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萧条
所有人都知道珥腔草的草叶在燃烧时所释放出的毒素会破坏乃至于摧毁人体的鼻腔与味蕾,多数人因此对其敬而远之,但相信很少人会知道,毒药界弥足珍贵的珥腔草,其结出的果实,竟有塑形的奇效。
敦煌没有说错,为了治疗辰凌的病,他确实是需要七星莲莲心与珥腔草,但却刻意隐瞒关于珥腔草果实的事。
事实上,七星莲莲心的药用再怎么强大,它也仅仅只是能够恢复伤口而已,而珥腔草毒素所带来的,却是鼻子与舌头的脱落,倘若没有新的作为替换,七星莲莲心也根本派不上多大的用处,顶破天,也只是加速伤口复原,形成一道跟敦煌右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伤疤而已。
所以,在此基调上,珥腔草的果实便成为了整个治疗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敦煌之所以会向辰凌隐瞒关于果实塑形的事,原因其实很简单,并不是说他担心珥腔草果实的秘密泄露,而是出于对辰凌自身的安全考虑。
不论是从辰凌家的内设,亦或是敦煌提及医师时,辰凌眼眸中闪过的精光来看,后者的理想显然是成为一名医师,那既然是想成为医师,自然会对各种新奇的药物产生浓厚兴趣,甚至想要亲身去试上一试。
敦煌也曾经历过这样的时期,也为此吃了不少的瘪,那几个月的日子,可以说是醉生梦死,肚子是一天一小痛,三天一大痛,嘴巴也是常年保持对边香肠嘴,舌头几乎麻木,无比凄惨。
得亏他学医的时候,本领已然了得,体内有着比常人要更为优胜的抗体,不然,光是试药都够他死上几百次了,也正因如此,敦煌才不想告诉辰凌珥腔草果实的相关事宜,毕竟她只是一介平民,没有内力傍身,更没有像敦煌一样硬的命,选择隐瞒,也只是出于安全考虑而已。
“你真的...有把握吗?”辰凌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担忧,但看着她澄清眼中显而易见的波动,敦煌心里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答复。
“百分之百。”深吸一口气,在辰凌几乎要洞穿自己的注视下,敦煌根本没有闪躲,反倒是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回答道。
望着敦煌那比自己高出一个多脑袋的身子,辰凌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无数的声音顷刻间在她脑海中回旋而出,有男有女,声线各有不同,却是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你给我滚!我们欧阳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嗣!”
这一刻,宛若转瞬千年,于翻滚思绪中游走的辰凌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一所挂着偌大欧阳牌匾的府邸。那时候,个子小小的她,披着单薄的蓑衣,站在风雪呼啸之中,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扇沉重木门的猛然闭合,哪怕她早已被冻得全身发抖,里头的人,也没有半点同情。
从那时起,她便是踏上了一个人的寂寞旅途,孤独的她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春秋,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严冬,身上的单薄衣服更是一直都没有变更过,永远都是破布麻绳编织起的蓑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或许是上苍眷顾,尽管一直一贫如洗,孑然一身,可她却是好好地活到了现在,也是煎熬到了现在。
莫名的泪水开始流淌,从涓涓细流,再到江河奔流,从默默抽泣,到放声大哭,似要将内心中埋藏多年的苦闷尽数发泄。从见面以来,辰凌带给敦煌的感觉就是坚韧不拔,直到现在,后者才第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出了属于女子的柔弱。
“现在就先别哭了,等病好了,有的是时间让你哭。”敦煌抬起自己的独臂,轻轻地拍了拍辰凌的头,微笑着说道,“最靠近这边的森林在哪个方向?”
辰凌仰起头,在泪眼的朦胧中,看见的是敦煌那一张不修篇幅,胡子拉碴的脸庞,尽管挂着笑,也依旧显得有些寒碜;但就是这样一张算不上好看的脸,在辰凌眼中,却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的画面。
她稍稍吸了两口粗气,两只手略显慌张地拭去眼角的泪珠,显露出一双泛着担忧的绯红眼眸,抽噎着说道:“你现..在...就要出发么?你的身体...”
“早去早回嘛,而且,我这身体就是要多活动活动才好得快。”敦煌原地跳了跳,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辰凌的担忧是多余的,“不过...我倒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有点冷,有没有衣服给我穿啊...”或许是感受到辰凌弥漫而出的悲意,敦煌忙苦笑着说道,还一边搓了搓自己的身子,一副滑稽的样子看得辰凌直接破涕为笑。
“有!当然有啦!”辰凌身影一闪,从拐角处顺手拉出来一道黄黑相间的长袍,在敦煌面前抖了抖,“我手艺不是很好,可别笑我...”
