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尼卡
屹湘说好。明知道是睡不着,还是说好。然后隔了一会儿,说:“谢谢。”
叶崇磬将音乐稍稍放小了些,问:“能听出来这是谁演奏吗?”
屹湘靠座椅中,心思飘忽不定间,根本听不出来什么差异。
“我。”叶崇磬说。他微笑了下,“念书时候有时间,也还爱玩,跟几个朋友组织小乐队,灌唱片。我是年纪大、技术差那个,每次都是他们出色表现帮衬我。我老师很棒,蜚声国际大师。只是一般情况我都不承认自己是他学生,怕给他丢脸。”
“没有啦。”屹湘轻声说,“我大概能猜出来你是哪位大师弟子……有些技巧是标志性。你演奏中能看出受他影响痕迹。”
“是么?”叶崇磬微笑着问,“我还以为你听不出。”
“学琴和学画一样,一学十年,若是不像老师,那不是成了数典忘祖?”屹湘半转了身。唱片中叶崇磬对曲子演绎,技巧已经称得上娴熟,风格清中有些稚嫩,听起来真舒服……也许他继续走这条路也是可以。有些人就是这么聪明让人气馁,不管做什么,都有那个能力做到好。
叶崇磬笑笑。
“老师问,叶你要报考茱莉亚吗?我说不。没有志向成为大提琴演奏家。他说,叶,如果你坚持下去,会做很好。他还说我是个会将事情做到极致人。”
屹湘看着叶崇磬唇边微笑。
“听起来不太像夸奖我是不是?像是说我是个偏执狂。不过我承认如果是我心甘情愿去做事,就一定要做到我认为好,并不计较代价。”叶崇磬将音乐声再调低些,“睡一觉吧。睡起来就看到海了。其他,先不要想。”
屹湘过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
叶崇磬看了一眼屹湘手,还是很紧攥着手机。这说明她根本就毫无睡意。他试了一下出风口位置冷风。
还好。不冷,也让车厢内不热。是很适合休息温度。
他有个电话进来,看看号码,并不接。电话随后便进入语音信箱。
他松口气。
手机早就调至静音。他没关机,已经告诉sphie除非非他处理不可事情,都不要打电话通知他。这几天他本应该寸步不离办公室,可眼下看起来,起码今天他绝对是不会办公室里出现了。
他暂时不去想回去之后会有什么样麻烦事,至少他麻烦并不是迫眉睫,眼下大麻烦,并不是他自己。
此时他开着车凌晨三点高速路上,除了偶尔遇到一辆大型货车,几乎没有同行车子,这让他油然而生一股孤独感觉。……
清晨五点半,平常日子里已经亮透了天时间,天仍然是暗灰色。通往城市道路两边偶尔有亮着灯警车,和穿着带荧光条制服警察。
屹湘先看到警车,车顶一闪一闪刺目警灯,让她心里一跳。
叶崇磬警察对他们做出停车手势时候缓缓将车子停下,天阴沉像是夜晚,没有雨,风很大。
他打开车窗,警察往车内看了看,问他是往哪里去,是不是去机场。
叶崇磬看看远处立交桥,回答说不是,我往市中心去。
警察制服被风吹鼓起来,对他挥着手说不去机场就好,那边路已经封了,往市中心去就顺着这条路上桥,一直左转……他说着再看了一眼车内。补充说台风来了,路上注意安全。到达之后目地后非必要量减少外出。
叶崇磬和屹湘同时客气说了声谢谢。
关了车窗,叶崇磬嘴角牵了牵,说:“总说择日不如撞日,这下撞到了个台风天。”他看了看时间,开车上了立交桥。
屹湘说:“离港交所开市还早,把我送到了,你就去酒店休息吧,还能睡一会儿。”她路上几次要换叶崇磬一会儿,他都没有同意,就这么一路开过来了。此时若是细看,就能看出他有些倦色。
叶崇磬歪头,说:“你总让我意外。怎么知道?”
“又不是什么天大秘密。”屹湘舒了口气,说:“我虽然不太懂,财经闻偶尔还是看。”她是忽然想起来,6续有消息出来,恒泰收购粟氏。这种大规模收购,不是海啸,也是台风吧?
