔罪”

    澹台羽麟立时瞪大了眼,可又不敢在此君面前造次,只好草率一礼,与夜玄各样虚与委蛇。

    凌霄君趁此闲暇才得与蔚璃两下静望,稍问安康。依旧的言笑温和,暖若春风,所言也不过日常起居,宫中琐事,倒似二人分别已有数载,而惟她衣食冷暖为天下之重,一时间述之不尽,而四围之民皆属无用之物。

    羽麟那边与夜玄敷衍了事,转回头又见他二人卿卿我我,也是又叹又奇。流目间又见夜玄一旁瞠目注视,似乎面有愠怒,倒又觉此事有趣,不觉移步近前挑眉问道,“玄公子可知白露马贵在何处……哦,你该知道此是白露马罢”

    夜玄凝眉看他,不屑予答,只等他下文。

    羽麟还当他是孤陋寡闻,傲然道,“此襄原白露,马无杂色,性情温良,故多为皇族王室所藏,专供礼典仪仗之用。因其存世稀少,颇为难得,几有价值连城之誉。我只是在想啊——玄公子不过庶出之子,封爵未成,还只是个领军的武将罢了,你那点军饷禄银可够你府上吃喝又哪得闲钱置办此等宝马莫不是克扣将士军饷而换此良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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