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尼卡
“说来听听。”屹湘直视着崇碧。
崇碧慢吞吞,说:“消息,51申请撤销对设计侵权指控;但是维持对商标权诉求。”
“那位警察小姐找到了吗?”屹湘问。
“顺利找到。并且乐意出庭作证。”
“那就好。”屹湘点头。
崇碧继续慢吞吞说:“看我是个孕妇份儿上,能别这儿耽搁了吗?”
屹湘掏出小镜子,看了一下自己仪容。
确定这样出现人前不会失礼,才说:“走吧——等下会有好威尔斯王子茶和杏仁饼。”
“敌人东西这么好吃吗?”崇碧微笑着。
“什么敌人啊,”屹湘温和说着,下车让崇碧走前面,“她不是。”
崇碧笑笑。
还是屹湘先去推开店门。铃声叮当,清脆醒耳,回音不绝。
陈太却不店里。
屹湘打量了一下店里,陈设几乎没有变化,也仍然有着沉重醇厚檀香味。并没有焚香,是日积月累来气息。宁静仿佛这里一切,并时间一处,都凝固了。宽大柔软沙发上有一本扣放《聊斋志异》,和揉成一团丝质披肩,是看得出来这儿刚刚有人坐着。屹湘拿起来,正《小翠》那一节。纸张已经泛黄,摸上去脆脆。这是陈太喜欢老书。她曾经笑她,说差不多老人儿,怎么也该喜欢《红楼梦》。陈太说爱红楼人满坑满谷,她偏喜欢聊斋市井通俗,况且“连妖精都有情有义”……屹湘合上书,轻轻安置旁边小方几上。
“我哥送我礼物,就是这儿买吧?”崇碧进来之后,就细细观赏店内陈设。吸引她,当然是那些半个多世纪前被称作时尚小玩意儿。
屹湘走到她身边,低头看柜子里这让崇碧眼睛发亮一个坤包——金丝同珍珠编织小巧包,大约只能放下一把小镜子和一管口红——她没有见过这个,应该是陈太进货物。
“就是这。”屹湘说。
那个飘着雪冬夜,她下了班匆匆赶来。因怕时间太晚了,一路跑着来。隔着门上玻璃先看到了一个高高背影。从背影看就知道那是个一本正经男人。优雅装束,沉稳气质,得体谈吐……处处有种不动声色犀利,对志必得东西,又隐隐透着贵豪奢气度,让她就想要捉弄一下他。却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开始……屹湘眨眼。
洁净玻璃上有倒影,一晃,就不见了。
“他送我礼物从来都马马虎虎,总算也有深入我心。”崇碧低声笑着。碰了碰屹湘胳膊,问:“你对这个估价多少?”
屹湘看着这珍珠坤包,还没有开口,就听有人说:“屹湘朋友,价钱好商量。”
陈太出现里间门口,微微笑着。
随着她一同出现,还有喷香味道。
“那就太好了。”崇碧笑道。
“打蛇随棍上。”屹湘瞪她一眼。崇碧笑嘻嘻。
“放心,我就当成藏品收家里,一定不被媒体拍到,给潇潇添麻烦。”
她随着屹湘一起被陈太招呼着坐下,小碟子中摆着果然是出炉杏仁饼,茶壶里倒出来也果然是盈亮琥珀色威尔斯王子茶。
屹湘从陈太手里接了茶,说:“谢谢。近还好吗?”
“过去。”陈太点头微笑,说:“刚看到外面那辆车子,我直觉就是你,进去煮茶,时间就刚刚好。”她转眼看着正研究杏仁饼崇碧,“要是没有特别忌口东西,准妈妈是应该什么都尝试一下。这样对宝宝比较好。”
崇碧微笑。
心想这位陈太,观察力不弱。
外面有刹车声。
“家本来了。”陈太听出来。 r/> 屹湘从橱窗里看了一眼,正是邬家本那辆黑色跑车。
崇碧安稳吃着茶点,左右一看,发现屹湘跟陈太对视一眼,两人竟微笑着都点点头。她咽下茶功夫,店门口铜铃一响,仔裤棉衫蛤蟆镜清秀男子进了门。
“抱歉来晚了。”邬家本摘了墨镜。脸上有明显太阳瘢。
他确迟到了。也许路上赶很急,他有些气喘。这跟他平素从容不迫相比,显得异样。他极礼貌道歉,要求被介绍给陌生叶崇碧。
崇碧微笑着说:“叶崇碧。我们迟早会见面。”
“法庭上。”邬家本点头,“鼎鼎大名华人律师叶崇碧。”
崇碧转脸对陈太说:“能让我看看那个珍珠包吗?”
