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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璜

    曾经几年,王兄每每忆起这段归国途中之艰难,总是念念不忘——若非裳儿一路照顾,乞布织衣,讨饭制炊,暖雪当饮……他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王都锦城的!而回到王宫之后,又是遍地荒凉,满室凄冷,此时又是裳儿强颜哄笑、各样抚劝,才算共他撑过那些年的凄楚孤寂……

    蔚璃完全可以想见当时之艰难,而哥哥又是优柔性情,若非有个坚强笃定的人陪在身边,他是万难成事的!而直到自己归国,裳儿只恐与君王无由亲近惹宫闱非议,有损王兄清誉,便又自请来越安宫襄助内务。

    这些年里,越安宫一应内务也亏得裳儿苦心操持,蔚璃自知自己是个逍遥向外的,于内庭之事鲜少过问,军务奏疏交给了玖儿处置,宫廷俗务便是仪仗裳儿了。

    蔚璃也深知裳儿心意——按祖训宫规,宫婢不得晋封内廷妃嫔,无论曾经与主上有怎样同生死共患难之情意,她依然只能是这深宫里的一个小小婢女而已,故而她仅守着本份,退而居之,遥儿望之,她待王兄之真情,绝不逊于风氏姐妹,只怕是比她们还要更真!

    可如今,自己远行在即,越安宫若然真的被风灼占去,那她连退居之地也没有了!蔚璃思前想后,不免心下又添一层忧虑,“裳儿,”她回手扶向她手臂,就像幼时在母后的宫殿里与她挽臂同嬉一般,哄笑道,“小裳儿无论讨要甚么,本公主岂会不给!不如这样,我去之后,这越安宫便留给裳儿居住,凭他谁人也休想来这里撒野……”

    “长公主!”裳儿急得顿足,“长公主这是要折煞奴婢!还不若将奴婢赶了出去!”

    蔚璃笑笑,正经思量着,“或者……将你还给王兄,只是若这样行还须先替你讨个名份!”

    裳儿又羞又急低下头,可叹自己这一世不能随她去了,为她铺床奉餐、熏衣侍浴才是安稳一生!

    蔚璃又想自己寝殿都已被人惦记,看来是非要离家不可了!——这城池虽阔又哪里还有她容身之地又想到风氏姐妹初来时自己城外亲迎,那风姝温婉端淑,那风灼妩媚妖娆,之后又闹出代兄传信,庶夺嫡位等事故……嬉闹情景竟恍若昨日。

    而今时再见,王后风姝依然端庄矜重,侧妃风灼依旧妩媚妖娆!——只是王后似乎略添了几许郁悒,而灼妃则是别添了更多倨傲!

    此是越王婚典之后蔚璃第一次晋拜越明宫,当下多了两位嫂嫂陪坐高位,王兄似乎也非昔日里哄她嬉闹的王兄了,她也再无往日里的洒脱自然,不得不拘着礼盈盈拜下,跪倒在重重歌伶舞姬之间。

    如此愈发得意了风灼!斜眼觑着,各样嗤笑。王后却是起身相迎,越王也急忙迎下座阶,挥手斥退周遭歌舞,切切道,“王妹快起!此处家人,何须行此大礼。”又释言说,“灼妃近来思乡情切,难以排遣,遂令人排演了这段南国歌舞以解愁闷。”

    蔚璃笑笑,并未置喙,只是向着王后与灼妃又重施一礼。




第五十九章 恶邻眈眈 我当阻之(2)
    蔚璃笑笑,并未置喙,只是向着王后与灼妃又重施一礼,“恭贺王后、灼妃,灼妃有喜,此是蔚王族之大喜,亦是我东越之大吉!”

    王后忙还之以礼,各样谦辞。风灼却只是歪在屏榻里,怀中揽着一盒青梅酸果,昂首看了蔚璃半晌,就知她此言是有意尊崇主母,这后宫中无论谁人得了子嗣都是王后之子嗣,庶出之母不过是生育之母罢了!

    “这便完了!”风灼有意寻衅滋事,想煞一煞这位女君的霸道之气,“长公主贺人都是袖手空口来贺的一件贺礼也不肯带你倒惯会省事!当人家生儿育女是养个猫狗那样便宜……”

    “灼妃!”越王沉声喝道,却也不敢怎样凶悍,只是打圆场劝和着,“璃儿近来忙于军务,哪得闲暇顾这些虚礼!都是自家人,灼儿也该体谅王妹辛劳为国才是。”又挽蔚璃手臂,望一眼跟随其后的裳儿,将她二人送至右首席位归座,又亲奉了茶盏在案,问说,“今晚不是有澜庭夜宴吗王妹无意赴约不去也罢!过了今晚那太子殿下就该回去了,终落得我们一家人可以清静清静。”

    “我来便是向王兄辞行。”蔚璃答言,后面的话未待说下去,风灼那边先哼笑一声,“原来贺我也是顺路的便宜!我就说嘛——几时敢劳长公主大驾亲自来贺!”

