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自那日彻底吃了夜十一闭门羹后,四皇子不再频到静国公府,莫息也是,这让有意来几次偶遇的杨芸钗失望不已。
七月小暑一到,暑气简直能将人热得一身**,早上请过安后自松椿院回来,夜十一便窝在放满冰盆的屋里,凉咝咝地呆在榻上看着书,不出门半步。
这本《春秋》看完,又得劳烦二叔同她到瀚林书馆一趟,借别的书籍来看了。
阿苍在屋里侍候着,听到掀帘声,她看去,见是阿茫,赶紧到隔间茶水房端来一杯放凉的温水。
阿茫接过一咕噜喝尽,将空杯递给阿苍,便同夜十一道:
“去浙江打探回来的人说,掠空小姐不在红先生老宅里,仁伯倒是在,我们的人问了仁伯,仁伯只说掠空小姐将红先生安葬后,便走了。走去哪儿,仁伯不知道,掠空小姐只留话说,倘大小姐派人去寻她,让仁伯代为转告大小姐一句话!”
夜十一在阿茫进屋那会儿便放下了书,听阿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中意思竟是殷掠空早不在红夷子老宅。
她急声问:“什么话”
阿茫道:“掠空小姐让仁伯转告,说让大小姐不必担心她,她暂不回京,待到她回京之日,必来见大小姐!”
浙江是红夷子的老家,仁伯亦是浙江人氏,同红夷子一般皆是孤家寡人,会在红夷子老宅住下来,夜十一不惊讶,但她着实没想到殷掠空居然会不回京城。
她喃道:“掠空不回京城……能去哪儿”
五月初五殷掠空生辰,即便殷掠空不在,她还是如常谴阿苍将生辰礼送到殷家。
低头抿唇静默了一会儿,夜十一又问:
“咱们的人还在浙江找人么”
阿茫点头:“找!大小姐没说撤,他们不敢撤。”
夜十一道:“让他们撤吧,掠空既托仁伯同我说这么一句话,必然是有她的打算,不必找了。”
这让她想起殷掠空最后一次来见她时,说的那句话——十一,往后换我来护你!
阿茫应声下去办,阿苍但听到屋外廊下传来小丫寰的禀声:
“大小姐,表小姐来了,说是亲手煮了冰镇杨梅汤,送来给大小姐尝一尝。”
阿苍看向夜十一,夜十一点头,阿苍便往外道:
“去请表小姐到东厢来。”
小丫寰领命退下,不一会儿杨芸钗便进了屋,提着个食盒往南窗下走,近了福身:
“大姐姐!”
夜十一指了指榻上矮桌对面:“坐吧。”
杨芸钗上了榻,阿苍便沏了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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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钱袋子
客院
夜十一蓦地想到住在寒时居的父亲,转念道:
“藕云阁”
藕云阁也是前院客院之一,就在寒时居隔壁,仅一墙之隔。
杨芸钗听罢笑开,将香囊放置于矮桌上:
“大姐姐聪慧,空闲时,不妨看下大舅身上的钱袋子。”
到底不是真的表亲,她在夜太太的拘下喊了夜大爷夜二爷舅舅,每回喊是喊了,可终归有些心虚。
夜十一明白了,指着冰镇杨梅汤抿笑道:
“这汤不错,比厨下竟是多煮出几分适心凉意来,倘钗表妹愿意,明日还有劳钗表妹再送两碗过来。”
杨芸钗知夜十一自来只喝一碗汤,不管多喜欢,都是一碗,此刻说让她送两碗冰镇杨梅汤来,自然是有夜旭一份。
阖府谁不知道夜十一是夜大爷的掌珠,而夜旭则是夜十一的命根子,能让夜旭尝一口她亲手煮的冰镇杨梅汤,这是夜十一初步愿同她往来了!
她满面欣喜:“愿意愿意!”
待杨芸钗收拾走了,夜十一面容微沉,吩咐阿苍道:
“你亲去看看,看大爷现今在何处。”
阿苍领命去探,探完回来禀道:
“大爷在寒时居书房,书房内只王管事一人侍候着,书房外廊下有全子守着。”
王管事全名王普,他是外买奴,自买进府教好规矩,便一直跟在夜大爷身边侍候,自夜大爷还是少年时到如今,已有十数年,从小起眼的小厮到如今的管事,后又娶了夜家家生女,育有儿女一双,完全在静国公府落地生根。
夜大爷身边的一切皆是由王普着手安排,自葭宁长公主薨逝,饮食起居一切安排更是全落在王普身上,夜大爷对王普也倚重,到哪儿都带着王普。
王普也知趣懂事,更是个干实事的,葭宁长公主在世时,便不止一次夸过王普,说实是个能干的忠仆。
而全子则是夜家家生子,几年前便跟在夜大爷身边当小厮,是个忠心耿耿的小伙子。
夜十一问:“大中不在”
阿苍道:“大中说是出来给大爷办事儿,还没回来。”
大中是夜大爷身边的长随,同样是夜家家生子。
夜大爷身边三人,王普管着夜大爷身边里里外外的一切,全子贴身侍候夜大爷的日常起居,大中则时常外出跑腿办事儿。
王普刚从书房出来,迎面便看到缓步走近书房的夜十一,全子已弯腰行礼,他也赶紧见礼:
“大小姐!”
