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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尼卡
屹湘“哦”了一声,见崇碧那样看着她,说:“我知道你犯嘀咕。现我心里也有点儿乱,不知道要怎么决定。但是你放心,如果说我来纽约之前,相信自己不仅是事实上清白,也必然获得法律上清白,那还是一句气话。那么现,我可以告诉你,我赢定了。”
崇碧停止了抚摸肚子动作,问:“什么?”
“我们回家先吃饭。”屹湘却伸手过来,摸了摸崇碧肚子。很温柔,说“我,连庭外和解打算都有了。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个官司,耗上那么多时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我不怕这官司一打几年,那是因为我曾经把这一行名誉看比时间、比生命都重要。眼下呢,我知道这些不够重要。”
“湘湘,你不必做这样打算……”崇碧眉头紧锁。
“要。因为我耗不起。但是我必须先确认一点事情,明天之前,我会告诉你我决定……到了。”屹湘轻拍了下崇碧手,“咦?”
车子一停,她先看到前面被车灯照亮位置,停了两辆车子。后面这辆,车牌眼熟。
她心里一暖。
“不是吧,咱们人还没有到,已经有客人来了?”崇碧笑着说,跟屹湘一前一后下车。待走近了,她也知道,这是汪瓷生车子和随员。车等,那么汪瓷生本人,也应该里面。果不其然,来开门lara见了她们俩就微笑,说:“可回来了。”她说着分别拥抱崇碧和屹湘,“她们都餐厅了,你们那个活宝贝,可把我们仨小老太太给逗笑岔气儿了。”
好像要印证她话,餐厅里有笑声。
邱亚拉先出来,叫她们点儿去,“崇碧你鸡汤也煲好了。”
叶崇碧早就开开心心心小跑着进去了。
屹湘紧跟上,就看到allen跟汪瓷生并排着坐一起,两人都笑着——眉宇间竟有些许相似神气——她站下。
邱亚拉拢了侄女肩膀,拍了拍。
汪瓷生微笑着说:“真抱歉,我心急,想早点儿看看你们。就这么上门来了。”
“本来要和你说,多多抢电话。”邱亚拉也笑。催着她们都赶紧落座,一桌子吃,等开始吃,除了崇碧,其他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只是餐桌上气氛是很好。
屹湘看着allen。
有allen,气氛总是很好。
大家也都很有默契维护着这气氛,没有人煞风景提到官司。
汪瓷生并没有停留很久。
告辞时候,屹湘送她和lara出去。
直送到车边,她才拉了下汪瓷生手。
“您请留步。”她说。
汪瓷生点头。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她看着汪瓷生眼睛,“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您如实回答我。”
汪瓷生也看着屹湘。
母女俩几乎是一般个头,目光也几乎是持平。
“问吧。”汪瓷生从容说。
“收购邬氏过程中,您有没有问心有愧之处?”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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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大家:
今天到这里。诸位晚安。明天见。





一斛珠 第三十章 蒲苇磐石的誓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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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汪瓷生眼睛。
这对她第一次看到,就几乎要为之倾倒美丽眼睛中,此时不管出现什么样神情,她都不想错过。
汪瓷生笑了。
她轻轻扶着屹湘肩膀,说:“来。”
lara她们身后,悄悄先上了车。
屹湘跟汪瓷生走小径上。
脚下是方木铺成路面,密密北美红松之间,汪瓷生高跟鞋踩出笃笃笃细响,缓慢而优雅。
刚刚下过雨,地面却不见湿滑。走上去非常舒服。如果不是有心事,这样慢慢一同散散步,倒是极美。
汪瓷生回头看了看屹湘。
屹湘落后了小半步,汪瓷生等了她片刻。
“我以为你不会问我。”她说。
屹湘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面对这个话题。只是上次是被动接受,这一次她主动提及。心里复杂时不言而喻。
“别有负担。”汪瓷生明察秋毫,微笑着,说:“我打心眼儿里,一直希望你能问。也好给我一个机会解释。虽然那应该算我经历过阴暗东西。如非必要,实不想跟人谈起。”
车灯远远,照亮脚下小径。
汪瓷生温和微笑,坦然镇定。
“那么,到底有没有?”屹湘问。
“你指是有没有利用邬载文感情?”汪瓷生反问。
确切说,是有没有介入邬载文婚姻、有没有利用不正当手段窃取邬氏财富,像邬家人指责那样,害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但是屹湘毕竟没有忍心这么当面问出来。
“我很难相信,如果没有话,那你后来很多做法,不是出于内疚。”屹湘直说。
汪瓷生笑意深。
屹湘眉一蹙。
“抱歉,”她停下,微笑着,过来拥抱了屹湘一下,管屹湘看起来并不高兴,她双手扶着她肩膀,说:“抱歉我有点儿失态,但是你这样关心我过去,我还是很高兴……你对邬家本事情看来有点儿数?”