“当然。”陈太请她往后面走,转头对家本说:“你替我招呼屹湘。”
自然好像这就是家里一顿下午茶。
邬家本等她们离开,看着屹湘。
“请坐。”屹湘说。她往旁边挪了一下,把住沙发一边。
邬家本坐下来。
小店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街上偶尔传来车子经过声音。
还是屹湘主动拿起茶壶,替家本倒了一杯热茶。
“我没想到你这个时候会约我见面。”邬家本先开口。威尔斯王子茶入口应极香醇,他却品不出应有味道。
屹湘说:“我原来也没有预备法院有判决之前见你。”
邬家本沉默。
“这家小店,和金阿姨家,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被我当做庇护所,给了我很多温暖回忆。”屹湘轻声说。
“我们还是别叙旧了。”邬家本脸色阴沉下来,似乎屹湘说,触动了他心底痛处,“如果要说旧事,太多。而且你所谓温暖回忆,我也没有多少。这一点上咱们没有共鸣。你今天见我,有什么目,不如就说。”
屹湘转了一下手里杯子。杯把是蝴蝶形状,这样她放下去时候,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就有了展翅欲飞意思。
她空出手来从随身那个大包里取出一大叠东西来,放两人之间沙发上。
邬家本看着。
“那我就直接说重点。”屹湘说。
她低头打开pad电源。等候工夫,看了看表。
纽约时间下午四点半,北京时间深夜。
“我以为你会申请人、权保护,争取到时间好国内多呆一些时候。”邬家本抱着手臂,斜靠沙发上。“你不但没有申请,还这么回来应诉,让我意外。说实话,我很佩服你,这个时候,能舍下他。他被收押了,你知道吧?”
邬家本紧盯着屹湘。
她纹丝不动,对他说充耳不闻。手里pad已经打开,她灵巧手指屏上迅速滑动着,音乐盒里舞蹈着精灵似……大约是找到了她要东西,她凝眸看了一会儿,才抬眼望着他。清凌凌眸子,亮有些透明。他简直听到自己心落下去声音。
“有些事必须做,没理由拖延。”她说着,将pad调转方向,对着他。
视频里她浑身血浆,尖叫着跟人扭打一起。
邬家本点头。
屹湘将pad放一边,拿起那本证据副本,随意翻开一页,展开他们中间。她手指点上面那幅图上,“这是51出品,下面那个是我去北京之后,为l做设计。没错吧?”
邬家本看着她。
屹湘继续往后翻,找到另一幅图,说:“这是东京慈善展之后拍卖会上,被你堂妹邬家齐拍走蝴蝶系列6号,没错吧?”
“没错。”邬家本回答。
屹湘手指点那图上,望着他,问:“你会不会太卑鄙了些?”