夜十一颔首,转看向书房,帘子隔着外面的热气,什么也没看到,所幸这会儿已近日暮,倒也不太热。
想了想进书房前,她嘱咐王普道:
“王管事且等我一等,我给父亲请个安便出来。”
王普还有事儿要办,不过夜十一吩咐,他不敢不从,恭声应了,目送着夜十一进了书房,便同阿苍、全子守在廊下等着。
夜大爷很惊讶夜十一这个时候来,往常这个时候闺女都在操心儿子的晚膳了,怎么这会儿有空来
他让夜十一坐下:“大姐儿有事可是旭哥儿又闹着不肯吃饭了”
夜十一笑着摇头:“没有,我就是来给父亲请下安。”
夜大爷严然不太信,她又道:
“除了请安,也是女儿近日女红有所精进,想着为父亲做个钱袋子,但又不知父亲喜欢什么花样,故想借父亲的钱袋子看一看。”
闺女要给自已亲自缝制钱袋子,夜大爷高兴啊,二话不说便将身上的钱袋子取出来:
“这钱袋子也是新的,不过味儿有点浓,我不太喜欢,大姐儿要是给为父
第二十六章 有心人
王普将钱袋子举至全子跟前问:“这是从哪儿来的”
全子瞧一眼便知是自家大爷身上的钱袋子:“府里的大针线房。”
统管阖府每月各种针绣活计的大针线房的管事嬷嬷是刘嬷嬷,原来是夜太太身边的陪嫁丫寰,后嫁了府里的外管事,年过半百,在府里也算体面,与王普向来不太对付。
一想到这儿,王普攥着手中两物,眉头直打了好几个结。
全子见王普没应声,偷偷瞄向王普另一只手里紧捏着的香囊:
“王管事,这又是……”
王普提到香囊更是冷冷哼一声,再看钱袋子,心火是噌噌地往上涨,气得脸都快扭曲了。
全子一见忙低头,再不敢多问。
王普平白因这两样小东西受大小姐一阵排头,且确实是他管事不力,他十数年苦苦维持在葭宁长公主与大小姐心中的好印象,一下子便被这两样小东西给毁了。
心火是压了又压,终没压住,王普阴恻恻道:
“往后不管哪里再往大爷这儿送东西,一律都得先经过我这关!”
全子哪儿敢不从:“是!”
复想到夜十一:“那大小姐院里送来的……”
王普一噎:“那……那便不必。”
全子领命。
第二日杨芸钗如期再提着食盒进清宁院,前脚刚进,夜瑞夜祥便也进了清宁院。
也不是巧,是夜祥这个鬼灵精看到杨芸钗这些日子总爱提着食盒进清宁院,也不知杨芸钗总送吃的进清宁院是想什么,他便惦记上了,总时不时盯着风向,像昨日今日连着两日进得清宁院的现象却是往前没有的,他眼珠子滴滴转,没半会儿便将兄长给拉进清宁院。
夜瑞起先还不感兴趣,待听夜祥一句钗表姐连着两日进清宁院了吊胃口,他怕杨芸钗在清宁院吃亏,即刻同夜祥风火般后脚赶到。
刚走到东厢廊下门外,兄弟俩便听到屋里夜旭的咯咯笑声,其中还夹杂着杨芸钗逗弄夜旭的娇俏声,夜瑞心一放,夜祥的好奇心则彻底被勾了起来。
阿茫向两人行礼,掀起帘子往里面通禀一声:
“大小姐,瑞少爷祥少爷来了。”
随后两人进了屋,直往南榻那边走,榻上夜旭同杨芸钗玩成一团,边上夜十一含笑看着,那一幕简直不要太和谐。
见过礼后,夜瑞规规矩矩地在阿苍搬来的绣凳上坐下,夜祥则直接爬上榻,同夜旭玩了起来。
夜瑞看着榻上桌面放着的三个碗,一碗还剩着大半的冰镇杨梅汤,另两碗已空,两空碗一放在夜十一那边,一放在杨芸钗那边,剩着的那碗则放在中间内里,定当是夜旭喝的。
有夜祥同夜旭玩闹,杨芸钗慢慢抽身坐正,柔声问夜瑞:
“来清宁院前,我让芝晚姐姐也送杨梅汤到江涛院了,瑞表哥与祥表弟可喝了”
夜瑞点头:“喝了。”
夜祥不似夜瑞回答简短,边同夜旭玩得哈哈笑,边响亮地赞起杨芸钗:
“钗表姐的手艺真不错!不管点心还是汤水,都好喝极了!”
