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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红摇
“我也奇怪这件事。”炎帝与毛球对视一眼,道:“但指诀是实实在在的,除了九霄本人和接受鸩令的人,应是无人知晓。我也是在数万年前,九霄曾动过把鸩令托给我的念头,才见过一次。”
九霄举起自己的两只手,喃喃道:“可是,我,我其实根本不知道那个指诀怎么做。”
炎帝道:“或许是九霄的躯壳保留了她的记忆,又或者是她的灵魂其实还潜伏在这具躯体里。”
九霄听得毛骨悚然:“您不要吓我!”
“神族的魂魄和躯体各有些绝妙玄机,难以参透。重点是,后来你说过一句话,才让我对青帝生出疑心。”
“哪句话?”
“你说,你梦见了伏羲。”
一语点醒。九霄突然就记起了梦中所见。梦中身周云雾弥漫,对面站了一个人,青衣轻扬,临风玉立。她清晰地对他说:“我愿把鸩令托付于你。”……
九霄一把抱住了脑袋,喃喃道:“不会是他……他东方天帝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惹那些事?”
炎帝冷笑道:“四方天帝,如果个个都是做的稳稳的就好了,实际上是有些人自己坐不住,总想要爬上塔尖。爬得高了,危机自然就有了。黄帝年事已高,那中央天帝之位,除了我这个看破世事的老家伙,年青人免不了要动心。虽然黄帝迟迟未立储君,但是事实摆在那里,四方天帝中,唯有黑帝颛顼才是黄帝的嫡亲血脉,是储君的默认人选。青帝如果真的对北方有图谋,那必是有不轨之心,觊觎天帝之位。说白了,就是要趁储君未立谋反。他如果能控制鸩军,再夺得北方天界军权,就等于掌控了半个天界,有足够能力与黄帝对弈了。”
九霄听得目瞪口呆,心中一片茫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谋反”二字与那个温文宽厚的伏羲联系起来。
“九霄。”炎帝的手按住她的肩,“事态虽未明朗,疑点重重,但事不宜迟。你必须赶回鸩族,坐阵鸩军。必要的话,东方天界,还需你来镇守。”
“您是说……”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必要的话,得夺了青帝的军权。此事,我、颛顼如果去做,在黄帝看来都是大逆之举。而你只是鸩族族长,如果伏羲有谋反之举,唯有你可以把东方军权暂时接管而不招猜忌,之后再交还黄帝处置。”
九霄沉默不语。
炎帝知她一时难以接受,也不强求。只道:“你的治疗原还需十六日方能结束。时间紧迫,怕东方有变,我得下点猛药,争取五日之内把药给你服完。”说着,看了一眼凰羽。他小子更要吃点苦头了。
凰羽会意,点了一下头。
*
凰羽心口的伤处已破烂得无法缝合,其实每日里都是敞着的,炎帝用一块深海鲛鱼之皮将伤处勉强覆盖着,揭开时,直接就露出那颗同样破烂不堪、跳动得有些虚弱的心脏。他的心魄还剩下最后的一点。原本要用十几日慢慢取完,虽然每次取都很痛苦,但缓过气之后,还是能强装出没事的样子。如今为了赶时间,一次取三次的量,就真撑不住了,取的过程中就昏迷过去,当夜也没有醒来。
直到次日午时才悠悠醒转,摸了一下心口,伤口又用鲛鱼皮封好了。转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知道自己昏了太久,错过了给九霄送药和陪她渡过夜晚的时间,心中很是懊恼,爬起身来想要过去。
往上站起时身上已觉得虚软,直起身来时突然目眩,身子一歪栽到旁边的药架上,乒乒乓乓砸碎好药一片。
炎帝闻声赶来,将倒在地上无力站起的凰羽扶到床边坐着,道:“你心魄临近取完,体质本就是极度虚弱的时候,这几天又要加倍削取,你撑不住的,就卧床吧,不要起来。”
“我得过去。”凰羽小声地、固执地说道,“她快要复明了。复明以后,不会愿意看到我在她面前出现的。我就不能……那样近地看她了。没关系,我撑的住。”
说着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一步,就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没有清醒过,甚至是取心魄时,也只会带来昏迷中的抽搐,意识始终是昏沉的。
直到第五日最后一片心魄取完那天,炎帝将他心脏的裂口细细缝合,接好断裂胸骨,七凑八拼地缝合皮肉的伤口,用灵药敷了厚厚一层,以绷带缠好,再将有助补心愈伤的口服丹药填进他的口中。
凰羽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已是不知道吞咽。炎帝只能以灵力助他咽下。做完这些后,累出一身汗来。
把心魄制成的最后一罐药送去给九霄喝了。九霄饮下这罐格外滚烫的药,只觉四肢百骸热气流蹿,体内灵力如江河汇集入海,潮汐起伏流转,虽然汹涌,却能控制自如。心知不但伤好了,以前那毒性失控的病根儿应该也是彻底好了,心中很是喜悦。
对着炎帝深深拜谢,炎帝却道:“你此次的伤原本极为凶险,能化险为夷,也并非我一人之力。”
九霄奇道:“还有谁?”