叶崇磬笑笑。
“谈判呢,谈崩了?”屹湘问。以叶崇磬跟粟家渊源,采取这种当面锣对面鼓方式,恐怕这个决定作出并不容易。她忽然就想起那心高气傲粟茂茂来。虽说是商言商,可心爱人站自家利益对立面,该是怎么样煎熬?
“两手准备、两步走。”叶崇磬说。他并不隐瞒。何况今天之后,隐瞒也毫无意义。“希望后还是回到谈判桌上来。这样彼此都不至于耗费多。”
“胃口不小。”屹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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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 第二十九章 乱云薄暮的惊回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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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崇磬拍了下方向盘,有些不以为然说:“这我不否认。但实际上,也是势必行而已。”
“粟氏不像看上去那么无懈可击?”屹湘问。
叶崇磬又笑笑,看她一眼,说:“可以这么说。”
“难怪崇碧说,放你去做数学家,实太可惜了。”屹湘摇着头。
“有时候我宁可做数学研究。”叶崇磬看看路况。这一段走非常顺利。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轻松聊天缘故。
“普大,一笊篱下去,能捞出三五个数学家。做数学家你会沦为平庸;做银行家,你有机会成功。”
“这是奶奶原话。”叶崇磬拿起一罐咖啡来,示意屹湘要不要。
“崇碧说。阻止不了她炫耀她那个了不起哥哥。”屹湘说,“谁让我没炫耀,我那个已经被她收了。”
叶崇磬笑。慢慢啜着甜兮兮咖啡饮品。
气氛难得轻松片刻。他只希望能够延续久一点。
“比如呢?”他问。
“好像不久前方家有个融资计划找上恒泰,被你否决。崇碧说可惜那天她没赶上你跟爷爷顶牛儿。”屹湘说。
叶崇磬点头,有点不好意思,说:“这种事她也说。”因为这件事被祖父借题发挥当着一家人面教训他。他就是占理,那么当众顶撞祖父也实是不合适。
“后来听说恒泰没接案子,粟氏接了。据我推测,这恐怕也是粟氏败招之一。仅仅冲着这一点,粟氏呆账坏账率低不了。你这笔买卖,做到底划算不划算,也很难说。只不过有时候生意不见得要立马儿看到结果……就说你那个支持汽车工业海外并购案子,赚未必会赚到,交换得来政、策、利、益,却是史无前例。”
叶崇磬眉展了展。这个他们第一次见面,就伶牙俐齿算计他钱丫头,头脑里面赚钱道道儿绝对不止一点两点。他清了清喉,说:“这个么……”
“这个不可说。”
“这宗买卖被亚宁笑话了大半年。”叶崇磬笑笑,“可以说,但不可以公开说。”
“要我换你一下吗?”屹湘问。叶崇磬看上去没有疲劳之色,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
“你方向感好过我?”
屹湘摇头。
叶崇磬道:“那就坐着吧。我保证把你安全送到目地。”他将手边牛奶递了一盒给屹湘,“回来半年,肠胃是不是早就适应了?”
“嗯。”屹湘原本不想喝牛奶,看了一会儿牛奶盒子上那飘逸标记,“蒙文吗?”
