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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红摇
罂粟道:“是这样。”
九霄唏嘘不已:“你为他付出得也太多了。”
罂粟木然道:“我犯过这种蠢,所以希望你不要重复我的错误。”
以血羽重生的术法很是复杂,重生一次,元神要受极大损伤,要养息数年才能复元。所以不能尝试,罂粟只是施法的过程细细地说给九霄听,九霄默默记在心里。
鸩神的抽魂之术,就像跟原来的九霄魂魄一样,生魂带一分灵力从躯壳中抽离,具化成某样物体。这一招是用在极危险的时候弃躯壳而逃。尽管如果以后回不去躯壳,就会失去鸩神的神力以及不再能重生,但总能暂时保住一线生机。
而且化成别的模样后,完全没有原身的气息,旁人修为再高也发现不了。对于不管变化成什么,自身都难以控制地散发着侵人威慑力的神族来说,是个极好的逃遁和隐藏的手段。
原九霄化成罂粟就是在感觉自己无法逃离颛顼的谋害时,用了这个术法。
九霄好奇地问:“如果我用这一招,也会变成罂粟花吗?”
“那不一定。这个术法的缺陷在于无法控制魂魄具化成什么外形。因为鸩有剧毒,术法会引导着魂魄,模拟近处的毒物的模样,混迹其中以便藏身。我从躯壳中逃离时,屋外的花园中罂粟花正在盛开。罂粟花本是毒花,我就成了花形。”
九霄端详着花儿:“幸好是花形,而不是变成蜈蚣,毒蛇什么的……”
罂粟也是后怕不已。毕竟是女子,还是偏好漂亮些的外形。
这个术法施展起来相对简单,魂魄只要能及时回到躯壳之中,也不会有什么损伤。所以罂粟就让九霄施此术试一试。
将施术之法传授给九霄之后,让她先去床上躺好,免得魂魄抽离后,身体倒下撞到脸。
九霄躺下后,忽道:“如果我施术出了差错,把自己变丢了怎么办?”
罂粟开玩笑道:“那我就收回躯壳,继续做我的上神。”她自信这术法很有把握,断不会出差错。
一切准备就绪时,罂粟满期待地说:“这荒山野岭的可没什么花儿,你变出来一定比我丑。成了形就快些跑回来,倒想看看你会变成个什么。北方森林中多毒蝎,我猜你多半会变成一只丑蝎子,呵呵呵呵。”
九霄白了罂粟一眼,闭上眼睛,按着罂粟传授的心法默念运术。
眼前闪起泛起一片蓝光,脑海中像是起了风暴,一阵剧烈的晕眩,整个人像是被狂风卷上了半空,飞快地飞向某个方向。混乱中她向后看了一眼,看到九霄的躯壳静静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现在狂卷而去的,其实是带了鸩神一分灵力的魂魄。
她感觉自己被狂风带出了军帐,耳边响着震耳轰鸣。片刻之后,突然直直折坠向地面,以粉身碎骨之势砸了下去。她惊恐万分,以为会就此摔得魂飞魄散。
在触地的一刹那,突然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强烈而怪异,像是身体被无形地力量疯狂地拉扯,有什么东西以心脏为中心迅速扩散、烈烈蔓延、发疯生长,整个灵魂都被这怪异的剧痛挟裹在内。
她感觉这痛苦的过程很漫长,其实只是如光芒一闪的瞬间。
等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脸朝下,以跪伏的姿态在地上。身上的疼痛正在慢慢消失。她慢慢抬起脸来,向四周望了一眼。
她看到了一片青黑色,数对青黑大翼,青色皮甲。一张张覆盖着面具的脸。这些脸从高处俯视着她,面具后的眼睛透出些许关切的神情。
“你没事吧?”一张面具脸说话了。
她怔怔地摇摇头。
其中一人向她伸出手来。这个人的手上套着覆盖着黑色鳞甲的手套。
此时她已经看出他们是什么了。
是鸩军。她的鸩军们。
对着友好伸过来的手,她也伸手扶在他的手上,借着对方的手劲站起。这时她已看到自己的手也是戴着这种黑鳞手套,右手中握着一把青色三叉毒刺。再低眼看看自己,四肢修长而健硕,看不出是男是女,穿着与鸩军们一样的青色皮甲,背上也有两只青黑大翼,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也是戴了面具。
她恍然明白了过来。施了抽魂之术后,她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变成毒蝎、蜈蚣、毒蛇,更没有变成罂粟花,而是变成了一名鸩军。对啊,罂粟说过,抽魂之术施展后,魂魄会模拟近处的毒物,变化成它的模样。
这附近最多的毒物,不就是身含剧毒的鸩军吗。
忽有一名鸩军走过来,面具样式与其他人略有不同。他伸手一划,指了包插、括九霄变成在内的六名鸩军,道:“你们六个,随我去莽林深处执行侦察任务。”
