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他觉得,十一表妹就是可怜杨氏孤女,方出手相护的。
莫息未再多言,心中却非四皇子那般作想。
夜太太看到杨芸钗高热不退,一张小脸烧成炭般红,浑身又冒着冷汗,可谓冰水两重天,她坐在床沿拿着帕子不停地抹泪,问邱氏:
“五姐儿如何了”
邱氏回:“已然无事儿,晚膳吃了碗燕窝粥,再喝了方太医开的安神汤药,这会儿正睡得正香,三姐儿在边上守着,母亲不必担忧。”
夜太太又问刚来给杨芸钗看过高热重开了方子的方太医,邱氏再回:
“这会儿在清宁院,应是去大姐儿那儿回钗姐儿的情况。”
夜太太含泪点头:“你去看看,倘方太医今夜能留在府里照应最好,倘不能,你再差人去请方二爷来,钗姐儿这般模样,夜里可离不得人,更离不得大夫!”
诚然杨芸钗与冯五能得方太医亲过府看病,全然是沾了夜十一的光,可冯五会被惊吓成那样,夜太太只要一想到她同邱氏赶到锦鲤湖时,看到冯五那惊得宛若失了魂
第五十章 脾气长
回到樱宝院时,竟看到冯大到院里徘徊,邱氏不禁上前问了声,冯大道:
“锦鲤湖一事儿,实是五妹骄纵蛮横惯了,倘钗表妹真有个好歹,侄儿最是年长,带三妹五妹上京,却惹出此等祸事,祖父得知必定得打断侄儿的腿儿,五妹也必然得受二叔祖父一顿重罚。”
邱氏明白,这是探杨芸钗好坏来了:
“大哥儿不必担心,虽高热未退,但有方太医在,钗姐儿不会有事儿。”
冯大惊喜:“方太医答应留夜”
邱氏点头:“已在寒时居暂居。”
此时夜祥在屋里听到说话声,同夜瑞往外望了望,见是冯大与他们母亲说话儿,夜瑞还好,夜祥一想到杨芸钗尚躺在床榻上高热不退,冯五却睡得香甜,他是冲出来便一阵夹刀带棒:
“大表哥有空在这儿说漂亮话,不如回去教教五表姐,好叫五表姐知道什么是蛇蝎心肠!”
夜十一怎么教训冯五的,夜祥是知了个透,但他头回觉得,大姐姐这回真是下手轻了,换作是他,他就按着冯五的脑袋在莲荷缸里不撒手,最好把冯五整个人丢到缸里去,让冯五也重重地大病一场。
冯大被夜祥斥声得满面羞愧,终归是冯五错在先。
邱氏闻言却是大斥夜祥:“祥哥儿!你大表哥此番来是担心钗姐儿,你怎能如此说话,真是越发没了长幼尊卑,还不快给你大表哥赔礼道歉!”
夜祥不服,拧着性子不肯低头。
夜瑞见状道:“哥哥,做错事儿的人是五表姐,五表姐也让大姐姐罚过了,这会儿你这般发作大表哥,实在没道理,徒增惹母亲生气,更惹来自已一顿骂。好在大表哥大人大量,不同哥哥一般见识,哥哥还不赶紧同大表哥赔个不是”
此话一落,邱氏真心觉得次子要比长子懂事得多,被夜祥气得起伏的心口不由舒坦一些。
冯大则不觉重新审视夜瑞一番,夜瑞此话既表明了错在冯五,夜十一已然教训过,又将他抬高,大人大量的他自不能同夜祥计较,他不计较,邱氏自不会再训斥夜祥目无尊长,真是既保了其兄,又顺了其母的气,最后还将他抬得不管是不是夜祥的错,他都得顺坡下驴小事儿化了。
插曲的最后自是夜祥向冯大赔不是,冯大又进屋稍坐,等到芝晨再端来汤药让杨芸钗服下,得知杨芸钗服下汤药后便睡沉了,也不再说胡话,冯大方起身安心往竹珍院去。
冯大一走,邱氏便瞪着夜祥教训:
“身为长兄,行事儿却不如瑞哥儿沉稳,更不如瑞哥儿想得通透,读书没让你越发出息,倒是脾气见长!”
