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萧条
“我这又是跑到哪里来了....”
鞘圣 第八十章 涅槃
凌冽的北风呼啸,刮在辰凌的脸上,一点也不亚于那冰冷湖泊所带给她的刺骨之感。本还想多坐一会的她,这下也不得不赶紧站起身子,向着悬崖内跑去。
可当她一直起身子的那一刻,脚下看似稳固的崖间竟是骤然响起岩石断裂的声音,听在辰凌耳中,就像是悬着自己脖颈前的一把镰刀,随时毙命。
“不会吧...”辰凌有些疲倦的双神中泛起些许难以置信,咽了咽口水,她旋即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一片白雪皑皑,希冀着能够从中寻来那断裂之音的源头。
存于白雪层叠中的断裂其实不用多费力气,便能轻易被找到,当辰凌的眸光注意到那本是一片平整的雪地如今却是隐隐出现一条横向裂纹之际,她就已然明了那一声索命般的声响究竟来自何方。
那裂纹仍在不断扩大,在加深的过程中逐渐变得清晰可见,不再像初始时那般细微。辰凌目测自己距离那道裂痕约莫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所以她当机立断,还没等身子弓回直挺,她的双脚便是赫然迈出大步,以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直逼那五米外的界限。
“成功了!”当辰凌的左腿跨过裂纹之时,一阵宛若死里逃生的欣喜顿时卷上心头,然而,还没等这抹情绪踹热乎呢,她却惊觉自己的右腿仿佛不受控制般被人为的固定在柔软霜雪之中,紧接着那本尚算稳固的崖尖竟是毫无征兆地轰然坍塌,连带着她的右脚一并向下坠去。
“啊!”顿时的失重让辰凌直接磕在身下的柔雪之中,没能站稳的左脚如今也是随着这一磕碰坠回了深渊,得亏是她的双手赶得及插进雪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崖尖的陨落,那冥冥中束缚着辰凌右脚的气力也是随之消散无踪,但尽管如此,那厚厚的积雪也没能充当良好的支撑,且不论其冰冷刺骨,光是滑溜,就让辰凌本就命悬一线的处境更加危殆。
如果说这儿是一道寻常无雪的悬崖,那么扒着边缘向上攀对于成天在偏岛上蹿下跳采集药草的辰凌来说,也绝非什么难事,奈何现在的悬崖却是覆着一层根本起不到半点支撑作用的白雪,即使辰凌来得及将双手狠狠地插进雪里,也仅仅只能够暂时控制住自己下坠的速度,而难以逆转当中的后退。
“不..不...”辰凌的手原本是整只挂在雪中的,如今却已是随着滑动而逐渐向外露出肩膀,在自身体重的作用下,她的半个后臂都已经悬空了。
滑动仍在继续,不论辰凌怎么努力,她却怎么也无法在那霜雪中用上什么力气,越是挣扎,向后倒退的速度反而是越来越快。
“这就是你所谓的改变么?这就是你所谓的为自己而活么?”自打辰凌进入这神秘的空间以来,雷霆似乎成为了常常陪在其左右的唯一伴侣,虽然每一次电光闪烁中,总会有某些讨人厌的声音一并响彻耳畔。
这一次,那轰然而落的紫电并没有随意选择一个遥不可及的角落默默地炸出爆鸣,反而是直接轰在辰凌眼前十米左右的位置,于瞬息间将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彻底点燃。
炸起的橙红火光连带起惊天热浪扑面而来,于席卷中竟是加快了辰凌掌心下白雪的融化,本就抓不稳的雪团如今更是泛起点点湿润,叫辰凌向下滑落的速度更上一层楼。
“不能掉下去...”辰凌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呐喊着,没入白雪中的五指也是于此染出点点毫不起眼的灰光,自此,她的双手竟是久违地暴起一阵气力,在其协助之下,她终于是摁破了掌心下结实的雪块,摸到了那早已被冻成僵土的泥泞。
就在辰凌做着殊死挣扎之时,那不远处延烧的火光之中,竟有一道伟岸的身影逐渐成形,如闲庭信步般从烈火丛生中走了出来。尽管不着半点烟火,可那属于烈火的灼热却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上翻滚着。正是这一抹灼热的出现,融化了周遭的白雪,也将辰凌一步步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天赋,究竟是凭借着什么才能说出如此狂妄自大的话?”那道朦胧身影在行走中逐渐变得清晰,于炙热中显现出一张古朴中年人的脸庞,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眸正向外散发着如剑般的凌冽,直指那勉强还能将头维持在悬崖边上的辰凌。
“父...”当辰凌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庞,她的眼神却不由得地变得呆滞了,那乍一看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中年人,不可避免地让她联想到了那一个人:那个向来严厉,不苟言笑的人;那个,被她埋藏在心底十余年的父亲。
“呵,你还记得么?十四年前我曾对你说过的话。”那道伟岸挺了挺腰板,那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不管过多少年,辰凌总会看得心里有些发慌。还没等后者作出任何回应,他便是以一种怒腔给自己圆了上来,“我说我们欧阳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嗣。这句话,哪怕是放到现在,我也会只字不改地送给你,因为,你根本就不够资格!”