其他五名鸩军齐声应命,九霄也含糊地跟着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





鸩心 第73章 狂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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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她起来的那名鸩军转头小声问她:“你是身体不适吗?就跟头儿告个假,找人替你。”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鸩军点点头,没再说话。
鸩军能这样跟她讲话,让她感觉有些惊奇。带鸩军打了这样久的仗,她所看到的鸩军们总是一味地服从,目光中是单一的凶狠杀气。她一直以为鸩军兵士是一群被仙符控制的没有感情的存在。没想到虽然这支庞大的队伍虽然整体被仙符控制着唯鸩神之命而从,在战场之外时,他们是活生生的鸩族人,有着自己的感情和性格,会讲关切的话,也有温暖的眼神。
九霄的心中忽然被情感充斥着。
这些有血有肉的鸩军,他们都是她的子民。
罂粟说的对,鸩神肩负着沉重的责任,应将鸩族的利益、族人的平安放在第一位。
她得尽最大的力量保护他们。
若是为了凰羽而赔上万千鸩军的性命,她无颜面对鸩族子民。
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将他放弃,也要尝试一次救他。在尽量不造成更大伤亡的前提下,她必须努力一下。她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军帐。罂粟正在帐内等着她幻化的毒物回去。
可是她暂时不打算回去了。
是的,在她意识到青帝可能会做出放弃凰羽的决定的时候,她就想着要溜出去,独自做出最后的营救努力。
在罂粟说要传授她抽魂之术的时候,她就打定了主意,借此逃跑。偏就这样巧合,她的离体魂魄变成了一名鸩军,而她所在的这个小队,马上要被派往莽林深处去侦察敌情。
简直是天意注定。
半个时辰后,变成了一名鸩军兵士的九霄随着侦察分队从莽林边缘的驻地起飞。投身向茫茫林海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营地。
正看到青帝急匆匆地奔向军帐。看样子已经知道她抽魂出走的事了。
抱歉,伏羲。
九霄心中默默道。
你有你必须负起的责,我也有我必须去做的事。
就算她万一有个闪失,化成罂粟的真正鸩神就在鸩神躯壳旁侧,鸩族不至于沦为无首之族。她这一去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危机叵测的前方的路,是她迫不及待要踏上的路途。
要尽快找到凰羽所在。
罂粟看着九霄的躯壳陷入了空壳状态,就转了一下花头,朝向门口盯着,满心兴奋地等着看九霄的魂魄会以,什么模样回来。一注香。两注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罂粟吐出了两个字:“糟了。”
青帝正站在瞭望台上,从黑压压的深林收回目光,对着一名鸩军头目发号施令道:“不要带太多人,五个就可以了,任务是发现北军的主要驻营地,观察确定颛顼是否在军营中。一旦探查到信息立即返回,注意隐蔽,不要被发现。万一被俘……”鸩军头目接到:“殿下放心,鸩军兵士如果被俘,自身毒素立刻会反噬自身,绝不会有活口俘虏落在敌手,还能顺便把身边的敌人一并毒死。”
鸩军的狠毒,对敌对己都是凶残到让人无言以对。青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面露钦佩之色,道:“去吧,保重。”头目正要退下,忽然抬头看着青帝,面露古怪的神怀。青帝以为他还有疑问,遂问道:“还有事吗?”
“没……没事!”头目面色僵硬地答道,一对暗红眼瞳却盯着他,简直移不开视线,直盯得青帝莫名其妙又毛骨悚然。不过这小头目的古怪神情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头目展翅飞走了,拍翅的节奏都有些紊乱了,飞得歪歪斜斜,仿佛受了什么刺激。青帝愣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抬手往头上摸去,果然摸到一朵柔软大花。一把揪了下来,怒道:“上神您怎么又这样!”
罂粟道:“出了一点小问题。”语气却有点慌,让青帝感觉问题似乎没那么小。
“出什么事了?”
