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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你们……你是谁”

    夜十一也是刚刚到的马文池家,阿苍见小院子的门没闩上,一推便进,又往里喊了几声没人应,主仆索性不请自入,院门倒是大开着,这么听到声音双双转身,主仆往院门外一看,看到了一个身形挺拔高高瘦瘦,长袍布衣,年岁不过十五六岁左右的俊俏儒生。

    夜十一猜着应当就是马文池的师兄叶游医的大弟子,那儒生步入院门,她也往前迎了几步,仰着脸儿道:

    “想必你就是我师父的师兄了”

    安有鱼被夜十一这一句话绕得有些头晕:“你师父的师兄”

    她也就一个马师弟,可没听她师弟说有收徒啊,她眼露质疑:

    “你是马师弟的徒弟”

    “虽未行过拜师礼,但师父已然应下收我为徒,教我五禽戏。”夜十一对眼前她认定的师伯眸中质疑之色视而不见,身子稍稍微屈,一双如玉如葱的小手别在腰间,认认真真福了个身:“弟子夜十一见过师伯!”

    安有鱼赶紧错身避过,连连摆手:

    “可别!既是师兄还未正式收下,那便尚不能定论,夜大小姐这礼,在下可受不得。”

    一听眼前这小女娃儿自称夜十一,阖京城也就一个静国公府大小姐大名儿夜十一,身份既明,她再清楚不过这礼更意味着什么。

    夜十一站直身:“莫非师父不是一言九鼎”

    仅唯一的师弟,安有鱼素来护得紧,十年如一日地护犊子,铿锵有力道:

    “马师弟自来一言九鼎!”

    夜十一笑,还想再言,没想院门外匆匆走进来一名女子,年岁与她师伯差不多,见到她师伯那一脸欢喜,娇俏的小脸笑得有如桃花,扑在师伯跟前便叠声唤着:

    “有鱼哥有鱼哥!你终于来啦!”

    噩梦里仅听莫息说过马文池时常将安师兄挂在嘴边,名儿却是不知,如今听来,应是姓安名有鱼,还是有渔有余

    夜十一心中猜着话也出口:“师伯大名儿中的‘鱼’是哪个字是鱼儿的鱼渔具的渔还是年年有余的余”

    马文静见到安有鱼太过高兴,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有鱼哥,倒是一时没看见自家小院里竟还有似是主仆的一大一小俩姑娘,她不知马文池与安有鱼那般通晓京中风云,自没安有鱼这会儿的戒心,一听便道:

    “自是鱼儿的鱼!诶,小姑娘,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院子里你同有鱼哥识得不对,既是识得,怎么会不知有鱼哥名儿中的鱼是哪个字看你模样应是哪家的小姐,你家是京中哪个高门大户”

    马文池有一妹闺名马文静,夜十一早是得其名儿,此刻方初初见,却觉得马文静这名儿真真同其人不太符合,她师父这妹妹可一点儿也不文静,一连串的问题比她同安有鱼说的话儿还要多得多,她福身道:

    “马家姐姐好!小女姓夜,名儿十一,家祖父静国公,家父夜附马,家二叔吏部左侍郎,马姐姐同师伯唤我十一便可。”

    这一自我介绍完,马文静听得不可思议,复又想到兄长上晌往静国公府递了贴子,这




第五十五章 保命矣
    夜十一淡然自得,微仰着小脸,指着桌面以茶汤写就的女字问:

    “师伯说,是与不是”

    自安有鱼晓事起,她便是作男儿打扮,问自小收养她待她亲如女的师父,为何她明明是女儿身,却总一身男袍

    师父回说,初时捡到她时,她尚在襁褓中,弱如一只小猫儿,师父费了不少力气方将气如游丝的她救回来,自此更是以不少药材调养,喂养至三岁时,师父方终不再整日忧心她会突然就没了气息,姓随了师父的姓,名儿却是师父捡到她时,恰恰手上就一条鱼儿,于是给她取了大名儿安有鱼,名姓取得随意,作男儿养,倾授医术,皆只望她余生康健。