炎帝道:“还有毛球啊。”
“啊,毛球。”九霄笑得眉眼弯弯,“是啊,多亏这小药童那般无微不致地照料我。几天不见他了,是忙什么去了?”
炎帝轻叹一声,道:“我答应过他不掺合……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聊吧。”
“……?”九霄没有听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老身一周之内尚能日更……





鸩心 第57章 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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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羽是在次日正午时分醒来的。
初醒后的视野内首先映出炎帝的一张老脸,他不由地闭上了眼,想着还是再睡一会算了。
却听炎帝道:“醒了?你心魄已取完,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养,按时换药服药,让伤口快点愈合,争取早日恢复状态。”
“唔。”他含混应着,只觉得困倦,说话的功夫又要睡着。炎帝知道这是他恢复期间的必然症状,伸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让药童服侍你吃点东西再睡。”
凰羽被弹了这一下,略清醒了点,睁眼问道:“九霄呢?”
“好着呢。一整颗的凤凰心魄已服下,如获新生。”
凰羽的嘴角抿起欣慰的笑意,又问道:“她的眼睛……?”
炎帝顿了一顿,眼中隐隐闪了一下,反问道:“小子,你还不打算把心魄的事让她知道吗?”
他眼中黯然:“我哪有颜面让她知道……”
炎帝撇嘴道:“事情没有突破,就不会解决。你做都做了,还怕说吗?”
凰羽低睫不语。
炎帝不屑道:“她的眼睛还没好。不过快了。”
凰羽提着盛有午饭的食盒慢慢踱到九霄的门前时,额上已渗了一层冷汗。略站了一会儿,让短促的呼吸平复一下。想到屋里的人,眼中不由盛满暖意。轻轻推门而入。九霄坐在里间的床沿上,目光仍是散散的。
凰羽抬眼望过去时,却发现她脸上的表情不像以往迎接毛球的那样欢喜温和,而是积聚着沉冷寒意。
九霄午睡醒来时,一睁眼,只觉有莹莹光影扑到眼前。她的眼睛能感觉到光了!坐起身来时,心情大好,眼中含着的笑意闪烁着碎光。
眼眸微转,环视一下。虽还是看不清晰,看东西只是一团团模糊的影子,但比那彻底的黑暗不知要好多少倍了。屋内静静的,没有人,毛球也不在,这个时辰应是去拿午饭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毛球回来了。她赶紧收起笑容,让视线僵直落在门口,装作仍失明的样子,心中盘算着如何给他个惊喜。门被推开时,她已经想好,要在他走到近前时,凭模糊影子判断出他鼻子的位置,准确拧住他的鼻尖,吓他一吓。
那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后,她的视线却真的僵了。尽管只看到一个轮廓,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怪不得“毛球”的嗓子老是不好,一直不开口说话。凰羽竟装成药童,在她的身边藏了那么久,连夜间也睡在榻边。
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已当着他的面认可了自己是无烟。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唯剩下郁怒。
凰羽站在门边,有刹那的惶然。他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还是捧着食盒走到桌边,把饭菜一样样端出来摆在桌上。然后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搀她的手臂。
九霄却在他触到她之前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桌边,落座在椅中。他的手僵在空气中。忽然间明白了,整个人失落得如坠深渊,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那边,九霄已执起了筷子,夹起了一根菜,却停在半路,没有往嘴里送。时间如静止了般,压抑而绝望。
她背对着他,忽然开口了,声音低婉,却透着无法逾越的疏离:“毛球,你知道吗?”