“我就是教了九霄一个小法术,结果这个蠢货把自己变没了。”
青帝大惊:“您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变没了?”
青帝把罂粟别在衣襟上,急匆匆走向九霄的军帐。与此同时,不远处一支六人组的鸩军侦察小队正在起飞,去执行探寻敌营的任务。心急如焚的青帝没有注意到,小队中有一名鸩军在半空中回过头来,远远投来深深一瞥。
他冲进帐中,一眼看到九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走上前去,苍白着脸色,轻声唤了一声:“九霄。”
她的睫寂静覆着,没有丝毫颤动。他的手慢慢伸过去,轻抚上她的脸颊。她的体温已经变得很低,因为没有了灵魂,整个人毫无生气,就像是死了一样。青帝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凶狠地对着罂粟道:“您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罂粟恼道:“我不过是教了她一个术法。这个术法虽厉害,运用起来却简单,谁知道她能蠢成这样,这么简单的事都会出错!”
青帝凶道:“到底是什么术法?!”
“小子!不得无礼!你凶什么凶啊!……是抽魂之术,施术后她的魂魄理应变成附近的某种毒物。比如说蝎子什么的。因为会带一分灵力,应该会变成蝎子精或是别的什么精怪,然后回到这里来。谁知道这个蠢货出了什么错啊!”
青帝的脸色更苍白了。沉默半晌,道:“上神,您难道忘记了你们鸩鸟最喜欢吃什么吗?”
“毒蛇和……蝎子。坏了。是上神我考虑的略有不周。”
青帝险些没忍住把这朵花扔在地上踩碎的冲动。压着怒气道:“那既是你的仙术,你应该能探查得到她的魂魄所在吧?现在马上跟我去周围找寻她的下落!”
青帝的态度罂粟很是不快。就算他是东方之帝,在她的眼中也是个后辈晚生,他恶劣的态度让她觉得被冒犯了。冷声道:“我鸩神的抽魂之术的用处就是隐藏气息,岂能被人探查感应得到?”
青帝青着脸道:“这是炫耀你仙术的时候吗?”
罂粟虽恼,却总是暗觉理亏,只哼了一声。
青帝再问道:“若九霄魂魄不能及时归体,她的肉身会怎样?”
罂粟道:“若不管不问,可维持一个月的生命。魂魄一个月内回归体内,就能苏醒。如果以灵药维持,可延长至三个月。你最好跟炎帝讨些好点的药来。”
他一把揪下衣襟上的花朵,重重掷在九霄的身边,沉着脸冷声道:“你在这里守着她!不准进到她的身躯之中,免得万一她回来不能进去。”
他站在榻边拉过一条被子,替九霄盖上。目光带着暖暖温度落在她的脸上,低声道:“你一定要回来。”拇指轻轻蹭过她的脸侧,直起身来,匆匆走出帐外。
九霄身边的罂粟被掷得头昏脑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愤怒叫嚣道:“臭小子没大没小!反了你了!你等着!上神我饶不了你!”
气得哼哼了半天,又转头看了看安静的九霄。叹了一口气:“你个猪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青帝走出帐外,调来鸩军护卫把军帐重重把守,谨防九霄肉身有闪失。却不能设下结界保护,免得将九霄的魂魄挡在外面。犹豫一下,又对着护卫首领叮嘱道:“你传话下去,如果发现有蝎子、蜈蚣、毒蛇、蜘蛛……一类的毒虫想进到军帐中去,切不可阻拦,也不能伤害它们。”
首领脸上面露疑色,表示不可理解。
于是青帝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能吃它们。”
迷惑归迷惑,首领还是毫无二话地领命。
接着青帝就把一个同样的命令传达至鸩军全军,令他们不得捕食任何活物,只能食用军粮。但要把发现的毒虫小心活捉,送到他这里来检验。
然后他就摊上了有生以来最闹心的一项工作。捉毒虫,鸩族人可个个都是强中里手。各色模样惊奇的毒虫大批地被送到他的军帐中,毒虫们丑得花样百出,姿态各异,其毒性也是复杂到五彩缤纷的程度。他还得一个个地对着它们问:“九霄,是你吗?”
