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鞘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萧条
萦绕其外的银光顿然破碎成影,于飘散中凝出一柄碎成两半的短剑,铿锵落地,显然是无力再起波澜。
大当家轻描淡写的动作着实让在场所有人为之眼前一亮,本是幽静的人群渐渐有了欢呼的声音,虽然转瞬即逝,但无不满溢着对大当家的佩服之情,那几乎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却是被其不发一式地给挡了下来,这样的实力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谓是望尘莫及。
但敦煌却从来都不是一般人。
当大当家听见银剑碎成两节时所奏起的铿锵,其闭合的双眸这才重新开启,可还没等他瞥见那银刃的残骸之际,一团在眼前不断放大的黑影却是朝着自己疾驰而来,宛若虎豹扑食般的凶恶令他赶紧拽起重剑,向着前方来了个大范围的横扫。
宽刃长剑的攻击范围固然宽大,然而一旦挥出,定向的攻击便很难像短刃般作出微调,那团黑影自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
在那显得猝不及防的宽刃回转下,他跨出的每一步却并没有丝毫的减缓,依旧连带着极具爆发力的气势,迎着那叶银扇直奔而来。在其肉身即将与那锋锐相撞的刹那,黑影顺势后仰超过九十度,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拦腰向后折断了一般,险之又险地错开了银刃的凌冽。
当宽大的刀锋从其鼻尖轻轻扫过之际,他十足柔韧的身形便是猛然后发,本是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扑在地面的双脚此刻赫然昂扬,于一跃而起中推送着他的脚尖狠狠地踢在那壮汉的下颚,带起几声骨骼破碎的清脆。
“啊...”下颚遭重,嘴巴里顿时错在一块的牙齿荡起刺痛,泛起咸涩的同时,引着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倒退两步,一阵头晕目眩更是旋即攀上脑海,于眼前衬出阵阵朦胧。
既是一击得手,化作迅猛黑影的敦煌自然乘胜追击,仰仗着后翻而踢出的一次上勾,同时也一手促成了他的一记空翻,唯一的左手向着泥泞摁出一阵劲力,整个人顿时仿佛化身成轻飘飘的落叶,轻盈腾空,踩着夜色宛若闲庭信步般稳住自己的身形,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有失平衡的大当家。
“再见。”置身于空的敦煌嘴角不再弥漫笑意,取而代之的则是极致的冰冷,在他的左手中,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九环刀于月光下熠熠生辉,光滑而平整的银刃上所倒映出的,正是那仍晕头转向的壮汉。
“轰!”待脚尖刚一触地,一声震耳欲聋的气爆便是瞬息响起,只见敦煌的身影再度化身成一道流光,于转瞬间贴上了那壮汉的身侧,左侧缀着的银光于空中转起一圈绚丽,精准无误地斩向了大当家的脖颈。
眼看一切即将尘埃落定,那围绕周围的海盗们却并没有任何躁动或是焦急的意思,相反,他们彼此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神光,仿佛在讽刺着敦煌的不自量力。