“你...”辰凌那哪怕是面临险境都没有多大起伏的心境,却在眼前男子的嘲讽之下,变得尤为波动,汇成怒火熊熊燃烧,也是借助这一刹的暴怒,其十指反倒是更添威能,一下子便刺穿了僵硬的土壤,终于是将其一路后滑的身影牢牢固定。
“很生气么?很不爽么?那就给我爬起来,证明我是错的啊!”男子不屑地哼道,眉宇中的蔑视几乎满溢而出,将辰凌心中的怒火又一次推上新一道的巅峰...
碧尔看着身边那竭尽所能地伪装着中年人声线的敦煌,心中难免泛起一阵阵惊叹,他为了激发辰凌的潜能,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先是凭空捏造出一个所谓的“空”,好磨练辰凌自身的体力,然后又是构造出眼前雪山悬崖的父女对峙,单凭这两道虚幻空间的转变,就不难看出敦煌本人对玄灵梢的极致掌控。
“这二十几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碧尔汗颜,她实在越来越捉摸不透眼前的敦煌了,二十多年前的他,或许只是初出茅庐的小蠢材,出外打猎能够被野猪追给半死,捉药的时候能把当归拿成人参,但现如今的他,却宛若涅槃重生了一般,不光是实力突飞猛进,对于各式药物的把控,就连碧尔也有点望尘莫及的感觉了。
“混蛋!”辰凌咬着牙大骂一声,右手五指猛然发力,伴随着破碎的刺痛与温热,她将其狠狠地镶进了冻土之中,同时左手高抬,赫然向前递出一大个身位,将自己本是露出崖外的整只左臂重新抬回了雪花之中。
如利爪般的五指轰然而落,恶狠狠地砸进白雪之中,与此前的无力截然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左手就像是不费吹灰之力一般,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一层厚厚的积雪,并在一往无前中,以极快的速度触上了那一层坚硬的冻土层。
尽管其左手五指没能像右手一蹴而就般穿透冻土,但也只是微微停滞片刻,便伴着同样的指尖温热,钉进了那一层冻土之中。在确认稳固之后,辰凌便是马不停蹄地抬起右手,于半空中拽起猩光流转之时,又一次向前踏出整整一个身位的距离。
如此反复,周而复始,凭借着那由“父亲”带来的“鼓舞”,辰凌竟是逐渐克服了向后的滑动,并一步步爬了回来...
“你看这不是可以么?”敦煌的声音又一次从沙哑中缓缓转换成平常的幽冷,但这一次,还伴随着一阵咳嗽,显然,去模仿一位中年男性的怒腔,对于声线向来清越的他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苦差事了。“我就说一个少了点,你还不信。”
“行了行了,这样还不足以证明她的能力么?再折腾下去,我怕你给她折磨出心理阴影啊。”碧尔耸耸肩,看着那一脸遗憾的敦煌,心中情不自禁地泛起对于那位女生的同情。
“也是,足够了,最起码看得出她有那种证明自己的决心了,那就教她一点东西吧。”敦煌揉揉下巴,在看见辰凌的身子总算是在努力中重新爬回了悬崖,他便是轻笑着打出一声响指。
刹那间,那倒映在其眼前光幕上的飘雪悬崖竟是突然转变,又一次变回那一湖看似永无边际的“空”,置身其中的辰凌还没来得及从累死累活的攀岩中稍作休整,便是毫无征兆地从高空坠落,砸进冰冷中荡起一片片水花。
“咳咳...”敦煌撇过头去,清了清嗓子,再度伪装出空灵的淡然,平静地说道,“距离期限,尚余一个时辰。”
当空灵响起的那一刻,辰凌这才晃晃悠悠地清水中探出头来。这一个时辰的消息如雷贯耳,让辰凌甚至没来得及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便是下意识地向四处观望,找到了那一座已然近在咫尺的高山。
“刚才那是...考核么...”辰凌咽了口口水,思绪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有关空灵曾说过的话的印象:距离视乎缘者自身,可长可短。“原来,可长可短的意思,是这个啊...”
