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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璜

    蔚璃一旁闻听,就知这澹台羽麟唯恐天下不乱,他唆使南召借兵,暗使风灼入越等种种作为还不曾与他细算,他倒又跑来这里挑拨是非,一时实气不过,上前拦在夜玄身前,冷言质问,“全天下惟你澹台家金银满堂,旁人都是家徒四壁!不过一匹骏马而已,千金百金又有何奇!赤心一片岂不胜过你万般算计!”

    羽麟不曾料想蔚璃竟为他人助威,袒护的还是险就害她损命的蛮人夜玄,一时又惊又恼,又是委屈又是心慌,转目向玉恒求助。

    玉恒却只淡然一笑,缓意道来,“璃儿说得极是。你纵然金银满堂,也无须来嘲笑我等贫乏之家。如我等家徒四壁,纵是送个荆钗石簪已是倾尽全力了。”

    澹台羽麟全然不明他在讲些甚么,蔚璃却是顿时醒悟,恍忆起他今时赠送的那枚玉簪,忙向着身上寻找,慌得又去理鬓,又去翻袖,寻了半晌竟不知去向。

    倒把羽麟和夜玄都看呆了,异口同声问道,“丢了甚么”二人言出皆诧异相顾,又都彼此不服,同声续道,“我赔给你!”

    蔚璃慌得无法,抬头正看见玉恒含笑凝视,方才还是一双暖目春光,此间早已转作幽幽寒意。她知道若然丢了这玉簪以后倒也不必再相见了,不由急得手脚冰冷。夜玄忙一旁提点,“可是忘在方才睡觉的平石上”

    蔚璃恍然,正要奔去寻找,却听玉恒沉喝一声,“罢了。”面色愈发难看,使目色给元鹤令其奔去寻找。

    果然,元鹤去不多时便手捧玉簪回来,小心回道,“原是跌落石岩下了,好在不曾损毁。”

    蔚璃心急意慌地忙着去接,却听玉恒又言,“所赠非所爱,又何苦添人累赘。元鹤且先收了罢。”

    元鹤左右顾看他二人,分外为难,可主上命令总不能违,只好先将发簪捧在手中,退身归后。

    蔚璃始知这一回当真惹恼了他,也责怪自己如何不小心偏偏丢了他送的东西,想想必是方才慌着躲避夜玄于忙乱中遗失,有心向他释言一二,可看他面色阴沉着实心下惶惶,只怕他在众人面前使她难堪,便也不敢向前多言。

    玉恒自见了夜玄牵了白露马便已是心乱一重,又见她这般轻率丢弃自己倾心所赠反来夸口旁人贵物,不免又生几分妒意与恼恨,本还想她会与自己言说一二以解当下处境,可偏偏她又自守阵地丝毫无示好之意,如此愈添他心思凌乱,倒也暂且抛却了往日惜护之情,只哼笑一声,“璃儿枕石漱流这等逍遥,原是得了护花使者,也无暇再与我等庸人闲话。”说时回手拉起羽麟,“走罢,佳人有约,我等还是去泛舟解闷。”




第二十九章 白驹飒飒 骄客赠礼(5)
    羽麟早看出此君已是妒火中烧,不由得鄙夷那夜玄竟是个不怕死的,萧雪那样教训他西琅他竟还不识进退,偏还要再来纠缠蔚璃,只怕此回又要惹祸上身了。

    他冷眼飘过夜玄身上,夜玄还当真愚而直勇,殷勤守护蔚璃,“璃公主旧疾未愈,

    不易涉水近寒,泛舟之乐我们就不去了。”

    蔚璃不由得要闭目长叹,恨不能立时幻做一只水鸟,振翅自此去了。如何偏就显他殷勤!不识台面不看局势!蠢物一只!蔚璃恨得牙痒。

    果然,凌霄君闻言亦是面色愈寒,回身注视夜玄良久,其间冷漠蔑视,嘲讽奚落皆如飞燕掠波,尽过眼底,却也是转瞬即逝,终化做一丝余晕渺渺,神情漠然。此样无耻之徒竟还敢提她旧疾他不知她旧疾再发已然余日无几了吗!竟还敢自称“我们”谁人与他共“我们”!