“你能不能严肃点儿?”屹湘皱眉。
汪瓷生笑着,说:“你这生气样子,跟多多好像……啊,多多真是个可爱孩子。”
屹湘沉默。
汪瓷生她沉默中,慢慢敛了笑意,说:“凡事不可听一面之词。左右都听,也未必是事实全部。当年事情,有太多不足为外人道之处。我告诉过你,作为一个女人,我既没有不尊重我婚姻,我也没有破坏过别人婚姻。这话绝没有假。至于邬载文……”汪瓷生叹了口气。
她慢慢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边说:“跟我之间恩怨纠葛实是太多。后来一举拿下邬氏,不能说不是趁人之危,也不能说没有一点点利用他所谓感情,但是你听完我这边故事版本,再做评判不迟。我想大概得花费点儿时间,现已经很晚了。我习惯晚睡,倒没有关系。你会不会觉得太累?”
“我还没有倒过时差来。”屹湘回答。
“那好,我量简短说。”汪瓷生站下,默然望了红松林片刻,说:“我刚到美国时候那狼狈日子就不提了……跟邬载文认识时候,我已经有一点点钱。自己有一点,丈夫也有一点。关于那次婚姻,外界很多非议,我从不乎……乎就是怎么能过好,至于别人怎么看,那太不重要。身边从来也没缺过追求者,各种各样目都有,当然不乏看中钱,多是想给我钱。我虽不是君子,什么样钱不能要,还是有数。盗窃和明抢这两样,想想就罢了。我还是安于得到通过努力和付出交换回来钱,这样比较安心……有人说我把婚姻当成投资了……”
她此时背对着屹湘,屹湘看到她挺直背。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确是这世上成功狙击手。从未失败过。”
“那大概是因为,你总有幸会遇到爱你人。”屹湘走过去,站到她身边。
汪瓷生半晌没有出声。
“后来呢?”屹湘问。
“后来,我知道原来跟邬载文渊源,早很久就开始了。我拍第一个广告,是邬氏羊绒手套。只是一个很小副牌平面广告,对邬氏对那支副牌,都是微不足道,但是对我来说,是明天早餐……就是这样一支小广告,我还要试镜。试镜那天,摄影棚外等候时候,遇到了一个样子很帅气男人,当时以为他只是邬氏员工。他给我很多指点。当时我太紧张,一门心思得到那个工作,并没有想其他。拍摄结束离开时,也没意识到该谢谢那个人。后来我得到了那个工作。后来邬氏不少工作机会,都有联系我。只是我渐渐已经不需要那份工作了。我开始创业、我嫁了人……认识邬载文后,断断续续,早前这些往事,都被提起来。也知道了,当初那第一个广告工作,都是邬载文通过他助理交待下去……这是种施恩,当时未必图报。但当我可以为他所用,就是套现时候。非常遗憾,管我非常努力,但是我努力并不足以让多人重视,反而是我能嫁给什么样人,
让人有利可图,显得至关重要……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得到印证。起初,合作还算愉。但随着合作加深,我开始意识到,邬载文要并不是起码不只是大宗生意。”
汪瓷生轻摇了下头。
尤其她第一任丈夫去世之后,邬载文机心渐渐凸显。
诚然邬载文与她年貌相当,风流倜傥。但她当年众多追求者中,却也并不是显眼,也不是慷慨。并且他已婚身份,已经让他显然不可能成为她首选。但他让她信任,除了困难时候得到帮助,还有他看起来是真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奉献给她是智慧和经验。
“……就算那个时候,除了勇气和脑子,我赖以立足,也还只有勉强算年轻年纪,还有这一点点说得过去样子。除了这些,还有些野心。并不甘心于遗产继承,总想着事业还可以做大些。野心不切实际,就成了贪心。”汪瓷生语气中没有多少无奈,那些仿佛是过眼云烟,已经过去了,“不过我有我底线。守住了,就没有什么。那些年通过我,邬载文获得了多少事业上好处,只有他自己知道。正如他后来亲口对我说,这也许是他做过回报高一笔投资……”
“……”屹湘看着汪瓷生。她想说点儿什么,汪瓷生微笑阻止她。
她拍拍屹湘手,“你愿意听下去,我就把故事说完。”
屹湘点头。
“好。”汪瓷生慢慢走着。
身后车灯距离远了些,也许是lara让车子停了缘故。
lara总是能贴心知道她此时需要什么。
她需要是一点点黑暗。