毛球的眼睛里忽地盛满希翼,水澜澜地落在她的背影。
九霄接着道:“有人以为这个世上,恩可报,怨可解,可是偏偏有些事情,恩怨间阴差阳错,变成了不可报,无可解。再如何纠缠也是徒劳,只会为他人和自己徒添烦恼。”
“可是,如果……”毛球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喑哑,眼中含着最后的一点星火般的希翼,如溺水之人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他尽力赎罪了呢?……”
“赎罪?”九霄呵呵冷笑起来。
“无烟,我……”他向前迈了一步,想要从背后抱住她,终是没有胆量。站在她的身后,心脏纠结缩起,百道裂口痛如刀绞。他忍着眼前的阵阵发黑,想要丢开颜面不管,把取心魄给她治病的事说出来,试试能不能换取她一丝垂怜,一星回心转意之念。
就在这一步之间,仿佛看到了梧宫之中,那个伏在他寝殿门外用小小的声音哀求的女子——“如果我尽力补救了我的过失,你能不能原谅我?”
真是天道轮回。他几乎丧失了勇气。然而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炎帝说过,做都做了,还怕说吗?若说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赎罪,并非为了挽回——怎么可能,只是在骗自己而已。
还是想挽回,想拉住她,想要回到过去。
如果不试,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就永远生活在地狱之中了,无论是生还是死。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听到九霄冷冷地接话了。
九霄用傲然的声音道:“世人总以为不管怨有多深,总能设法偿还,实在偿还不了,还可以死谢罪。可是偏偏有些事,是死也解不开的孽。怨自己或是怨天怨地怨命,都没有用。就算是所谓的以死谢罪,也像一个笑话。——说起那个死去的无烟,我倒与她有些渊源。”
凰羽听她这样说,竟是断然否认了她是无烟,不由心中慌乱,愣在当地。
只听九霄以锋利如刀的语气道:“她有话让我转告你。”
他艰难地道:“是什么?”
“她说,去销影池看一看,你会明白。”
凰羽乘着巨鹏离开的同时,九霄就给炎帝留下书信一封,然后叫上问扇,带着所有鸩卫,悄悄离开百草谷,返程回瑶碧山。炎帝苦心安排凰羽装成药童陪在她身边,定然是有撮合之意,她不想再听他的劝告,于是选择了悄悄告辞。路上,盘算着要把瑶碧山宝库搬一小半送给炎帝作为医药费。能医好她的伤,必是用了极贵重的药材吧。
炎帝一早起来,得知这两块货双双滚离,不由有些懊恼。这百日以来,为了他们两个,他费心费力,感觉跟拉扯了两个不争气的孩子一般辛苦。结果他们一个直接跑路,一个只丢下一封书信留了几句感激的话,让他这个老人家心中很是失落啊。
不过除了有些懊恼之外,也没有太在意。孩子大了,遇到的问题,就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九霄在书信中说把余音留下了,请炎帝代为看管。
炎帝握起左手,闭目凝神,很快,掌心内跳起一点疼痛。
他目中一凛,径直掠向一处屋子。一把推开门,只见余音静静凭窗而坐,见炎帝进来,就扭头看过来,还站了起来,恭敬行礼。炎帝目含寒光,缓步上前,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余音应声倒地,变成傀儡小人跌在地上。炎帝捡起傀儡细看。这是由一块狐精白骨雕成的人像,有化成人形、做主人替身的作用,甚至可以模仿主人的举手投足、音容笑貌。
余音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宝物,竟用它做替身,自己也跑路了。是知道九霄要走,跟着去了吗?炎帝握起左手,凝神感受掌心的微微跳疼。
在给余音植入妖丹代替心脏时,炎帝就知道此举有些风险,为防患于未然,他留了一手。剔下妖丹的一丁点碎片捺入自己的掌心,这样,他就可以感知余音的大体方向和所在。
在一般人看来,余音就算是有妖丹为心,其资质也是*凡胎,再如何也成不了大气候,根本不必在意。而炎帝却不这样想。他有太多的阅历,告诉他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卑微的存在。
他没有过严地囚禁余音,其实也是有意为之。倒是要看看,这个人会去往哪里。
*
凰羽站在销影池畔,只觉得天地一片昏暗。
又是彼岸花盛开的季节,漫天漫地的腥红,特异的香气侵入口鼻,变成血腥的味道。
距他几步远处,站着销影池的司池官。司池官见多了生死,已是面无表情,一身黑衣,脸色青白,外形十分符合他这生死临界点的职位。司池官手中拿着一本册子,静静看着面前那个失魂的羽族凤凰。
凰羽的目光涣散地落在销影池沸腾的蓝色滚浪上。
就在刚刚,他唤出司池官,问起无烟坠池那一日的情形。司池官板着一张死人脸,冷冰冰告诉凰羽,他只管池中之事,岸上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我知道。”凰羽黯然道。司池官若能早说出岸上的谋杀,他又何致被蒙在鼓中这么多年?——“我只是想问问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司池官道:“不管是仙是魔,落入池中不外乎先皮开肉绽,然后骨肉消融,您真的有兴趣听细节?”