    蔚璃心知境况不妙,只怕事情闹大,不得不低眉求告玉恒,只是她将拂上他袖端,将唤一声“云疏”,冷不防却被他挥手推开,她脚下踉跄险些跌倒,幸被羽麟扶住,也是惊诧嗔问玉恒,“阿恒,你……”

    玉恒拂袖,愠怒愈盛,“本君泛舟,也不曾邀约你们!不必跟来牵绊!”说完转身大步往河岸走去。

    蔚璃再顾不得骄傲自持,紧忙追上,伸手拦在当前,正色道,“殿下!此地荒郊,无人戍守,为殿下安危计,还请速回澜庭。”

    羽麟见事态不妙,也忙着上前劝阻,“阿璃所言甚是,此处荒草曼曼,密林荫蔽,非是久处善地,还是回澜庭罢。有甚么事我们回去再议……”

    玉恒冷眼看他二人,轻哼一声并不理会,仍执意往岸边走去。

    蔚璃又气又急,偏夜玄又自以为是上前献策,“或者回城调兵,沿河岸设岗立哨,他要泛舟要他泛去,我们岸上骑马……”

    “住口!”蔚璃厉喝一声,着实恼他了得,更嫌他添乱有余,“非要闹到天下皆知——皇朝太子来此泛舟!你还怕害他之人寻不见他!”

    夜玄方有所警悟,“说的也是。倒底还是阿璃思虑周全,万不能使皇子成为众矢之的……可单凭我等,要是遇上刺客,也难敌长久罢……若然被杀,再沉尸江底,可是半点痕迹也留不下……”

    蔚璃听得心惊,又气又慌。莫说遇刺被杀,但凡此君有半点闪失,于东越而言都是倾城覆国之殇,当下怎能容他任性!

    蔚璃疾步再追上去,也顾不得君臣之礼,索性众人面前扯住他衣袖,低声劝谏,“云疏,你要罚我怎样都好,只现在先随我回城,荒郊野外岂是胡闹的……”

    不想这一回玉恒是立定心意要与她存分别,凝眉看她,“何故拉扯未免放肆!”

    蔚璃恼恨之极,偏拎了他衣袖不放,“蔚璃今日便放肆了!云疏罚我好了!”她故意绕开君君臣臣,想以旧时情义劝他回头。

    玉恒看破她心意,冷笑一声,“璃儿长大了,岂是轻易罚得云疏力薄,我又岂会不畏你王兄雄雄之国,岂会不畏你身后万千铁骑……”

    “殿下!”蔚璃挥手敲他一拳,急得险就掉下泪来,“我与你好商好量,你非要这样难我吗”

    羽麟也觉得这位殿下闹得过了,一旁劝言,“阿恒不要闹了,你要打要骂,只回去澜庭,我等皆由了你,何苦外人面前使人看笑。”

    元鹤元鲤也上前劝说。青濯只怕自家主上被欺,也上前劝说,“长公主可是一心为殿下,为守殿下安好,这城防宫禁,长公主每天都要问上几回,每晚都要亲自巡上一回。现下也是着殿下安危着想,殿下又怎好欺她殿下若不听谏言,执意野游,恕青濯不能护驾!”

    这青濯秉性淳厚,先前为蔚璃辩解之言据实而论倒也令闻者动容,听者心软,可偏偏后面又不知厉害深浅强加一句,便是惹人不悦了。

    凌霄君先自感念东越将士与蔚璃之辛劳,可听到后面便觉意味不对,不由冷笑一声,“这算甚么逼宫吗何劳你青门护驾本君存亡倒也不曾指望了你们!”又甩手挥开蔚璃,斥责道,“这便是你教出的好臣子!你一人欺我不足!还要满城将士都来欺我!你东越盛矣!”

    蔚璃终忍不得落泪,不知他是有意之言还是无心之失,此样罪名她蔚璃如何担负得起,只得倾身跪倒,卑微叩首,“殿下,蔚璃不敢,东越不敢…”一言已哽咽。

    青濯也吓坏了,慌忙跪向蔚璃身边,急急辩言,“殿下恕罪,青濯并非逼宫,青濯也不敢……”

    “濯儿……”蔚璃唤他一声,示意他禁言,此样境况她不能使他涉险。

    羽麟未料到事态会演变至此,跪在那里的原是此君最最惜护的女子,平日里旁人稍有微词他都护之心切,怜之不尽,谁知今日里竟又恼到这般,只为一个于暗处觊觎的夜玄羽麟也算不明其中其他因由,可又不忍蔚璃受屈,只得壮勇上前低声劝道,“阿璃可还病着,你是嫌她寿命太久”

    果然一语惊醒执迷人,玉恒心下一悸,痛意漫延,如何能忘了她病痛,近来日夜苦修皆为寻找秘方良药医她病痛,可偏偏……纷乱至此,委实心力不济,她又要与仇为伍,着实可恨……

    “罢了……当真辛苦,还是回罢……”玉恒长叹一声,折身向回。

    只未走出几步忽又回来。众人还当一场风波过了,正这里各样劝抚蔚璃,青濯起身后又去搀扶蔚璃,羽麟也赶上来伸手扶持,那边夜玄也匆匆奔来大献殷勤,众人正忙碌时,未想凌霄君又折身,一时皆惊惶无措,在他幽冷目色下纷纷避退。惟是夜玄只小退了半步便站在原地,瞠目而视,待看他还要将蔚璃怎样。

    玉恒只冷眼觑过此人,上前来重又扶起蔚璃,与她执手相看。

    这女子知或不知,此一生惟有与他才可成双对!她一下聪慧绝顶,一下愚笨至极,可知此生去处被人觊觎美色还自犹然不觉,可真真是恼煞人也!