    她长至今年二八年华,除了她师父,连她师弟、静妹皆不晓得她实为红妆,这静国公府大小姐与她素未谋面,此方不过是初初见,怎么就能晓得她深藏十六年的秘密

    安有鱼见夜十一年纪仅七岁,小她足足九岁,却是如此淡定,全然不似一个七岁小女娃儿该有的模样,她定了定神,再是坐回椅里,不答是与否,只沉默了下来。

    夜十一却似是看透安有鱼的以不动制动,接着道出另一件足以再让安有鱼跳起的事情:

    “昨日前,师父既不想当十一的师父,更不愿同静公国府扯上半点儿干系,然就在昨日,十一谴身边丫寰阿苍替十一送一张字条给师父,师父于今日便进了静国公府,更应下教十一五禽戏,成为十一的师父。”

    安有鱼明白了,关健就出于这一张字条上,立问:

    “什么字条字条上写了什么”

    夜十一本就是引安有鱼,安有鱼问了,她自是如实道出:

    “也没什么,就一句话儿——令师兄还是令师姐”

    安有鱼放于桌面的右手突地一个轻扫,扫到手边的茶盏,茶盏没滚下桌,只茶汤倒了一桌,沾湿了她的右袍,她声微颤:

    “马师弟他……那静妹……”

    “师父必是知晓的,马姐姐么,十一便不得知了。”夜十一伸手将翻倒的茶盏拾起放好,“不过十一想着,马姐姐应当是不晓得的。”

    安有鱼已被夜十一接连的正中靶心砸得心神纷乱,一听下意识地再问:

    “为何”

    为何她师弟就晓得,静妹便不晓得

    夜十一想了想道:“于马姐姐对师伯的态度,十一猜着多半不晓得,但确定么,还得师伯去问马姐姐,亲耳听得答案方能证得。”

    一席话下来,一个惊吓接着一个,安有鱼已然不再纠正夜十一喊她师伯一事儿,瞪起夜十一来也瞪得颇为自然:

    “这种事儿,我如何去问得!”

    夜十一笑:“那便不问了。”

    安有鱼又瞪,瞪得眼有点儿酸了,她叹气:

    “你到底是为何而来”

    夜十一此行确有目的,揭安有鱼实为女儿身不过是纯属达到目的中的一环,安有鱼既直接问了,她自开门见山,慢慢自方家医馆被砸木家卷入一事儿说起,直说到于吕院使收门生,早闻得风声而暗下不少动作的区家,末了问:

    “师伯可愿拜入吕院使门下”

    安有鱼自是愿意:“只怕没那么容易。



第五十六章 好本事
    安有鱼闻言不禁多看夜十一两眼,手自夜十一小脑袋上下来,点头甚同夜十一的保命论:

    “马师弟教你五禽戏,此乃外练养生功法,调养你这身子骨确实不错。我擅医术,便是早有方太医随传随到,终归方太医不同于我,于你一个姑娘家多有不便之处。诚然为保你这条命,也为了你夜家,你这小人儿着实真用了心。”

    随之屋外传来马文静喊哥哥的声音,阿苍进屋向夜十一通禀:

    “大小姐,马爷回来了。”

    安有鱼一听到屋外马文池的声音,不待阿苍进屋禀完,她已迎出屋外,与马文池撞了个正着,也不知是刚刚知晓马文池知她是女儿身,还是因别的,她顿时有几分尴尬,楞是一时间没能说出话儿。

    马文池倒是不知夜十一已然同安有鱼摊牌,进院门前便看到院墙外那停着的夜家大车及夜家下人,一进院敷衍妹妹两句,快步往堂屋走,没想还未进门便见到安有鱼,他急声道:

    “师兄,你到多久了”

    安有鱼还怔着,夜十一已然自堂屋门槛跨出,替之答道:

    “没多久,不过该说的,不该说的,弟子倒是同师伯都说过了。”

    乍听到弟子二字,马文池眸子自安有鱼脸上移开,落在一身锦衣,披着紫貂披风,个子远远不及他胸口的小小人儿身上,自知应当就是那位非得拜他为师的夜家大小姐,只见眼前这小人儿粉雕玉琢,明艳如蔷薇,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令人惊艳的容貌,尤可见长大后那倾城倾国的模样。

    他尚未开口,夜十一已然深深福下身见礼:

    “弟子夜十一,见过师父!”