太亮了,她会觉得难以对女儿说出这些过往。
“你大概不能体会我听到这句话时候心情……当一个人,他曾经说过他是你朋友,也说过爱你,但,你不过是他一笔投资?当然这是后话了。还好从来没有对他有过‘朋友’之外幻想。也从来没有跟他有过任何超越朋友界限接触。就算他说爱我但是已经结婚了,那么多束缚不可能立即摆脱,逼到他那个深爱他妻子几乎走投无路……我从来没有认为那是他为了和我一起而做努力。他女人从未断过,我从不是他女人中一个。就算他表现、也宣称,疯狂爱我。这事儿真是疯狂——什么样男人,会一边说着爱这个女人,一边说他希望我幸福,还从中牵线,将这个女人迫不及待介绍给别男人?对方就是百达继承人,也就是先夫……”汪瓷生说。
她看屹湘。
屹湘听出来,汪瓷生唯有对百达继承人用了“先夫”称呼。这说明这个人,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她心里有些难过。她想汪瓷生应知道她难过。因为她顿住了。
屹湘摇了摇头。
汪瓷生却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继续说下去。
“……这原本是邬载文做大算盘。那时候我正经历一次重大挫折,无心跟任何人发展感情。事业上危机,跟我母亲之间裂痕,都折磨我。但正如你所说,幸运是,我总能遇到真爱我人。这一次,又是。先夫是真正温厚善良人。我何其有幸,再遇深爱我人,有幸重拥有幸福家庭,有牢靠后盾和坚定支持。而邬载文,之后连续投资失败,又急于捞本,一错再错,原本非常稳固纺织业、又有强大现金流,都被他折腾净了,已经严重影响到邬氏生存。”
凉风徐徐吹过来,屹湘抹了下额角汗。




一斛珠 第三十章 蒲苇磐石的誓言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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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载文与先夫曾是同窗。他求援,先夫不可能不出手帮助。但先夫数次借贷之后,表示不能再给他帮助。他就找我。起初是希望通过我再努力一下。但是我拒绝了。他并没有立即翻脸,只是说,想我能念着过去情分,后帮他一次,他愿意拿邬氏企业做抵押……他还真以为他那些空壳子企业能蒙事儿。但如果不是他等不及,我是不会采取后面行动,我甚至已经回去游说先夫……他等不及。竟然让人去害陶生,逼我们就范……幸好陶生命大,而我们也足够幸运。后面事情,你也就知道了,这个时候,还能怪我翻脸无情、痛下杀手吗?我没亲手把他碎尸万段就已经算仁义了。永远都别忘了,算计我,可以忍,伤害到我家人,再让我忍,门儿都没有……没错,人人都看到我算计来了邬氏帝国,谁知道邬氏算计我几何?谁又知道邬氏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花了多少气力才重现辉煌?没有。蚕食邬氏?事实恰恰相反,我经历大事业危机,恰恰是邬氏想方设法蚕食我。说白了,我不过是拿回我应得。”
汪瓷生语气就像这徐徐凉风,凉凉起伏不大。
屹湘听着,有些出神。
“成王败寇,人已不,有些事,死无对证。但是他破产自杀前打给我电话,录音我保存至今。”汪瓷生说,“这些年,邬家人对我所有指责甚至是侮辱,那卷录音带里留言都可以简单利落回击。”
“但是你没有那么做。”
“商言商,处理成简单商战合适。其他,并不重要。况且,我也不乎别人怎么看我。”汪瓷生说。她仍然是一身黑衣。自屹湘知道她是自己亲生母亲那天她告诉她正服丧期内起,每次见她,都是极素淡服饰。此时她,黑衣简直要帮她隐进黑夜里去……明明是说着惊心动魄往事,却如同一挥手就散过眼云烟似,柔淡之极态度。
屹湘默默站着,说:“邬家本……”
“他那个年纪,他父亲是他偶像。偶像可以倒下,不能崩塌。现他已经成年,对他自己所作所为,也必须承担后果了。”汪瓷生说。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目标只有一个。”屹湘说。
汪瓷生转身面对着屹湘,问:“苗事你知道了?”