杨芸钗灿笑如花:“你们喜欢就好。”
末了夜瑞夜祥回江涛院,杨芸钗却还晚了一些出清宁院。
夜祥回到
第二十七章 份量轻
此事夜太太气得险些头顶冒烟,一口一个贱蹄子一口一个痴心妄想地骂,她是想夜大爷再娶,可便是纳,也绝不可能纳一个丫寰,便是通房也绝不能让这样尽使着狐媚手段的家生子得逞!
邱氏协理中馈,也连同被夜太太骂了几句,被骂得心甘情愿,夜太太没往深想,她却是往深想过的,一深想她便得头皮发麻。
倘真让雀儿那不安份地整出什么幺娥子,吹风吹到永安帝耳里,届时可就不是夜大爷一房的事儿了,那是阖府都得倒霉的大事儿!
静国公当日落衙归家听说此事儿,当即便招邱氏到跟前亲口嘱咐:
“你母亲素来有些糊涂,想事儿也想得简单,大郎早表明不再娶,皇上已是嘉奖赏赐,大郎身边干干净净,这皇恩永沐并非难事儿。倘真闹出个通房丫寰来,那便是欺君大罪!”
邱氏哪儿有不明白,立即表示往后一定更加用心帮着夜太太操持中馈,绝不容寒时居再出什么腌臜事儿。
夜十一则同邱氏表示了歉意:“十一处理父亲身边不干不净的东西,倒是没想连累了二婶。”
邱氏却是没将夜太太的训斥放在心上,倒是将静国公所嘱咐的利害记得牢牢,她仍有些后怕道:
“大姐儿说连不连累的岂不见外你祖母教训得也对,在二婶眼皮底下,竟也出这样不安份出坏心思的丫寰,实是二婶疏忽了!你祖父说得更对,此事儿……乃是大事儿!”
大针线房是刘嬷嬷一手掌管,刘嬷嬷是夜太太的人,邱氏再协理中馈,许多事情也伸不了多长的手,大针线房出这样的人和事,哪里能怪到邱氏头上。
静国公的话自然是对,可夜太太,却是邱氏在为婆母做面子。
夜十一应是,不见外地道:
“那雀儿模样不差,年至十七,眼见明年就要配人,大概知道老子娘和兄弟帮衬不了她什么,配也不配到她合意的,故生了歪念头。咱府里人多,到年纪要配人的丫寰也多,年纪到了,心思自然活络起来,这些都要二婶费心。”
这话邱氏明白,夜十一这是不想再有第二个雀儿,她重重点头:
“大姐儿放心,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了!”
夜二爷知道时也是堵心堵得感叹一番,嘱邱氏往后用人定要更用心些,像雀儿那样不安份使手段的丫寰,是绝不容存于静国公府。
夜大爷是当事人,也是最后事情给处理掉了才知晓有这么一回事儿的当事人,他知道时,事儿已落幕,想起那钱袋子还是闺女来取走的,他便亲到清宁院找夜十一:
“你怎么不同为父实说”
还借用说什么要做新的钱袋子这样的由头。
诚然夜十一还真在隔日便差阿苍送个透着湘妃竹的灰蓝色钱袋子到寒时居,没熏什么乱七八糟的香,味儿是半点没有,很是合夜大爷的意。
夜旭难得见夜大爷这父亲,每回见了总要努力爬进夜大爷怀里,让夜大爷抱着,再伸着小胖手使劲想抓夜大爷特意蓄留起来的小短须,有时还真被夜旭揪中一根,痛得夜大爷皱着眉头看唯一的儿子。
这会儿亦如是。
夜十一笑看着父亲与幼弟互动:“此等小事儿,女儿处理便可。”
夜大爷也知这内宅之事,一个老爷们实在诸多不便,但要闺女管儿子,还要管他这个爹,他实在觉得太劳累了他的唯一掌珠,复又觉得真是没白疼宝贝闺女,不仅能给他做钱袋子,还能帮他赶蚊
第二十八章 与虎谋
静国公听罢后皱了皱眉,释开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又拧上,最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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