“铿!”待九环刀与大当家的脖颈相撞的那一刹那,所放送出的声音却并不是什么撕拉,而是如同金属碰撞般的嘹亮悠扬。在敦煌略显惊诧的注视下,只见其手中的九环刀刹那裂纹四起,不一会的功夫亦是遍及整片银光,一息间碎成嘌呤的光粒,飘洒在两人的身旁。
“不枉费我等你这么久。”此前还是装模做样地捂着下巴的大当家如今已是展颜露出毫发无伤的微笑,在那幸灾乐祸的嘲讽下,蓄势而发的右手悍然轰出,毫不留情地砸在敦煌的左胸位置,炸出一声沉闷的同时,也将敦煌彻底送了出去。
“噗...脖子这么硬啊...”倒飞而出的敦煌仰面吐出一口鲜血,蓝紫双色的奇眸中精光并没有因为被算计而有所减少,反倒是愈加明亮。
“敦煌,你没事吧!”焦急的呼唤伴随着风声呼啸一并响在他的耳畔,也是在这嘈杂中,敦煌迎来了踉踉跄跄的落地,点地之后,他还捎了几步趔趄,这才在泥泞之上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没事,吃惯瘪了。”敦煌轻笑着咳嗽两声,单一的左手象征性地揉了揉自己的左胸,掌心中不为人所视及的银光缭绕,于一息间已是带走了那阵肆虐的余力。
“小子,给你个机会,自裁吧!跟我打,你没有胜算的!”瞧着那勉勉强强才稳住身形的敦煌,肌肉发达的大当家眼神中满溢着不屑之色,重剑轮空而架于右肩,同时左手竖起的大拇指,在晚风中缓缓下转,朝着敦煌比出一抹轻蔑。
“呵,我还从来没听过,脖子硬,是一个人嚣张的资本。”在这之前,敦煌与大当家的目中无人有着最大不同的一点,是其眼眸之中的云淡风轻,但此刻,同样是彼此对望,敦煌一双奇眸中的淡然如今已是在烈光闪烁中,被些许怒意所取缔。
遥想当年,敦煌凭什么能够力压群雄进而登上天下第一的宝座?绝佳的剑意?过人的天赋?这些固然必不可少,但都不是成就第一的至关条件,毕竟天才不在少数,当中却只有能够做到知己知彼,见招拆招的那一位,才能真正意义上,冠绝群雄。
而敦煌,正是这样一位人物。当初闯荡江湖时,外人所给予他的称赞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但却意义非凡:一招不伤,则立不倒;三招不伤,则立不败。
对付敦煌,如果没能在一招之内解决他,那么自此,那一招对于敦煌来说,便是形同虚设,因为他绝对能够从中寻出破解之法,继而扭转不利。
说的难听点,敦煌的天下第一,其实是一路吃瘪吃上来的,当中所遭得重,大多都伤及筋骨,甚至一不小心便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敦煌能够攀上天下第一,与他个人的挨揍能力其实密不可分。
对于一位吃了无数修者绝学的人来说,胸口的一记重击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这一次因大意而挨下的打,却换来了一个绝佳的情报,能够得到这样的收获,又何乐而不为呢?
“对付你,一招足矣。”敦煌冰冷的双眸紧锁在大当家的身上,左手如投石般点入一旁的虚空,五指所及,竟是有涟漪渐起,仅一阵恍惚,一柄通体黝黑的长剑赫然形显于世,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长剑入手,敦煌整个人的气势便是随之陡然拔高,从起初的淡然一路飞跃,到现如今的锋芒毕露,可谓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一鸣惊人。