    弟子二字再飘进马文池耳里,他总算缓这神儿来,板起脸道:

    “你可真是好本事!”

    阿苍一下子抬起眼来,瞥了眼敢这般说她家大小姐的马文池,又睨了眼礼毕站直身子的夜十一,再不敢多瞧,复又垂下眼去。

    “师父才学绝佳,仪表堂堂,精通五禽戏,通晓养生之道,乃京城难得的青年才俊,尔今师父是举人老爷,来年便是一甲进士,只怕京中多少好姑娘都得对师父芳心暗许,许多家中有待嫁闺女的高门更等着来年的榜下捉婿。”夜十一大大方方夸自家师父是夸得气不喘脸不红,轻轻巧巧四两拔千金:“有这般令京中众人趋之若骛的好本事师父,弟子再不济,怎能没一两样好本事于身”

    马文池本是想端起师父的架子,先教训教训这个未拜师,却激得他连连失守的不肖弟子,未曾想让夜十一这一通大夸下来,他竟是无言以对,连好不容易板起来的脸都要崩了。

    安有鱼本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到榜下捉婿时,她不禁瞧了眼就近在眼前的师弟。

    马文静则一脸与有荣焉,于夜十一对兄长的夸赞,她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这话儿没错!自古有榜下捉婿的盛事,听闻上一届的一甲状元郎便被京城好几家高门通抢,那场面,啧啧,真是半点儿不输给戏台上那山匪抢压寨夫人的架势!”

    夜十一甚同道:“马姐姐说得对极,以师父这般才貌,只怕来年不止几家。”

    马文静就爱听旁人说兄长好,越说兄长好,她便跟那人亲近,连什么身份阻隔都给忘了,当下拉起夜十一的小手,同马文池眉眼俱笑:

    “哥这徒弟收得好!冲这甚高的眼力劲,哥可得好好教十一五禽戏!”

    马文池知道不仅自已的师父架子让夜十一绕没了,连同自已唯一的妹妹



第五十七章 如钢丝
    “家二叔任吏部左侍郎期间,因公务与吕院使多有往来,家二叔为人,吕院使信得过,再者,吕院使与家祖父有几分交情,不管看在家祖父的面上,还是家二叔的为人,有家二叔为师伯引荐,实为事半功倍。”回了马文池前面的问题,夜十一再回后面马文池的疑问:“至于弟子如何晓得师伯之事,弟子自有法子得知,师父信弟子便是,弟子绝然不会做出有损师父师伯利益的事情来。”

    前面是事实,后面直接无可奉告,马文池真心觉得他竟拿平生头一个徒弟毫无办法,只得哼一声以示不满。

    夜十一不能出府太久,临走前到底说了句:

    “莫非师父以为,师父步入仕途,倘无弟子一番胡搅蛮缠,让师父不得不归附于夜家之事在前,来年师父高中,以师父的根基人脉,真能如习首辅那般得以中立”

    先不说习首辅出身的习家乃贵州世代出人杰的望族,且论习首辅本身为官数十年,今官拜内阁之首,连她祖父都说习首辅不愧出自人杰世族,其数十年如一日的为官之道,慧眼如炬的识人之明,岂是一朝一夕所得,又岂是习首辅一人所能支撑

    无背后习家的百年根基人脉,习首辅中立之态便有如赤足行钢丝,莫说能否从断崖的一边安然行至另一边,此中四面八方虎狼环饲,仅踏出的第一步一个失衡,便是坠崖命殒的结果。

    诚然早知这样的道理,马文池被强行做了选择,到底意难平,这点与安有鱼倒真是师兄弟,只是相较起安有鱼,马文池有时却更固执得毫无道理。

    直望着夜家大车缓缓行远,马文池站于院门口,怔怔目送着,许久沉于自夜十一话中那股洞察力所带给他的震憾中。

    马文静连喊马文池好几声,皆未果,最后大力推搡马文池一下,终把兄长给推得回了神儿,她纳闷得很:

    “哥,你这是怎么了”

    马文池叹口气,踏入院门槛,走了两步,停住又回身,再望夜家大车离去的方向,诚然他活了二十年,旁人道他性情寡言古怪,却不曾知他怡然自得之畅快,为人处事,学问觉悟,皆自觉尚可,现今方知,竟尚不如七岁小女娃思得透彻深远。

    马文静见马文池这般古怪行径,深觉兄长心中一定有事儿,且是大事儿,当下不敢再耽搁,提起裙裾便跑,边跑还边留话儿:

    “哥,你别想太多,你等着,我这就去把有鱼哥给哥找来!”

    每回兄长有事儿,只要有鱼哥的飞鸽传书一到,皆书到事除,这会儿有鱼哥就在京城,她还知道住处,将有鱼哥寻来,兄长这般怪模样不到夜里便能恢复正常了。

    马文池一听急忙道:“别去!”

    岂料马文静人小巧玲珑,腿儿却跑得不慢,一个溜烟便不见了踪影,那速度着实让马文池一阵目瞪口呆,伸手想拦,拦了个空,奔至院门外喊,又喊不回来,末了站在院门口,不知想到什么,双颊莫名地渐渐通红。

    回府的路上,夜十一坐在大车里捧着手炉冥思,阿苍坐一侧噤声不语,只听得车夫挥鞭赶马的吆喝声,与车轱辘辗过残留积雪的吱吱声。

    噩梦里,马文池非是她师父,她对师父的关注仅限于师父与师伯



第五十八章 阳春三
    五日后安有鱼成为吕院使门生,经考核入太医院,跟在吕院使左右自此学医,于医道上精益求精。

    同时,静国公府大小姐夜十一拜新进举人老爷马文池为师,拜师礼依着礼制规规矩矩,毫不张扬,然此事儿不经半日,并安有鱼入吕院使门下,两件事儿一起,一时间在京城掀起千层浪。

    有夜家护航,先前方木两家能让区家计成,是趁当事者两家及夜莫两家毫无防备,再为安有鱼谋,便是宁家得知暗中使力相助区家,区家之计亦难逃落空。

    彼时太医院里区太医遇上方太医,那真不是鼻子不是眼的,方太医则一笑置之,只是那笑里颇为得意,气得区太医那两天是整日肝疼。

    宁尚书贵为一部尚书,眼皮子自没区太医那般浅,成败流于表面,内阁之中偶对上静国公,分寸亦是拿捏恰当,未明讽暗诋,仿若吕院使门生之争,从来就无关宁家。

    静国公落衙归府同次子叹道:“吏部素来为六部之首,更为皇上亲自所掌,宁尚书能任天官之职,绝非一个宁家百年根基一个宁贵妃所能左右,得皇上信任,更非侥幸气运所能道,单凭这一份无论成败皆不动如山的气度,二郎啊,这已然是你倾余生所要修习之处!”

    夜二爷受教,身于吏部,于顶头上峰宁尚书,他是知之甚祥,如静国公所言,他敬佩之余,亦暗为二皇子有此外祖父而感叹,二皇子不占嫡不占长,最大的优势便在于有这么个天官外祖父。

    湖广冯家得了冯大去的家书,再看冯三冯五家书中告悔连连,冯大老爷气得险些头顶冒烟,冯二老爷更是立刻着人日夜不停蹄赶到京城,于年关之前将冯五自静国公府接出,冯家下人为首的管事显然是冯二老爷身边的老仆了,也早得冯二老爷的令,先是向夜家告罪,再是不管冯五哭闹不愿回湖广,与冯三的求情,硬是将冯五塞进大车,倾刻起程离京回湖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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