    “灼儿。”王后风姝也轻声劝止,“长公主终年国政军务在身,哪得闲暇顾这些琐事你休再胡闹,现下我们也该退去,长公主必有国事与王上商议。”说时起身去搀扶风灼。

    却被风灼反手推开,“姐姐怎么可以说我怀了蔚王族子嗣就是琐事!这样琐事你们谁人倒是做来看看!欺负人便也没有你们这样欺负的……”说着又是抹泪又是捶胸,倒也真是委屈之极!

    王后无奈,忙又自称言辞不妥,各样致歉。越王也上来劝和,百般讨好。

    蔚璃见此情形,愈发知这“倾城尤物”为何物!心下苦笑一声,向王后说道,“嫂嫂不必避讳。说来,我今日与王兄所议,一半是国事,一半也该算是家事,”又瞄一眼旁边哭得梨花带雨的灼妃,见她正悄悄掩袖窥视,便愈发笑说,“其实——我要议得便是当下这件‘琐事’,此事如何还须求得嫂嫂恩准。”

    风灼听了愈发要横眉立目,风姝则是娥眉愈见深锁,越王更是诧异看来。

    蔚璃知时限无多,便径自言说,“王兄已知:莫家以五万大军迫近柏谷关,先杀我守将,再窥我城池。我三军将士虽有誓死报国之志,然自古战事难测风云,不知结局。现下国难当头,蔚璃肯请王兄,当先立国本,以固东越千秋基业。如今灼妃有孕,若得男儿,请王兄立此长子为国之储君,以应天下风云之不测。”

    越王讶然,王后更是讶然,风灼虽听得真切,可却是不敢置信!——自母妃向上数,数代皆是庶出旁支,何以今朝自己的庶出之子竟得以立做国储!承继一国江山!

    “长公主这话可当真!”风灼恍然,率先发问,又稚气地要挟,“你也算是国之副君!君无戏言!可要说话算话!”

    蔚璃浅笑一缕,就知她心中所望正在于此,“当不当真……还要问过王兄旨意,问过王后心意;至于算不算话……也要看灼妃自己的福气了。”

    越王看向王后,王后望向越王,二人相视无语,心下自是五味杂阵。

    风灼此时便也勤快了,急忙自榻上起身,上前来拉住风姝衣袖,讨巧献媚道,“好姐姐,妹妹若先得了公子便过给姐姐可好姐姐是主母,亦是他亲生之母!灼儿的孩儿本就是姐姐的亲孩儿!由姐姐当了嫡长子抚养!妹妹甘愿退后!我不与姐姐计较先后,姐姐可要与我论说嫡庶说来我们姐妹本就同脉至亲,倒底都是一样的……”

    “岂会一样!”越王凝眉立目,微有愠怒,“灼儿不可欺了姝儿!中宫便是中宫!惟中宫所出方为嫡子,方可入东宫为储!你们纵然至亲姐妹也不可乱了君臣之礼。”

    风灼也稍稍挑眉,面有怨怼,可还是扑到了越王膝上,倚媚撒娇道,“王上好不解风趣!方才璃儿妹子都说议得是家事,王上倒来论甚么君臣之礼!与妾身言说国事……好煞风景!”说时媚眼如丝觑了越王半晌,见他仍不肯应,又轻哼一声,拂袖袅袅,款步移下座阶。

    越王见她莲步缓去,还不忘频频回首,那眼角眉梢半是嗔怒,半是媚惑,实看得心神激荡,不由得又怜又笑,此样美人又何忍欺之!

    风灼行至座下,倒身大拜,向上座央告道,“好姐姐,灼儿求你了!灼儿以母妃安康起誓,此世不与姐姐争位,不与姐姐争宠,不与姐姐争王上,待姐姐忠心不二,绝不背弃!只求姐姐收下灼儿肚里的孩子,养做嫡长子,立为国之储,灼儿愿为姐姐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灼妹……”王后风姝急忙起身,上前搀扶自家亲妹,心头却是百般滋味,各样凌乱!如何就被她占了先机如何康平盛世也有这样不测风云如何好端端的就议起了立储……此是她蔚璃镇伏南召之计罢母国有百年繁盛之宏图,风氏有觊觎天下之野心,此回东越遭难,运筹如四哥又怎会不趁机拿下东越南僵城池!——怪得了谁人!恨只恨这风云突变,怨只怨世人各怀计谋……又想想诚如风灼所言,本是同根同脉,何言先后嫡庶,或许此生于这深宫高墙内,也惟有得她相助,自己方能安稳于后位罢!