毒虫们有的目光呆萌,有的狂躁挥爪,还有条毒蛇飞快地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青帝的心情糟糕极了。
……
化成一名鸩军的九霄随着六人小组投身向莽莽黑林。这片森林都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为避免被北军发现,他们不能飞得太高,要借着树的枝叶隐藏形迹。六人展着大翼,无声地在树间灵敏穿梭。头目偶尔很少出声,偶尔发号施令。几名鸩军神情都是沉冷而专注,看得出个个都十分精悍。
她的鸩军果然是很了不起啊。
头目忽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隐蔽。九霄跟着他们迅速附到树干上去,把大翼拢起护住身体,青黑的色泽与落叶松泛黑的针叶融为一体,极难察觉。
过了一会儿,传来隐隐马蹄声。林间有两匹黑色战马不急不徐地踏踏而来,马背上骑着身披银色战甲的两名北军。看他们行进的姿态,应该是在巡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还有一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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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心 第74章 雨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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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和另外五名鸩军屏息紧紧贴在树身上,看着两名北军巡兵从树下骑马走过。直到他们走出一段距离,鸩军头目才做了一个手势,六人悄无声息地飞起,如幽灵一般在树间游移,远远跟着两名北军。那二骑的马匹迈着闲散的脚步,在密林间兜行,显然,这是一次例行的巡逻。
越往林深处走,雾气渐渐重了起来。北方森林的深处凝聚着沉甸甸的冷雾,雾气覆盖着地面,有时只遮到马匹的膝盖,有时成团地卷过来,将两名骑兵遮得没顶,片刻之后再露出身影。六名鸩军原不敢跟太近,浓雾之中又怕丢。头目看这雾气茫茫,判断再近些也不易被发现,就示意拉近距离。
再跟了近一个时辰以后,前面的两名骑兵突然消失了。头目的眼中一凛,示意隐蔽。鸩兵们迅速伏身到树身上去。他凝目望去,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两名骑兵的影子。又过了一阵,忽然响起一阵冰甲锵锵声,一队十数人的北军步兵突然出现在视野内。
尽管雾气重,但这一队人也出现得太过突兀。鸩兵们紧张地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这队北军从树下走过,并没有发现树上的埋伏。一边行进着,领头的一边大声训话:“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此名人质至关重要,若有闪失,被人劫了,我们全都得死!警醒着些!”步子齐齐地走了过去。
鸩兵头目仔细观望了前方,终于断定这里布了一个隐藏结界。这里应该是北军的一个营地,但颛顼是否在里面,就必须进入结界才能探查。头目却并没有发出继续探查的命令。他的红瞳中闪着思索的暗光。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他并不确定有问题,但敏锐地捕捉到了异样的气息。他清楚地知道,冒进也是一种不负责任。考虑过后,做出了撤退的决定。侦察小组无声地退后,退进浓雾深处,迅速撤离。飞行在对于最后的鸩兵突然低声道:“头儿。”
头目答道:“怎么了?”
“我们少了一个人。”
头目猛地悬停于半空,转过身来。果然只有五个人了。
他的目光凌厉如刀:“什么时候少的?”
那鸩兵道:“我也是刚发现。恐怕是在北军营地那里掉队的。难道有偷袭我们没有察觉?”
头目眼中闪过疑惑,道:“风声不对,速速撤回军营。”五名鸩兵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密林的巨木间。
在头目做了“撤退”的手势之后,九霄并没有跟着离开,反而悄然躲到了树后。违抗命令这种事对鸩兵来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头目没有料到会有手下不跟上来也就大意了。