邬家本仍斜靠沙发上,看着她,目光深邃。
“……今年l秋冬发布会之后,我遗失过一本画稿。”屹湘轻缓说。
几十个小时连续工作,将jsephina桂冠压轴作品修补完成,她站后台看演出。
她有随手画稿习惯,那一本素描本,是那一阵子灵感缩影。
得雨说你得看着你修补作品上t台、得雨站她身边说她批评jsephina设计言重了、得雨让她看jessinet身边那个俊美男人……苏格兰风笛声哪怕此刻,照旧能穿透她鼓膜让她痛苦难耐。
画稿遗失,应该就她落荒而逃时候。
神不守舍那段时间,遗失又岂止是那一样东西呢。
“稿子丢了,也不知道丢哪儿,找不回来了,但是设计还是脑子里。所幸脑子并没被我丢了。”屹湘说着,轻轻翻动这叠图纸。“那之后我重现了一部分设计。有被用了翡翠之夜。有被用了客户定制……蝴蝶是临时被公司召唤替代jsephina设计出席东京慈善展,那么仓促,居然……也跟51提前一周米兰发布一组设计惊人相似,而且6号还被作为商品买下;之后翡翠之夜那两件就不用说了……时间上咬这么紧,相似度这么高,再加上证人证言……这是意图置我于死地。”
邬家本从屹湘手里抽出这本证据资料,放膝上。
他并没有去翻看里面东西,跟屹湘对自己设计烂熟于心一样,他对自己公司出品闭着眼睛也能重现。不同是,他对她设计,同样熟悉。
私下里,他不知道已经看过了多少次。就连她下笔小习惯、她用笔轻重……都能揣摩出来。熟悉了她套路,他甚至常常觉得自己能够看到她就坐面前画图。
管,他只看过一次。
就那一次,她画图一挥而就,潇洒利落。
设计,让他惊艳。
“我目标起初不是你。只是你出现时机太正了。我没法不注意你。注意到你之后,也没法不把你当成目标。”邬家本终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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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这里。各位晚安。明天见。
一斛珠 第三十章 蒲苇磐石的誓言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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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监视器里看到那个为了自己设计稿跟人拼命、不屈不挠女孩子,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她模样之前,突然有了一种全身通了电一般战栗感觉——这是个有趣女子。隐隐他觉得这么有斗志女子,如果跟她较量一番会有趣。于是他当机立断,原本应该继续潜伏幽灵一般他,过早现身了。
这是没有办法事。他是人,不是机器。他以为自己绝对有能力,可以把这个,当成小范围误差。完全可以调校回来。就像他以前总是能够为了达成目,把自己喜怒哀乐都往一个方向搁置那样。他以为自己能做到。
“你目标应该是vinnett。”屹湘说。
邬家本没有否认。
“只不过近一两年,vinnett已经很少亲手出什么东西。原因你当然再清楚不过。要想动vinnett,就得从其他方面下手。”屹湘跟邬家本斜斜相对。她不动气,邬家本也很沉稳。
“vinnett事情,是个意外。”邬家本说。
屹湘看家本。
这是邬家本解释。
他应该是清楚,这种私下里会面,万一是个圈套,一旦被她使手腕揪住了小辫子,他全盘计划就会崩溃。但是他看起来并不担心。也许是根本就不怕她,也许是他了解,既然她选了来见他,必然以她一贯坦坦荡荡态度。
郗屹湘,不是搞小动作人。
“但是vinnett有他自己问题,除了他自己,谁也救不了他。不是我,还会有别人。”邬家本说。脸色是暗淡了些。
不是不愧疚,只是嘴硬。尤其不能对郗屹湘说出来。他受不了。
“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心里好过,管这么想。”屹湘说,“但是这笔账,我记着。”
邬家本翻了下手。
“对极端动物保护主义组织支持鼓动,针对l连续暴力示威游行,是一连串周密计划一环,目是从舆、论上开始让l处于不利境地。但是很可惜,lara和vin应对得体,这些并没有奏效。可也没关系,还有后招。”屹湘喝口茶。凉了。威尔斯王子也并不总是令人着迷。眼下这凉茶就有点儿砸牙。倒未必真是凉透了,是从心里觉得冷意层出不穷。“而且,得雨并不是你一开始就想动用吧?”
答案如何,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
邬家本从骨子里亦是十分骄傲人。只是用这样招数,他心里有没有过挣扎,她倒是很想知道。
她看看邬家本。
邬家本斯文俊秀面孔上,此刻并不见十分明显表情变化。
“警察局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她问。
她还以为是自己先注意到他。
他打扮并不算惹眼了,是他气质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那大概应该算,同类很容易认出同类……她笑了下。
邬家本默默,看到屹湘笑。很单纯一笑,不是讥讽,也不是嘲笑。
其实她笑起来很好看。但印象里深刻,却是她怒气冲冲发火、或者茫然不知所措样子。那样她,活让人心动。
他几乎能立即感受到自己心尖儿上刺痛,整个人立即惊醒。
“比那稍稍早一点。”邬家本说这句话时候,几乎是叹息,“但那应该避免。我计划里,没有你这一步。”
多出来一步,也许就是多出来这一步,让他再往前一步,万劫不复。
“bensn,你计划,几近天衣无缝。”屹湘并没有留意邬家本神色,她说着,将面前资料,一一摆开。“日积月累,不但要做好自己这一摊子,从上到下打点好——你场内功夫一流,场外功夫,也是一流。跟l竞争中从处于绝对下风,到可以分庭抗礼,你用了短时间。五分制,你可以打四点五分。我想想都替你觉得辛苦,怎么能这么艰苦过程里,还不断对l进行隐蔽攻击?你废了多少心力?如果不是这一次我成了被告,我是不太会把之前公司几起泄密事件特意串联起来。我掉进坑里才知道有问题。不过vinnett、lara……他们是什么人呢?”