夜祥埋头受训,半句没顶嘴,诚然他也想得透,就是发作不得冯五,乍见到冯大,心里的火早冒个三丈,不同冯大出出,他气不过,再者,他也想让冯家人知道,杨芸钗除了有他大姐姐护着,还有他呢!
夜瑞小大人般坐在邱氏身旁道:“母亲莫气,哥哥明白着呢,会那般不顾礼数发作,也是为了将事情摆到表面上,让大表哥往后多些顾忌,回去能好好约束五表姐,可不是脾气见长。”
闻言邱氏不禁看向夜祥,夜祥却是微讶地看着夜瑞,夜瑞调皮地冲夜祥眨眨眼,母子三人一时无话。
因要读书备考,冯大所客
第五十一章 道近者
冯大深深抽气:“没想到”
他觉得他真是要被自已唯一的妹妹给气坏了,努力调整好此起彼伏的气息,耐心道:
“你既已在杨芸钗那里吃了亏,你为何还不想想大表妹是什么人,杨芸钗既能入大表妹的眼,她杨芸钗能是简单之辈她既得大表妹护着,五妹此次让她大病一场,你以为五妹教训的是杨芸钗那打的可是大表妹的脸!大表妹又如何会轻易放过五妹今日太医院方太医一连来了两回,都是大表妹命人拿着葭宁长公主的牌子去请,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冯三埋下脑袋:“也就是女孩儿之间的玩闹罢了……”
“玩闹”冯大这回是真被气着了,他霍然起身,指着犹不知大错的冯三疾言厉色问道:“杨芸钗乃杨知府之女,杨知府你可知是谁”
冯三本不知是谁,经夜十一先时一番怒斥,她已明了:
“前浙江嘉兴知府,被冤贪污受贿于牢中自缢而亡的……清官……”
听得冯三如此言道,尚不是完全不知所谓,冯大心中怒火稍落,脸上厉色有所回缓:
“你既已知杨芸钗乃蒙冤而死的杨知府之女,即便现今杨家只余她一人,乃无依无靠的孤女,可她既是清官之后,得大表妹护于羽下,与祥表弟瑞表弟交好,她安然与否,便已非她一人之事儿,更非仅仅是她同五妹之间的女孩儿玩闹罢了!还有姑祖父……”
前面她都听得进去,也能理解其道理,可到末了,长兄一句未尽之言却让冯三不解:
“这与姑祖父又有何干系”
冯大却已是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却同冯三细说,只道:
“此事儿我会写家书如实同祖父告知,你也写一封,五妹明日醒了,你让她也赶紧写一封,写好了让人送到明澜院来,同我写的家书一同捎回湖广。”
这一夜,冯五睡得酣甜,冯三却是一夜未眠,她明白长兄要她与五妹各写一封家书回去,不再是日常交代,而是告罪家书。
杨芸钗的高热终在第二日华灯初上时退下,方太医再另开了方子,留下医嘱,在夜大爷夜十一父女相送下,总算出了静国公府。
父女俩往回走,还未到二门,便见夜二爷自垂花门出来,见到夜大爷,夜二爷说有事儿要与夜大爷相商,夜十一知趣地自个回后院,夜二爷又说邱氏早在清宁院等夜十一,说是有事儿,到底什么事儿,夜二爷说不知道,他就是遇见了顺便替之通传一声。
果然未到清宁院,远远便见到阿茫在院门眺眺相望,见到夜十一立马迎了上来:
“大小姐,二奶奶在东厢等了有一小会儿了!”
进东厢便见邱氏坐在南榻上品着茶,神情恬静,似是在想什么事情,有些入神,听到夜十一进屋的掀帘声与脚步声,方缓回神儿来:
“大姐儿回来了!”