九霄在那迷雾结成的结界外静候了很久,终于参破了结界的入口。待天色黑透之后,借着一名北军刚刚进去,入口尚未完全关闭时,如一道暗色的风极速掠过,顺利溜了进去。
进入结界后,视野猛的一宽,九霄吓了一跳,赶紧收翼落地,就地一滚,找了个低洼处伏着,半天才敢抬起头来张望。
结界之内的空间意外地大。外面的人不会想到,看起来只是迷雾遮掩的森林之中,竟由结界隐藏着一道长长峡谷。整个北方天界大陆本是以高原为主,这片森林也是覆盖在高原之上的。这样地势复杂的峡谷在北方倒不常见,仿佛是大地裂开一道缝隙。北军的军营就驻扎在峡谷底部的一片干涸河床上,谷底树木稀疏,完全没有雾气,夜间天光很是黯淡,但鸩族人的眼睛本就有夜间视物的能力,她所变化的这个鸩兵也不例外,目力所及,可以看到有一些灰白色军帐。
她四处张望一下,没有看到北军的身影。大概是有结界庇护,内部的警戒就比较放松吧。
小心翼翼地从坑里爬出来,贴边溜沿,躲躲藏藏地向前走去。
前方出现一片空地,燃着几堆篝火,隐隐传来歌声和喧闹声。原来北军都聚集到那里去喝酒取乐了啊。他们可真够放松的。她躲在暗影中观望了一下,并没有在人堆中发现凰羽或颛顼的影子。
就悄悄地再去找。峡谷中遍布着军帐,但是都静悄悄的,北军们大概不是睡了,就是去火堆前聚会了。巡兵也有,但是不多。她一路寻向峡谷深处,总是没有发现类似于牢房的地方。大约在深入了峡谷腹地的时候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唰唰”的响声,像是落雨的声音。然而并没有下雨啊。她从藏身的树丛探出头去,看到了奇异的一幕。前方的峡谷半腰出现一片孤零零的雨云,万千银色雨丝倾泻而下,落入地下一片弯月形水潭中。
那片水潭的水色闪烁的特异的清泽,像是一片月亮掉在了地上。
在水面之上,浮浮坐着一个人。他以手支着脸侧而坐,双目合着一动不动,雨线淋漓落在他的身上,银袍透湿,乌发成缕,水珠沿着面颊不断滑落。透过雨幕,她可以看到他因为脸色瓷白而衬得眉眼如墨。
那是凰羽。
她的心口如受到重重一击,心脏像是被猛地攥了起来,痛得呼吸都不畅了。
他的衣衫湿透却依旧整齐,双目阖着但面色平静。可是她还是一眼看出了他的虚弱。
九霄怔怔望着雨幕中被淋着的凰羽,想要出声喊他却不敢。
定一定神,再仔细看这片怪异的雨,很快察觉出那其实是一个以雨幕制成的牢笼。
凤凰属火,与水相克。这片雨云必是被施过法术,将凰羽困在其内,并压制住了凰羽的灵力。而凤凰之灵力可不是轻易能压制的,除非他已身负重伤。
她恨不能立刻救他出来,但此时自身只有原来的一分灵力,这雨牢必是十分诡异的,以她现在的力量定然是没有本事突破这雨牢。
心知此时既然探到了凰羽所在,就该立刻离开,回去森林边缘的营地,将这里面的情形告诉青帝,也好联手前来营救。但是眼睛望着雨中的人,总是移不开目光,拔不开脚步,捱着时间不愿离开。
脑后突然响起凌厉的破空之声。她敏锐地就地一滚,“嚓”的一声,一支雪亮冰矛贴着脸颊掠过,戳在地上入土一尺多深!接着又有数道冰矛凌空飞来。九霄腾空躲闪挪移,长矛纷纷刺入地下。对方攻势稍滞的时候,她展翅飞起直冲天空,飞了没多高,“蓬”的一声,蓝色碎光四溅,她重重撞到一层看不到的东西上,撞得眼前直冒金星,顿时失去方向,朝着地面栽去。心中懊恼地叫一声蠢,忘记此处被结界所封,根本飞不出去了。
四周埋伏的北军一拥而上,捉翅的捉翅,扯腿的扯腿,按住了这个闯入者。
混乱的一堆人外面有人出声问道:“抓住的是谁?”
有北军答道:“是一名鸩兵。”
“他们不是撤走了吗?为什么会留下一个?”那人的语调里有些疑惑。
九霄此时被按得抬不起头来,但还是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是颛顼。他果然在这里。听他说这话的意思,是知道鸩军的侦察小队来过?心中不由飘过重重疑云。
片刻之前,颛顼在一处隐蔽的军帐之中,听一名手下汇报说有一名鸩兵没有随那队鸩军探子一起离开,而是混进了结界之中。
所谓“混进来”其实是他们刻意放他进来的。那六名鸩军进到林中不久,误触了北军布在林中的警戒咒,早就被他们察觉了。那两名骑兵、一队巡兵本是引他们上钩的诱饵。不料探子警觉,竟没有试图闯入结界,直接撤回。颛顼正遗憾,没想到还是有一名鸩兵上钩了。
不过他们的计划并不是将鸩兵引入结界抓捕。为了几名探子,怎么会费如此周折,颛顼设此计,有更深的计谋。这名闯入的鸩兵,原是想让他在结界内看个够,然后放任他溜回去报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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