邬家本一个姿势保持不动。
屹湘将这一摞资料扔到邬家本面前。
“vinnett错哪儿?错他为l服务二十多年?错他对lara忠心耿耿?还是错他生为男人,却爱男人?”她拨开第二卷资料,看一眼,说:“jsephina‘桂冠’为什么会出事?那小贼忒不开眼,细小钻粒有那么大价值?整件礼服出手才价格高昂……嗯,他们目原来只是毁损财务。”
资料顺着柔软沙发垫子滑到地上,家本并没有理会。
“这一件一件麻烦,累计起来,也真够让l上下手忙脚乱。一旦l自乱阵脚,你就有机会使出杀手锏——不信这一次不会重创l,重创汪陶生姐妹。至于取得多么大成功、赚到多少钱,你未必意。你要,是给父母讨回一个公道。”
“是
为我母亲,讨回一个公道。”邬家本纠正屹湘措辞。
屹湘如此叙述,他也没有被激怒。还能注意到她措辞中对他来说构成漏洞东西。
“我母亲受到不公,我必须讨回来。不然妄为人子。”家本说着,捡起落脚边资料,放到身前,淡淡说:“就像你今天之所以要见我,也有为了你亲生母亲地方。”
“你找错了报复对象。”屹湘说。
“错了么?”邬家本眯下眼。
“错了。你也找错了着力点。我是你以为佳着力点,但事实上不是。”屹湘将面前后一摞资料往前推。“如果我没猜错,你是看到我丢那枚玉佩之后,知道我身份。从那时开始,你锁定我,确认我就是汪瓷生女儿之后,全盘计划着力点便放了我身上。你相信,毁掉我坚信东西就会毁掉我;而我受到重创,做妈妈不可能不心疼,只要她被卷进来,不将公司和我做出切割,也就很难全身而退。低限度,l会赔上名誉。从此这个黑锅,就是抹不去阴影,伴随我、伴随l……bensn你对人性理解,不可谓不深刻。”
“若你小小年纪由高峰跌下,从此尝人生百味,你也不会理解不深。”邬家本没有去动屹湘推过来资料。
他小心翼翼接近她。
跟着她大都会博物馆转一整天。看着她喂鸽子,看着她发呆,看着她穿着他设计衣服四处乱晃……说到那件衣服,她竟然敢改动他设计!并且,该死她竟然改动那么好!
他正经动过心思把她挖到自己手下,反正l缺了她也少不了什么。
而她才华横溢。
可是,她竟然,会是他憎恨那个女人女儿么?
他至今记得她看到那玉佩时脸上莹洁光芒,美丽至极——那美也让她脸和深深刻他脑海中另一张脸开始重合……不是,并不是非常相似,但是那神气,就算是她们今生从未一起度过一天,神情气度,竟仍然那么契合。
契合让他气馁,让他难受,也让他恨不得她们咫尺天涯、生死永隔。
那天晚上、后来又有很多晚上,他怎样辗转难眠?只因为,她确实是汪瓷生女儿……
“我一步一步走回来,vanessa,现跟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上法庭,讲证据。”他清清楚楚说。
“bensn,先撤退是你。”屹湘也清清楚楚说。
回来就是应战。
可以不回来,可以采取拖延战术,可以庭外和解,这些都没有选,那是因为,她必须上庭。
“你可以说从策略上来说,上庭跟你们硬碰硬不是好选择,可是对我来说,这是非黑即白。选了面对,我赢得了,自然也输得起。”
“我欣赏你一点,就是永远不缺少勇气。”邬家本说着,往后倒了倒,歪沙发扶手上。整个人仿佛瞬间放松了似,不再紧绷绷。
那是即将掀开底牌前一刻。有人会紧张,有人反而放松。那是因为已经知道底牌是什么
屹湘和他一样,心知肚明。
“确有点儿遗憾,我本来可以做完美。”他说。
一斛珠 第三十章 蒲苇磐石的誓言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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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你把整个计划做太满了,bensn。其实不需要补充这些证据。”屹湘直视着邬家本眼睛。邬家本点头了。她抽了一张图纸出来,端详了好一会儿,说:“怎么会弄错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你提供设计图出了错,还是你根本就忘了这幅是我不是你?”