“是,二婶。”夜十一唤了声,继而在阿苍地侍候下脱去厚重的紫貂披风,接过阿茫递过来的温帕子净手,再是坐到榻上去,接了阿苍随后递过的手炉暖手:“送走方太医回来,就在二门遇到二叔,二叔说二婶来找十一,却不知何事儿,二婶有话儿,直说无妨。”
邱氏
第五十二章 捎话儿
邱氏一下子想起夜瑞夜祥一唱一和发作冯大一事儿,顿有所悟,再于政治感敏度上,她虽不如夜十一,但夜十一提起静国公,她本能地觉得夜十一话未尽:
“此事儿与你祖父……”
夜十一放下手炉,提起茶壶亲自给邱氏半空的茶盏添满,再为自已添了添,端起抿了口,茶盏捧于手中道:
“十一觉得,祖父早在杨知府污名未洗清之前,应当是有所察觉杨知府乃蒙冤而亡,倘不是,祖父以廉立身,不可能会同意祖母的提议,让芸钗进府。倘杨知府真是贪官,芸钗再是可怜,与贪官之后有所牵连,要知道京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静国公府,那时流言一起,祖父身板再正,静国公府根基再硬,也是诸多麻烦,怎还容得下芸钗”
诚然她觉得她祖父就是一名政客,真正以家族利益为首的政客,不可能因着杨芸钗可怜,便伸以援手雪中送炭,何况这世间可怜之人多了,而杨芸钗说到底,其祖母与她祖母不过是拐了十八弯的远亲表姐妹,血缘是疏了再疏,那一声姨祖母也就她祖母肯应肯认,换做旁人,能收留杨芸钗便算不错了,哪里还会给杨芸钗这般体面。
如此说起来,她祖母不待见她,也糊涂,心却是真真慈得很,想来上天厚待她祖母,也不全然没有道理。
当晚邱氏同夜二爷说起日间夜十一同她说的话儿,夜二爷听后久久未语,末了点头:
“杨知府贪污受贿一案之初,父亲确同我说过,杨知府大概是被冤枉的,父亲正考虑是否伸手之际,可惜已然传来杨知府自缢于牢中的消息。”
“大姐儿如何……”邱氏不禁摇首惊赞,“大姐儿真真聪慧!”
“大哥怕大姐儿慧极则伤,如今看来,倒非杞人忧天。”夜二爷感叹,再想起他今日特意寻夜大爷商议请马文池过府一事儿,两兄弟商议个半天,也没商议出好主意,他顿觉头疼:“大姐儿要我请马文池过府,这事儿真是……”
末了叹口气。
邱氏提议道:“要不爷找大姐儿商议商议”
诚然夜二爷也这般想过,但觉得连这点事儿都得向夜十一讨主意,对他这个吏部左侍郎太打脸,现如今想来,倒是他着相了。
未想第二日午后,夜二爷在吏部便接到邱氏差人递过来的话儿,说是近晌午之际,马文池递了贴子进静国公府,说是想过府拜访一下夜大爷。
夜二爷匆匆将吏部里的公务安排一番,再没有急务需他在衙门处理,他便告了个假回府。
邱氏不愧是贤内助,早料到丈夫不会等到落衙时间才回,定会早早赶回府,于是她在二门等着,见到夜二爷匆匆走到二门的身影,她迎上去道:
“爷还真赶回来了!”
夜二爷笑:“不是让你料到了么。”
邱氏一边同过了垂花门,一边转述夜十一知她在二门等夜二爷后,让阿茫捎过来的话儿:
“大姐儿说了,倘爷不到落衙时间便回来,让爷稍安勿燥,回楦桃院歇会儿,酉时前,马举人定当自寒时居过楦桃院,届时还有大伯子陪着,总有你们仨好好说话的时候。”
夜二爷匆匆往后院赶的步伐一顿,足尖转了个向,迈出半步了还收回来,站定了问邱氏:
“大姐儿说的马文池这会儿在寒时居”
不是来见大侄女的么,怎么在寒时居,他转又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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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不在院
茶过三巡,客套寒喧话过,夜大爷喜同夜二爷道:
“马兄弟已然应下教大姐儿五禽戏!”