凰羽不忍地闭了一下眼,哑声道:“要听。”
司池官翻开册子,念道:“那一日,池中落入一女子,寂寂无声,不曾挣扎……”
凰羽的耳中响起轰鸣,微微佝偻了腰,手不禁捂上心口,想要按住伤处突然袭来的剧痛,呼吸有些困难,微张着口喘息着。司池官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用冰冷的语调,描述无烟坠池后的细节。一字一句,如箭穿心。
突然一个词跳入了耳中。
司池官说:“……一尸两命……”
凰羽心中一炸,看着他惊道:“你说什么?”
司池官刻板地重复道。“一尸两命。”
“这是……什么意思……”
“此女子腹中怀有三个月大的胎儿,一同消融在池中。”司池官道。
天昏地暗。血腥上涌,一口血喷了出去,血珠淋进深深池水中。凰羽一刹那失去了意识,向前栽去,无力地向池中跌落。
司池官无动于衷,冷眼观望。他其实是池之精灵,有着最漠然的心肠。他没有义务、也没有意识去阻止他人落池。不管坠池之人是谁,不过是在他的册子上多添一页记录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你!们!满!意!了!吧!




鸩心 第58章 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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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的队伍在七日后才返回了鸩族瑶碧山。
她没想到回来的路程如此艰难。在从百草谷出发之前,还没有传来战讯,只说危机潜伏。在她上路两天后,东方青帝与北方黑帝已然开战,战火蔓延到临近双方边界的瑶碧山附近,处处可见青帝的军队和离开家园躲避战火的难民。因为心中的疑惑,九霄不能让青帝发觉自己康复并回来了,一行人小心探路,刻意绕路避开军队,多走了不少偏远的路。
路途中的第二夜,他们在深山密林中扎营。天微亮时,晨光透过叶隙洒落林间地上。九霄醒来后,感觉眼睛视力又恢复了许多,纵身一跃,脚尖在老树树干上借力三两下,飞身上了树顶,望向日出的方向。茫茫林海清晰地映入眼帘,世界广袤,日出时的云彩气势磅礴。再次复明,恍若有再次重生的错觉,那些纠缠过来的往事,再次被丢在了脑后。
在百草园中给“毛球”丢下那句让他去销影池看看的话后,不管不顾地把扑袭而来的回忆往凰羽那边一丢,不论是表面还是内心,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若非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愿意提起关于那个失去的孩子的话题。不是怕告诉他增添他的痛苦,而是一旦说出来,她自己的痛苦也不会因为他的知情而得到分担,只会加倍加剧,痛不欲生。
可是若不说出来,他总会抱着一线希望来纠缠。所以告诉他,让他知道绝无回头的可能了,一了百了。
她的脸微微篇向南边,遥遥望了一眼。此刻,他或许已知道了吧。会做何感想呢?……
九霄摇了摇头,拒绝去想像。只告诉自己,这个人,大概永远不会靠近她的身边了。从此以后,她做她的鸩神,他做他的羽族族长,老死不相往来。
总算是,清静了。
她一边这样告诉自己,好像想哭,眼泪却干涸在眼底。
她们颇是花费了些功夫才回到她的碧落宫。
一回到宫中,就将问帛紧急召来。
问帛将她带到一个沙盘前。沙盘中以泥土堆砌了东、北两方天界边疆的地形。问帛指着沙盘,将两帝对垒的情况向九霄细细汇报。九霄不曾经历地战争,对于战场上的事听得似懂非懂,分不清谁优谁劣,甚至分不清敌我,心中按捺不住焦虑。闭眼静了静神,将思绪略捋了一捋。良久,问道:“战事已起,我们鸩族当如何?”