辰凌轻叹一声,看了看刺疼依旧却毫发无损的五根手指,一边在心中暗自骂着那道空灵,一边开始了她在“空”中最后的旅途。
鞘圣 第八十一章 踏归
那属于辰凌的最后一个时辰不再是停滞不前的窘状,在四肢的每一次起伏中,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至高峰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从一开始的遥不可及,到现如今的咫尺相邻,辰凌所付出的努力,终于有了肉眼可见的回报。
“距离期限,尚有一炷香的时间。”空灵的报时已经不再重要了,只因在其响起的前一刻,辰凌几乎虚脱的右手俨然碰上了那漠然耸立的高山峭壁,在那一瞬间,至高峰仿佛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一般,山体突然暴起剧烈震动,于嗡鸣中轰然坍塌,裂成漫天碎石,迎着那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眸,向下直坠。
“咕咚!咕咚!”无限的巨石坠落,于沉闷的声响中连带起近乎不绝的惊天骇浪,那滔天巨浪的凌冽,又岂是于湖泊中漂泊无依的辰凌所能抵挡的?当第一记高浪旋出迅猛之际,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她,已然被其吞噬其中,意识全无。
于此同时,在那万千白浪之中,一道诡异的光焰竟是燃出金红缠绵的璀璨夺目,从排天巨浪的正中心位置扶摇而上,宛若一缕上窜的流星,顷刻冲入淡灰色的天空,爆出一声清脆嘹亮的啼叫。
“锵——”嘹亮的凤啼瞬息回荡在这所谓的“空”中,将周围本无特色的一切镀上一层华贵的包装,以剔透的红搭配上绚丽的金,于势不可挡的延烧中,烘托出磅礴大气。
扶摇而上的掠影于此刻绽放出栩栩如生的火凤模样,如流火般的翎羽骄然而展,于高空中震出咄咄神威,其高傲的头颅更是仰望着满天星辰,两簇火焰于眼眶之中跳动,将属于它的气息深深烙印在这本是无主的“空”中。
在凤凰威能显霸的那一刻,这空间中本象征着一片死气的灰白色调顷刻为之沉沦,甚至在瞬间倒戈,化作那金红缠绵中的一员,无比迅速地将那道难能可贵的色彩遍布于整个天空。
“终于搞定了。”凝望着那属于凤凰的威能赫赫终于是在自己的不懈引导厚积薄发,敦煌此刻的心情怎一个好字了得,虽然在外人面前,他的神情根本就不会流露出任何大程度的波动,除非那个人,是雪儿。
“真至于么?”一直就站在敦煌身边的碧尔自然不会忽略到那只鸟中至圣的展翅翱翔,也因此,当金红燃出无可匹敌的气势之时,其眼眸中也是随之染上些许不解,“如果说帮她治病的话还情有可原,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帮她梳理精神海呢?难不成你真想把她当下一个你来培养么?”
“肯定不是。”敦煌随性地耸了耸肩膀,一直维持着平淡的脸上如今显露出几抹苍白之意,“她没有那个天赋,就算是有,我也不会把她带向修行这一条路。此次我为她梳理精神海,主要目的是方便我未来更好地教她有关医术方面的东西,尤其是在灵力提纯方面,精神力高一点,这样掌握得就能更扎实些。”
“为此你还真是不留余力啊。”碧尔囔了囔嘴,带着些许抱怨地小声侃了一句,“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同样是救命恩人,咋差距这么大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什么叫我没对你这么好过?”敦煌嘴角带笑,侧过脸看向那嘟囔着嘴巴的碧尔,轻声而委屈地说道,“我刚才不还帮你报了仇么?这难道不算么?”
听着敦煌似若打趣般的语气,看着他那平淡而温和的微笑,碧尔只感觉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让本是故作闹气的她一下子怨怼全无,轻轻地点了点头,嗫嚅着说,“算你了...”
“哈哈!”眼瞅着碧尔的神情从满心怨怼变成当前的娇羞,敦煌没由来地笑出了声,过了好一会儿,直至留意到碧尔眼中的幽怨几乎溢出后才略有收敛。他拍了拍碧尔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点点恳求之意地说道:“这些就先放到一边,等会再说吧。你现在先去帮我找几棵大树过来,越粗越好,拜托啦。”
“你要树来干什么?”碧尔眯起双眼,从缝中透出的鄙视上下打量着那一脸无辜的敦煌,“盖房子啊?”