夜二爷早知马文池肯入府,这师父必是当定,他自是乐见其成,更重要的是连吕院使门生之争该也有眉目了,眉眼间自是喜不胜喜:
“如此甚好!大姐儿身子骨弱,马兄弟最擅养生之道,五禽戏乃其中之首,往后还得劳马兄弟多多费心!”
马文池自进静公国府,唯一的目的便是见一见他那非得拜他为师非得他来教五禽戏,不惜以事相激让他不得不自投罗网的徒弟夜十一,岂料他进府见着了夜大爷夜二爷,偏就到此刻,他是连夜十一的面都没见着,只让夜十一又让丫寰捎来的一句话儿激得不得不到楦桃院一坐。
他师兄是个医痴,除了师父叶游医外,师兄最敬重当朝掌太医院数十年的吕院使,师兄本随师父四处施医布药,闻得吕院使公开选门生,此事儿还是他飞鸽传书通知的他师兄,师父早知师兄心思,言道医界无尽头,并不介意师兄再拜吕院使为师,反很是支持师兄为追求医道之精妙精进而进京参选吕院使门生一举。
师父师兄行踪本就飘浮不定,除了他师徒三人专训得用的三只飞鸽得以联系外,无人能联系得上师父师兄,他联系师兄一事儿,也是密不透风无第四人得知的一件事儿,不日师兄密而进京,自认乃天衣无缝,未料竟是让夜十一晓得!
于他,夜大爷是以礼相待以诚相交,已同他实说,他师兄身在京城的消息便是夜十一所告知,他就不明白了,这年仅七岁的小女娃儿是如何晓得的
今儿他自递贴子进静国公府,不管前因如何,于京城明里暗里那么多双眼睛里,他已然拜入静国公府,归笼于四皇子阵营,不到半日,阖京城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应都听说了,他师兄自也在其中,饶是师兄与他一般并不想趟入混水,此刻闻得他入静国公府,不必到夜里,他师兄便得寻他当面问上一问……
想到此,马文池霍然起身,见夜大爷夜二爷惊讶地瞧着他,眼中皆是不解,他颔首道:
“附马爷、夜大人……”
夜大爷夜二爷齐齐抬眼挑眉,他一顿,想了想,叹气,又坐下,改称呼道:
“子智兄、子慧兄,在下不过小小举人,本承不起两位这般真心相待,但既在下已应下为夜大小姐师,教大小姐五禽戏强身,有些事情便已不再由着在下。不瞒两位,我此番进静国公府,为的便是见大小姐一面,有些事情我想当面问问大小姐,不知可方便”
夜大爷大名儿夜子智,夜二爷大名儿夜子慧,先有两人频频以马兄弟称呼,这会儿马文池改口子智兄子慧兄,说到末了,更是已不再在下在下,换以我自称,即刻显得亲近许多。
夜大爷夜二爷明白,这是马文池在向两人表态,显然虽未到以心相交,也是以诚相待,两人心下略喜,特别是夜二爷,那喜已上眉梢。
在马文池这里碰了几回灰,夜二爷明白要收叶游医的大弟子为夜家所用,还得靠马文池,他相请马文池数次,皆碰壁而归,马文池以坦言相告是为大侄女而来,那必然还得大侄女出马替夜家说项,便是十分不想承认,夜二爷也得暗叹过后,庆幸大侄女乃夜家大小姐。
夜大爷想法则简单得多,闺女既要拜马文池为师学五禽戏,待正经拜师,便是师徒,师徒俩见见哪儿来的不方便,随即让全子到清宁院请示。
片刻全子便回:“小的没见到大小姐,但
第五十四章 访马舍
一听此事儿,她是连暗蹲等机会同吕院使这个未来师父认个脸的事儿都顾不得,一路往马文池那三间砖房并一小院子的家跑。
到时见马文池院子里站着两人,观其穿着装扮乃一主一仆,主子还是个小女娃儿,安有鱼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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