但这种气势的变化,对于大当家来说,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凭借长年航行海上所练就的视力,他清楚地看见了敦煌握在手中的长剑其实只是一枚剑鞘,看上去根本没有半点威胁。“哦?难道你以为,连刀刃都砍不进的肉,能够被剑鞘劈断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如果对付你还需要出鞘的话,我就不配这个圣字了。”





鞘圣 第七十六章 灭杀
在玄剑入手的那一刻,敦煌眼眸中本就点缀的深邃顷刻为一抹猩红所取缔,自其中回旋出一道似茹毛饮血般的凶残,就连那听似狂妄自大的言论,在这一刹气势的喧嚣,却是变得极其令人信服。
在那几乎目不转睛的敌视中,大当家本具嘲弄之意的内心顷刻却是轻佻全无,道着讽刺的眼神瞬息凝实,严肃中改由双手握住重剑,将其比于身前,架出严阵以待之势。
正当一众海盗尚不解为何全面占优的老大霎时间变得如此警惕之际,一声爆鸣已是带起铺天盖地的沙尘,于这药香四溢的花圃中携着震耳欲聋的爆音,一并席卷而开。
尽管尘烟于四处扬起排山倒海的架势,却仿佛刻意般错开了那身材健硕的大当家,行开两侧,以一种包围的方式,将敦煌与他深锁其中。
待着这圈酷似斗兽场的漩涡彻底成形,只见敦煌身处的地表须臾蔓出龟裂,刹那轰出的冲劲不掺半点声响,却令他的身影化成一叶紫电,扑向那唯一的敌手。
“好快!”叫人目不暇接的鬼魅不消一瞬,却已十米有余,没等海盗的战力天花板作出任何反应之前,他却惊觉握住重剑的虎口泛起锥心的刺痛,银光重刃在一阵不可抵挡的大力中朝右偏去,同时间,在那宽刃之上隐有光影一闪,勾勒出一道踏空的黑影,蓄势而发的右膝悍然上蹬,自冷酷中袭出精准,宛若一记重锤,又一次狠狠地砸在大当家的下巴上。
与之前尚有留手的脚尖上勾不同,这一次的膝踢可以说是卯足了劲,尽管大当家自诩拥有刀枪不入的肌肤,可实打实地挨上一击,也少不了一阵目眩。
“哼。”那道黑影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唯闻一声冷哼响彻,一柄沉凝自其左手的律动下赫然斩出凌冽,以斜切的迅猛带起锋芒,似乎是跟那壮汉的脖子较上劲了一般,再一次勒出的锐利,又是直逼其宽粗的脖子长袭而下。
“当!!”比起先前清脆的碎裂,这一次的碰撞,却是久违地炸出短兵相接时,归于金属的共同振鸣,在那本是毫无防范的大开脖颈前,如今却是悄然多出了一柄直立的重剑,赶在最危急的那一刻,接下了近乎夺命的黝黑。
“烦人的臭虫!”壮汉一手持剑,一手挥出重拳,在啸啸风声中彻起暴戾,直拳宛若猛虎,朝着那因力而前倾的黑影当头砸去。“给我去死!”
化身黑影飘渺的敦煌于潜意识中仿佛多了几分幽灵的鬼魅,面对着那几乎避无可避的近距离冲拳,他的身影仿佛经历了一此无比迅速的破碎重组,从前压瞬息改为侧身,轻松避开直拳的同时,右腿扫着半月,斜上而出,在气爆的空灵中轰出横暴,直接荡在那壮汉的胸膛,将其连同重剑一并送出数米。
“看来,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么?”萦绕在敦煌全身的黑光悄然而逝,令其原本的面貌得以重现人间,掩藏在缕缕发丝下的双眸隐有亢奋闪烁,但很快便被淡然所取缔。前探的剑身随着他手腕翻转而跳出几分灵动,于轻飘中重新贴上他的后臂,鞘尖向天。
“好一个恼人的苍蝇,”被强行送开的大当家彼时也恰好在泥泞中稳住自己的身形,弥漫其左右的尘烟依旧,似乎将二人隔绝于世,“你费工夫弄个结界,就是为了跟老子耗么?你以为,单凭一点点速度,就能杀死我?”