叶崇磬迅速念了一遍,说:“是蒙文。”
“你还会几句?”屹湘问。叶家是有蒙古血统。
“也就是几句而已。”叶崇磬说,“爷爷是精通。这行字,是有天看广告,跟爷爷学。爷爷就说,现能跟他说几句蒙语老头,也都不了……人生不就是这样,虽然高寿,可是看着朋友们一个一个先自己而去,总归是件难过事。”
他说着,转了下头。
屹湘没有接话,不知道此时想什么。
咖啡连喝了两罐,甜腻住了喉咙。他又不住喝水。
“担不担心你官司?”他问。
“担心。但是不怕。”屹湘说。
叶崇磬点着头,和缓说:“没什么好怕。看上去很难局面,找对了角度,破局也只是手起刀落。”
屹湘看他。
“要说,亚宁竞标iem也好,恒泰追逐粟氏也罢,我们这点小打小闹都不算什么,论市值论规模,iem和粟氏都不算很大盘子。二十多年前,百达出手收购邬氏纺织,一举拿下邬氏遍布全球尤其是亚洲非洲市场几十家纺织工厂、数十个品牌,那才叫胃口不小。如果要我编教科书,这一战是要编进去。只可惜百达从来低调,非常多案例只看到结果、难见其详细过程。”
屹湘听他提到百达收购邬氏,有些诧异。
她轻声说:“也许眼下乱局,都是从收购邬氏埋下祸根。你怎么留意到这个?”她忘了手里牛奶只喝了一半,捏着盒子,专注于叶崇磬话。他也许并不知道汪瓷生与邬氏恩怨纠葛,但是他话里确有一丝暗示意思。
叶崇磬说:“也很偶然。年初,亚宁收购iem,找到恒泰做资金支援。既然支援,总要了解下他们主要对手。百达事业布局非常传统派,多数都集中基建和实业上。早年别说是兴这些技术产业,就连轻工业也鲜少涉足。这种投资风格,从收购邬氏开始有所改变。”叶崇磬缓缓说。屹湘只是听。车子已经开进市中心,街道上车辆仍然不多。“邬氏从纺织业巨头到事业失败、被百达一举吞并,过程之短暂,从正面来看是百达战略成功、行动迅捷,从反面来看是邬氏溃不成军。邬氏几代人辛苦积累下来基业数年之后变成了另一个面貌重出现。很多人觉得邬氏神话破灭简直是一夕之间,或者归咎于其他因素,可是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屹湘问。
“邬氏债务危机,其实早就存。
”叶崇磬说。市他车子开稍慢些,狭窄弯道颇多老城区内穿行,需要格外多耐性。“再具体,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也许你会有兴趣一探究竟。也许稍晚会帮到你。”
“你才总是令我吃惊。”屹湘说。也许叶崇磬并不是不知道再具体些,他只是觉得点醒她作用已经起到了而已。“谢谢。”
“我只是从有限数据来分析。”叶崇磬正正经经说,“百达这些年也寻找契机进入中国大陆市场。尤其是通过l不断试探和扩张,已经累积了不少经验。要不是百达管理层政策相对拖延滞后,中国大陆实质性行动不会拖到现才开展。”
叶崇磬暂时还不能告诉屹湘,正是粟氏与百达频繁接触,他才下决心让恒泰早行动。不能与百达硬碰硬,从客观到主观,他都不能采取那样策略。
屹湘特别想长长出一口气。
但是这口气总提到半截子,就继续不下去了……
车子街道上速前进。
这个城市里行道树多为悬铃木,车子这样街道上行驶,如同穿过绿色隧道。转了几个弯,便驶上靠海路段,看出去,海天一色,都是暗黄昏黑,海上则巨浪翻滚。
两个人都脸色凝重,谁也不再出声。
屹湘心是越来越紧。
车子越接近目地,那个海边小镇,她越觉得手脚都发冷。
叶崇磬说:“看这样子,我们真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了。”
他指当然是靠游艇上不了那个小岛。心里有些懊恼。这种大型玩具,确实不适合来打硬仗。还好到了海边,换别船倒也不成问题。他庆幸预案做充分,a计划不行,就来b计划。再不行,还有别选择。
他皱着眉,自言自语说:“要有军船就好了。”
“不行。”屹湘摇了下头。哪儿那么容易。做到做不到且不说,这也动静太大。
“安全把人带回来是第一位,都这会儿了还管那么多呢。”叶崇磬说。他也不是没有顾虑,但眼下确实为重要,是找到董亚宁。“好吧,或许情况远没有我们设想糟糕。”
屹湘没有说话。
那是一个不大岛屿,岛上居住人家不过两三户。与陆地连接部分隐藏海底,退潮时候可以开车上岛,涨潮时候,那海面便会将道路淹没,若想登陆或登岛,那就需要借助船只了。她曾经觉得这个岛奇怪,他说,不奇怪,但是很独特,这应该叫做间歇式半岛……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她偶尔会想起那个深藏心底岛子,并没有想过要这台风肆虐时候,回到这个地方来。
暴雨车窗上形成了一层厚厚水膜。
她握了握手臂。
“已经到了这里,再难也能上岛。”叶崇磬说。
话音未落,钱币大小雨点就落下来。密集而紧迫。
前方又有一辆闪着红蓝警示灯警车,驱散靠近海岸人和车辆。指挥棒大风中坚定指向与海边相反方向,警示着过往车辆。这无声指示,让人心惊。
他皱皱眉,加了车速。
远远看到暗青色山,心里稍微放松了些,知道再往前一段路,也就到了那个海边小镇。
车子像艇划过水面似,所过之处,溅起巨大水花。
叶崇磬塞上耳机,询问预备好船只和人员。
已经到码头了,沟通还是有些不畅。对方喊,他为了让对方听清楚,也必须大声。他不得不先停下车来确定位置。
一斛珠 第二十九章 乱云薄暮的惊回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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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就这样越来越紧张,屹湘就算是想忽略都不行。手臂已经被她掐出了红印子,忽然间看到,急忙收了手……外面雨大,隔了白纱似,她看不清楚停靠码头附近这些船只里,哪一艘才是他们要上船。海上灰蒙蒙,雨大风也大,浪既高又凶险……她陡然间鼻子发酸。克制了好一会儿,听见叶崇磬挂断电话,说:“妥了。”
她问:“你请朋友帮忙?”