她手里拿了张单独图纸,上面画式样简洁而独特婚纱。正式她当日警察局,为了感谢女警官善意,替她绘制礼服。
只能算即兴创作。但灵感来就那么是时候。回头想想总觉得会有小小得意。打心眼儿里觉得有人穿上自己设计礼服去嫁人,是多么幸福美事啊……她亲手复制了设计图存档。细节修改之后正加紧制作一件白纱,被钢铁大亨女继承人订下来,即将亮相她九月中旬婚礼。
没想到会一堆所谓证据中重看到。
“当我发现,这件礼服也成为证据被列明目录里,也就意味着,这一仗,我真绝不会输。”屹湘将图纸放下,轻拿轻放,这是她东西。被盗走了,当成武器攻击她东西,但还是她东西,总归还是要属于她。“你团队应该刚刚发现这个致命错误,才要撤回对我指控……现我倒是要考虑,要不要反咬你一口呢?”
邬家本静静看着她。
郗屹湘,也是会露出这么毒辣面容女人。并且这样毒辣面容,仍然是很好看。
长久以来,管他不会对任何人承认,内心里他极渴望会有这样时刻,能看到她这样面容。
他目光忽然变柔和了些。
脑海中似乎有那么一张白纸,铅笔细细滑过,图样渐渐清晰,还有一个秀气签名……郗屹湘,对,是这三个字。
“你明明可以不给我这段时间。”他说。
“对。就冲着你算计vinnett,就冲着你拿我朋友对付我,我也应该即刻反戈一击。”
“你没有,是因为你眼下只求速脱身?”邬家本问。
“是因为我确信,另外一桩诉求,不管从法律上是否判汪瓷生有错,事实上她都并没有。我把这些都摆你面前,要怎么做,看你。而我是不希望你滑深,这是真心话。”
“真自信。她没有错?”邬家本微笑一下,说:“没关系,商标权提告,我不会放弃。那才是正道。属于我们邬家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屹湘点头,家本反应,她意料之中。她说:“当年事,我身份让我有选择听或者不听、相信或者不相信权利,但没有选择站这边或者那边权利。我只能说,bensn,这一部分诉求,如果我说你全无胜算太过分,那么是你仍然没有多少胜算。”
邬家本脸色变阴冷。
屹湘看了看腕表,说:“我还是希望你能看看这些。”她再次将面前这叠薄薄资料强调了一下。
“我不需要看。”邬家本说,“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可能和解了。”
“就算结果得不偿失?”屹湘扭着手。
“不战而降怎么可以。”邬家本微笑,“你是怕我伤害到lara和汪瓷生?”
“恰恰相反。”屹湘停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我是不想她们这些年心血白费。”
邬家本侧了脸。
他原本专注望着屹湘,听她这么说,目光不禁转到屹湘身前那叠纸上。
心头猛跳。
“你说从少年时,跌入低谷。一步一步走上来,吃过苦,挨过穷,那没错。我听说过。那时候金阿姨想要帮你,都帮不上忙。可你真一点点都没有怀疑过,后来路你走那么顺,只是因为你够努力?当你想要考进设计系时候,发愁没有合适导师给你写推荐信,马上就有了;没有足够钱交那昂贵学费,想考奖学金时候,就考到高奖;出来大公司应聘,什么经验没有,可是人家就用你……到你开始想创业,居然就有投资肯给你。你以惊人速度扩张版图时候,资金还源源不断供应你。也许你可以说,天道酬勤,后来顺利都是应得——你应得也真多,还真巧。”屹湘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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