“呵。”望着那有些气急败坏的壮汉,敦煌轻笑一声,仅存的单臂携着剑柄前点,寒眸中顿起幽光,冷然道:“我只是想稍微玩得久一点罢了,既然你一心求死,可以,那我当然要满足你。”
话音一落,后指的黝黑鞘身顿起游光流转,与之前绚丽的银光有所不同,这一次扶摇而上的,是深邃的幽蓝光泽,少了那道绚丽的咄咄逼人,又多了一抹朴实无华的深沉。
宛若精灵般跃动的手腕将后倾的鞘身轻松调转,令那么深沉得以直面不远处的壮汉,以人畜无害的光泽,模糊着后者的认知。
“只要扛过这一式,我就赢了。”早已称得上身经百战的大当家重剑绕身一圈,携着沉重于半空划出银罩,将自己健硕的身影包裹其中,稍是片刻便以作好了死扛的准备。
他之所以能够成为海盗之首,除了实力以外,亦有其独特的体质从中斡旋帮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体质与敦煌尤为接近,都是耐揍的那一类,但是,与敦煌自愿挨打所换取破解之法不同,大当家的自愿抗伤,完全是为了绝地反杀做准备。
特殊的体质搭配上其手中的重剑,他能够将先前受下的三招以百倍之势作出反击,这是他得天独厚的天赋,也是行于汪洋中,赖以生存的一门手段。
凭借着这门隐秘的特技,他已经反杀了不知多少位为悬赏而来的修者,而当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参悟出为什么这名海盗能够熟练地使用出他们赖以成名的手法,甚至加以百倍奉还。
所以眼下,只要能够扛过眼前独臂之人的最后一式,这场困兽之斗的获胜者,就会是,也只会是他了。
“准备好了么?”眼瞅着那一圈笼罩在他宽大身形的光晕逐渐稳定,敦煌淡然耸了耸肩,小心关切般朝着那壮汉喊了一声,将后者构思中的反杀细节瞬间打断。
正当他扬起的双眸泛出不解之际,敦煌便已瞬身而出,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究竟是怎么样的,就连声音都会为之消弭的迅猛,又岂是人眼所能视及的。
待微风轻过,将其独臂的身影重新渲染出伟岸之时,他已然出现在那摆好架势的壮汉背后,长剑悬空而立,在蔚蓝遍布中迅速缩小,化成一柄迷你的光印,回旋至他的额前,静悄悄地黯淡了。
“我赢了!”大当家的眼眸中顿起精光,早已蓄好势能的银光刚有爆发的意思,却似若不受控般迅速消散,正当他微感不妥之际,刚要挪动身子,却惊觉自己的全身被钉在原地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再见。”敦煌的幽冷最后一次响彻在这悬赏逾十万的海盗耳畔,道出宛若死神般的凶煞,伴随着轻音远去,那柄重剑连同壮汉的脖颈同时泛起一道极其细微的光痕,在两者的身上勾出斜角,好让彼此顺势滑落。
伴随大当家驰骋海洋大半辈子的重剑终是断裂了,与之一并远去的,还有他本人的生命,从那断裂的缺口中喷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这一片泥泞,也带出一阵咸涩。
四周围萦绕的漫天尘灰顿时停滞,夜晚的凉风吹过,驱散了这些碍眼碍事的尘障,也为那一众翘首以盼的海盗,送去他们一生难忘的光景。
在他们心神中象征着无可匹敌的,象征着称霸海洋的大当家,如今却是身首二处,那一双近乎跃出框外的瞳孔闪烁着震惊的光泽,也诉说着死不瞑目的恐慌。
站立于尸首一侧的男子长发飘扬,脸色平静如常,眼神中的淡然仅是轻轻扫过一众目光呆滞的海盗,便是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叫一众海盗吓得屁滚尿流,四处跌走。
“只是一个普通的海盗就把你欺负成那样么?”敦煌立于奔走人群中,仿若一座沉稳的高山,他的左手探进自己飘扬的长发,从中揪出一道青碧色的小蛇,向她嘲讽着说道。
“哼!”小蛇闹个脾气,摇摆着将自己的身体荡回敦煌的手掌,同时小嘴微张,不露獠牙地咬了咬他的手背,随后便是沿着其手臂一路上攀,直至盘踞在他的肩膀上。
“哈哈...”看着那心里郁闷却没有半点话说的小蛇,敦煌在心底轻笑两声,刚要转头离去之时,却从其背后传出一声低沉的沧桑。
“他...死了...么..”敦煌微微侧过眸,瞥见的是一道稍显佝偻的身影,正灼灼地望着那瘫软于泥泞上的尸首,握在身侧的双手稍稍颤抖着。
“你是...帮了那个女生的...”打量着那佝偻的身形,敦煌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辰凌的声音,不消片刻,便是确信了眼前人的身份。“你就是她说的那个好人吧?”