“有的穿就行啦!”敦煌本来就不是一位讲究的人,大大咧咧地接过长袍就往身上披,尽管被麻绳疙得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简单地了笑,并没有往心上去。
鞘圣 第六十五章 登途
披上长袍的敦煌姑且狼狈稍减,上半身的白色绷带尽数被掩去,但右袖的空洞与软塌,却依旧叫人挪不开眼。
满是补丁的长袍配上一脸胡子拉碴的敦煌,再加上右手的伤势,这一次,他真的跟乞丐的形象,有九分相似了。
“穿着怎么样?不会不舒服吧?”虽说辰凌本人是穿惯了由麻绳碎布制成的衣物,习惯了那种粗糙感,可她毕竟不是敦煌,也不知道后者能不能习惯,毕竟,单从那件黑色长袍来判断,他应该是着惯丝绸的富家子弟才对。
“还行,对我来说,有的穿就行了。”敦煌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仅存的左手在半空中划上几圈,正熟悉着“缺一门”的别扭。
“对了。”看着正热身的敦煌,辰凌仿佛想起来了什么,转过身,几个箭步的功夫已然跑得老远,那焦急的样子看得敦煌心中一阵不解。
正当敦煌一头雾水之际,辰凌已然抱着一柄长剑跑了回来,一路上气喘吁吁的,尽管她是双手捧剑,仍难免有些吃力的感觉。
那柄长剑通体笔直,剑鞘呈纯粹而幽深的黑色,鞘身上有无数道细微的裂纹与擦痕,从中流转着淡淡的深蓝光辉,正向彼此缓缓蠕动着,似在自我修复。
长剑的惨烈不仅如此,当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其正中间的位置:在那儿,一道巨大的碎口历历在目,近乎没进了剑身一半有余,虽然周遭仍有同样的深蓝蠕动,但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
当敦煌的目光扫过那一柄战痕累累的长剑,他紫蓝色的瞳孔顿时收缩,心中无限的情感更是油然而生,有心疼,有愤恨,但更多的,则是无尽的感激。
在那近乎毁天灭地的金色海洋中,是它拼尽全力,甚至不惜自主引动灵犀,以自身之凌冽汇聚成如若铜墙铁壁的护体罡气,悉数内蕴至敦煌体内,这才保住了后者的五脏六腑不被金光所伤。
如若不是灵剑救主及时,或许地玄硫金仍不足以杀死敦煌,但它能够造成的伤势,也绝非仅仅只是断去一臂这么简单了。但这种强行的催动方式,带给敦煌“老伙计”的损伤,却依旧是不可忽视的。
灵物有罡,自主护形,在一般情况下,地玄硫金能带给它的伤害绝对有限,顶破天也只是几道划口而已;只是,在那时候,它却把自身的护体罡气尽数转移到了敦煌体内,令自己的本体暴露于地玄硫金的轰炸之下,在防御锐减的情况下,它的遭遇,就显得尤为惨烈。
在煊赫的金光璀璨中,它不知道崩了多少道口子,能够勉强护住剑身不断,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是两天前砸到我花园里的,应该是你的东西吧?”辰凌脸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走到敦煌跟前,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防着那个巨大的缺口,一边将长剑从怀中抬了出来,好让敦煌更为仔细地端详一番。
敦煌有些落寞无光的眼神游走在那柄“千疮百孔”的长剑之上,一遍又一遍地扫过那惨烈的伤痕,最终定格在那一破口之上。望着那一道缺口,久晌,他才长叹一口气,有些哽咽地说道:“对...是我的...”