“是拿来盖东西,但不是房子,是船。”敦煌很快便向碧尔交代了自己的目的,“虽然说这里的环境是真的挺不错的,但我始终还是得回去的呀,没有船,难不成你想让我游回去么?我可不喜欢海水。”
“行吧。”碧尔叹了一声,扭了扭身子,巨大的蛇尾扫开绿茵草坪,在窸窸窣窣的律动中,推送着她的魅影朝着两人背后的那一片丛林走去。
届时,那氤氲遍布的光罩也是逐渐褪去一身的朦胧,显露出一具依旧是盘腿而坐的倩影,如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在她的背后,一直垂落到地面上;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但高挺的鼻梁却是如初生婴孩般白皙,这样的搭配难免显得有些奇怪。
“大功告成,应该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吧。”将视线尽数凝向那白皙鼻尖的敦煌,此刻正捏着手指,自言自语地说道,“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啊。看来我就应该设两个的,一个真的太少了啊。”
如果坐立于氤氲中的辰凌得知自己所经历实则并非治病所必须,而是敦煌主观意愿下的磨练的话,她的心中肯定是五味杂陈,有的可能是疑惑,对敦煌竟能洞悉自己过往的不解;也有可能是怨怼;但具体是什么,天知道呢?
当那些属于辰凌的历练逐渐落下帷幕之际,在那片幅员更广的主岛上,一道倩影也是慢慢从身心俱疲中醒转过来,一双紫眸黯淡无光,在微弱的灯火下吃力地转悠着。
涣散不已的眼神仅能勉勉强强地勾勒出周围环境的大致情况,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无比柔软的床上,在身边的床头柜上,还静静地摆着一碗已经放凉很久了的药,但药香却是依旧浓郁。
她下意识地移了移被窝里的手,可还没能动出厘米,全身便是顿时泛起痛不欲生的刺疼,如骨牌效应般,牵起她浑身的颤抖,同时又在颤抖中,拽起周身的疼痛。
“可千万别动啊!”一句轻言的告诫伴随着轻柔的微光拂面而下,及时为那道银发倩影抚平了周身流转的锥心之痛,恍惚之际,一道披着白裙的身影已是出现在其眼前,如画眉眼中点缀着浓浓的担忧,正满怀同情地看着那俯卧床间的她。
“雪儿,你这次伤得不轻,可千万别乱动呀,不然伤口开裂的话,情况会更严重的。”那披着白裙翩然而至的身影可不正是李又珊么?在她的右手,一团微光正悬于五指环绕之中,顺着她的前递而流转出柔和的光芒,抚慰着卧床不起的雪儿。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啊?如果被敦煌看见你变成这样了,保不准得将这里翻个底朝天啊。”当雪儿全身的战栗逐渐停止,李又珊这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自己前递的右手。
“敦煌...叔叔...他....”雪儿的声音不再清脆悦耳,反而是虚弱中点缀着沙哑与模糊,叫李又珊很是费力才能听见其所说的只言片语。
“敦煌他没事,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就能见到他啦。”李又珊勾起一抹令人心安的微笑,左手无比轻柔地扫过雪儿苍白的额头,将那一抹散开的银发带到边处。
“他...回...来了...吗...”强撑着五脏六腑内宛若翻江倒海般的混乱与恶心,雪儿费了好大的劲,这才将心神中的牵挂诉说出口。
“嗯,他回来了,现在正在休息呢,你好好睡觉,明天就能见到他啦。”李又珊立马回答到,用迅速且肯定的语气,消除了雪儿心中的忧虑。直到现在,后者这才满意地露出一抹微笑,缓缓闭上双眼,一晌的功夫,便又是沉沉地睡过去了。
“敦煌啊敦煌...你快点回来吧...”看着雪儿睡去的安然,李又珊伪装出的肯定便是迅速消散,于脸上重新汇聚成一抹忧愁的期盼,所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开脱用的说辞倘若不能成真,雪儿的伤势只会是更加严峻。
“怎么回事...我的心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痛...”盘膝而坐的敦煌恍惚间却是泛起一阵心悸,就像是有人用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脏上一样,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好一会的功夫,才慢慢调整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敦煌仰起头,望向那逐渐有了沉落意思的月亮,眼眸中顷刻变得忧心忡忡,“莫非是雪儿出事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敦煌!”当敦煌心生不安之际,碧尔的呼唤也是恰好在同一时刻响起,顺着声音向后望去,敦煌看见的却只有碧尔独一人的身影,他所嘱咐的大树更是只影不见。
“先别问我树去哪里了。”迎着敦煌幽怨的眸光,碧尔吐了吐俏皮的舌头,缓声说道,“因为比起砍树,我找到了更方便的东西,东边的海上停着一艘现成的船,好像是别人落下的,上面没有人,所以我们应该可以拿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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