叶崇磬点点头,答道:“也是你朋友。”
屹湘张了张嘴。
叶崇磬说:“不用担心,都是特别靠实人。暂时你就什么都别管了,都交给我。就算今天没人肯出海,只要有船就行。”
“可是……”屹湘鼻尖酸些。不由自主这个时候想哭。
“别可是了。”叶崇磬目光温和望着屹湘,下巴对着前方,指了指,说:“外面是这么一种情况,咱们有心也不能乱来。先这里避风稍等。我首先要保证你人身安全。等风力小一些再去。别慌,知道么?”
屹湘点头。
她不慌。慌也没有用。
风暴继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歇。
她没有太多时间花这里等待。关键是,那个人,大概没有那么多时间由着他恣意消耗。
唯一顾虑是,无论天气如何、无论登岛有多危险,她可以去,却不能让叶崇磬再跟她一起冒险。
叶崇磬小心翼翼将车子开上了码头边一处高地上。这个位置,能够将这个避风港内景象收眼底——码头上停靠船只就像沸腾汤锅里饺子,随着海面剧烈起伏,被有节奏抛上抛下,平时看上去像是庞然大物船,这时候都轻像纸船,显得脆弱不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待像是一种煎熬。雨势并不见减弱,风却小了些。被风雨摇动树冠,已经不再是疯狂一边倒。
屹湘看着手机上,屏幕上显示此时通讯信号已经从之前稍弱,显示满格。她握紧手机,放口袋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叶崇磬又询问天气情况是否影响出发……如果可以,那她这就同他讲,她自己跟船上岛去。
“叶……”
“稍等下,”叶崇磬给她使了个阻止眼神,接通了另一个电话。屹湘就见他原本皱着眉,片刻之后展开了,竟有些惊喜样子,说:“……真嘛……我跟湘湘……”他向外张望了一下。
屹湘也往外看了看,外面码头上停靠船密密麻麻,避风船只里三层外三层井然有序泊着。她看不出究竟。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很近,我知道位置……行!太好了!今天不废话,回头说……我好好谢你!你说怎么谢都行!”叶崇磬要挂电话,那边叮嘱了他句什么,他微笑着说:“明白。放心,一定安全把她带回来。”
叶崇磬马上发动了车子,动作迅速简直像是突然被打了鸡血。
屹湘问:“要去哪儿?”她以为他们会这里乘船登岛,好容易等到了风浪小些。
“那个岛子上,有一个班驻军。补给船两天上不去,岛上有人生病,他们马上要换舰艇上岛送补给,把病人带下来。可以把咱俩捎上去。”叶崇磬靠着刚刚记下来路线,车子驶出这个民用码头之后不久越过一道隔离带,前面指示牌上显示这里已经是军事管制区,他已经不能再任意往前开了。
屹湘怔住。
峰回路转消息,让她心跳加速。
叶崇磬按了下车喇叭。前方路边停着一辆草绿色方头方脑军用吉普。
“咱们得换车进去。”叶崇磬说。
“等下让我自己去。”屹湘果断说。她说着,将身上东西检查了一下。出来时候穿裙子,长长,太碍事。她低头将裙摆接缝处线头一扯,迅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然后挽了一个结,长裙变成了短裙,行动起来会方便些。
“少废话。”叶崇磬说。
雨点噼里啪啦继续往下落,风似乎比先前大了。
“不行!”屹湘看到前面军用吉普车门开了,下来一位穿着雪白制服军官,朝他们车子方向看了一眼。
“有什么不行?如果他不岛上呢?你要怎么办?”叶崇磬问。
“他一定。”她回答。
叶崇磬望着屹湘亮晶晶眸子。