    蔚璃举目惶惶,也不知他又待怎样,只那目色里似乎寒霜退尽又熏春风,可望着又总觉他嗔怒未休,手指握在他掌心倒是格外温暖,只是也未免用力太过,是要将她揉碎捏断吗他倒底是疑她还是恨她倒底事为哪般

    她一下举目怔询,一下又垂首畏惧,愈发惹他爱怜渐盛,恨不能此刻就拥她入怀渡草跨河去了。

    “璃儿……”他忽地擒她手臂带向怀里,附向她耳鬓低语一声,惊得她雪腮飞霞,明眸绽彩,怔怔望住面前君子,不知何以应,一时惟闻清风过耳,熏熏欲醉。

    玉恒言罢放手,踏步再去。临去又唤上夜玄,“烦请玄公子护送本君回城。”

    夜玄自是百般不愿,仍固执言说,“那璃公主该如何谁人送她”

    羽麟对这位不知死活的蛮公子也是又恨又怜,不由得上前狠擂他一拳,“她怎样来就怎样回!自己的国自己的城,还不认识家吗!倒是你——还敢抗旨不成!”



第三十章 疑惑重重 两处相思(1)
    回到澜庭的凌霄君,一人登上观澜台,眺望江水远景直至日落,不与任何人言。

    澹台羽麟早已看出这位淡薄之君回城路上就一直忧心忡忡,猜疑着他或许是为与蔚璃争执之故而暗自烦恼,可又猜不出临去时他倒底与蔚璃讲了甚么,看蔚璃那神情倒似已无怨尤,怎地他自己反要画地为牢,此间登高望远,已是寝食俱废,倒也不似他素日里修定的从容行止。

    羽麟几次登台,也只能远远观望,并不敢近前冒犯;而元鹤几次送餐至台上亦是未得相应,二人至此才觉出事情别有蹊跷。羽麟不得不再撑壮勇,再上高台,决意去会一会这位高深莫测的天家少子。

    西天余晖散尽,东方清朗渐升,夜风徐徐间送来丝丝清凉。羽麟走进栏杆,故做轻快地朗颂一声,“春时良宵,敢问君子,惆怅为那般”他自知只猜得到他一半心忧,却不知他另外又藏了多少愁苦。

    玉恒侧目览顾,面上仍存几分清寒,叫羽麟忙不迭收了嬉笑,正色言道,“萧雪来报,阿璃已然回宫了。你不必忧心。只是今夜起澜庭值夜将领调换为蔚琥将军,青濯被调回越王宫廷了。”

    玉恒笑意苍凉,“她防我竟至这般。那青濯也未免看护得太紧……又怎成大器”

    “这也怪不得她。”羽麟小心劝解,“青门惟此一条血脉,青将军若然有失,那百年将府当真消弭于世了。你今日那样言辞……许是吓到她了……又是何苦……”他欲言又止,谨防言辞有失又要惹他猜疑。

    玉恒拍栏微叹,“原是我心神未定,一时失了分寸。我已同她言明心意,盼她……”他也未曾言尽,倒又一丝欣笑,喃喃自语,“这女子,蠢笨时着实可恨!”

    羽麟不知他在说甚么,只凭己度胡乱应着,“言明心意她还不知你心意……不过,你确实欠她一诺,况且如今又多了个‘齐家有女’,又叫她如何安心。她非是蠢笨,只是疑心不定罢了。”

    玉恒略蹙眉头,似乎为他言语所警,淡问一声,“那如何才能心意坚定”

    羽麟笑笑,“这话当真来问我吗我可是巴不得她心意不定,方能趁虚而入……”

    “你敢!”玉恒立目斥道。

    羽麟更笑,“今日倒奇了。平时说笑也未见怎样着恼,偏这会儿又偏护至深,谁人还敢硬抢你的”话虽说如此,可又想起今日那夜玄所作所为,与明抢硬夺又有何分别,“惟是这位西琅庶子,熊胆包天,我以为……此人大患……”