“这个缺口可不是我弄的...它一落下来就..就这样的..可不是我整的昂...”听出了敦煌话音里的失落,辰凌基本就已然能够断定这柄长剑与敦煌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也因此,她急忙解释道,唯恐敦煌会怪罪于她一样。
“这我当然知道。”辰凌的慌张是显而易见的,加上她还捧着那柄长剑,俩俩相加,哪怕连注意一直集中在长剑上的敦煌也能轻松留意到。
“它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敦煌唏嘘着,独存的左臂前探,从辰凌手中接过了那叫辰凌倍感吃力的黝黑长剑,五指刚一碰上剑柄,一阵清凉伴着肃杀之气顿时回荡在他的脑海心神之中。
“没想到你也吃瘪了呀。”感受到那有些色厉内荏的凌冽清冷,敦煌倒是不慌不忙,处之泰然的同时,脑海中还分出一道神念,打趣般回应着那来自强弩之末的威胁。
或是察觉到那轻佻嘲讽中的熟悉,本回旋着凌冽的清冷顿时一收,重新绽放出幽怨的蓝光,萦绕在敦煌的脑海,也映照在那黝黑的剑尖。
“是是,全都是我的错。”敦煌耸耸肩,神念微动,将自己的敷衍传递到那阵幽蓝之中。
得到反馈的幽蓝再起光辉,不顾外人般接连闪烁三次,看得一旁的辰凌是一脸诧异;而反观敦煌,却是嘴角带起一丝释怀的微笑,于心底淡然道,“我伤口复原得还算好吧,反倒是你,再不老老实实休息会,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出乎意料的,对于敦煌这一次的关心,那向来喜欢与其反着干的幽光却是第一次偃旗息鼓,有了妥协的意思。一息间,只见那本是萦绕于剑尖的氤氲之气顷刻溢出,顺着残破不堪的鞘身勾勒出笔直的掠影,荡起无比夺目的炫光。
至于那沐浴在光晕之中的长剑,则是飞快地缩小着,眨眨眼的功夫,俨然是化身成为一道小小的剑形花纹,通体天蓝,悄无声息地攀到了敦煌的额间正中,在辰凌舌桥不下的注视下,与其融为一体。
那阵摄人心魄的天蓝停留在敦煌额间也仅仅只有三次呼吸的时间,时间一过,那剑形花纹便是冥飞鸿鸿,再也寻不见踪影了,而与敦煌近在咫尺的辰凌似乎根本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一个劲地搓揉着眼睛,目光更是寸步不离敦煌,看得后者一身发麻。
“你在找什么呢?”敦煌轻轻咳嗽一声,将辰凌从自我沉醉的寻觅中唤醒。
望着敦煌那透露着几分尴尬之色的奇眸,辰凌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赶忙后退一步,怀揣歉意地挠了挠头,诚心说道,“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没告诉我,这边最近的森林在哪里呢。”对辰凌的冒犯,敦煌显然没有什么深究的意思,只是稍微耸了耸肩,便一笑过之了。
“啊...对...”直到现在,辰凌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一直没干的事情了,“从这儿出发向北走,大概二三里,是一片红树林;向东走的话,就是这个岛上最大的森林了。”
“还有红树林么?”敦煌若有所思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尽管红树林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但却或多或少给了他一点关乎于自己现如今身在何方的线索。“这儿应该是七星洲第三偏岛吧?”
“对。”辰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整个七星洲一共有七片岛屿,包括主岛在内,也就只有这第三偏岛上才拥有红树林群了,所以对于敦煌的果断,她才不会感到什么诧异,最多也只能说敦煌对七星洲很熟悉罢了。
“我原来飞了这么远嘛...好一朵死亡之莲...好一个地玄硫金啊...”敦煌苦笑一声,即使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可他也依旧不得不承认那地玄硫金的威力。
七星洲第三偏岛,单就地理位置而言,是最为远离主岛的一片岛屿,其面积也排在倒数第一,开发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几近于零,因此七星政府基本上是放弃了这个可怜的第三偏岛,仍由其在海浪中自生自灭。但正也是得益于此,这第三偏岛,才保留了整个七星洲上,最为原汁原味的自然生态。
一阵感慨过后,敦煌长吸一口气,顺着那晒在身上的温暖转过身,认准了自己此行所应要走的方向,同时左手探进口袋,将那一颗已然化成纯银色的丹药抛给了站在一旁的辰凌。
“我去去就回,期间,你可以把这颗丹药含在嘴里,这样有助你之后的药效吸收,但千万千万不要吞下去了,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明白吗?”
有惊无险地接下丹药的辰凌,只是刚点个头的功夫,敦煌的身影已然是冥飞鸿鸿了。
鞘圣 第六十六章 存在
在这直径不过四五十千米的小岛上,一道掠影正在璀璨的金光中不断起伏着,随着每一次跃进,那道黑影总能出现在百米开外的位置。在他的疾驰之中,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那一片位处岛屿正中的茂密森林,已然近在咫尺。
“就是这儿了么?”宛若秋叶般轻飘飘落地的身影不响一声,就像是自然而然出现在那里一样,翩翩长发带着衣袖一并飘扬,荡起洒脱的韵味。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两棵直上云霄的云杉,酷似两尊门神,坚守在最边缘的角落。
“珥腔草,应该会长在外围位置吧。”一阵微风抚着落叶一并扫过,吹散了那看似伟岸的黑影,也驱走了两尊门神前,鲜有的人语。
待黑影再度聚合出实体之时,他已然被微风送到了彼此纵横交错的树枝上头,深邃的银光悄然攀上他蓝紫双色的奇眸,为其镀上一层凌冽。于凌冽之下,视野所及之境,万千青叶仿佛被彻底筛去一般,叫地面上的一切尽显于他的眼底。
“珥腔草...”仅有独臂的黑影在树枝间穿梭自如,迅捷而轻盈;他时而停滞于某处,仰仗着一双凌冽的奇眸,细细打量着四周围的一切,时而踏出鬼魅,在虚幻的步伐中转瞬千米。
可当这样的一道黑影正于他所认为的宁静中四围穿梭之际,殊不知一双阴险毒辣的竖眸,已是在悄然间锁在了他的身上......