屹湘点头。
“养虎为患。”汪瓷生说,“不要过于介意。这世上还有人肯为爱情做傻事,总归是好事。”
屹湘无言以对。
“现,还想知道什么?”汪瓷生问。
“暂时没什么了。”屹湘说。看着汪瓷生,又说:“我怕一下子知道多了,消化不了。”
汪瓷生忍不住摸摸她下巴。
瘦尖尖下巴上,那痣显眼了。
她轻声问:“我确实不是君子。”
“你本来就不必是君子。”屹湘说。她不想评判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经历过往,是她难以想象。她不想告诉这个女人,自己并没有因为她坦诚而看轻她。她看到她微微怔住,轻声说:“你是女子。女子成功,相同条件,总要比男子付出加倍代价。何况你遇到困难多。”
汪瓷生停了好一会儿,仍然说不出话来。
屹湘挽着她手,问:“你跟我交个实底儿,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败诉准备?”
汪瓷生说:“那是律师事情。我只做我该做。”
“我们不会败诉。”屹湘说。
汪瓷生看她。
屹湘拥抱了汪瓷生,招手示意车子跟上来。
汪瓷生未动。
“湘湘,我很抱歉。”汪瓷生说。
屹湘看着她,到现,她眼中才有点点泪光。
屹湘却摇头,说:“抱歉什么呢,谁让我们是母女?”
谁让他们是血亲。
有父债子偿,就有母债女偿。
“……你说什么?”汪瓷生怔住。
“你该走啦。”屹湘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
汪瓷生却笑出来,紧紧抱了抱她,说:“无论如何,这是因祸得福。”
“什么因祸得福,还不是你这个大美人几十年前作孽。现到了清算时候,该面对毕竟要面对——不过对釜底抽薪这种事,晚些时候再做吧。”屹湘说。她将汪瓷生送上车,看着她,忽然有点儿调皮。汪瓷生和身边lara同时笑出来。lara说“大姐,我就说吧,千万别小看了她头脑,精着呢”。汪瓷生拍拍她脸,让她不要想那么多,说:“不管官司结果如何,都可以接受。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姑姑他们该担心了。”
屹湘答应一声。
“这段时间,我可以常来看多多吧?”汪瓷生问她。
“可以啊。”
“给他带礼物。”
“那可难了,他很难讨好。”屹湘微笑。
“不会。很好沟通。我已经知道他喜欢星球大战。”汪瓷生说。
屹湘张了张嘴。
这个,她还不知道……allen这个小子,到底有多少事,是“瞒着”她? 汪瓷生笑像小姑娘似,摆着手,让司机开车。
lara让她且高兴了一会儿,才问:“那你是不是真知道湘湘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都让她去。”汪瓷生微微闭着眼睛,慢条斯理说。
lara无奈,问:“那我们呢?”