“他...死了...么...”佝偻没有理会敦煌,反而是一直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就连眼神也是一直落在那无力再起的壮汉身上,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就站在他眼前的敦煌。
“死了。”尽管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但听着老人的颤抖,敦煌还是耸了耸肩,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当他从敦煌口中得到了肯定,其本就在颤抖中的身影抖动得更加厉害了,当中点缀得各样情绪不可言喻,就如同其面庞上扭曲的神情一般,时而笑时而哭,仿若癫狂。
“你很希望他死么?”四周围群龙无首的海盗早已散尽,所剩下的,也就只有敦煌与那位沧桑的老人并肩而立。
“我之所以会在这个海盗团待上十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见证着他的毁灭,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总算是圆梦了。”沧桑的话语不再重复,反而是主动引领起另外一个话题。
“你为什么希望他毁灭呢?”看着那矮上一个头的长者,敦煌左手挥出千层银光,将那惨烈的躯体尽数包裹其中,随后屈指一弹,燃起的光焰顷刻席卷,焚尽一切,只需片刻,这样一位臭名昭著的海盗便是连尸首都不会留下。
“因为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被他摧毁了。”




鞘圣 第七十七章 欧阳神医
“哦,这样啊。”睹上那被一剑斩成两半的木屋,望向地表之上的皴裂沟壑,敦煌神情不变,依旧淡然如初,似乎对于那长者的故事并无太大兴趣。
刚抬起的左手似有想法般做了做开合的样子,期间伴着银光回旋,但最终亦是随着敦煌本人的放弃而湮灭入虚无,接天连地而劈下的凌冽,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的了的?
“我替那女生跟你说句谢谢。”一番试探性的尝试过后,敦煌垂下半抬的左手,侧脸的瞬间微风轻拂,荡起发丝的流转,却掩不住其眼眸当中剔透的光泽,宛若一柄洞穿佝偻的银刃,将其深锁于眼瞳之中,半晌,才重新开口道。“保重。”
语毕的刹那呼啸风起,泛着飞沙走石,将一切尽数朦胧,席卷过后,敦煌的身影便是冥飞鸿鸿,再寻不到任何踪迹,徒留那名佝偻的沧桑之影,负在背后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于无力中坠出一柄短匕,铿锵落地......
在那银光四溢的土坑中,一道倩影正傍着尘沙,脑袋忽上忽落,还不时奏出几阵轻微的鼾声,平静而祥和地睡着。瀑布般的散发随性地披着,勾勒出半点妩媚。
“就这么睡么?不怕着凉啊。”对上的晚风轻拂,绘出一道魁梧却不夸张的身形,眉宇之间跳动着一丝揶揄,只见其独臂一挥,将那银光撤去的同时,一直被隔绝在外的晚风便是顷刻席卷,刮着清凉扫过那道倩影,于其鼻尖带出一阵瘙痒。
“阿嚏!”本是起伏着的脑袋在一声有些败坏形象的喷嚏中彻底醒转过来,她连忙晃了晃脑袋,同时右手上扬,擦去嘴角点缀着的几分水渍,迷迷糊糊地打量起周遭的景象。
在睡眼惺忪之中,她瞥见了坑洞依旧,也捎见了那一道如若泰山般沉稳的身影,他一脸嘲弄之意地站立于自己的跟前,独一的左手匿于袖间,正居高临下地仔细端详着自己。
“醒了?”敦煌轻笑一声,匿于袖间的左手轻启,掷出一个注满的牛皮水壶,不偏不倚地落在那道倩影的身侧,于那一株绿意盎然的珥腔草并排而立。“醒了就赶紧准备一下,治病了。”
“那些人呢?”辰凌一愣,先是望了望敦煌,再看了看那鼓鼓的牛皮水壶,眼神中泛出有点迷糊的神光,好一会,才一边细声嘟囔着,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跑了,老大死了,剩下的都是些乌合之众罢了。”敦煌左手食指轻勾,将那平躺于土尘中的绿荫带了起来,握于手中欣赏片刻,便是将其掷空,旋即凌冽倏起,在银光转瞬的闪烁中,将本细长的珥腔草切成万千颗粒,纷纷扬扬地落在他平开的手掌中,无一遗漏。