在敦煌不知道踏过了多少棵参天大树的枝桠后,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被他寻到了那一棵挺立于草坪中的苍翠:低垂的双叶勾勒成完美的腔形,在其中央位置,一颗剔透的橙色“耳朵”正静悄悄地平躺在那儿,像是在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找到了。”仍处于枝桠交错的敦煌嘴角勾起一抹淡然,随意洒脱地踏出一步,于绿茵中化身成为一道暗色流星,朝着那苍翠奔袭而去。
看似迅猛的俯冲实际上却在即将触及珥腔草的前一刻强止了冲势,用轻描淡写地双脚点地作为了敷衍的答卷。荡起的凉风微微拂起长发,却并没能吹动他空无一物的右袖。
敦煌弯下身子,用左手的食指与中指捏住了那珥腔草的茎部,同时大拇指前递,为那苍翠献上了一道笔直的划痕,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地拿下了这野生的珥腔草。
敦煌正要将珥腔草装入口袋,毫无征兆地,一道掠影竟是带起一阵锐利的破空声,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奔袭而来。
在那刺耳的破空声中,敦煌的动作似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限制,在那一刻,仿佛无形中有一把巨锁将其牢牢框死,就连回头也根本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凌冽从自己的右侧呼啸而过,带起一阵撕拉的破碎声。
“轰!”一声爆鸣响彻云霄,掀起一阵尘土飞扬,与此同时,那无形中的枷锁亦是隐隐有了破碎的意思,而早已身经百战的敦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见其猛然前踏一步,脚踩虚空,于苍天之下奏起一声清脆的铿锵,一鼓作气般冲破了那显然是布局已久的束缚之力。
“破布好吃吗?”敦煌云淡风轻地站在那,经由辰凌手,好不容易才缝合好的一袭黑衣长袍,如今的右袖却已然冥飞鸿鸿,尚存的衣布上吊着几条细细的丝线,却并没有那奇袭之影所期盼的鲜血泼洒。
“呸!”在那朦胧的土黄气雾中,奏起一声恶心的呕吐声,紧接着,一团粘稠的黑色物体从中高抛而出,携着酸腐的腥气,正朝着敦煌直直飞来。
眼瞅着黑物的倒飞而出,敦煌倒也没闲着,仅存的左手看似随意地向空中横扫,一颗通体泛着银光的石子便是从中电射,直勾勾地撞上了那粘稠的黑物,于半空中轰出漫天嘌呤的光粒,为这苍翠而浓郁的绿茵,添上几分仙气的感觉。
就在这漫天光粒的洗礼之下,那朦胧的土黄也是逐渐褪去,显露出一道尤为妖娆的身影:那是一道拥有着足以魅惑众生的倾国容貌的倩影,青碧色的眼眸闪烁着缕缕寒意,却并不是一对竖眸模样。
一对尖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墨绿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旁,或许是因为刚才扑了个空,显得有些蓬头土面,但却更添几分野性的味道。暴露于风中的肉色也是不加半点遮掩,彻彻底底地裸露在敦煌的眼前。
身下的巨尾盘踞而上,造起两圈圆形,支撑起她人形的身子,一对纤纤玉手的指甲为纯粹的琥珀色,外沿部分更是被刻意制成如锐牙一般的形状,此前敦煌所感受到的凌冽,正是出自于此。
“原来只是只蛇妖啊。”敦煌淡然挑了挑眉,那足以让任何男人心血翻滚的完美酮体,却是被他以冷眼相待,“我还以为是只什么东西呢,唉,不好好地魅惑别人,学人搞什么突然袭击,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哼!油嘴滑舌!”出乎敦煌意料的,那蛇妖竟是能够口吐人言,“我倒要看看你手头上的功夫,究竟有没有你嘴巴上那么好!”