    “我与灼妹同宗同脉,自然也要同心同德……”王后挽了灼妃手臂,温柔言说,“我们的孩儿都是王上的孩儿,灼妹的孩儿自然也是我的孩儿,何论彼此,何言嫡庶……”



第五十九章 恶邻眈眈 我当阻之(3)
    贤德之名不只是知礼仪,更是知进退啊!蔚璃实实感念王后能识大局、顾大体,自己拙计必被她窥得透彻,却仍能全此计谋,实是她蔚璃之幸,是东越国之幸!

    蔚璃起身,至王座跟前,再次倒身下拜,这一回是只拜王后风姝,感念她安心做一东越妇人,感念她为三军省却一场酣战,感念她为自己免去后顾之忧——“蔚璃代三军将士,代蔚族宗亲,谢王后大德!”叩首拜下,一拜再拜!多少年不曾行过这样大礼。

    王后风姝亦是无可言说,回首看向越王。越王上前来牵她柔荑,回她融融暖笑,“若是长子便养在中宫,承欢姝儿膝下。姝儿此刻倒可以先替他取个名字”他言语间仍是淡淡的商榷。

    风姝目色晶莹,款步下了座阶先将蔚璃扶起,又回身问向风灼,“若是长子便唤作承儿,取承继江山之意;若是长女便唤做遥儿,取逍遥自在之意;王上以为可好灼妃以为可好”

    风灼又哪还敢再有话说,惟有俯身下拜,谢此大恩大德,“但凭姐姐做主!”

    蔚璃却是心中微动,承与澄谐音,遥与瑶谐音,一为少年故人,一为今时寝殿,不知是自己多想了,还是王后此行别有深意倒也无暇顾及,总算一功告成,不禁长舒口气,心中还有另外一记牵挂,又重向越王言说,“哥哥,璃儿此去不知几时归来……”

    “你去何处”越王惊疑,“柏谷关不是有蔚珒调兵支援召国婚典不是也说推至明年春时你又要往何处去亲征还是远游”

    蔚璃苦笑,哪还得远游之逍遥!此去可保性命便是万幸了——“我欲往帝都……”

    “胡闹!”越王立时喝止,“可是璃儿自己说得——不引三军不入帝都!又劝谏为兄多回:蔚氏一族宁死不入帝都!你是到如今还舍不下那个凌霄君吗”

    蔚璃怪他讲话太过直白,不禁蹙了蹙眉头,不经间瞟过风灼神色,风灼果然微微立目,只是这回倒也问的小心温顺,“子青到底哪里比不过凌霄君璃儿妹妹是否太过执念”

    蔚璃此刻无暇也无力与他们争议此事,只简单言说,“我去帝都是为彻查当年青门一案。”见越王又要插言,忙摆手阻止,“王兄听我说完——我意已决,此事无须再议。我原要说得是:在我去国离乡期间,越安宫暂由玖儿打理,王兄若有何主意,可与玖儿知会。”说时又看风灼,“灼妃若不嫌弃我越安宫简屋陋室,想要搬来居住,也无不可,只是一点,不可欺我宫中婢娥。”

    风灼被说的好没意思,“我哪里敢欺负璃妹妹的人呢!将她们一个个宠护着巴结着尚且不及呢!”

    蔚璃得她这样一句便也不再多言,另外又说,“我放心不下的唯有裳儿……哥哥,可否代我照拂裳儿”

    越王至此才恍然明白她来原是为交代身后事,是因为要去澜庭赴约吗赴凌霄君之约竟致有去无回“璃儿你又何苦……”

    蔚璃摇头,“哥哥,我这便要去了,旁事不议。诸多细则我已然留书玖儿那里,王兄日后自去取来解疑释惑便是!我现下只问……”

    “长公主!”裳儿忽在一旁跪了下来,泪湿粉腮,“裳儿请王上、请长公主恩赐奴婢去侍奉先太后亡陵,裳儿受先太后大恩一直无从报答……”

    “你已然报答了!”越王定目看她,“母后遗旨也是命你侍奉本王左右,未言召你守陵!”一时训得裳儿便不敢言说,越王又看向王后,商议着问,“那么就封作……”

    “不若留在中宫吧。”王后直说,“裳儿赤心,岂是虚名可以章表留在中宫,其一仍可侍奉王上左右,不违先太后遗旨;其二,也可与王上成形影之好,做一双世俗夫妻……只要王上以后肯常来中宫……”王后微微带笑,言之未尽。

    蔚璃亦含笑应之,“有王后庇护,是裳儿之福,蔚璃远去便也放心了。”大约此样已是善善境了!纵然封妃,若是君恩寡淡,她余生也必萧索落寞;而留在中宫,如王后所言,终是形影可见,裳儿本就不是争名之人,她不过是想守着蔚家子弟图个现世安稳罢了,且王后良善,也必不会欺她!