“且让bensn自些日子吧。无论如何,我倒要先感激他,让我跟女儿感情进一步呢。”汪瓷生嘴角笑意深深,似乎是有些累,又像是舒服很,慢慢将脚上皮鞋踢掉,“也要感激他,这么些年,51发展是如此之好……”
lara于是不再多言。
倒是汪瓷生忍不住又笑出来,说:“难怪广舒说,湘湘古灵精怪。有时候明明看起来迷迷糊糊,一开口就吓人一跳。”
“随谁呢?”lara笑。
汪瓷生轻叹,说:“像她爸爸。”
像那个,她此生爱男人。
……
屹湘往回走,才发现刚刚走过这段路,其实很长。
姑姑已经带allen去楼上洗澡了。
崇碧还等她,见她进了门坐沙发上好久不动,起先并没有打扰她。
“要不要吃冰激凌?”她还是走过来,手里一大碗冰激凌。
屹湘一抬头,吃惊瞪她道:“这都几点了,你还吃这么一大坨冰?”
“什么坨呀坨,真难听。”崇碧说,“没吃几口啊,这不是拿来给你。”
屹湘从她手里夺过来冰碗,问:“出去坐会儿?”她说着推开了落地窗,外面平台上有躺椅有遮阳伞,凉风习习,是比室内要舒服多。
崇碧坐下来,问:“怎么去那么久?”
屹湘剜了一勺冰激凌,说:“明天跟对方律师磋商,早结束就是了。”
崇碧眉一扬。
屹湘吃着冰激凌。
刚下过雨天空极明净,半月像擦过镜面。湖水粼粼有光,随风而动还有松涛。唯一不动,应该是通到湖心木桥……她望着,有点轻微眩晕。于是急忙收回目光,发现崇碧看她。
“嗯?”
“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下,为什么?”崇碧很严肃。这是她工作范畴内事,从办公室开始,她已经被屹湘搞一头雾水了。
“明天。明天之后,我跟你解释。”屹湘吃一大口冰。
崇碧翘起腿来,搭椅子上,说:“你真好意思折腾我这个孕妇啊。”
屹湘吃着冰,不接茬。
崇碧手机响了,一看就说:“潇潇。”
屹湘摆着手,拿了冰激凌往旁边走,给他们让出一点空间来。
她坐桥头,默默吃着,越来越没胃口。
从这里,远望那片漆黑红松林……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是红松林那边,经过几个陡坡,也有一所木屋。她曾经那里消磨了很多美好周末。木屋阁楼里黄昏,也曾给过她宁静和安详。
“你真是越跑越远。”崇碧跟过来,拉她起来,说:“我可得去睡觉了。”
屹湘也吃完了这碗冰激凌。
崇碧看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挽着她手臂,说:“这几天呢,别上网,别看报纸,别看电视……乖一点,睡好觉,明白?”
“明白。”屹湘痛说。她本来也没有那个打算。不想看到任何闻。跟谁有关,她都不想看到。她只专注于眼下。
崇碧耸了下肩。
“明天陪我去见一个人吧。”屹湘说。
“谁?”崇碧站下。
屹湘推开门,人进去了,丢下一个名字:“邬家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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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大家:
今天到这里。各位晚安。明天见。




一斛珠 第三十章 蒲苇磐石的誓言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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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湘望着对面那一爿门面小小店铺。
下午三四点钟时候,正是阳光后将铺面整个围拢后时间,这个时候小店里,处处有美光晕。
“我特别喜欢坐那窗前。橱窗里那些东西会阻挡光线,我看到外面是不完整;而每一个经过时候往橱窗里看人,他们大概也看不全里面究竟是怎样。”她自言自语说。
叶崇碧身边低声讲电话,想必听不到她说什么。
她们车子停这儿这么久,都没见古董店有客人进出。
“生意真冷清。”崇碧说。
屹湘看她一眼,说:“又不是特别正经生意,本来也就是打发时间……打完电话了?”
她问崇碧,眼神中有微微笑意。
崇碧眯眯眼,说:“你好像知道什么了。”
之前两人去事务所,她先参与了与对方律师首次磋商。面对咄咄逼人对方律师,他们照着屹湘意思,没有赔偿数额上松一丝口。对方律师趾高气扬离开,好像他们搬了石头一定会砸到自己脚似。盖斯勒就开玩笑说了句成语,简直要“华山一条路”了。当时屹湘就笑着说没到后,永远有回旋余地。首次交锋,绝不能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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