问帛犹豫一下,道:“您没回来之前,我只能严防死守,免得盗去鸩令之人窃取军权。现在您回来了,旁人就算是有鸩令,也不能调动鸩军。我们该如何,当由上神定夺。”
九霄看她神色犹疑,知她心中摇摆不定,于是道:“你有话就直说。”
问帛咬咬牙,道:“我们的属地原在东方天界境内,虽不归青帝管辖,但总是一衣带水,应互相扶持。”
九霄道:“你的意思是应该站在青帝这边?”
问帛:“我原想着如果是边疆之争、权力划分之争,我们必然是要帮青帝的。可是他的对手竟是黑帝颛顼,天帝黄帝的嫡孙。与黑帝做对,就是与黄帝做对,那不就是谋反吗?我们鸩族虽然行事孤傲,却绝不能做那谋逆的行径。”
九霄心中如压大石:“你也觉得伏羲是要谋反吗?”
问帛道:“我对青帝印象一向不错,尤其是他救过您,还好像很喜欢您……可是如果一切都是伪装,就更可怕了。我也不想怀疑他,可是上神在百草谷休养的这段日子,青帝在瑶碧山周围布了重兵,大有若不能用之,便令其覆灭的意思。而且上神说过,青帝一直认为您性命不久。我觉得,他是在等您离世的消息,然后就会亮出鸩令,掌控鸩军……”
九霄目光一闪,问道:“你是说,鸩令其实是在伏羲手中?为什么就不怀疑颛顼呢?”
问帛道:“黑帝本是黄帝嫡孙,公认的未来储君,此役他若落下风,黄帝当会调动西方金帝的军队应援,青帝绝无胜算。可是他竟发动这场战争,说明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我想来想去,他的‘把握’,除了鸩军,再无其他。”
九霄的手扶上了额,闭眼道:“你先出去吧,让我想一想。”
问帛退出去后,九霄想了很久,与伏羲相处时的情形历历闪过眼前,他清澈的笑容沁人心脾。
她多么想偷偷溜出去,与伏羲见一面,亲口问问他,是真的窃了鸩令,只为谋反吗?
可惜她现在不能见他。如果一切都是骗局,主动走近,只会在骗局里越陷越深。
她只能站在远处观望,孤独地做出自己的裁决。
连续几日,鸩族未做出任何反应。九霄思虑重重,夜不能寐。这一日天快亮时,收到了炎帝传来的玉简。炎帝也没有指明让她帮着谁,重点只有一句话:相信自己的判断。
九霄握着玉简,在屋中来回踱步。喃喃冒出一句:“黄帝……为什么不来个旨意呢?”她刚回来时就给黄帝送去奏折求指示,未收到任何旨意,却得到了黄帝病重,闭关休养,不便批阅奏折的消息。
战火肆意蔓延,中央天帝竟保持沉默,不表态,任内战掀起、持续,究竟是为什么?又或者那中原大陆的天帝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太阳升起时,九霄上神驾临瑶碧山深处的鸩军驻地。她化了久违的迫人艳妆,耳边别一朵血色罂粟,披挂了血色鸩神王袍,身边伴着问帛、问扇二位长老。
云辇停在半空,九霄在云辇上站起身时,四野失色,艳杀天下。站在空中俯视着面前的一大片阴森森的兀立危峰,心中颇是茫然。哪有鸩军?她没看到半个鸩军。偏头看看问帛,问帛在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她尴尬地咽了下唾沫。究竟该如何召唤鸩军呢?应该是要运用某种咒语或仙术吧。可是……她不会啊。想了半天,豁出去了,举起了一只手来,准备喊一声:都给我出来……
突然间,仿佛有风暴掠过脑际,她感觉到片刻的晕眩。紧接着,她看见自己的手指做出了一个特异的指诀,然后听见自己口中念出了一连串古怪的咒语。
身体仿佛已不是自己的。她听的见,看的见,却只能如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自己”做着奇怪的举动,而控制不了这个身体的一根手指。
九霄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
之前在百草谷中,黑帝来访那夜,她的身体曾被控制过一次,执毒刺划破了他的衣裳。而那时她的意识仿佛休眠了,没有半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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