“先不说那些,治病要紧些。”敦煌颠了颠手里头轻若鸿毛般的万千绿丝,同时示意辰凌将那牛皮水袋给他带过来,后者当即会意,俯身拾起水袋,也顺带掀开了那本就不是太紧的盖子。
迎着那大开的壶口,敦煌的手掌倾出三十度,在坡度的帮助下,绿丝悉数滚入那冰凉的湖水中。在最后一粒一并消散的那一刻,敦煌左手顿若闪电般探出,一把拽起悬挂一旁的塞子,迅速地为那牛皮水壶盖上,唯恐有任何东西会泄露出来一般。
“在治疗的过程,全程听我指示,我叫你做什么,都不要犹豫,否则就会前功尽弃,甚至有性命之忧,明白么?”敦煌一接过水壶,左手大拇指便是死死地摁在那盖子上,甚至还有一些因用力过猛而带起的颤抖,但却丝毫不影响其话语中的严肃。
“嗯,我明白。”眼瞅着那自打相遇以来,便鲜有情感变化的敦煌如今变得如此肃穆,尽管尚有疑惑存在,但片刻辗转过后,辰凌依旧是选择了全身心的相信。
“好。”敦煌点点头,俨乎其然的奇眸中泛起几分满意,颔首之间,一道青碧色的掠影已然衔着许多枯木来到了他的背后,通灵的细长将那杂乱无章的树枝整齐排列,拱成火堆的模样,随后悍然一跃,直接绕上了敦煌的左手,接替了他的大拇指,也将其从掩盖的束缚中解救出来。
敦煌没有犹豫,熠熠剑光遍布的五指打出清脆的同时,也掀起一点橙红的火星,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干燥的枯枝上,顷刻带起猛火,在熊熊燃烧中奏起劈里啪啦的脆响。
“这是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但无论有多么困难,我都希望你能够扛过去,只要过了这一遭,之后的一切便不再是问题。”敦煌在橙红火光倒映下,显得无比郑重的眼神,如今正灼灼地凝视着那稍显诧异的辰凌。
“你必须在这里待满半个时辰,少一秒都有可能伤及性命,期间你可能会出现幻觉,可能会昏阙,但无论怎么样,千万记住恪守本心,千万不要让意识消散了,不然,连神都救不了你。”
“我之前告诉你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治好你的病,那是真的,但那也是建基于你能否从这第一道疗程中走出来,如果可以,我便有十成把握治好你的病,但如果不行,虽然我依旧能够救下你的命,但是,保不准你不会有其他并发症的产生,甚至成为废人。”
“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所谓的第一道疗程,其实就是对你自身执念的考验,如果你的决心够强,够坚定,那么熬过这半个时辰,就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你没有那个决心,那么这一切只是徒劳,甚至还会得不偿失。所以,你真的想好了么?”
听着敦煌的话如连珠,萦绕在辰凌耳畔的,却始终只有那一句话:我们欧阳家,没有你这样丢人的子嗣!几乎没有犹豫,迎着敦煌稍显诧异的眸光,她毅然决然地点头,“总得有相应的付出才能换来病的痊愈,不是么?我做好准备了,随时开始吧!”
看着那一双坚定而透亮的眼眸,敦煌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顺心的弧度,没有犹豫的,电射而出的左手从悬浮的碧绿中直接纳过了那牛皮水袋,将其悍然砸入火堆,同时脚踏泥泞,踩出一声嗡鸣,送着他自己飞出坑外。
自双脚落地的那一刹,此前消散的银光屏障顿时再现,将那土坑重新覆盖,于其中燃烧的木棍本不起氤氲,可在牛皮水袋的注入后,却是荡起阵阵黑烟,自其中掺杂着一道道天青色的氤氲,向着壁垒扶摇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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