她说如此镇定而斩钉截铁。他一定?是此时董亚宁能够出现地方,就差挖地三尺了。不光是家里人找,恐怕警察也找……偏偏她就知道。偏偏他就跟着她来到了这里。偏偏这个时候,她又犯倔。这真让人恼火。
叶崇磬不打算再跟屹湘辩论,他解开安全带,说:“下车。”他说着话,先对着前面那军官挥了挥手。
“叶崇磬!”屹湘喊他。
叶崇磬说着拿出两个袋子,交给屹湘一个,说:“雨衣穿好下车。等下跟着我走。”
“叶崇磬!”屹湘抓着雨衣包,真急了。
“别浪费时间。这船可不会等我们。台风中心如果经过这里,还会有大
风暴。到时候,不只是我们有危险。”
他说完,几乎是逼视着她,也等着她。
屹湘咬了下牙,撕开雨衣外封,抖开便披了身上。
“走吧。”叶崇磬用目光检视了一下屹湘。
“叶崇磬……”屹湘开车门前,回头看他。
叶崇磬嘴角一动,没有说话。
她什么都明白,他也什么都知道。这一点他们一致。
还有一点,他们也一致,那就是无论如何明白和知道,他们都没有办法用理智控制情感,至少这一天。
而且他们将永远也不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
叶崇磬先开车门下车,等着屹湘下来。他将车门重重关上。风太大,要比平时用多力气才能关好车门。而恰恰是这样一下,也能够让他始终压着心情,有一点释放。他伸手拉过屹湘,朝着前面那辆军车走去。军官是少校军衔,名牌上简单两个字,鱼沉。叶崇磬与他握手,说鱼少校,我是叶崇磬,谢谢。
鱼少校让他们些上车。车上说舰艇已经准备好出发了,所以他要开些。然后说那个袋子里有你要东西。他果然把车开非常。基地里急速穿行,不住穿过警戒线。
吉普车几分钟后到达军用码头。车子刚停稳,少校便说舰艇不会强行登陆,所以有可能无功而返,你们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他将车停紧靠着码头边缘。告诉叶崇磬他们从左边车门下车。
叶崇磬下来车不经意回头一看,忍不住“呵”了一声,指着车子停位置,回头对他说:“这技术。屹湘,你看,咱们差点儿提前喂鲨鱼去。”
少校笑声巨浪和大风中清晰可闻。
屹湘走两人身前,就见吉普车车轮与码头边缘,从她角度看过去,几乎是平着,不禁冒了冷汗。
屹湘跟少校道谢。
少校微笑着看她,说:“不客气。我这里等你们消息。回头我还负责送你们出去。”雨水顺着他帽檐往下流,呈长串状。他不撑伞也不穿雨衣,白色常服已经被雨打透,但站雨里,挺拔身姿,岿然不动。
叶崇磬回身跟他握了下手,催着屹湘上艇。
暴雨落码头上形成水流没过了脚踝。叶崇磬见屹湘几乎是一走一滑,索性紧握着屹湘手臂。两人顶着风歪歪斜斜沿着码头往舰艇边走。一个又一个浪拍过来,冲到人码头上,又迅速撤下去,有一种让人胆寒巨大力量,不小心便会被这样巨浪卷走……舰艇并不大,灰蓝色,船上标注编码533赫然目。艇上人看到他们接近,穿着橙色救生服深蓝色海军制服上士水手抛了绳子过来,将他们拉上了艇。
甲板上有水,屹湘站不稳,被叶崇磬从背后推着往里走。
身后门被关上,船舱一封闭,外面暴风雨暂时变成了细微声响。可也因为船小浪大,这么剧烈摆动,船舱似是一个小小闷罐,密不透风间,让人有些气闷。
屹湘顿时觉得眩晕,急忙抓住了门把手。
上士将两件救生衣拿过来给叶崇磬。
叶崇磬先递了一件给屹湘,自己将救生衣套了雨衣外面。他手里还有一样东西,是一双崭女式军用胶鞋。屹湘怔了下,看看自己脚上坡跟拖鞋。从雨里走过来,湿透了鞋子磨着脚,脚趾处已经磨破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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