    是了,今日之前也未曾忧心属意之人会另往别处,只今日之遇使此君平白起了忧心,唯恐共她之岁月难以长久。当真夜玄是患玉恒左右思量,终于言道,“那匹白露马——原是玉熙坐骑。”

    淡淡一语却使羽麟大惊,“夜玄送阿璃的白露马你不曾看错此马天下皆白,难分差异……”事若当真便也知他忧何以深,愁何以重。羽麟自问与他相识以来也曾陪他共过许多朝堂风云并后宫诡谲,倒也极少见他如今日这般心神不定,失了分寸,原都是为帝姬玉熙之故。玉熙竟在夜玄手上

    玉恒惨淡言笑,“你出身商家,当知此马行情。如今这白露马存世不足百计,且多藏于南国王室宫廷,帝都所藏也不过十数只而已。皆为召王昔年进贡之礼。当年送入帝都时还都是小马驹,帝君赐下两匹放在凌霄宫,皆是我亲自驯养。在玉熙十四岁生辰时,我送了一匹给她做贺礼。另一匹,原想着……”言至此处,他又自嘲哼笑一声,无尽感叹,“愿想着璃儿上京时,再送给她。未想世事无常,竟被夜玄抢了先。若说此是天意……羽麟可参得破此中玄机”

    “可你如何知道,那匹马就是帝姬所有”羽麟仍疑心不解。

    “那马名唤暄儿,玉熙生辰是在春日,故取‘清风暄和’之意。你若得暇往越安宫去唤它一唤,便可见分晓。”玉恒答言。

    “如此说,玉熙竟落在夜玄手上不该呀,夜玄若知道此是帝姬坐骑又怎敢如此招摇,明目张胆地将它送与阿璃除非他已蓄兵百万,意在谋反!”羽麟惊问。

    玉恒依旧摇头,“我想……目前来讲,他还未必能有此远志……此事还需细查。只是他纵无谋反之心,心中也早无天家。如你所言:委实大患。”

    “既是大患,不若尽早除之!”羽麟恨道,思及蔚璃为此狂人所伤便忿忿难平。玉恒蹙眉,“生杀大事,岂是轻易为之。况且越王婚典未成,越国君臣上下万般小心,我们又怎好此时骤添祸乱。再者那玉熙也不是个省心的,她心计深沉,纵然落难又怎会轻易透露身世。只怕这夜玄做了她的棋子也未可知。”

    羽麟听得头痛,想他朝堂之乱,四境之危已然是内忧外患,如今又多出个下落不明而又心计深沉的皇妹玉熙,愈发搅得局势不明。

    又可叹他兄妹虽则为玉氏仅存血脉,奈何并非同母所出故而从未同心,当下危境存亡之间,竟不能携手同志,共御外敌。那玉熙偏要横生枝节,另起一家……这也难怪他郊外初见白露马时“心神不定,失了分寸”,以致误伤蔚璃。

    现下细想,委实料不准那藏于暗处的帝姬到底是亲是仇,如此又添一患。羽麟前后思量也不觉幽幽叹息,“此事可要告诉阿璃嘱她提防夜玄……”

    “你还嫌她案头事务不够忙乱!”玉恒厉声斥道,“她平生最爱逍遥,却偏要困在这高墙深宫内终日琐碎,本就忧闷非常,你不能增她喜悦,又何苦添她忧愁。”

    羽麟不响,猜不透他此计当真是惜她忧愁还是另有盘算。只是今日观那伊人气色,已然渐渐蒙胧之态,若再寻不到秘方良药,只怕命不久矣。想来不免又心生怨怼,“你也不曾增她喜悦,反还要欺她吓她……你分明知她病重,平日里还能骄纵万般,如何这时候倒要百般挑剔……”

    玉恒早已为此事悔青肚肠,此间也无可辩驳,惟是叹息一声,“我已倾尽全力……惟差以命相易,只可恨自己非慕容巫骨……羽麟,你不知我是怎样惶恐……”言语未尽已闻哽咽,转回身去,再向一江悠远。

    羽麟愕然,不知他云淡风轻下竟藏着这样的惶惶不安。想他皇室将倾,天下不治,他却搁下朝中纷乱,奔驰千里来贺越王婚典,坐镇一方平定四境风云暗涌,只为撑起这一角繁华,再为她挽留片刻春光。可谁又知道,他转身去时又将面临怎样的龙潭虎穴。而如今又遇伊人病重,朝不保夕……还真真是穷途末路!



第三十章 疑惑重重 两处相思(2)
    夜至子时,越安宫内寂静一片。青袖立身瑶光殿飞檐之上,静候着远处那一袭黑影渐行渐近,终至面前,与她分檐而立。

    青袖提剑凝眸,冷颜问道,“萧侍卫深夜出行,可是走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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