冷哼一过,只见先前还被其聚在身下的蛇尾顿时舒展开,轰地瞬间炸出别样的冲力,竟是推送着她的身子朝着敦煌奔袭而来,如若锋刃般凌冽的十指更是首当其冲,誓要将敦煌生吞活剥一样。
但没了奇袭优势的她,在正面的对决中,又怎么会是敦煌的对手呢?那看似极其迅猛的冲势,在后者眼中,仿佛小孩子一样的缓慢,只需轻轻一侧身子,已然躲过了这纸老虎般的攻击。
“都能说话了,应该修炼了很久吧?”轻描淡写般躲过蛇妖攻击的敦煌并没有任何反击的欲望,他只是盘着手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那蛇妖的转身。“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吧,念你修为不易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哼,人类,你未免也太狂妄了!”
鞘圣 第六十七章 卧龙
尽管话是这样,可蛇妖的语气中却不乏震惊的韵味,在其右侧酥胸上方一寸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其貌不扬的鹅卵石,就像是镶在表面一样,尽管未能深入,但那阵刺痛却着实令蛇妖吓了一跳。
“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你真的找死,我也不介意,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修为而已。”对于蛇妖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敦煌也是没往心上去,依旧是一副浮云淡薄的轻松姿态,唯一双蓝紫双眸隐隐有溢彩流光闪烁其中。
“这个人,不简单...”这是蛇妖内心之中对于敦煌下的判断,纤纤玉手扶上右胸,轻而易举地将那颗椭圆的鹅卵石给扣了下来,缕缕青烟顿时从石盘下的伤缺扶摇而上,令那一道血口迅速复原。
与此同时,伴随着其伤口中缕缕高飘的青烟,只见她本是呈鳞甲状的巨尾亦是笼起团团迷雾,在那朦胧之中,仅能依稀看见少许微光闪烁,映照着那青鳞巨尾的逐渐收缩。
“还要硬拼么?”眼瞅着由蛇妖主动释出的迷雾逐渐扩散,敦煌只是微微挑眉,左手在空中虚点,于划动中带起一道无形的弧光,以自身所处前三寸为边界,筑起高耸的屏障,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那延烧的迷雾尽数隔绝在外。
至于那朦胧轻雾所及之地,不论花草抑或是树木,仿佛悉数步入深秋再至隆冬,在烟云缭绕中迅速凋零,仅仅几次呼吸的时间,本还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之境,如今俨然变成一副光秃秃的景象,倍添荒凉之意。
“蛇妖永远都只有这样的把戏,经历多了,也就自然看破了。”敦煌轻声叹道,对于蛇妖的一成不变感到些许惋惜。
他仿似占卜般动了动手指,自觉时间差不多,便是微微躬下身子,用左手捞起那一颗平躺在密草之中的尖石,同一时间,一道蓄势已久的青色光束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呼啸而过,带起的狂风吹袭在他的脸上,却兴不起一点点波动。
“毒雾,烈光,突袭,三者去二。”敦煌嘴角轻勾,左脚于原地划开一步,连带起自己的身子微微侧转,握着锐石的左手同时探出,于半空之中拉出一道黯黑色的留影,只听嗖得一声,那一颗随地拾来的尖锐已然爆起嗡鸣,朝着他认定的方向电射而出。
或许只有身为始作俑者的敦煌才能留意到,在那银色流光中的石头本以尖锐前探,但却在飞行的途中悄悄地转成了其背部的粗钝,尽管凌冽依旧,却少了穿透的致命。
“啊!”一声娇呼从氤氲缭绕中赫然响彻云霄,伴随着这一声清越所掀起的波动,本身还有愈演愈烈之势的青色毒雾,却是突然没了蔓延的势头,于瞬息间尽数回收,朦胧全无,也将那又吃了一次瘪的蛇妖,重新暴露在阳光的沐浴之下。
她眼角挂泪,一脸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额头,正盘腿坐在一颗大树下,蜷缩在一块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全身上下时有银光闪烁,带起一阵肆虐的凌冽。
“哦?”敦煌如剑般的目光几乎是瞬间便找上了显得有些不一样的蛇妖:在云烟过后,她的上身终于不再是无比吸睛的赤裸了,反而是披上了一袭青色旗袍,在上面隐隐流转着如同鳞片般的光泽,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变化。
最为突出的变化,莫过于她的一条巨尾,本身长三米有余的巨尾,如今却是化成两道白皙的笔直长腿,弯曲着挡在她的身前,由于那袍子仅能勉强盖住大腿,再加上她是弯着双脚坐在树下,因此难免有些春光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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