    蔚璃向外走时,越王本想亲送,奈何风灼缠闹也要亲送,越王便知讲不得正经话,也就只是送到了门庭,与蔚璃关问一声,“这么晚,璃儿是要往澜庭赴约”

    蔚璃回眸笑笑,“哥哥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自己……”余下的,也非一言可尽。

    越王忽心生悲凉,想到当年蔚王族留质归国是留她为质;归国后朝堂上奉承天家也是以她为棋;又经数余载励精图治亦是劳她之心;而今国有危难,大势飘摇,还是要以她为将,抵挡万难……而自己这个王兄,这个所谓的王,不过是端坐朝堂,听些奏疏而已!

    “璃儿……”他本想说:你放心去,我必保江山无恙,子民安泰。只是话到嘴边他又忽然醒悟,保江山无恙是她在外纵马挥剑,保子民安泰是她在内劳心耗神,而余下的也惟有道一声,“璃儿放心……去,为兄必保此城安若,朝政平顺……”

    纵是此样单薄之诺,越王蔚瑛并不知晓——在多年之后,他亦未能守住。

    蔚璃来时只带了裳儿一人挑灯,去时却是执扇成行,灯影成林,风灼带了一众宫女,浩浩泱泱,簇拥着,缠绊着,一直送到内廷宫门。

    这位召国公主也是此时才知,这个东越女君当真是手段凌厉,杀伐果决!难怪昔时要嫁来东越时,表兄澹台羽麟曾无数回与她切切叮嘱:越国王君资质庸庸,为盛世王公尚可治一国之政,守一方泰和;可若稍有风雨飘摇,非女君蔚离不能御敌镇国,安一方太平也!东越之中兴,蔚璃当居首功!



第五十九章 恶邻眈眈 我当阻之(4)
    风灼亲昵地缠挽着蔚璃手臂,说尽各样奉承赞誉之辞,她当下已昨得各方利害,亦知自己以后若要在越国为尊享富,还须这位长公主的鼎力支持。

    只是此样亲昵委实令蔚璃苦不堪言,一时总算行至宫门止了脚步,强力推开她如藤似蔓的身子,正待言说正事,她忽又张开双臂紧紧拥上蔚璃,伏在耳畔窃窃低语,“阿璃放心去!我必替你守住王都!守住越国!守住蔚族!”

    蔚璃被她拥得险要窒息,心下也是苦乐参半。难怪那位东宫评说此女子倾城倾国,既有娇媚色,又得机巧智,还须柔情蜜意嬉笑怒骂各样修行……此样尤物又岂是寻常如己可以学得来的!“我还当灼妃也要为我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一回呢!”她再次用力拉开美人手臂,取笑言说。

    风灼扬眉立目,“我可是句句肺腑!阿璃妹子休当了巧言敷衍!只为感念阿璃今日之计,我风灼但若有命——替你蔚璃死上千回百回也绝无怨言!”

    蔚璃含笑,心下自嘲:此生多少劫数还要死上千回百回!只此去一回怕是便可休矣!——“灼妃切莫为我碎骨!王室子嗣远胜蔚璃性命。他年灼妃真若得了公子,我这越安宫便赐给小公子居住,男儿终须放在开阔处养育方能成大家风范!”

    风灼听她言语至亲至善,便也坦意直言,“阿璃放心罢,我那个四哥只不过是个争功心切的庶公子,在我父王那里未必就能讨到甚么决断。东越只要有我风灼在,必不会使他越雷池一步!谁人若敢干犯我儿的江山国土,我就叫他自此消失!”

    蔚璃心下微微诧异,却也只是浅浅一笑,原来彼此都懂得,她要求国泰民安,她要求子嗣恒昌,那便论不得谁人计狠谁人计拙了!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如此便多谢灼妃护国护民。待我归来时,必送承儿一件大礼!”蔚璃再次作揖,仍要谢她肯安做越国妇人,顾家护国!不管昔时她们曾怎样吵闹,只要有家国在,使亲友安,那些小小吵闹亦不过人生趣事、老来笑谈罢了。可若是家国灭,亲友亡,则万事皆休,纵有多少喜乐和睦亦不过是春梦一枕,转瞬支离破碎!

    风灼今时可算志得意满,又与蔚璃各样缠绊说笑,“那灼儿先代承儿谢过小姑。”

    蔚璃临去时忽又亿起,回首说到,“灼妃若得空闲,请代我劝劝子青——还是退了婚约吧……我非良媛,莫误他前程!”

    “这话……可怎么说……”风灼言犹未尽,却见她已转身大步去了,苍茫夜色里是她孤绝的背影,渐渐愈去愈远。风灼这才恍惚忆起——这旷世奇女子倒底是去哪里只是赴一个澜庭之约怎倒似与众诀别一般!子青那个蠢物又如何未能护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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